客家人應有的省思

曾肇昌◎律師、台灣心會法政組召集人

「台灣」這個屹立在太平洋上的美麗島嶼,有著與她美麗極不相稱的複雜歷史和坎坷命運,四季洶湧的海潮,阻擋不了無數的移民,越過黑水溝登陸此地。

「吉普賽」是一個漂泊不定,有如無根萍草的族群,而「客家人」被部分人稱為是一個「時時為客」、「處處為家」走來走去的流浪人。既然我們的祖先為了逃避過去中國的腐敗統治或是天然災害,以及追求自由和經濟獨立的理想,千辛萬苦的來到視台灣為「財富累積」和「生活安逸」的美麗之島上。凡我「客家人」,除了必須放棄「客而家焉」的在自己土地上作客的心態外,更須積極的「自我認同」,以及發揚固有的優良傳統文化,如此才不會在語言的快速流失下,而有被同化的隱憂。

誠然,客家的歷史,由遙遠的北方黃河流域一帶,在種種不可抗拒的情形下,移居而來,在際遇不佳,逆境中奮鬥的客家先民中,始終保持「刻苦」客居的身分,群居在山間的僻地,因有被歧視的感受,產生「客」的悲哀,激發「忍耐粗食」的智慧,發揚「客家」的精神「刻苦耐勞」、「剛健弘毅」、「創業勤勉」、「團結奮鬥」,在歷史上,創造出許多可歌可泣的事蹟。

長期以來,來自唐山的「客家人」,無不本著「義民精神」,冒險橫渡黑水溝,來到別人不要或是沒法征服的貧瘠之地,不斷的努力開拓,把它建設成為一個美麗家園。近年來,由於政治、社會因素的影響,客家族群在「台灣」漸居弱勢,尤其在語言的快速流失下,逐漸成為一個隱形的族群。自1987年7月解除戒嚴令以來,隨著台灣社會的轉變,人民的聲音獲得政府的重視,各種社會運動風雲而起,「客家運動」也適時的活躍起來。

熱心的客家學者,基於對客家的熱愛以及強烈的使命感,乃鳩合客家先賢及志同道合的友人,共同創辦了《客家風雲》雜誌,爭取「客家尊嚴」;接著發起「還我母語運動」,向國民黨政府展現「台灣客家人」的強烈心聲與訴求。當時,雖然引起國民黨政權的注意,做些微的回應,但距理想目標相當遙遠。傳統的客家社團,長期為國民黨外圍團體,始終未能自覺當家作主,每每在選舉時,當著被拉攏的客人,選後依然是「邊緣人」。在東方的客籍政治領袖中,鄧小平從來不曾認為自己是「客家人」,因為,在大陸欠缺有利的作用。可是台灣的前總統李登輝,卻公開坦言自己是「客家人」;新加坡的最高領袖李光耀更是自認為「客家人」,菲律賓前總統柯拉蓉,在任期結束後前往福建祖先之地參墓,表示自己是「客家人」。對於海外成功的「客家人」而言,「客家人」宛如是帶著「勳章」般的榮耀。

近年來,客家文化逐漸受到政府及各個族群的重視,每到選舉時,吵熱客家選票,熱鬧一下,如曇花一現而已。陳水扁總統、馬英九市長相繼聲稱是客家子弟,陳總統率先在中央成立「客家委員會」。馬市長亦在市府成立「客家事務委員會」。一時之間,客家文化備受重視,似乎客家文化正在蛻變中有所進展。但是在社會上,「客家人」始終不敢大聲說自己是「客家人」,在政治上仍居邊緣人。古語說:「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生長在一個自稱是中原正朔,人才備出,血統純正的客家子弟,長期以來在台灣由於受到強勢人口與政治的雙重壓力下,不得不成為一個隱形的族群,真是悲哀!

「語言」與「文化」是族群存在和發展的命脈,「客家語言文化」在客家社會本身的主觀認同和一般社會的客觀認知,日益偏離,在公共領域的能見度與參與性,日益式微,最後勢必造成客家族群文化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消失,李前總統雖是「客家人」,但不會說客語,這是上一代由環境因素造成,對於客家文化的優美,應延續發揚光大,進而成為台灣主流文化之一。

李前總統曾謂:「台灣人要自己管自己,『外來政權』絕對不能存在台灣,要取消外來政權,建立自己的政治與政權,台灣才能真正出頭天!」。

統派論者,以「血濃於水」的同胞感情,主張應追求兩岸和平統一。惟中國在國際社會一再打壓「台灣」,何曾有「同胞」之情!何曾照顧過「台灣」!尤其「台灣」加入「國際組織」,何曾幫助過!在國際社會中,一再醜化「台灣」,惡言相向,甚至文攻武嚇,以飛彈五百枚對準「台灣」,身為「台灣人」,怎能不生氣?中國共產黨從來不以「人」來對待中國人,何能善待台灣人?

