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雜誌 第 12 期 封面

建國尚未成功 同志仍須努力

李筱峰(世新大學教授)   總統選舉期間,日本NHK電視台記者訪問我。在訪談中,問過我一個問題:「李教授,我們知道你主張台灣獨立,你幫陳水扁站台助講,可是陳水扁在選戰期間以及當選後的言論,並沒有明確走台獨。這樣說來,你支持的人雖然當選,可是你的主張算不算實現了呢?」 我笑著回答:「老實說,陳水扁一當選之後,如果立刻一切就依照台灣獨立的理想行事,我一定勸他千萬不可。」NHK的記者聽我這麼一說,笑出來了。他邊笑邊點頭,顯然他沒有等我把話說完,就已經明白我要說什麼了。我當然還是繼續把話說完:「我理想的台灣獨立,是希望台灣具有國際法人的地位,名正言順以台灣名義,進入聯合國;制定新憲法,不必再拿舊時的南京憲法在這裡修修補補;而且要有真正代表台灣的國旗,不該再用一面黨國不分的『國旗』;海峽兩邊要建立起互尊互重、相互提攜的兄弟之邦的兩國關係,如此才是我理想中的台灣獨立的意義。但我知道這純粹是一個ideal type,衡量台灣現實的主客觀環境,我知道障礙相當多。今天阿扁固然已經當選總統,但是得票率不到四成,因此就不能不去顧慮另外六成選民的心態與反應。如果不計現實條件而隨心所欲,反而引來更大的反彈,結果不僅理想達不到,最後適得其反,距離更遠。」我這樣回答NHK的記者後,忽然間,勝選的那份喜悅在頃刻之間淡化了,心中卻浮泛起幾絲無奈的感覺。 觀察古今內外的歷史,任何變法革新的障礙,大抵來自三種阻力,我稱之為「既得利益者」、「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其中「既得利益者」比較好解決,只要因勢利導,花錢消災,尚可以了事(例如以數百萬的退職金,勸退那些過去自以為維繫「法統」的萬年國會的「老賊」)。然而,「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才是變法革命的最大阻礙。什麼是「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例如,像林肯解放黑奴時,許多不習慣做主人的黑奴竟然起來反對;清末年女革命家秋瑾提倡女子「放足」時,卻遭到習慣綁腳的中國婦女群起辱罵;中國辛亥革命後,或是台灣日據時代,許多留慣「清國奴」辮子的人,在面對剪辮子的要求時,卻痛哭流涕,深感愧對祖先(好笑的是,原先明朝的遺民,在面對滿清「薙髮結辮」的命令時,也是愧對祖先而痛哭流涕)。這些「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的行為,完全是巴夫洛夫式的制約反應,也是一種囚室心理。了解這種制約反應與囚室心理,我們就不難了解台灣為什麼還有許多人在同樣領土範圍上換個新國號、制定一部新憲法,對他們來說會像要了他們的命一樣痛苦。 蔣氏國民黨政權長期在台灣實施「沒有台灣意識,只有大中國識」的洗腦教育,造就了這些「既得習慣者」與「既得利益者」。台灣自一九四九年以後早就實際獨立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之外,生存了半個世紀,而且發展出世界矚目的經濟實力與民主成果。可是竟然有許多人聽到台灣獨立,就歇斯底里起來,竟然還有人愚蠢到用「台獨」與「台毒」的諧音來認識問題。正因為還有這麼多被洗過腦的「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也難怪選戰期間國民黨的文宣竟然以阿扁喊台獨萬歲的畫面來「醜化」阿扁,全世界大概已只有台灣會拿自己的獨立當可恥的事。這群使用新台幣的國民,過著獨立於使用人民幣的國家之外的生活,竟然把自己的「獨立」看成可恥可怕的名詞,真是世界大奇蹟,簡直笑死「美獨」份子華盛頓和傑佛遜了。 所以,台灣獨立建國的最大障礙,不只是來自中國北京,更是來自台灣內部的這些「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台灣若真要名正言順建立新而獨立國家,不要等中國武力犯台,台灣內部這群「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早就起來叛亂了。君不見阿扁當選後,「統」派電視台的現場call-in節目中就出現很多現役軍人打電話表示:「如果台灣搞台獨,我們就先打台獨!」這哪裡像是「以服從為天職」的國軍呢?這不是明目張膽擺明軍人可以凌駕民意之上,如果不順其意就要不惜發動軍事政變嗎? 為什麼拿人民的納稅錢、在台灣獨立生存了半世紀的軍隊,竟然還有部分軍人會不能容忍台灣的獨立自主?理由很簡單,問題還是出在這套教育,包括軍中教育更是如此。我們看看陸軍軍歌竟然標榜「黃埔建軍」,而空軍軍歌還扯到「崑崙山」去。黃埔和崑崙山不都在那個要對我們動武的中國境內嗎?沒有台灣主體意識的軍隊,如何保衛台灣? 除了軍中教育,五十年來整體教育的內涵都沒有建立台灣的主體意識,以致造就了許多反對自己獨立自主的人民。台灣目前內部人民在國家認同上呈現極大的對立,這種對立,正是受制於這套舊教育的人,與跳出這套舊教育的人,兩者之間的對立。易言之,認同舊國家的人與期待建立新國家的人兩者之間的對立。這是一件何等愚蠢的內部鬥爭,不僅自我消耗實力,也是台灣不安定的因子(有人說,台灣的危機在於中國的武力威脅,我不以為然,蓋以台灣的經濟實力與在亞太地區的戰略地位看,中國對台動武,等於是甘冒世界的大不韙而向國際秩序挑戰,這是國際社會所不容,台灣在這樣的國際安全體系下才有安全保障,除非自己朝中國內政化死鑽)。 所以,台灣的危機在內不在外,這也是我為什麼回答NHK的記者認為阿扁上台不可能走百分之百台獨路線的理由,因為要化解台灣內部這些不安定的因子,尤其不要讓「我那眷村的弟兄們」太難過。 然而,化解不安定的因子,不能靠長期討好這些「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所以爾後當務之急,必須改變過去以大中國為思想座標的教育,趕緊建立有台灣主體意識的教育內容,幫助那些「既得習慣者」與「既得觀念者」早日跳出舊價值的窠臼,建立現代國家的新觀念。 而台灣獨立建國運動的同志們,更不應該因阿扁當選總統而停止運動的腳步。阿扁做為主政者,有其多方考慮,不能激進行動,我們可以體諒。正因為如此,沒有從政的台獨運動者,應該更加努力從事社會教化的工作,更積極宣揚獨立建國的理念。語云「取法乎上,得乎其中」,有我們獨立運動的同志「取法乎上」,才能讓主政者「得乎其中」,否則選上總統卻反而遲緩獨立建國,不就白選了嗎?台灣尚未完全獨立,同志仍須繼續努力。

台灣獨立建國研討會 綜合討論

編輯部整理 主持人李憲榮   謝謝邱義仁先生,在這麼忙碌的選戰當中,來參加我們這個研討會。邱先生有兩個很出名的點,第一是對於民進黨的黨務,大概沒有人比他還熟悉,第二,是他說話都用一套,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接下來有綜合討論半個小時的時間,當然時間很短,可能沒辦法讓大家所想要說的都能夠說得很滿意。所以請發言的時候,盡量簡短,如果要指名剛才這四位主講者,問他問題,也請你指名。 現在開始綜合討論。在座很多貴賓,我們尊重他們對台灣獨立建國,前輩們的努力,在座的,看得到的是李院士,李院士要講幾句話嗎? 李鎮源先生 請問邱義仁先生,時間對我們有利還是對中國有利?你剛才說不要太快,但是我有不一樣的看法。第一,「一個中國」的政策,我們應該要承認「一個中國」的政策,但是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是一台一中,中國是中國,台灣是台灣,台灣不是怎麼樣啦。所以承認「一個中國」不要緊,「一個中國」就是中華民國,這跟世界的看法都一樣。 對中國,剛才說我們現在要越快越好,因為中國的主席說在2005年以前,要解決台灣的問題,表示它現在尚未有實力攻打台灣。但是2005,它的實力強大以後,叫你跪下就跪下,所以我們不能等到2005以後,今年的選舉,一定要讓阿扁贏,我們才有生存的機會。 第二,說到美國的關係,美國的關係它有說,中國跟台灣不能以武力來討論,要以和平的方法來討論。而且美國已經表示過,萬一中國要用武力時,以「台灣關係法」,它有保護台灣的義務,這在過去也已經表示過。