李前總統認為台灣與中國最大的不同,在於──「台灣」是「民主國家」,「中國」是「專制共產國家」。「台灣」最大的問題是「認同的問題」,現在是「中華民國第二共和」,「台灣」不能做「中國」的附庸,建立對「台灣」的認同後,更必須建立「道德體系」,建立屬於「台灣」主體的歷史觀、地理觀、人文觀及價值觀。他一生奮鬥的目標,就是把「身為台灣人的悲哀」改變為「身為台灣人的幸福」,把「外來政權」轉化為「本土政權」。身為「客家人」,應「認同台灣」,深切瞭解自己的命運,真正實現「客家本色」、「不是過客而是台灣的主人」的理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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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期

台灣客家族群與政治

台灣客家族群與政治 施正鋒◎淡江大學公共行政學系暨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 吳珮瑛台灣大學農業經濟學系教授 台灣是一個典型的墾殖社會 (settlers?society),也就是說,在漢人前來開發之前,原本就有原住民族 (indigenous peoples) 居住。不過,由於歷史上的偶然 (contingency),也就是清將施琅對於「惠、潮之民 」的偏見及歧視,造成客家人大規模渡台落於鶴佬人 之後。直到日本前來殖民統治之前,客家與鶴佬之間難免因為開墾競爭而有齟齬、甚至於彼此兵戎相見,也就是歷史上的「分類械鬥」,而滿清政府於邊疆「蠻荒之地」(frontier) 的國家洞穿能力 (penetration) 不足,甚至於採取以夷制夷的政策,台灣客家族群的集體意識因此開始凝聚。當義民爺的祭祀逐漸取代三山國王信仰之際,代表的就是保鄉衛土的客家人,無形中已經開始在從事土著化 (naturalization) 的努力。從太平洋戰爭到二二八事件,外來政權的統治讓客家人與鶴佬人、以及原住民開始強烈體會到休戚相關的共同命運感,不過,由於戰後避秦來台的國民政府進行政治分化,客、鶴兩族之間即使有相當的通婚,彼此的關係卻一直未臻和洽。在過去十年來的民主轉型過程中,由於一些人傾向於將民主庸俗地矮化為投票主義,再加上本土化 (indigenization) 的論述稍嫌跳躍,不免讓客家族群菁英萌生疏離之意,以為這就是要進行「鶴佬化」3 。我們因此可以這樣說,對於台灣的客家族群而言,衝擊其集體認同的「重要他者」 (significant other) 就是福佬人/鶴佬人 。 長期以來,作為少數族群 (ethnic minority) 的客家人,不僅是在政治場域的參與客客氣氣、小心翼翼,在公共領域的再現 (representation) 幾乎也是被當作是隱形人看待。一直要到1980年代中期,隨著國民黨威權體制的自由化,民間的社會運動一一崛起,客家運動才打破百年孤寂式的緘默,以跨越政黨的「還我母語」運動來表達對於族群文化凋零的痛心,以及對中華民國的「獨尊國語」政策的抗議。此時此刻,客家菁英除了強烈揭露出認同被威脅的焦慮,也反映出客家人對於鶴佬族群文化所感受到的無形壓力 ,尤其是在離開原鄉(桃竹苗、六堆)者,也就是間接表達對於所謂「自然同化」的反對;當然,在委婉地抱怨區域發展不均衡的無奈當中,又夾雜著幾分未能在政治上平起平坐的憤懣,同時也充分顯示著不應該被現代國家排除的期待。 如果我們願意將台灣視為多元族群 (multi-ethnic) 所組成的社會的話,那麼,根據一般所謂「四大族群」的認識,作為主體之一的客家人佔有總人口的百分之十五以上,不管是傳統的侍從恩寵收編 (patron-client cooptation) 運作、或是當前的代議政治/政黨政治角度,客家族群在政治場域的關鍵角色,特別是在全國性政治獲勝聯盟的取得,都是權力競逐者所不敢忽視的重要勢力,因此,在方興未艾的 「客家研究/客家學」 (Hakka Studies/Hakkaology) ,應該會有相當的研究成果累積才對。我們可以看到,學術界對於客家現象的探究,在歷史學、人類學、以及社會學的成績斐然,而語言學上的努力也初步有成,然而相較之下,政治學對於客家研究卻不成比例地嚴重不足,尚在發軔之中 (圖1),也就是說,政治學界對於客家研究的努力,還必須迎頭趕上。 對於這樣的困惑 (puzzle),我們可以嘗試著由應然 (normatively)、以及實然 (positively) 兩個層面來看。首先,在「定於一」的政治正確規範下(不管是統、或是獨),多元族群往往被認為是不方便的事實,一班人多在主觀上希望這些社會分歧終將消逝,因而不願意去正面看待,不少人甚至於認為,除了原住民屬於南島語系 (Austronesian) 以外,客家人與鶴佬人、或是外省人都是漢人,沒有特別去加以區分的必要;再來,自從國民黨政權於戰後播遷台灣以來,政治角力集中在本省人與外省人之間的軸線,客家人、以及原住民的訴求不免被視為殘餘的歷史遺跡,並不是社會科學家要去探究的課題。當然,台灣的政治學界還停留在行為主義的階段,多不願意觸及任何具有政治敏感的議題,以免被同儕視為異端;一直到近年來,投票行為的研究(民意調查)才逐漸把客家選民的意向從省籍的二分法中釋放出來 。 從知識論 (epistemology) 的角度來看,政治學如果要能稱得上是科學的話,應該有三項任務:診斷、醫療、以及預防;也就是說,族群政治的學者應該像醫生一樣,必須先能正確地描述族群現象,再來是提出合理的解釋,然後才能提出有效的化解族群齟齬之道,以便達到避免族群衝突的目標。在這裡,我們將以政治學 (Political Science) 裏頭的族群政治 […]
第 3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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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期