這一點,我們不能再慢,希望趕快此次的選舉要勝選,雖然不是馬上要宣佈台灣獨立,但是在陳水扁總統任內,四年內一定要宣佈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以台灣的憲法,申請加入聯合國。這樣的話,中共就不敢來攻打,若要攻打,等於它要侵略台灣,國際可以來幫忙我們,我們自己也可以抵抗。謝謝各位! 主持人李憲榮 謝謝李院士提出這個問題。邱先生是不是要回應一下? 邱義仁先生 因為我就是要來做烏鴉嘴,便說我的說法。我的看法是一台一中,不一定是世界所認同的,世界是認為說一個中國,台灣跟中國的問題,你們自己去以和平的方式處理,不一定那麼明白要支持一台一中,只不過不贊成台灣跟中國以非和平的方式來解決。這是我所了解的世界局勢。在這個看法之下,我覺得它有模糊的地帶,這是我們台灣人要去運作跟運用的空間。如果一定說這個模糊空間,我們不接受,我是認為短期間不一定弄得清楚,所以才會說「拖」,這是一個不得不的辦法。在拖的時候,不是說坐在這裡等,在其它的方面要去努力,不管在國際上,在美國除了國會跟輿論以外,行政部門,他們智庫,我認為那都會直接影響到台灣,我們都要去做努力,去打拚。 至於時間是不是對台灣有利?坦白說,我不知道,也不認為像一些人所說的,時間對我們有利,亦不認為像一些人所說的,時間對我們不利,因為兩邊都有變數。中國的變數確實很多,比如說它的經濟,能夠再持續這樣退下去嗎?有的說有,有的說沒有,我想世界上的經濟學家,這也已經爭辯幾十年了,我也不用再辯。至少沒有那麼清楚的結論,中國的社會是不是能夠再一直維持這樣,高壓控制得住嗎?坦白說,也不知道;中國的接班會不會順利?也不知道。 有的說人沒問題啦,江澤民當初起來,大家認為他又沒有當過兵,不可能,但是現在很穩定,他的政權很穩定。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胡錦濤也一樣,跟軍方沒有因緣,穩不穩定?也沒有人知道。是不是像人家所說的,時間對中國有利,我也不認為這樣,因為這些變數,中國到底能不能處理,也不知道。 同樣的,時間對台灣有利,也不知道。如果中國越來越強,經濟真的處理得不錯,社會也控制得住,軍事力量又一直壯大,我們台灣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第二,我們的台灣國內如果亂糟糟的,常常一直亂一直亂,經濟的成長,到一個過程就差不多了,這樣的話,相信對台灣也不一定有利。 所以在時間很難判斷之下,我的角度偏向說,我們這邊自己一直去努力,然後用一些時間去認識整個國際環境,有它讓我們不滿意的現實的一面,不管這個現實,我們喜不喜歡,可能要去認識,然後去做一些努力的方面。我的說法是這樣。 李院士問我說時間有利或是不利?坦白說,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們要盡人事,因為中國確實很多變數,我們自己都處理不完了,沒辦法去管到中國十二、三億的人。這大概是我的態度。 主持人李憲榮 辜寬敏先生要不要提問?辜先生在獨立建國裡面,是一位老前輩,曾經做過台獨聯盟日本本部的委員長。 辜寬敏先生 今天這是台灣建國獨立聯盟四十年的慶祝,其實本人並沒資格參加這個會。因為本人實在做事情很不照步數,上了兩所幼稚園,兩所都沒畢業;台大也讓人家開除;最後獨立聯盟,也是被獨立聯盟開除的人。所以講起來,我今天沒資格,因此接到帖子,非常的高興!為什麼非常的高興呢?因為在聯盟五、六年,現在回想起來,是我一生中非常有意義的五、六年。今天我應該坐在最邊邊的角落才對,為了我,台獨聯盟的歷史受到污染,本人覺得非常抱歉。 當時我是獨立聯盟也好,台灣的建國運動也好的叛徒。所以那兩、三年,住在日本也好,住在美國也好,對辜寬敏的批評,我在美國兩個孩子寫信來,說:「爸爸,你是在做什麼?你那麼熱心投入獨立運動,今天在美國所刊登出來的,對你的批評,連我們做孩子的都看不下去!」我也有這麼一個時代,但是我對台灣的感情、台灣人的意識,實在從頭至尾都沒變化。 當時為什麼回來台灣跟蔣經國談那些話呢?中華民國被聯合國趕出來以後,其實我的看法,我們在外面這麼久的打拚,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當時台灣的國民政府說它是代表中國,所以台灣變成中國,聯合國否認說它不是代表中國,這樣台灣就不是中國了。 那時海外的獨立運動,有兩個很大的使命,一個是對國際宣傳說台灣不是中國。聯合國一九七二年將蔣仔趕出來,這個事情把我們解決了,在國際上而言,台灣不是中國。還有一個,就是對我們的人的一種啟蒙運動,當時說台灣獨立,在東京實在沒有幾個人,也有很多人從台灣來,跟我說:「寬敏兄,你說台灣獨立,連在台灣的台灣人都反對你喔!」那種時代啦。 現在你看,台灣差不多有九成的人,反對中國統一,有九成的人反對一國兩制。也反對中國統一,也反對一國兩制,兩千一百萬的人該怎麼辦?就是維持現狀啦。實在維持現況不錯嘛!怎麼樣?經濟這麼好,我們的生活這麼好,做為一個小市民,也不是說你國家,世界怎麼樣,最要緊的是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每天過得去,這是最好的事情。就是說現在最和平、最繁榮時,對於小市民而言是不錯。所以宣傳說維持現狀,才是台灣最好的選擇。 剛才李院士的質問,跟邱先生的回答裡面,就是說維持現狀,時間如果對我們有利的話,維持現狀是最好的辦法,最符合小市民的願望。不過若維持現狀,對我們不利時,好像是假的和平,颱風要來以前,都有三、五個小時的寧靜,無風也沒有什麼,是不是我們的將來,是我所說的前面那個,或是後面那個? 我又不是軍事專家,不過中國年年在增加它的軍事力量,美國也說差不多二○一○年,它的軍力力量會是相當的軍事力量,可能二○一五年,要攻打台灣也有辦法。不過我基本的想法,台灣這個地方非常的重要,我們怕中國會攻打我們,因為中國如果攻打,台灣如果被他打,我們投降,日本要怎麼辦?東南亞的國家要怎麼辦?特別是美國要怎麼辦? 在這個時代,有人認為說:「你們這些獨派的,是落伍的一群人。」不過因為我們存在,所以台灣還存在。台灣如果被中國拿去,現在美軍在亞洲有十萬士兵,他們不是來渡假的,十萬士兵分散在韓國跟日本。韓國跟日本的美軍是琉球在支援的,如果這裡成為中國的一部分,美國琉球的軍事基地,就完全無用了。若是退到夏威夷去,北韓一定去攻打南韓,日本一定要再跟逼嘛!所以台灣絕對不可能說美國可以放棄的啦。我並非說我們得靠美國,而是在說明台灣的重要性要哪裡。 剛才聽各位在說台灣的獨立建國要怎麼樣,可以說收獲很多。年輕一代的問題,剛才邱先生也有提到。兩天前,一位年輕的新聞記者來找我,說:「辜先生,像你們這一代的人,有為了國家、為了社會、為了民族;不過我們這些年輕人,不好意思,沒有那種觀念。所以你所主的台灣獨立,到下一代,下下一代時,你看,台灣獨立運動會變成怎麼樣?」 我說:「全世界都是一樣,到日本也是這樣,現在的年輕人全都是這樣。我七十四歲,最年輕的,二十多歲的人,有一個時代,我也是二十幾歲,我是從二十幾歲老到七十四歲,不是生出來就是七十四歲。」所以我說:「現在年輕一代,他們長大了以後,自然也會去關心台灣的將來要怎麼樣,也會去想到台灣應該要怎麼樣。」 所以台灣的獨立運動,台灣的獨立,我完全有信心。特別怎麼樣呢?現在有九成的人反對中國的統治,為什麼反對中國的統治,不過九成的人說不定反對獨立?很簡單,大家都被人家洗腦,說如果獨立的話,中國一定來攻打,所以阿扁危險。「選阿扁危機喔!」中國在華盛頓的大使,也是這樣說,大陸也是這樣說。 很久不曾聽到說「獨立」,所以我才三月十三寫那篇文章,主張台灣應該宣佈獨立。中共不可能來攻打台灣,它的聲音越來,俗語說「會吠的狗不會咬人」,這說不定是我一個獨斷的想法。我是兩、三年,三、四年有這樣想,但是沒有機會,不過這一趟,覺得我們要選總統,什麼比爛,比什麼東西,所以不得不發表這個文章。 我想九成的人反對中國統治,只要中國的威脅,不用說中國沒有威脅,或是說不要讓中國威脅,這是它的事情。威脅是什麼呢?威脅是我威脅你,你若是怕,這個威脅就有用,有效果;我威脅你,你如果不怕,威脅就沒有用。所以有一天,我們的社會,老的也好,年輕的也好,知道你在威脅,我若是怕,你越來威脅,如果不怕你,「不然就真的來打嘛!你有那個能力來打?」這樣的話,我看台灣的將來一定有希望的。謝謝! 