當中華隊打敗鄒族隊

汪明輝◎鄒族、台灣師大副教授、鄒族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長 2003年,鄒族多事之秋!這都是發生在最近的事。 話說當中華隊打敗鄒族隊 阿里山國家風景管理處(下簡稱阿管處)位於嘉義縣番路鄉的觸口,掌管所謂大阿里山風景區之經營管理,其預算龐大,超過數十億元,相形之下,阿里山鄉一年約一億元的總預算,還真少。按照阿管處的觀光發展既定政策,其中有一項是發展重點正是有關鄒族文化觀光,因此,過去兩年多來,阿管處積極介入鄒族各部落之觀光發展建設,為了表示尊重鄒族,成立了鄒族諮詢委員會,成員包括鄒族頭目長老、鄉長、議員、社區理事長、鄒族文史工作者以及關心鄒族文化之學者專家等,堪稱周延。 去年,阿管處為了擴大有關鄒族人文觀光資源之宣傳吸引更多遊客,遂進行鄒族人文與觀光資源之調查研究總額約四百萬的招標案,在招標案即將過期之際,偶然間被我們發現,身為鄒族人兼鄒族文化藝術基金會負責人,自應當仁不讓,不能缺席,多年來與鄒族文史工作者偕同一些傑出之學者專家參與鄒族研究、調查與建設計畫等工作,也累積若干鄒族有關之論文、專書以及研究規劃報告,自許勝出希望大,於是再次聯合各領域學者專家組成以鄒族為主體之調查研究團隊,以實踐鄒族事應由鄒族人做的理念,果真如此,亦符合對等夥伴關係之理想,於是研擬提案企劃,參加競標。本人原抱著很大的期望,沒想到卻是由以漢人民俗藝術為主要工作領域的廠商得標,頓時不知如何以對,難道鄒族文化也變成漢人文化了?或是我們過去的努力與成果真的不如對手? 查看其研究或工作資歷,少有鄒族經驗,又觀其成員,以大學中文系教授為主,應與鄒族文化不太有關,若以一般標準而言,這樣的條件恐怕是不足夠的,不可能得標,然而事實正好相反,令族人深感失望與錯愕。 我並不反對非鄒族人做這樣的計畫,畢竟過去類似的計畫與研究大部分都不是鄒族人做的(大部分與鄒族有關之上層政策也都不是鄒族人決定的),然而,那些曾經研究鄒族文化社會者,至少都是屬於比較與原住民相關的領域,而且長期投入心血並已累積了經驗與具有參考價值的研究成果,而這次得標的廠商卻不是,讓我不由得想到鄒族恐將成為其規劃下的白老鼠,原本期待的夥伴關係應當是阿管處提供資源由鄒族人自己進行調查、規劃,呈現自我論述、自我展現,如今將變質為研究(廠商)與被研究(鄒族)以及規劃(廠商)與被規劃(鄒族)之關係,資源提供者阿管處則高高在上,事後才知道鄒族諮詢委員會曾就此事質問為何鄒族團隊未能得標?毫無意外,阿管處自是以公開招標,一切合法公正辯解,然或許程序無暇,但其實鄒族人真正要問的是,為何阿管處不直接將該計畫交給鄒族人做?這計畫對於以漢人民俗或中文為主要旨趣的團體與學者而言,有何必要性?正當性?跨界實驗研究嗎?這又讓我聯想起台糖竟賣起豬肉水餃與枝仔冰,在台灣似乎充斥著這樣的事情。如果扁政府所謂與原住民族新的對等夥伴關係真是淪落到如此的詮釋,那就拜託政府別再提什麼夥伴關係了。我為文的重點不是要爭說由本會承辦才是正確(事實上還有許多族人可以承辦),而是要強調鄒族的事,當然應該先問鄒族的意見,並最好請鄒族自己決定如何處理,勿輕易剝奪、侵犯其自主權,才是尊重鄒族的做法。我要請大家關注的重點不在檢討廠商,而是阿管處如何以國家代理人聯合所謂專業者操弄鄒族及其文化的霸權作為,這也正是這個國家之霸權本身。 這讓我們再說當鄒族頭目被判為強盜 日前,嘉義地方法院針對去年3月鄒族達邦大社汪頭目逕行取締漢人疑似盜取鄒族傳統領域內野生蜂蜜提起訴訟案,悄悄地做成宣判,結果駁回上訴,維持原判,即判汪頭目六個月徒刑,緩刑兩年,這又是統治國家對鄒族公然的凌遲與污辱,鄒族人無不痛心疾首,義憤填膺。 在前述的投標案,本基金會團隊為了增加奪標勝算,特地央請本會董事也是該計畫顧問的汪頭目一同出席(以圖壯大聲勢),也因為汪頭目同時是阿管處諮詢委員,惟競標結果讓他非常失望。去年3月間取締漢人盜取野蜂蜜事件,讓他以鄒族頭目之尊遭警察逮捕拘留於看守所,初判為強盜罪,鄒族人聞之譁然,卻也不知如何以對,誰敢反抗警察司法?誰敢反抗國家?光想到阿里山鄉第一任鄉長高一生、湯守仁等鄒族一代精英被處決的下場,想到白色恐怖,平日講大話的政治人物、容易衝動的年輕人誰也不敢坑聲。 審理期間,2003年8月15日,汪頭目帶領達邦族人仍依照古制舉行戰祭 (mayasvi),儀式期間有族人不幸過世,於是必須依照傳統做法要將祭儀時間延長為一個月才能結束。而今年2月15日,即使被判徒刑之後,依然秉持傳統將照既定計畫舉行傳統戰祭。鄒族頭目沒有一毛薪水,除受到族人敬重服從其指示進行祭儀外,平常一切自食其力,與一般族人無異,他何苦做取締的事?他只是做他過去一直在做的事,一如過去的頭目所做的,即在維護鄒族傳統領域與土地資源而已。在他祖父當達邦社頭目之時,在他約四、五歲開始進入鄒族男子集會所 (kuba) 接受摔角與搏鬥訓練之時,中華民國還沒來台灣呢!