主持人李憲榮 謝謝辜寬敏先生跟我們分享,跟台獨聯盟的一段真心的感觸,以及對獨立建國的見解。楊董事長,楊基銓先生,想不想說幾句話? 楊基銓先生 我是外行人,不敢在各位面前說什麼。不過我覺得中共態度越來越強硬,若是一直拖,將來要怎麼樣對付?連談判都不能談判。本來條件很輕,現在越來越多。如果談判一開始就軟化,將來不用再說。去年到今年,中共的白皮書也好,或是它的報告也好,對台灣的政策也好,去年的說法跟今年的說法又不一樣了。它說一個中國的原則之下,才來談判,它如果制定一個統一的時間表,跟你談判,我們這邊要怎麼應付? 態度上如果不聲明說台灣是台灣,中國是中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需要表明嗎?我看需要表明!不要像辜振甫調去北京,你說台灣是依據某一段宣言,歸給中華民國,若是這種說法,永遠跟中國牽扯不清。台灣是台灣,中國是中國,我跟你們又沒有關係,你們還要談判?這個態度,是不是早一天表明,早一天好,越晚表明越糟糕。我的意見是這樣,對不對,就不知道了。 姚嘉文先生 雖然我對各位前輩的很多話,都很贊成,立場、努力都很欽佩,但是理論上,有很多覺得需要提出來討論。特別黃昭堂博士剛才問說:「我所說的,你贊成嗎?」我說:「大部分都不贊成。」不是我對你的理論跟目標不贊成,事實上,這個理論,一直要求台灣聯盟……認真建國運動,台灣聯盟這邊,也沒有出面相邀或是什麼。我不知道啦,到目前為止,不必要存在的歧見,difference還是存在,用很多口水在那裡互相攻擊,那真的是不好的。攻擊民主進步黨有一點最重要的,民主進步黨主張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國家,這怎麼樣不對,怎麼樣不對。我想這對民主進步黨,我跟邱義仁,我們在那裡設立民主進步黨政策的人,沒辦法接受,覺得非常的傷心。 事實上,我們都花很多時間,在用語或是定義來說。什麼叫做「建國」,國民黨說「建國必成」,孫中山在說「建國大綱」,也認為清朝也好,中華民國也好,是一個國家。「建國大綱」、「建國方略」是民國十幾年才寫的,七、八年或是十年才寫的,他承認它是一個國家沒錯,不管是大清帝國或是中華民國,也是一個國家。但是孫中山仍然寫「建國方略」、「建國大綱」,來台灣也在喊「建國必成」。表示他們所謂「建國」這個用詞,是指國家制度的建立,國家力量的形成,跟國家內部很多國民意識的建立。 鄭成功來台灣時,講一句叫做「開國立家」,我來台灣要開國立家。他兒子鄭經建立「東寧王國」,他們早就已經建國了。 所以台灣建國問題,事實上沒有什麼問題。台灣的情形較特殊,但是我們在這裡,一直要求說不要說台灣不是一個國家,不是一個國家,要怎麼加入聯合國嘛? 對於黃爾璇教授說的台灣是幾乎百分七、八十的未建立國家的一個國家,這個說法,稍微修改一下可能更好。至少我認為台灣現在是保溫箱的早產兒,但是戶口還是要辦,你不能說他沒有戶口,人格沒有,他也是一個戶口,將他殺死,還是殺人犯。在保溫箱裡面的早產兒,一個正常人所具備的條件還沒有,但他是一個人,是personality,是person,法律上的地位要有。外人不承認,他父親說:「這不成才,不成子,包死無效,不承認,財產不給他。」怎麼樣怎麼樣不要,那是一回事,國際社會不要我們,有些人不承認我們,那是一回事,但是台灣是一個獨立的國家,自己不要放棄自己。 所以民主進步黨,現在大概採取兩個政策,一方面維持台灣主權的現狀,注意!只有這一句「維持台灣主權獨立的現狀」,不是維持everything的現狀。這一點跟國民黨的維持現狀不一樣,因為我們認為在台灣現在要改變這個事情,是不可能的,有很多困難。剛才邱義仁秘書長說得很清楚,我們現在雖然要改變客觀環境,有的不是我們手上可以做,但是維持台灣主權獨立的現狀,台灣不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個現狀,必須堅持,沒有台灣人的同意,不能改變,這個現狀而已,跟國民黨的維持現狀不一樣。 民進黨的策略就是「制憲建國」,我那本書裡面所說的也是這個觀念。我們台灣以憲法做為基礎,來制定國家的法治,建立我們的國家。那個「建國」不是開國的意思,是說我們國家有很多地方必須要建設,並非說台灣不是個國家,要將它出生成為一個國家。 我們花很多時間,在說我們的目標,其實在建國運動裡面,有三樣東西同時要考慮,我們的目標,我們的主張,我們的願景,第二是理論基礎,第三是策略,我們的方法論這個問題。我們花很多時間在說我們的主張,我們的希望,我們要怎麼樣怎麼樣,將國民黨推翻啦什麼的、加入聯合國等,說了很多希望。沒有錯,這很重要,理論以及目前包括台灣聯盟,跟島內很多支持台灣聯盟的,同樣要建國的人,意見都不一致,甚至無法相處,見面就吵架,罵來罵去,這樣其實浪費很多精神。所以我在這裡,希望總統選後,建國黨、民進黨、台灣聯盟,建國會跟有關支持台獨運動,建國運動的朋友,趕快將理論確定一下,統一一下,共同來推動我們的工作。只有願景,只有希望並不夠,理論必須要建立一致,至少要接近,然後推動一些工作。這是我個人的希望,今天時間很短暫,在這裡,再度表示我個人對台灣聯盟,對於台灣建國運動的貢獻表示欽佩,我在你們那裡學了很多事情,受到你們很多幫助。謝謝! 主持人李憲榮 謝謝姚前主席。下午這個研討會聽了很多理論,現在又多了一個「保溫箱早產兒建國論」。接下來請下一位發言。 許石枝先生 我是「台灣獨立安全基督徒促進會」現任的會長許石枝。坐在那裡,從頭至尾一路聽來,這個時間如果不站起來說,心裡不平安,為什麼?大家都在討論人所做的怎麼樣怎麼樣,這是很好,不過頭一個許世楷主席,有唱一首歌給我們看,說「人在做,天在瞧,人沒有多行,不值得天作對頭」,這個天就是神,我是基督徒,是上帝,怎麼樣在給我們做,在給我們瞧,在指示我們,這個時候,我要表白。 我信仰所見,在去年921的大地震,固然讓受災的人很多很可憐,有的想要自殺,日本神戶大地震,很多人自殺,所以要心靈的改革。在這個地震,這種被害的災難是負面的,但是我看出正面來。這個神,這個上帝為你做出什麼?讓我們國際化。過去如何努力想要國際化,台灣要獨立建國,一定要國際化,發生那個大地震之後,全世界都:「台灣在哪裡?」現在不知道台灣的人,反而被人家笑,「那個大地震,你不知道嗎?那就是台灣。」這是一個對我們很大的貢獻。 還有一件,大地震之後,大家還在驚惶,要怎麼樣?要收驚啦。災區的人在收驚?不只這樣,全台灣兩千三百萬人都要大收驚!五十多年來,國民黨政權說:「台灣如果獨立,那邊會攻打你。」那邊也說:「你們如果獨立我們就要犯台。」噢!做出很多理由,最近一中的白皮書,還說得理由很多,什麼時候都要說,它都有理由。 […]

台灣獨立建國的好處及困境如何克服

邱義仁(民進黨駐美代表)   主持人李憲榮李博士,在座很多獨立聯盟的先進,在這裡先向大家表示感謝,讓我有這個機會,來跟大家講一些,可能有的人不喜歡聽的話。第二,也要向大家道歉,照理說,應該有寫一些書面的資料,但是我們這種當政客的,忙得沒什麼時間寫,而且政客當久了,也不大會寫,所以只好用一張嘴巴,來向大家做報告,盼望大家能夠原諒。 獨立建國的好處,我想不用講太多,因為講太多,就失去我們為什麼要投入這個運動的意義。今天如果沒有感到它有好處,相信不會有那麼多人、那麼長久,甚至付出那麼多、犧牲那麼多,還要投入這個運動的路。 所以我想它的好處,在國際上,可以帶給我們台灣人跟國家的尊嚴。第二,也可以讓我們國內整個法律體系,政治結構,能夠一致化、正常化。生活上的正確性,人民最關心的就是他的生活,這個國家如果能夠來成立,相信人民生活上的正確性,那都是不用我多談的。第四,在一個新認同底下,不管是在社會,在文化上,都會帶給我們一個新的生命的意義。 這些好處,在座各位應該都比我還清楚,我就不用再跟大家多做說明。但是相信在國際空間,在整個國家的法體系以及政治結構,以及我們生活上,或是在新的認同,所產生的文化跟社會的意義,我就簡單的跟大家說這些好處。 今天來最主要是向大家報告說困境是什麼?要怎麼樣來突破?可能多少可以跟大家說多一點的是,困境要怎麼樣突破?我只能夠說一些很粗淺的看法,而我認為是突破的方式,也不一定真的會突破,但是將我的一個思考,提供給大家做參考。 我們在探討獨立建國的困境時,可能先要面對的一個問題,就是台灣現在到底是不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一般而言,可能會去面對的就是所謂事實的獨立,以及法理上的獨立,這個差別。獨立建國的完成,是不是一定要事實的獨立,同時是法理上的獨立全都完成,才是一個獨立建國的國家,已經完成獨立建國的工作?這個答案大家都很清楚,當然是要事實再加上法理,這樣才是一個完全正常、健康的獨立建國的完成,這個我想都是很清楚。 但是今天的困境也就是在這裡,這個很清楚,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目前確實尚未做到,有困難。在這個底下,是不是說因此台灣尚未獨立建國?如果台灣尚未獨立建國,這個說法可以確定的時候,接下去的問題,我認為會一直來。如果不認為台灣已經獨立建國完成的前題之下,所產生的很多問題,到底要怎麼來處理? 第一個要去思考的問題,就是對我們而言,法理跟事實的獨立,這兩個整個都要合在一起,才算是完成。但是在台灣這個現實的過程,在整個進展的過程裡面,是不是認為尚未完成,可以來處理現在在進展中的很多問題?這是我們一定要去面對的問題。 比如說我們目前很多的做為,我們在這裡所面對的統治者,事實上已做很多很多的調整,這個調整,我們不滿意。特別是李登輝政權這十幾年很多的調整,不管在法體系的調整,當然大統派他們是說沒有,還是從1912年來說起。但是我們很清楚整個法體系,事實上在這十幾年來,已經做結構性、根本上的改變。 中華民國的憲法長久以來,事實上也沒有用,雖然放在那裡,但不要說是我們,連國民黨本身也沒有在用。過去是用「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在處理,之後,我們也知道,都是用所謂「增修條文」,那個本文如果真的動下去,我看整個法體系都崩塌,國民黨也不知道要怎麼樣運作下去。 在這種新的調整底下,我們要怎麼樣來面對說,那如果不是,不然我們現在是怎麼樣?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選擇。面對事實跟法理的理想,兩個要合起來的提前之下,假使事實跟法理的獨立,沒辦法同時得到時,我們的選擇是什麼? 個人的看法,我們的選擇不是零跟一的選擇,不是說得要這兩樣都有,才算是一,任何一樣缺少,就是算零。對我而言,這樣的話,可能接下來,會有很多的問題,包括我們在這裡投入很多工作,在這裡生活、在這裡生存,對外爭取很多空間,對國際社會要來做一些訴求。到底我們是用什麼樣的自我定位,在進行這些對國際上的工作,對內的活動、生存還是參與,包括在選擇裡面等等。這都是台灣在整個活動裡面,空前未有的挑戰。 對我而言,我的感覺,不錯!你選到一,或是選到零,都可以受到挑戰,因為我們也沒有零,但是現在也不是一。所以在這裡,我認為我們要面對一個很痛苦的選擇,假使這不是一個零或一的選擇時,到底我們要怎麼樣來自我定位?我們無法若沒有自我定位,然後可以說很多事情,批評人家很多,但是我們自己是什麼?我看這是一個必須要嚴肅去思考的問題。 一個突破的方式,當然是民進黨的模式,在座有很多人不能接受民進黨這個模式,民進黨的模式就是,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可能有人不同意這個說法,但是就我的角度而言,假使面對這是一個困境,這個困境突破的方式,這是一個有可能要採取的方式,不是在零跟一之間來選擇一樣。我們做任何的選擇,在尚未達到百分之一百理想的時候,都絕對會受到批評,絕對有在理論上站不穩的地方,這些我都同意。 問題是,是不是不到完全可以百分之一百那個狀態時,所有的東西我們都要否定,否定的結果,又回到老問題,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這是我們要面對的困境。 我提出來的克服之道不一定好,但是至少民進黨這幾年的掙扎、痛苦,內部的辯論、掙扎,相信這是一個能夠提供給大家參考的克服的模式。 第二,牽涉到台灣國內族群的問題。這個族群,不管我們要承認,還是不承認,相信對於獨立建國的工作而言,一定有產生相當的影響。不管在民意調查,不管是實際投票的行為,不管在一般的生活裡面,都可以看到像我這一代或是在座比我年紀大的,那一代上面的,族群上的差別確實是存在的,也確實是問題。 這些人可以說他是少數,這些人可能可以要求說:「你是少數,要根據民主方式,來接受多數。」但是可能這樣並沒有解決問題,這樣只不過是滿足民主程序的要求而已。實際上,台灣社會要怎麼樣整合好,要怎麼樣來處理國內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如果處理不好,相信面對更加艱難的獨立建國的對外關係,面對來自中國的威脅,面對來自國際社會的壓力時,相信就算是百分之十幾,我認為那是致命的百分之十幾,我們不管喜歡或不喜歡,都要很嚴肅來面對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實在很難改,因為以台灣本地人而言,接受外來政權的統治那麼久,在最近這幾年,開始有一個改變。站在台灣本地人的立場而言,這是討一個公道的開始,因為過去讓你壓迫五、六十年,應該有一個公道,要討一個公道。 但是換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那些被討公道的人,他們的優勢在喪失,當然會驚惶,他尚未完全喪失,今天如果像原住民都完全喪失,驚惶也無效。但是他們尚未完全喪失,優勢尚未喪失底下,他們會驚惶,所以會對抗,不要讓這個優勢那麼快就失去,甚至失去,所以會對抗,一般稱為「外省人的危機感」自然會產生。 這個危機感就台灣本地人而言,很不公道,很不公平。我們讓你欺負了五、六十年,現在只不過要討一個公道,你就在驚惶了,就覺得有危機感,我們讓你欺負了五、六十年,要怎麼說? 所以就公道的角度而言,台灣人要來要求一個跟過去不一樣的待遇,我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這個要求的過程,同時會產生他們所謂的危機感,我認為也是很自然。雖然你覺得很不合理,「我讓你欺負那麼久,現在稍微怎麼樣,你就哭爹喊娘的,是在叫什麼?」所以我們會覺得很不公道。 我要說的是,不公道是一回事,自然會發生這種危機感,也是很正常會發生的。 在這裡產生一個惡性的循環,他越驚惶,我們就越火大;我們越火大,他就越驚惶;他越驚惶,我們越討厭。我認為這個情形如果再持續下去,對於這個社會,要怎麼樣整合起來,對付新的外來的壓力?過去國民黨是一個壓力的來源,在這十幾年,我們開始慢慢的發現,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比國民黨更大的威脅時,島內的整合變成比過去更加重要,這個問題要怎麼樣來處理? 若要就公平而言,我認為無解,最公平的方式,就是所謂的外省人被台灣的本地人先欺負五十四、五年看看。但是這樣的話,相信這個社會運作不下去。所以到底族群的問題,要怎麼樣處理? 在這裡,我要提出施明德先生以前曾經說過的大和解觀念,不管大家喜歡不喜歡施先生,對這個觀念接不接受,我在這裡要建議大家,以比較平靜的心情,來看待這個問題,到底台灣的族群要怎麼樣來處理? 第三,我認為台灣的民族主義,面對新的世代的產生,要怎麼樣來處理?新一代的人,就是差不多二、三十歲以下的人,相信對於台灣的感受,台灣歷史的認知,可能跟我或是在座很多先進的認知,很不相同,甚至是沒有認知,甚至不但沒有認知,也沒有興趣認知。你可以說:「噢!這個一個沒有歷史感的民族,很危險,有多差又有多差。」事實上,新世代的人有他們的追求、看法和價值觀。做為過去支持這個運動的台灣民族主義,面對新的世代,若不是內容要做很大的改變,不然就甚至是很難做為運動的動力。對於我這一代或是上一代的人而言,台灣民族主義可能是一個動力的來源,運動動力的來源。對於新世代而言,可能不認同中國,也不認同中華民國,亦不認同中華人民民國。你可以說他們只認同自己,自我,是虛無飄渺的一代。 依我的看法,不是只有這樣就可以處理新世代的問題,他們越來越是台灣社會很大比例的人口,以現在的數字而言,台灣四十歲以下的,已經占全台灣人口的五十四%,超過一半以上。這是一個我們必須要嚴肅來面對的,到底他們在想什麼、要什麼?不是一直譴責說:「你這樣實在很差,不關心台灣,沒有歷史感,沒有做為一個台灣人應有的使命感。」可能他們的使命跟我們不同,價值觀跟我們不一樣。 