傳統領域自西部平原到中央山脈脊嶺,將獵場、河川分配給氏族作為自給自足生態區域,鄒族同其他原住民族形游耕漁獵的生活方式。清國大半時間都承認原住民之土地權(業主權),繳納阿里山番租,並承認其頭目,甚至任命為通事,如曾有名叫阿巴里(阿里山即以此為名)的通事。然而自日本殖民帝國採取高壓殘暴統治,不但否定了原住民族土地權,並進行對鄒族土地任意侵奪、割讓,惟至少仍承認並尊重鄒族頭目地位。中華民國一方面動不動斥其為殖民帝國主義,卻一方面幾乎完全繼承其殖民統治政策及其造成之惡果,完全否認原住民族地權,同時另立鄉長、村長取代傳統社會的領袖,分化、瓦解傳統政治團結,日據時期皇民化措施尚未禁止說族語,但中華民國的平地化(中國化、漢化)卻要禁止說族語,族語淪為「方言」,語言迅速消失,卻又高喊國家的照顧下,帶來現代化經濟繁榮進步予以美化,真可謂包著糖衣之文化滅絕毒藥,若不是原住民族本身展開自覺運動群起抗爭,而再繼續這樣照顧下去,後果真是難以想像! 頭目兩字本是中文用以形容非法組織或團體之酋,雖然清朝曾具有土官之地位,但今日頂多是代表非正式或是象徵性毫無實質意義的稱號,大概都沒有正面的意義,鄒族頭目的職業欄若不是卑微如自耕農,可能只是幹事,卻是這個國家承認他的唯一身分,我要邀請各位朋友族人嚴肅面對的事實,就是請認清頭目代表的是鄒族核心價值,其地位非常崇高,正如鄒族之王(peongsi即王室之意),是族人的領袖,頭目是權力象徵,當然更是責任。日據初期有一名叫uongu的頭目曾隨著日軍警狙殺了藏身在大阿里山區的23名土匪(或稱抗日者),大抵是侵占鄒族領域未繳番租者,國府時期之初,voyu頭目一人在歷次出草戰役中共斬了28個首級,民國五十年前後,同名為voyu頭目在族人疑慮下,同時也在宗教衝突的無奈情況中,允許德國傅禮士神父在鄒族會所kuba舉行彌撒,因為他認為天主教教義與傳統鄒族宗教觀念接近,面對時代巨變,頭目豈是常人能當?更非只是在祭典中喝酒跳舞的!他們所做的儘管不同,卻都是為著維護族人權益而已。面對不同的統治國家各種壓迫性措施,面對週遭族群文化之衝擊,他要擔負維護族人權益之重責,面對各種外力壓迫,必須果敢做出抉擇,在不確定的未來中,引領族人向前邁進,即使統治國家完全漠視他們的今天,仍要取締那些囂張的盜採者!對鄒族而言,他們絕對是盜採者,毫無疑問,應該要取締,這就是汪頭目所做的。 這正是鄒族傳統規範與國家律法之衝突,中華民國警察以及司法宣判了正直的鄒族頭目父子為強盜犯,卻令平日縱橫山區為所欲為、專司欺騙善良原住民以及濫盜山林如山老鼠般的刁民繼續逍遙(抱歉!這樣的人實在太多),難道鄒族只能嘆這是歷史慣性與遺毒?國家法院本就是他們開的?先不談這刁民,說鄒族頭目是強盜,絕對是對鄒族的嚴重羞辱!請這個國家及其司法者回答,鄒族頭目需要搶一個經過家門的漢人蜂蜜嗎?搶去吃、去賣嗎?搶著好玩?他有習慣做這麼廉價的強盜?不是,對吧!再問,因為他看漢人不順眼,所以故意搶蜂蜜?他也許真的看多了漢人在山區的囂張行徑,如明知鄒族已做標記的蜂蜜、虎頭蜂窩或是傳統族人公有之箭竹林、山蘇、百香果等山產,漢人還是照盜採不誤,不過頭目從來未曾無故冒犯外地人,這也是確定的!其子現身為山地義警,救火、救難無所不與,幾年前也曾遇見有附近漢人盜採箭竹筍而報警,而移送法辦,今以同樣心情制止盜採者,結果卻不同?這絕不是什麼「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一語帶過,這正是國家對原住民族及其文化之藐視與不尊重的表現。 諷刺的是,在印象中,中華民國憲法竟還有頗為尊重原住民族之條款,豈不是寫著好看?甚至還有自治法草案、民族發展法草案也逐一出現,豈知最後這些都還是保護不了鄒族頭目,卻讓真正的盜採者逍遙!如果國家可以這樣審判鄒族,鄒族同樣也會審判國家,顯然這個國家還須加油才會有好的審判結果! 也許標榜如承認原住民族自然主權或者歸還原住民族傳統領域乃至尊重原住民傳統文化之類的政治承諾的執政者,應該從中好好檢討為何講得這麼好聽竟沒多少原住民當真,願意投下支持票,因為實際上原住民所看到的完全不像口號那麼漂亮,而是言行不一,是非不分,而且不斷發生這種國家代理人以及國法凌遲原住民之情況,相信我! 從來只聞國家統治者要求鄒族人能為國家做什麼,未曾聽說有要求國家能為鄒族做什麼?為了效忠國家,鄒族青年曾參與日據時期高砂義勇軍遠征南洋對抗盟軍,為了中華民國時打八二三炮戰,都當前線砲灰,為了台灣,涉入二二八事件,鄒族犧牲第一代政治領袖精英,國家對鄒族呢?道過歉嗎?不是,而是繼續上下其手,對鄒族其人與土地,行凌辱搶奪之能事。 鄒族人同其他所有原住民族在台灣的歷史比任何統治國家還久,對我們言,台灣政權輪替是常態,不好的國家自然會淘汰,沒有好的法律一定不是好的國家,台灣的司法改革,鄒族可無法也沒興趣過問,但對這個判決及其羞辱,鄒族人是完完全全不會屈服的。 我們呼籲,中華民國政府收回這個判決,還給鄒族頭目清白與名譽,並鄭重向鄒族人道歉。
第 36 期

總統大選辯論原住民議題

台灣原住民族主體聯盟 原住民團體認為,總統大選辯論原住民議題掌握不足,要求兩位候選人補充說明。 兩位總統候選人在電視辯論回答原住民族問題時,皆承諾要推動成立原住民族自治區,然而,兩人皆迴避要如何落實的做法,回答不盡理想;同時,目前『原住民族自治區法』被卡在立法院,看不出雙方有落實的誠意,為此,原住民族各族已展開串聯,將於2月24日派出各族群、原住民社團及青年代表,舉辦「2004年原住民族權利論壇」活動,要求兩位候選人來補充說明。 原住民團體認為陳水扁提出設立高規格的自治區,建立準國與國,或者說國中有國的關係,對原住民來說相當令人振奮,但是他沒有提出更明確的做法,特別是要如何說服主體社會完成立法,這才是原住民心中最深的擔憂。陳水扁答覆時顯示決心,所提主張也的確超越國民黨,但看不出要如何解決立法問題。連戰對原住民的事務有一些狀況外,概念並不清楚。不過,國民黨所提白皮書和連戰自己的談話都支持自治,卻以非自治的思維處理原住民議題,居然提五百億基金這種藐視原住民族的「糖果政見」,掉入「福利殖民主義」的窠臼。 原住民團體主張,要選票,應該來聽聽原住民族的聲音,與其大開選舉支票,不如請總統候選人來聆聽原住民族的需要!原住民長期支持特定政黨,權益仍未獲得保障。現在大家都談自治,那麼,現行政治體制及法令與原住民族格格不入,導致生存權益被剝奪,總統候選人單方面提出再多美好的政策支票,並沒有改變不公平的法令制度,還是無濟於事!各族群、原住民社團及青年代表已組成聯盟,持續要求總統大選前完成自治立法,力求原住民族生存!為此聯盟已赴立法院進行過數次訴求行動,現在是檢驗兩個陣營表現的時候了! 為了挽救原住民族生存危機,我們要求國家元首候選人促成立法,讓各原住民族能形成自治實體,建立國家與各族間的對話與協商機制,依其意願維護自身權益,也就是讓原住民族得以自治求生存,落實政府與原住民族的新夥伴關係。我們拒絕再被政黨勢力哄騙、控制,我們不允許原住民族權利成為政黨惡鬥的犧牲品。我們已向兩位總統候選人提出訴求邀請來聽原住民族的訴求,並作出回應。共同訴求是: 一、革新憲法,承認並維護原住民族所享有之在地固有權利 (Inherent Right)。 二、國會改革,原住民族席次改採民族代表制。 三、立法啟動原住民族自治程序,促成各族自治實體,建立自治區。 其中,第三項立法院早已於上會期就承諾,特別是高金素梅拿『公投法』覆議與國親協議合作要通過,本會期更是應該通過!原住民團體已表明:再美好的競選承諾不如選前實際去做!24日活動內容包括原住民族共同訴求儀式、各族訴求、候選人回應、討論、公佈結果、論壇。 我們將以候選人的表現來作為支持及譴責的依據! *連署單位:泰雅爾族民族議會、鄒族民族議會籌備會(鄒是會議)、阿美族民族議會籌備會、台灣原住民族部落永續發展協會、台灣原住民族部落工作站發展協會、卡地布文化發展協會、台灣原住民族政策協會、泰雅爾族部落永續發展協會、台灣原住民族婦女聯盟籌備會、泰雅爾族文教關懷協會、新竹縣大壩婦女聯盟、高雄縣原住民婦女成長協會、玉山神學院牧羊會、松年大學原住民分校、台灣神學院杵臼社、原住民社區發展中心、亞太環境社會學會、台灣21世紀議程協會、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台東永續發展學會、台南市環保聯盟、台南縣環保聯盟、綠黨、美濃愛鄉協進會、綠色陣線協會、綠色公民行動聯盟、台灣環境資訊協會、彰化縣環保聯盟、綠色主張工作室、環保聯盟花蓮分會、高雄市柴山會、朴仔腳文化工作陣、高雄市綠色協會、台北縣全民終身教育發展協會、台灣生態研究中心、台灣生態關懷者協會、台中市社區婦女成長協會、台灣生態學會、靜宜大學生態學研究所、高雄市教師會生態教育中心 附錄:2004年總統大選辯論──原住民篇 孫大川問:陳先生,上次大選,你曾提出與台灣原住民建立「新伙伴關係」,這三年來也推動傳統領域調查跟自治區規劃,最近更提出「國中之國」、「準國與國關係」的主張,你最近讓我們很多原住民非常忙碌,請問你是玩真的嗎?對一個歷經劫難的民族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你能不能對這些主張,再做一個清楚具體闡述,並告訴我們,你將以什麼樣的手段,說服你所屬的主流族群,接受並實踐這些理想? 陳水扁主答:阿扁對於弱勢族群最為關懷,不是今天做總統,而是從台北市長就開始,所以全國第一個一級單位「原民會」,是在台北開始的。