相信在台灣尚未走到一,在零跟一當中,前面說過了,我們已經有那個痛苦的選擇的過程裡面,還要面對現存的族群的問題,以及越來越多數的新世代的問題。這些問題要說出一個什麼問題呢?要向大家說出的問題就是公民投票的問題。 當越來越多占人口多數的新世代,有他不一樣的價值觀,當越來占人數一半以上的新世代,對於台灣民族主義並沒有那麼大的認同或是感情時,再加上現存已經所謂族群的問題,在這個情形之下,公投是一個很普遍認同的民主程序。但是在這裡,要怎麼樣用公投,來處理這種族群跟世代當中的差別?我並不認為是那麼單純,五十加一是不是可以解決台灣的問題?我認為沒有那麼單純。 投票不一定會贏,就算投贏了,假使是五十五%對四十五%,有辦法從事實的獨立走向法理的獨立?只不過是五十五。所可能造成整個社會的成本、動盪,相信這都是做為台灣國家領導人,要認真思考的問題。我的意思是說,公投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當面對落實面的時候,它不是一個那麼單純五十加一的問題。 我向大家報告這個,是要讓大家多少來分享我所感受的,要去了解它的一些問題的地方。 第四,我是認為中國的因素。中國很鴨霸,中國很可惡,中國很落伍,我看那都不用說,如果需要再來爭辯這些,今天我們都不必坐在這裡,更大的問題是,中國在這二十年,變成一個經濟上、政治上跟軍事上的大國。我知道很多人說:「中國的經濟都是膨風的,哪有那麼強,都是吹牛的。」有的說:「中國的經濟快要崩塌了。」有的也說:「中國的軍事,哪有那麼強?」相信很多獨立運動的先進也有人說:「不用怕,它的軍事力量實在是差,幾十年內還沒有問題;它的國際地位也都是吹牛的,不是真的那麼有影響力。」 我可能不像一些先進研究那麼多,但是也多少知道有這種的論調跟說法。 事實上, 為什麼中國這一、二十年,經濟發展那麼快?相信這是一個我們必須要去面對的現實,不管我們心裡喜歡或是不喜歡。就像我們一直覺得經濟靠那麼近,對台灣獨立建國不好,所以一直盼望台灣人不要去那個地方;也有很多支持李登輝所謂的「戒急用忍」。但是為什麼擋不住?為什麼從開放到現在去的人那麼多、金額那麼多、公司行號那麼多?你說那些都不愛台灣,我看很多都是在支持民進黨,甚至支持台灣獨立建國,仍然一樣去。 相信不是用簡單的愛台灣或是不愛台灣,就可以來解釋台灣跟中國互相當中的經濟問題,那已經牽涉到生存跟發展的平衡關係。為了生存,有的人得去,有的可能為了發展去,有的甚至只是為了生存,「根本在這裡,就是逼我留在這裡,就是逼我破產,因為我已經沒辦法跟去的人競爭,你說我為了愛台灣,就要愛得在這裡破產、倒店。」相信做這種要求,可能有很多人做不到。 所以台灣跟中國當中互相的經濟關係,已經不是一個很單純的,說是因為意識形態,可以來處理的問題。中國的軍事影響,我相信變得相當的大,讓很多國家要提防它來處理,不管你說它是膨風的或不是膨風的,但是提防它,這已經很清楚,大家都在怕它。不是怕它,是怕它發瘋或是出岔子。 你說:「它只有發展幾項而已,只有那幾樣核子炸彈,以那幾樣,就要恐嚇人家?」偏偏就是那幾樣,對我們而言,會很致命,對於整個國際社會,也是很關心的事情。所以我認為,並非我們將它否認,不將它看在眼裡,以這種方式就可以處理。 第五,我想中國的大國地位,事實上已經確定。在國際社會很多事情要去跟它商量、尊重它,甚至還要邀請中國來做GATT的觀察員。 你可以說:「中國的國民所得不是低得剩下幾百塊,憑什麼要做GATT。」我想軍事等等,它在聯合國的作用,都是很清楚,它已經有相當的大國地位。 面對這種的中國,不應該以你的軍事力量,大國的地位,或是市場來誘惑台灣,壓迫台灣,封殺台灣,在道德上,這實在很不應該,很鴨霸的國家。你都可以這樣譴責它,但是它如果回一句說:「你老子就是鴨霸,不然你要怎麼樣?」我想,我們也是要來面對這個很鴨霸的鄰居。看不起它,在道德上譴責它是一回事,現實上,我們要怎麼樣來處理跟中國的問題,要怎麼樣在經濟上、軍事上、國際政治上,來處理中國?我認為必須要去好好的思考。 相信經濟上不往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在互動的過程裡面,要怎麼樣來求取台灣生存的利益,我看這是我們要思考的角度。過去可以說那個是壞人,大便也不要跟他同一個糞坑;但是相信這個時代,已經過去了,必須要面對,要跟跟它互動,而所可能造成對台灣社會的衝擊,我們要事先做準備。 在軍事上,雖然我們的國家比較小,但是小小幾樣,可以讓我們去做一定程度作用的發展。在這幾年,有人開始說我們也要發展中短程的飛彈等等,相信都在此種考慮之下,所提出來的東西。 你說:「面對這麼大國,不然要怎麼樣?」我的感覺是拖啦!我個人的克服之道就是拖。拖的意思是,一方面對台灣要有一定的信心。有人說:「拖下去,時間站在我們這一邊。」有的說:「不是,時間站在中國那邊。」我相信這可以下去辯論。但是至少對我而言,就算是最差的是拖下去對台灣不利,不然你現在能夠怎麼樣?假使現在想不出比拖更佳的方法,我認為只好以拖待變,拖看看中國的經濟會不會變化?拖看看中國社會的分歧會不會嚴重,接班會不會出問題? 你如果說:「沒有啦,那都是一廂情願的,中國是越來越壯大。」這樣的話,不拖也是沒辦法。反而我的看法是:「好,你現在袖口捲起來,跟它拚了!」我看也不是對台灣有利的情形。 所以在這裡,我的看法是以拖,然後看有沒有什麼變化,在這個過程。我不是說拖,只是坐在那裡等,是在拖的過程,台灣的經濟怎麼樣來因應,不得不跟它互動時,我們有什麼自保之道。在整個國際外交的活動上,我們要有比現在的國民政治不相同的作法,不然的話,真的坐以待斃。同樣的,在國際社會,我們是不是要有新的思考,才能夠爭取更大的空間。拖的意思,是在目前這種狀態,可以持續多久是多久,然後在其它方面,看能不能來拓展。 對美國,相信美國的行政部門,美國的智庫一般對台灣是不友善的,美國的國會、輿論對台灣比較好。對我而言,我認為這是一個現實,台灣不跟美國的關係搞好,那也不可能。有的人說美國是一個帝國主義,也不是一個帝國主義,只為了他們的利益,不管是或不是。我認為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事實。 因為全世界,現在除了美國,我看剩下的最多是出聲音而已。說要派航空母艦來,我看很難;要賣武器,也沒有幾國啦。法國賣中國抗議之後就退縮了,還剩下美國持續在賣軍火,美國有可能會派軍艦來台灣等等。所以看得出來,美國是台灣最重要的關係。 在這個考量底下,不管我們喜不喜歡美國,美國的關係要維持好,怎樣維持好?前題是要了解美國。過去台灣人對美國的國會,美國的社會跟輿論,已經貢獻很多,也做很多工作,但是我認為不夠。會影響台灣政策很重要的行政部門,以及跟行政部門關係密切的智庫,事實上我認為那邊國會影響台灣的生命更大。就是說國會可以去牽制它,但是發動機永遠都在行政部門。就像台灣一樣,大家為了拚縣市長,不得已才來選立委,是相同的。所以在這個情形底下,我認為我們以後要再加強更多跟美國的智庫以及行政單位的互動。 這些單位事實上對台灣並不好,一般叫做「親中派」,說這些都是親中國的。對於這種說法,我並不是很贊成,不認為他們是「親中派」,而是「親美派」,都是以美國利益做基本思考,認為怎麼樣對美國利益的保障會更好,有不相同的看法而已。假使認為他們是受到中國的影響,我看這是一個很大的落差,需要我們再補強的地方。 另外是日本,日本實在很沒有路用,經濟的大國,最多是講幾句話,大部分則是都不敢講話;但是對我們來說,非常的重要,雖然它實在沒什麼效,但是我們也不能放棄它。第一,在地理上,它離我們那麼近。第二,在經濟上,我們依賴它那麼深,它不是我們主要的出口對象,但是本國最大的進口國家。第三,在「日美安保」這個新的架構底下,它間接跟我們發展美國的關係,有關鍵性的地位。所以日本雖然也沒效,但是我認為再艱苦,我們也要跟它發展。 很遺憾的,台灣新一代的人,跟日本的關係逐漸在中斷,這不只是在我們反對黨而已,在國民黨也是一樣,繼李總統以後,可以跟日本發展那麼好關係的國民黨官員,也沒有幾個人。尤其日本新一代的政治人物,有他們的看法,這個我們越需要去建立關係。 我認為跟日本的關係,目前跟大家建議的克服之道,先向大家報告,這都是不成熟的。克服之道,可能就是鼓勵日本成為一個政治大國。我跟日本人在一起,一再跟他們強調,台灣是在東亞所有的國家裡面,對你日本最好的。讓你欺負過的國家,是恨你恨得要死,惟有台灣對你最少有這種情緒性的反應。除了當然有一些阿山,常常為918事變,南京大屠殺道歉,我不是說不應該道歉,但是台灣大部分人,不會咬住這個不放。 […]