在四年前,我們跟原住民族簽訂了「新伙伴關係」,過去四年來,我們一直積極努力推動,誠如原民會陳主任委員所說,新的政府,是給我們原住民族尊嚴,不像過去的政府,是給我們糖吃,這是最大的不一樣。 這幾年,我們通過了或正在推動的關於原住民族工作權辦法,包括『教育權法』、『原住民族發展法』,還有『自治區法』,都在努力當中,我也相信,過去幾年當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我們這麼關心原住民族,除了正名,還有尊嚴跟發展的問題,這些比什麼都要重要。這也就是我一直說,台灣政府跟原住民族的「新伙伴關係」,應該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所謂「準國與國關係」或「國中有國」,要如何推動,一方面可以在『原住民族基本法』中明訂。其實這樣還不夠,我的理想,未來在催生新憲法中,有一個原住民的專章,能夠名列,這才是真辦法。 希望未來跟在野黨共同催生台灣新憲過程中,能夠加以重視,說到做到,就像阿扁當初排除萬難,成立全國一級單位原民會,是在九個月之後,行政院才跟進,當時的省及高雄市政府,隔年才落實,所以我們永遠走在時代尖端,所以「準國與國關係」及「國中有國」這種「新伙伴關係」,絕對不是口號,一定會落實,原住民族朋友,一定會感受到政府的關心跟支持。 連戰回應:我們對原住民同胞有幾項政策,第一,就是推動『原住民同胞發展法』,讓大家有尊嚴有發展﹔第二,我們推動原住民自治區;第三,希望原民會之下,每一個行政階級都有行政單位,服務原住民的同胞;第四,加緊培育原住民社會人才,為國所用。陳先生剛才講,過去伙伴關係的協定,實在是徒託空言,他說還在推動之中,其實完全沒有動靜,我想這樣的態度,原住民同胞一定看得非常清楚,我相信誠心誠意、多元尊重,去除貧病,讓大家都有機會,是我們共同努力的方向。 孫大川:連先生,我想請教兩個問題。第一個,你的政策白皮書裡邊及剛剛的發言裡,也提到了要推動原住民自治。我想請教的就是,你的自治跟陳先生的自治有什麼差別?第二個問題是,你知道現在台灣目前外勞、外籍新娘、大陸新娘等等,或明或暗已經有非常多的人,你認為這會對我們未來二十年之後的族群人口結構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你有什麼樣的辦法來具體因應呢? 連戰主答:關於第二個問題,台灣的確有很多很多的外籍新娘,我剛才講,都是「台灣之子」的母親,所以「台灣之子」特別的要加油,要努力。我們要對她們的生活希望能夠有成人教育政策的推動,讓她們能夠融入我們的社會,對她們的子女希望有教育補助來幫助就學。對於她們需要保證人的問題,我們需要好好的來檢討,來減少很多的困難。 關於原住民自治區的構想,我們跟陳先生的看法是不同的,因為他的是一個口號,四年來可以說完全是徒作空言。我們認為,在原住民自治區裡:第一,應該把他們現在這個鄉鎮的階層提升到縣,換言之,他們可以來享有分配統籌分配款的權利。第二,在這個自治區裡面所有事業所得,由自治區的政府來決定保留多少,以及剩餘的繳給中央多少。第三,在自治區裡面所有的國家事業,包括風景特定區、國家公園及農場等,應該把營業權開放給原住民同胞,讓他們真正的受到實惠,不是徒作空言。第四,在原住民自治區這樣制度推動之後,一定要好好培育原住民同胞的人才,不但是地方的民意代表及行政人員,乃至於中央的立法委員都可以思考,是否以族群分配的方式來考量原住民中央民意代表的保障,這些都是需要真正來推動的一些工作。在土地方面,我們願意歸還所謂傳統領域的土地。另外,我們希望在幾年之內能夠推動五百億的綜合發展基金,幫助原住民的社會、經濟交通等各方面的發展,做為一個實實在在政策的目標。在這些方面之外,我們對於原住民能夠就地就業也是非常重視,有一系列的看法。 陳水扁回應:連先生對原住民的看法,只想到錢,也難怪我們原民會陳主任委員說過去的政府只給糖吃,跟現在的政府給予尊嚴,是非常大的不同。新夥伴關係當然就是國中有國的關係,這一點非常的重要,如果說連這樣的一個體認跟認知都沒有,其實要讓原住民自治,那還是過去漢人的那種思維。對於原住民同胞工作權的最大衝擊,就是外勞的引進,在連先生主政期間,外勞引進三十三萬人,但是在阿扁的時代已經降到不到三十萬人,已經減少了三萬二千人,這是對原住民同胞一個工作機會的保障,這也是為什麼我堅持必須要非常審慎,不能立即三通的理由,因為跟他們的工作權有關。
第 35 期

杜絕黑金──客家人情義來挺扁

范盛保◎台灣教授協會、台灣心會會員 阿扁上任未滿四年為客家人做的事比國、親五十年還多讓連、宋這組不誠實的老人走入歷史! 離總統大選不到40天,依最近的觀察,統派媒體結合記者、國、親所有河洛籍立委(如李全教、黃義交、林益世、廖風德、吳敦義、邱毅等)以十足火力批扁。這種以河洛人罵河洛人的手段讓五大族群(原住民、閩、客、外省、新移民如越南、中國新娘)的台灣人以為原來河洛人這麼討厭同是河洛人的阿扁。再加上連戰刻意釋放王金平可能接任國民黨主席的消息,又有人以為國民黨即將回歸本土化。 國、親擋預算不讓政府支出 其實讓國、親走向本土化的捷徑,是讓連、宋下台,讓連宋走入歷史,而讓年輕國民黨員出頭。國、親內部這些河洛人為了權力,猙獰的醜化陳水扁,令人覺得在此關鍵時刻,唯一能挽回台灣不再重回國、親黑金懷抱的,只有人口數結構中居第二的客家人。 教改失敗應追究國民黨政策 許多客家人與其他台灣人一樣,會將經濟問題怪罪阿扁。但全球經濟不景氣,靠外銷過日子的台灣能不受影響嗎?有人怪失業問題。經濟不景氣,自然有失業,而要創造就業有兩個要素,一是「增加政府支出」,一是「增加民間投資」。就「增加政府支出」而言,阿扁的「五年五千億政府支出」不就給國、親擋下來了?就「增加民間投資」而言,台灣的投資環境於今年1月「瑞士商業環境風險評估公司」眼中,是名列亞洲第二、世界第四,國、親卻要「錢進大陸」,要企業投資中國,減少了民間投資,又怎麼能創造就業機會呢?國、親不讓政府支出,不鼓勵民間投資台灣,不是擺明了故意讓台灣維持失業? 有客家人怪阿扁教改失敗。但教改十年是一套長期的方案,國民黨執政七年,民進黨執政四年,許多教改方案「一綱多本」、「多元入學」是國民黨從事教改以來的政策,要追究應該怪國、親才對。有人怪大學學費漲。連戰擔任行政院長時,國立大學學費只有9千多元,私立大學為2萬7千多元,但連戰卸任時,國立大學學費漲到2萬6千多元,私立大學則漲為5萬2千多元。阿扁入主總統府以來,國立大學只調了1千元,私立院校更只調了41元,「到底是誰讓人民付不起學費」? 在野黨輸不起杯葛政府施政 也有部分客家人與其他台灣人一樣,會怪罪社會越來越亂。請平心想一想,是媒體亂?還是社會亂?是媒體製造一些「上流美」的消息,是媒體用SNG讓我們看殺人分屍案,但媒體不報導溫馨感人的正面消息,也因此許多人才會覺得社會變亂。還有人怪罪政治太亂。請思考一下,如果連、宋沒有下令杯葛陳水扁施政,那些立委會這麼囂張處處杯葛政府施政嗎?政治亂是因為四年來在野黨輸不起,整天杯葛政府施政。 「錢進中國」掏空台灣經濟 有人怪罪兩岸不穩定。試想一下,你被壞人威脅,是要怪壞人還是怪自己?台灣被中國威脅,是要怪中國還是怪台灣?如果因為堅持台灣立場而造成中國反彈,進而高分貝批台灣,難道要像連、宋一樣把台灣送給中國,或是把國、親歷史製造的台海問題留給跟國、親毫無關係的台灣後代子孫決定,才算是為台灣?也有客家人認為民進黨人才不夠多。國民黨執政50年,要做官的,如許信良、吳伯雄都加入國民黨。所有不做官的都加入民進黨。國民黨的人才是搶官做的人才,民進黨的人才是為了理想,敢向威權體制對抗的人才。請問哪種才是人才?客家人給國民黨50年,只有看到吳伯雄一個客家部長,民進黨才執政四年,聘了客家人當資政、國策顧問、部長、黨副秘書長。再給民進黨四年,客家人再爭氣一點,院長、國家元首、副元首有朝一日也會有客家人出線的機會。反觀,若連、宋贏了,做完八年,再輪到王、馬,再八年,客家人要再等16年以後才會看到一絲光線。 連、宋兩老誠信明顯有問題 連、宋是堅持一個中國,換言之,連、宋主張台灣要跟中國談「台灣在中國底下的身分」,而不是如陳水扁一樣「要求對等」。連、宋是主張「錢進大陸」,換言之,將來生意人都去中國投資,誰給台灣創造就業機會?連、宋主張三通,將來週休二日時,旅遊業者搞個上海、南京二日遊,請問,苗栗南庄、新竹北埔、桃園觀音還有遊客嗎?少了投資,少了觀光客,台灣經濟一日日被掏空,台灣的前途在哪? 阿扁為客家人做了許多事,他四年來為客家人做的事比國、親五十年還多。筆者只是一名客家籍國際政治學者,跟民進黨、陳水扁一點都不認識。依留學外國五年,觀察國外民主發展的心得,就是看不下去誠信明顯有問題的連、宋竟然還可以獲得部分客家人支持。選了不誠信的連、宋,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們底下的院長、部長和數百名政務人員會清廉嗎?將來肯定有數百位高官的帳戶多了數百位長輩給的錢,美國會多了數千棟台灣高官的房子,台灣勢必走向黑金帝國。國、親的河洛人為了權力瘋狂批扁,能夠挽回阿扁劣勢的只有靠重情重義的客家人了。筆者秉著學者的良知,呼籲客家籍朋友以情義風骨相挺阿扁,再讓阿扁做四年,讓連、宋這組近70歲的老人走入歷史,年輕台灣的前途不應該讓連、宋這組不誠實的老人做決定。 *本文原載於《台灣日報》,2004年2月13日的「名家論壇」版。
第 36 期