台灣如何獨立建國

李勝雄◎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秘書長   台灣的國家定位,是今年總統大選熱門且很重要的政治主張,從執政黨候選人連戰提出似乎繼承其黨主席的李登輝總統的「特殊兩國論」,以加入聯合國為外交核心,卻又反對台灣獨立的主張;民進黨陳水扁以台灣是獨立主權國家為主軸,推動台灣與中國全面關係正常化,但對未來兩岸發展方向不預設立場;新黨李敖仍堅持反台獨的統一中國立場;獨立候選人宋楚瑜迎合以前黨外提出的自決政見─「台灣前途由台灣台灣住民決定」,但以準國際關係為台灣與中國定位;許信良則以不激怒中國為目的,對台灣定位如何,則使人滿頭霧水。 無論如何,對此攸關台灣前途的主題,每位總統候選人如何面對,是否直截了當說清楚、講明白或顧左右而言他、或前後不一、忽東忽西,或以迴避或糢糊,轉移焦點,尚待觀察。然而,當選人就任總統後,均無可逃避,要面臨抉擇。由於,台灣住民無論原住民、舊住民及新住民,絕大多數反對中共提出的一國兩制、或一國三制,成為中國的一區域,除非維持不統不獨的現狀,台灣終究必須走上獨立建國之路。 本文茲就台灣建國之問題析論如下: 一、建國的理由 為什麼台灣要獨立建國?很簡單的答案,就是既然不願意成為中國的一部份,當然只有走上成為新而獨立的國家一途而已。絕大部份的台灣人不論是原住民、舊住民或新住民,無人願意被中國統治。而維持現狀的不統不獨,不但使台灣失去國格,人民成為無國之民,而且維持部份外交,等於常被綁票勒索贖金,始能苟且偷生一樣,難以突破困境。何況,中國絕不會因為台灣維持現狀,或不主張獨立,就承諾不武力犯台。最後,只有將台灣建設為新而獨立的國家,是對台灣永安全的保障,也始能以有別於中國的新國家加入國際組織,始能避免台灣滅亡於中國手中之悲局。 二、建國的國民 台灣二千二百多萬人就是台灣獨立建國的主體,如有人不願成為台灣國民,可任其自由選擇去中國做中國國民,或是留在台灣成為中僑,仍給予外國人的待遇。外國人無論是中國或美國,都無權干涉台灣的獨立建國,這是台灣人的國內事,外國無權干預。 三、建國的領土範圍 台灣的國家領土,在事實上只限於台澎金馬。獨立後,原屬中國領土的金門、馬祖應由當地人民決定要屬於中國或台灣的領土及國籍。台灣獨立建國,就地取材,自地自建,即可一蹴而成。台灣的國家領域絕不會、也不必與中國領土有所衝突或重疊。台灣獨立建國不會也不必侵犯中國,中國也不能侵犯台灣領土的主權,這是解決台灣與中國問題最和平的途徑。反而,現在的「中華民國」的領土還包括中國統治下的大陸,甚至連蒙古共和國的領土也包括在內,顯然是夜郎自大的痴人說夢,其荒謬無知,徒成國際笑話,也易成為中國侵占台灣的藉口。 四、建國的時機 台灣獨立的時機,是愈快愈好。中國併吞台灣的野心愈強烈,台灣就愈危險。儘早獨立建國,才是避免危機的正確對策。中國在去年十二月接收澳門後,就會積極進行併吞台灣的計劃。所以明年也是台灣獨立建國的良機,只要台灣人有自己做主人的決心,就是獨立建國行動實現的時候。台灣在一九七一年被逐出聯合國,一九七七年中美建交,都失去獨立建國的機會。今年五月二十日新總統就任後,如有做台灣總統的決心及魄力,凝聚台灣人的意志及力量,逐步推動和平建國運動。最壞的打算,始不得已等到面臨中共武力犯台時,展現九二一大地震引致的台灣人大團結精神及行動,也是危機轉為建國之良機。 五、建國的步驟 (一)廢除一個中國政策: 台灣在國會全面改選以及總統直接民選後,一個中國的政策已名存實亡,如再死抱一個中國政策,反而給予中國併吞台灣的正當性。尤其在中國收回香港、澳門已無後顧之憂,亟謀吞併台灣之際,若不早日脫離一個中國的羈絆,對台灣只有百害而無一利。國民黨亦心知肚明,而漸漸改弦易張,在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中的國家發展會議前,與民進黨及新黨達成共識,以「台灣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份,台灣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兩個對等的政治實體」實質上已不主張一個中國政策。尤其,在與台灣有正式邦交的最大國家─南非共和國總統曼德拉宣佈與台灣斷交而與中國建交後,更知「一個中國政策」危害台灣之深。不放棄一個中國政策,等於自絕於國際社會。那有外國願意跟「中國的一省」建立邦交?台灣放棄一個中國政策,表明沒有統一中國的野心(台灣要統一中國,其實是痴人作夢),對中國並無惡意,台灣政府不再虛張聲勢要「收復國土,光復大陸」,中國自無反對的理由,更無武力犯台的藉口。 (二)公開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唯一的一個中國: 自一九四九年中共打敗國民黨,取得中國的統治權,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即已是代表中國。而在一九七一年進入聯合國,更是國際上所公認的一個中國的唯一代表。此種事實,只有國民黨及新黨在掩蓋及矇騙台灣人民。放棄一個中國政策以後,一個中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台灣予以公開承認,只是面對事實,遵從聯合國二七五八號決議,中國自應樂於接受。對於台灣如此的善意回應,中國當無反而否認或翻臉之理。 (三)宣示台灣非中國一部份: 既然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唯一的中國,而台灣從未受中國統治,中國未有一兵一卒在台灣,台灣不屬於中國,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如此宣示,有何冒犯中國?中國更無藉口要武力犯台。如果中國仍然鴨霸,連台灣自己宣示不是它的一部份的事實亦不允准,必不為國際社會所支持。何況,人民本有自決的權利,台灣的政府及人民決定不屬於中國,只是以前及現在不屬中國的延續,中國並無反對之地位。 (四)更改中華民國國名為台灣共和國: 中華民國一再代表中國,自不應再有此雷同而混淆國際視聽,並使台灣人民失去國家認同的國名。將這種假冒「中國「的國名去除,是尊重真正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君子風度,對國際社會有充分說明力,將使中國不得不接受,如因此動武,台灣人民勇敢反抗,國際必譴責中國,並施予援手。中華民國既已不適合於台灣,當然只有更改,使國家名正而言順,始能獲得國際的承認。更改國名,就如更改姓名的容易。斯里蘭卡、緬甸都更改過國名,巴基斯坦分成二國時,西巴基斯坦維持巴基坦國名,東巴基斯坦取孟加拉國名,使人不會誤認,並不損其國家尊嚴。台灣應改用與中國無關的新國名,新國名可以台灣全體國民的決定。但是,因為「台灣」已為國際所普遍認識,是最符合台灣的歷史及地理的國名。 (五)制定台灣共和國新憲法: 更正國名後,有新國家,自然要有新憲法,以台灣的狀況及需要,參考各國優良憲法而制定新憲法,以使新而獨立的台灣共和國憲法作為國家建立及發展的基礎。 (六)以台灣共和國加入聯合國: 台灣加入聯合國的最大障礙乃是中國的反對,以及中華民國的國名。兩者有互為因果的影響,中華民國正名為台灣共和國後,亦非中國一部份,而是新而獨立的國家,中國已失反對之正理,其他會員國亦無干預中國內政的顧忌。以二千二百多萬人口的台灣共和國申請加入聯合國,成為新會員國,為世界和平努力,聯合國自應歡迎,始含其宗旨。台灣共和國進入國際社會,可以永久中立國地位,與各國包括中國建立和平互惠的邦交,使台灣成為人民永久安居樂業的國家。 結論: 以上六種步驟,完全符合和平理性的原則。尤其前二者,中國無反對之餘地,國際上也會接受此符合國際現實的作法。則只要台灣脫離一個中國,不爭中國國名,而自己另外成為獨立自主的國家,乃順理成章之事。台灣自己有總統、人民、土地、政府及統治權,已具備獨立國家的要件。則以和平方式宣佈或公民投票方式建立與中國無關的台灣共和國,以保障台灣的主權,亦是維護台灣人的人權,中國豈有理由武力犯台?國際亦會以站在人權及人道立場支持台灣。但最重要是,國內外台灣人自己要勇敢站出來,為保衛台灣前途共同努力打拼,建立一個新而獨立的台灣共和國,必然成功!