認同的歧路與族群沙文主義的復辟

反駁泛藍陣營的「正港台灣人論」 楊長鎮◎客家運動工作者 去年六月間,一封電子郵件在客家社團和文史工作者之間流傳,內容是東森新聞電子報報導國民黨蔡正元的談話,大意是,因為李登輝和陳水扁都是具有客家血統的「墺客」,所以他們都不是「正港台灣人」,而連戰因為具有正宗閩南人血統,所以才是「正港台灣人」。由於這則消息並未見報,經過一番討論,我們幾位當年(1988年)發起「還我客語運動」的老戰友決定不予理會,以免激化台灣的族群關係。去年八月四日的自由時報報導,蔡正元重申同樣的論調,並表示將在以後選戰策略中適時凸顯連戰「正港台灣人」的地位。顯然,蔡正元的族群論述已經不只是個人意見,而是國民黨正式的、可以三復斯言的選戰策略。扁連辯論中,阿扁針對這個重大的族群歧視問題要求連戰說明,可惜連戰對其發言人的說法未有任何澄清,在政治責任上我們不能不認為這等同於是默許。也因此,我認為客家人不能再沉默了! 戰後台灣由於二二八事件,和國民黨殖民統治所推動的中原正統主義的壓制,台灣社會在日據時期素樸的台灣漢人認同意識基礎上逐步成熟了「台灣人」意識。客籍台灣文學大家吳濁流、鍾肇政、李喬等在其大河小說中,刻畫了具有「抵抗的民族主義」意義的台灣人形象,這些成就放在整體台灣文學中都是突出而具開創性的。從客籍台灣文學大家為台灣人意識建構原型的事實中可以看到,台灣本土各族群在日據與戰後被殖民的共同歷史經驗中,是同步互動、合作地產生了與「日本人」、「中國人」認同相對的「台灣人」認同。也就是說,「在台灣的人」是不是「正港台灣人」,從來就和血統無關,更和單一種族的概念無關,「台灣人」意識是建基於反抗意識及共同歷史經驗之上的主體重建意識。簡言之,「台灣人」是「在台灣的人」不分族群共同反殖民歷史的產物。 在台灣人反抗外來統治的認同重建史上,並不是沒走過像這次國民黨一樣的認同歧路或族群沙文主義現象。二二八事件之後,受害的台灣人從祖國夢之中驚醒,基於反彈情緒對中國大陸來台人群謔稱為「阿山」。把女兒嫁給「阿山」曾經被部分台灣人認為是趨炎附勢的「背祖」行為。而像連戰這種基於中國背景而取得權勢地位的台灣人,則被譏為「半山」。很不幸地,被國民黨統治集團信任的所謂「半山」,曾經被視為台灣人中的出賣者或外來統治者的買辦。所以,我們必須謙卑地反省承認,在大中國殖民統治對立面初期產生的台灣人認同,也曾經混合著另一種反彈性的族群沙文主義、血統主義和排斥主義的精神暴力。 近十餘年來,台灣的主流族群論述已經從單純的反抗意識,走向更為開放多元的重建意識。許世楷教授〈台灣共和國憲法草案〉中「台灣四大族群」的提出,雖然被批評有簡化族群現象之嫌,但從論述提出的歷史脈絡和預設的對話對象來看,這個論述卻是台灣人意識從一元主義走向多元主義的分水嶺,也標誌著台灣人的反抗意識已深層化到對中華民族│帝國主義一元論述本質的反省與批判。感謝上帝,這種多元建構的台灣人認同,隨著近年民主選舉帶來的族群對立緊張和論辯對話過程,幾乎已成為人民普遍接受的新主流價值。台灣頭尾、大街小巷,「不分族群,只要認同台灣的都是台灣人」的說法已是不分老幼朗朗皆能上口。台灣社會從一元論抵抗一元論、血統論抵抗血統論、正統論抵抗正統論的迍邅歷程中,艱困地發展出健康開放的新台灣人意識,放在全球反殖民和民主化的歷史大背景中來看,是多麼令人動容而偉大的人文景觀! 泛藍陣營對歷史的無知,他們粗暴的「正港台灣人論」,不但將台灣客家人排除於他們的「台灣人」定義之外,更企圖要把台灣從多元文化主義的新主流價值,倒轉向國民黨威權統治時代的一元主義舊價值,台灣人民不能不謹慎戒懼於這種復辟主義!泛藍陣營也許不習慣向本土反對運動產生的新主流價值靠攏,也許他們選擇性地遺忘了當年李登輝高舉馬英九之手高呼「新台灣人萬歲」的畫面,但泛藍陣營請小心,你們意圖打擊具有詔安客家血統的李登輝、陳水扁的同時,正宣告了與全體客家台灣人和採取多元文化主義立場的所有台灣人為敵! *本文原載於《自由時報》,2004年2月25日的「自由廣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