獨立建國的過程及課題──從比較政治的觀點看台灣

黃爾璇◎台灣獨立建國聯盟副主席 一、前言 二十世紀是新國家紛紛獨立的世紀,迨至世紀末,國家數目接近二百,其中加入聯合國為會員國的已達一百八十八國。現在獨立國家之中,一九二○年以前獨立建國的僅有五十多國,兩次世界大戰之間成立的不到十國,而第二次世界大戰終止後迄今則有一百三十餘個新興國家出現。顯而易見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後處理和一九八九年蘇聯瓦解引起國際關係的重大改變,是國家數目大量增加的分水嶺。台灣依當時領土主權的屬性而論,可以合理而明確地說,應居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殖民地紛紛獨立建國的第一波行列,但很遺憾地卻因戰爭末期列強張羅下的開羅聲明和波玆坦布告及戰後東西兩陣營的對抗,無奈地陷入冷戰時代的桎梏,而無法翻身獨立建國。甚至嗣後隨著一九八九年蘇聯瓦解、西柏林圍牆崩塌,導致冷戰終結之後,台灣於新一波獨立建國的浪潮,也未能擺脫舊枷鎖。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誰令致之?其政治的過程有什麼異樣?這都是我們應深思探究的問題。本文擬參考六○年代政治學界開始盛行的「國家興建」(Nation-Building)研究途徑加以探討。 二、台灣在國際地位上的歷史軌跡 台灣於二十世紀即經歷兩次外來政權的統治。第一次是因日清戰爭,清國戰敗,馬關議和,將台灣永遠割讓日本,迨至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無條件投降,這段期間,台灣成為日本帝國統治的殖民地,它與十九世紀興起的西方帝國主義對外殖民政策比較,是較後期的殖民主義。第二次則始於一九四五年十月,中華民國國民政府依據盟軍遠東總司令部一般命令第一號,派軍接收台灣並自行建省,以迄於今,它雖然與前一階段帝國主義列強與日本建立殖民地之方式不同,而且進入九○年代之後統治形態也逐漸容許台灣化,但中華民國國民黨政府長期高壓控制台灣的統治形態和本質,仍被視為「僭佔者統治」或「移民者殖民地」。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台灣主權的主張,表面上說是要收復故土,實則旨在終結與國民黨內戰和延續國民黨政府原有的戰利獵物,以便佔有亞太島弧防線的險要,遂其未來霸權主義擴張政策的野心。 台灣獨立建國遭遇的挫折,可從內外兩方面觀察: (一)國際政治上的險惡 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對戰後處理的不當,造成戰後台灣命運的顛簸。美國為了拖住日軍陷於中國戰區,乃應蔣介石的要求,於一九四三年十一月舉行中、美、英三國首腦會談發表的「開羅聲明」,列入:「台灣和澎湖之類日本從清國人竊取的所有地域返還中華民國」。並於一九四五年七月在波茲坦舉行中、美、英三巨頭會議,發表「規定日本投降條件的布告」(Proclamation Defining Terms for Japanese Surrender) ( 史稱「波茲坦宣言」)確認「開羅聲明的條項必須被履行」。對這兩件國際關係文書,國際法學者指出,不但違反了一九四一年八月「美英共同宣言」(大西洋憲章)和一九四二年元月「同盟國共同宣言」(中國也簽署)揭示的不擴張領土和變更領土必須尊重當事者自由意志之原則,甚至違反當時尚有效力的國際聯盟規約有關一國合法所有的領土不得強加移讓於他國主權之下的規定,也違反國際聯盟各機關有關自決原則和禁止以武力變更領土的原則,開羅聲明和波茲坦布告參加國無權作台灣歸屬的決定,亦即這兩件文書不能當作創設權原的依據。 上述兩次所謂「宣言」,其後都被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引用為擁有台灣領土主權之依據。但事實上,美、英兩個當事國於戰後處理台灣問題時,都表現不同的處理態度。例如簽署開羅聲明的英國首相邱吉爾事後表示,開羅聲明「只表示一般的目的而已」,蔣介石統治台灣僅屬暫時性質,它絕非規定台灣為中國之一省,其後英國政府仍繼續保持這種見解。另方面,以一九五0年韓戰為契機,美國杜魯門總統宣稱:台灣地位的決定,須俟太平洋恢復安全、日本和約及聯合國的審議。同年八月二十五日,美國向聯合國安理會說明:「該島的實際地位是:它是太平洋地區盟軍勝利,從日本取得之土地。像其他類似土地一樣,它的法律地位在沒有國際決定其前途之前, 無法解決。中國政府受盟國之託,接受在台灣之日本軍隊的投降。這是當前中國人在台灣的原因。」九月二十一日美國向聯合國提出一項要求把台灣問題列入聯合國第五屆大會議程的說帖中宣稱:「台灣正式轉移給中國,須待締結日本和約,或某種適當的正式作為。」並宣示「美國相信台灣及居住在台灣將近八百萬人民的未來,應依聯合國憲章之規定,和平解決。」以上無異表明台灣地位未定。嗣後於一九五一年對日(舊金山)和平條約、五二年日華和約,都規定日本放棄對台灣、澎湖諸島一切權利、權屬及請求權(後者增列南沙群島、西沙群島),但未規定台灣的歸屬。這表示,1945年10月到1952年這段期間,日本仍對台灣擁有法律上的領有權,中華民國政府只是受盟軍委任管理台灣(正如中華民國國軍亦奉盟軍總司令部同一命令於1945年8月26日去接收越南,但在法軍堅持下,1946年4月底前撤離)。導致如此的改變,係因美國受一九四七年二二八台灣人民起義和國民黨相對大屠殺的影響,對台灣政情更加關心,一方面則因東西陣營對抗白熱化,中華民國國民黨政府被中共驅離中國,撤至台灣,建立流亡政府,中華人民共和國代之而主宰中國大陸,而且韓戰爆發,中共揮軍介入韓戰。主張台灣地位未定,固可阻止中共染指台灣,並可充當牽制韓戰的棋子,但也動搖了中華民國國民黨政府「台灣依據開羅聲明歸還中華民國」的正當性。 戰後對有關領土的處理,國際法上咸以和平條約規定為原則,就此而言,除舊金山對日和約外,其後日本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於一九七二年九月發表建交共同聲明第三項雖表明「中華人民國共和國政府重新表明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土不可分之一部份。日本國政府對中華人民共和國這種立場充分理解和尊重,並堅持基於波茲坦宣言第八項之立場」,然而於一九七八年十月訂定的日本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和平友好條約,除於前文述明「確認應嚴格遵守前記共同聲明之諸原則」外,未再隻字規定台灣領有權之放棄及歸屬問題。 關鍵性條約雖未規定台灣的歸屬,但美國仍繼續支持中華民國政府為代表中國之合法政府並維持其在聯合國席位,俾當做美國遠東反共基地,等於默認中華民國政府繼續受委任管理台灣。 迨至一九六五年美國介入越戰深陷泥淖後,開始積極進行接近中共的政策,以圖削弱中共援越。進入七0年代,美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關係逐漸好轉。一九七一年十月,中華人民共和國終於進入聯合國,聯合國大會以第二七五八號決議文「決定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利,承認它的政府的代表為中國在聯合國組織的唯一合法代表,並立即把蔣介石的代表從它在聯合國組織及其所屬一切機構中所非法佔據的席位上驅逐出去。」惟值得玩味的是,在此之前的同年四月,美國國務院曾發表再確認「台灣主權未解決」的談話;同年八月,美、日兩國也曾運作保持中華民國政府在聯合國席位的雙重代表權,但未能成功。 台灣的處境,如此被國民黨拖累,進入另一個轉捩點。七0年代日、美相繼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承認中華民國政府的國家如雪崩似的減少,這不是其後僅靠以維持民間關係的所謂「務實外交」可以過得去的。自此以後,美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先後訂定三個公報。於上海公報(一九七二年二月二十六日),美國聲明:美國認知(acknowledges),在台灣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為只有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美國政府對這一立場不提出異議。於建交公報(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美國政府認知(acknowledges)中國人的立場,即只有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於八一七軍售公報(一九八二年八月七日),美國承認(recognized)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合法的政府,並認知(acknowledged)中國人的立場,即只有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這些公報,雖然只能說是美國對台灣政策的表示,不若條約規定在國際法上的效力,但畢竟美國是影響台灣前途決策最主要的國家,格外受到重視。不過在這裏仍可以看到美國外交文書用字的嚴謹,其在公報中只表明「美國認知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為…….」,或「美國政府認識到中國人的立場……」,不曾明確表示美國「承認」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份;僅合理地「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合法的政府」。七○年代起,美國對中華民國國際地位的態度已見改變,其國會於一九七九年三月通過台灣關係法,視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政府為政治性實體,以繼續維持美、台民間關係。但對台灣主權歸屬,似未改變上述對台灣地位的政策立場,祇是不再熱中於台灣地位未定論。美國為顧及其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關係,漸漸傾向不再用「台灣法律地位」,而改以「台灣與大陸中國的關係」,並一再強調兩岸應以和平方式解決台灣問題,反對中國訴諸武力,並須尊重台灣全體住民之自由意志。因為台灣不是像東西德那樣的分裂國家,經多年國際情勢演變下,也不可能另以國際條約方式,參照如東西德於一九九0年九月十二日,由英、美、法、蘇四國與東西德共同簽署代替戰後「對德和平條約」的「有關德國最後規則之條約」處理台灣歸屬。顯然地,唯有等待台灣住民的不斷努力,最後逐漸使台灣建立成為一個擺脫中國糾纏的獨立主權國家。 (二)台灣內部的意見 國民黨政府對台灣歸屬的主張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相同,認為「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其爭論,祇在意於誰是中國唯一合法的政府,誰代表中國。國民黨這樣的堅持,給予中華人民共和國想擁有台灣主權的藉口,以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已消滅中華民國的國民黨政府,且以繼承國家身分取代它。但是如前所述,於戰後處理時,並未以條約規定台灣、澎湖歸還中國或中華民國,故二者都未獲得台灣合法的領有權。 迨進入九0年代,國民黨政府雖進行若干改革,總統和國會改由台澎金馬人民直選,但這只是增加國民黨政府在台灣統治權的正當性而己。蓋中華民國憲法依然是過去由全體中國人民為憲法制定權力者制定的;其國內法也自稱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稱呼台灣為特別行政區一樣的「台灣地區」;有關個人權利義務主體也用「中國人」一詞;更有要統一中國的「國家統一綱領」;甚至一九九九年七月李總統提倡「特殊國與國關係」,也解釋這邊的中華民國是成立於一九一二年的主權獨立國家;此外,政府駐外機構,也執意排斥「台灣」名稱,寧願用「中華台北」等詞。很可惜,這個在台灣擁有實效統治、一定領域的領土、人民、政府等條件的中華民國國民黨政府,在其執政期間,卻不知如何使台灣更符合國際法上的地位,建立一個新的國民國家。 至於民間則有台灣獨立建國聯盟、台灣教授協會、政治受難者聯誼會、基督長老教會等社團,在規約宗旨上明定追求台灣為獨立主權國家,或建立台灣共和國;民進黨黨綱也規定建立台灣共和國以公民投票決定之;一般人民支持台灣獨立的意願也逐漸升高。 二○○○年三月,台灣舉行第二次總統直接民選,既由台澎金馬住民選舉國家元首,則這個國家,無論其國號現在稱為中華民國,或未來改稱台灣共和國,應該是一個主權獨立國家無疑。然而,正因為如前所述,無論以「中華民國」或「台灣」為名,要當作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都還有瑕疵和爭論。就國家主權而論,國與國之間可以互惠和合作,但是主權不可割捨,民進黨之陳水扁當選總統,雖然進一步增加新政府統治權之正當性,更符合以民意形成新國家諸條件之原則,更呈現國家興建過程中的若干徵相。但是,陳總統就任之後,如仍遵照大選中在部份民眾獨立意識尚未成熟和中國威嚇下宣稱的「絕不會推動台灣正式的獨立,或者將台灣與中國分立的事實列入憲法,沒有必要宣佈獨立或變更現今的中華民國國號」,「除非中國對台動武,否則不會舉行公民投票來宣佈台灣獨立」,今後其將如何帶領台灣從中華民國舊體制脫胎換骨,則尚有待於未來台灣人民意志的驅策。 三、現代國民(民族)國家的形成 每一個國家如何形成,如何建國,無論是近代的國家或現代的國家,都有各自不同的方式,而這種方式都受到民族、地理、鄰近地緣關係、戰爭和族群鬥爭、生產方式、資源、交流商貿、人口變化及歷史發展階段等所約制;每個國家的形成難免是互動或衝擊的。惟新近形成的現代國家,其建國受當時國際關係的均勢、政治地理位置上的重要程度、相關國家利益的衡量、武力具備的水準、人民奮鬥的精神等因素之影響較大。 近代國家是十六世紀、十七世紀歐洲絕對主義國家從絕對王制經啟蒙專制君主時代逐漸形成的。歐洲最早建立國民國家是法國、英國;十八世紀以後,尤其法國大革命以後的歐洲,國民國家的形成才有較明確的境界和創出國民的一體感(認同感)。這方面後進的國家如歐洲的德國、義大利和亞洲的日本,常以先進國家-英法為榜樣,刻意培養、操作民族主義的意識,帶有排外主義的性質。另方面,十九世紀發生的拉丁美洲各國的獨立,雖建立國民國家的領域架構,但未立即結合創出國民的一體性。十九世紀後半葉,進入帝國主義時代,在之前形成的國家,有的成為帝國主義的推手,對外開拓殖民地,彼此之間相互競爭,劃定勢力範圍。帝國主義列強的對立,終於引發第一次世界大戰,其結果,當時包含多樣種族集團的帝國-哈普斯堡帝國(現在中歐、東歐一帶)、奧圖曼帝國(現在中亞、中東一帶)因戰敗解體,產生幾個民族(國民)國家和領域劃分。一九一七年俄國革命,則使舊帝國變成蘇維埃聯邦體制。第一次大戰末期,列寧和威爾遜總統所提倡的民族自決原則,給以後殖民地獨立和擴大民族(國民)國家體制有力的鼓舞。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世界進入冷戰和脫殖民地化時代,各殖民地菁英積極推動民族解放運動,以建立自己獨立的國家。這些新興的民族國家(或可稱國民國家),有的是遷就過去帝國主義列強擅自分割勢力圈的國境線,有的是在脫殖民地化過程中重新被劃定。此外,還有一些民族或領域的人民,因為已被納入先行獨立的民族(國民)國家之內,或因冷戰關係被強行分隔或合併,而未能依自己的意願獨立的,彼等在五○年代至八○年代中葉期間仍舊未能獨立建國。這一群民族(國民)國家,俟一九八九年蘇聯解體,進入九○年代冷戰終結,終乃掀起新一波獨立建國的浪潮。這一波新興民族(國民)國家,以舊蘇聯的各共和國、舊南斯拉夫瓦解、捷克與斯洛伐克分道揚鑣等為其特色。當然,現在除了剛完成獨立的關鍵過程而正在進行初期國民國家建設階段的東帝汶之外,還有台灣、西藏、新疆維吾爾民族、中東伊拉克北部的庫特族、南歐的科索沃、蘇聯的車臣等等已表現強烈獨立意願,而尚待努力的民族和地域,要求形成新民族(國民)國家的聲浪尚未止息。二十一世紀全球化過程中,或許各民族的融和、以及國境線和國家主權的淡化,能促使舊國家以更寬宏的心胸來尊重、容納各民族和特殊政治共同體的自主意願,則為最理想的方向。 民族(國民)國家及其形成過程,相當複雜和多樣性,觀其形成過程可分為下列幾個類型。 第一型:由舊帝國、王朝、領主等演變而成。諸如法、德、義、西班牙、荷蘭、瑞士、瑞典、英國,中東歐各國,中東的伊朗、伊拉克、約旦、沙烏地阿拉伯,亞洲的日本、泰國、中國等是。這些國家,經由與鄰近王朝或領土之征戰,或經內部革命和近代化過程,漸漸形成現代民族(國民)國家。雖然沒有轟轟烈列的獨立運動鬥爭過程,但其建立現代化國家的方法,有頗多可供借鏡之處。此一類型,非本文分析獨立建國的主要對象。 第二型:從「真合併、假獨立」到真正獨立建國。一九一七年蘇俄革命至一九九○年蘇聯瓦解,這段期間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被併入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和戰後被強行劃入共產圈的國家。前部份包括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波羅的海三國)等十五個共和國;後部份包括東歐各國和東德。若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為時點,後者因大部份為哈布斯堡帝國瓦解後形成的國家,故從其領域性言,也可列入第一型。這一類型的國家,本身有其民族和歷史的特殊性,曾經有獨立自主的意願,並歷經抗爭和被壓迫的過程。 第三型:從擺脫帝國主義殖民統治獨立建國的國家。這類國家,有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即已獨立,諸如:阿根廷(西班牙殖民地,一八一六年獨立)、巴西(葡萄牙殖民地,一八二二年獨立)、古巴(西班牙殖民地,一九○二年獨立)等中南美洲國家及美國(一七七六年擺脫英國獨立);有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獨立的新興國家,這些國家,是本文主要關心的對象。因為後者有的必須採取武力革命與殖民地支配者作慘烈的戰鬥,其被迫捲入冷戰時期當作東西兩陣營前哨卒子的,尤其艱苦萬分,如肯亞(英殖民一九六三年獨立)、朝鮮半島和越南(法殖民地,一九五四年獨立)便是;有採較溫和的長期抗爭,如印度(英殖民地,一九四七年獨立);有經聯合國託管後獨立的,如巴布亞新幾內亞(德、英殖民地,二次大戰後聯合國交澳洲託管,一九七五年結束託管獨立);有經較輕度抗爭後同意以協定方式獨立的,如安哥拉共和國(第二次大戰後成立民族主義陣線反抗殖民統治,一九七四年葡萄牙軍事政變後主張放棄葡屬殖民地,同意一九七五年十一月獨立,其方式與東帝汶一樣,卻無東帝汶續被印尼侵佔之不幸),印尼(荷蘭殖民地,戰時淪入日軍統治,一九四五年八月獨立),馬來西亞(英國殖民地,一九五七年八月協議獨立,一九六三年新加坡加入其聯邦,六五年退出,自主獨立建國)。一般而言,七0年代和八0年代獨立的國家,則較少苦鬥和挫折。 第四型:塑造而成的新國家。以色列共和國經數世紀的努力,在猶太民族長期堅毅追求和最後在英、美等列強的支持下一償歷史宿願,於一九四八年五月宣佈獨立。此一獨一無二的獨立建國模式,既非由舊皇朝演變而來,也非擺脫殖民地統治的方式。 在此必須一提的是,第二型國家中,於九0年代初期擺脫舊蘇聯,而不再加入由舊蘇聯十二個共和國組成的獨立國家國協(Common Wealth of Independent States)的波羅的海三國,其為獨立建國奮鬥的形態類似第三型。或許可以指出,由蘇共推動的共產國際和建立的共和國聯邦,以及擴張勢力支配東歐等國家,未嘗不是另類的社會帝國主義型態,祇是其產業剝削的方式與以資本主義為基礎的帝國殖民主義方式不同罷了;惟就被奴役小國失去獨立自主的情形而論,則有相似之處。 此外,目前業經聯合國認可,而正在獨立建國初期階段的,有東帝汶和巴勒斯坦。前者應屬第三型,惟曾遭受兩次不同殖民支配者之欺凌,所幸已於一九九九年八月三十日勇敢地經過公民投票,決定離開印尼而獨立,現正由聯合國組成「聯合國駐東帝汶臨時行政機構(UNTAET)」協助東帝汶進行重建,它預計於二00一年十月之前可望正式宣佈獨立建國。 至於巴勒斯坦則屬於第四型,與以色列相同。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LO簡稱巴解)主導推動巴勒斯坦建國運動,該組織係於一九六四年經第一次阿拉伯首腦會議決定後,同年在耶路撒冷舉行第一次巴勒斯坦國民評議會正式成立。一九七三年第四次中東戰爭後,其重要性漸被認定,七四年其主席阿拉法特被邀請到聯合國大會演講,該組織並獲聯合國觀察員地位。一九八八年聯合國通過,改採「巴勒斯坦」名稱,十一月發表獨立宣言,加強建立獨立國家的政治鬥爭。冷戰結束後巴解改走現實路線,一九九三年九月在華府與以色列簽署承認對方文件及和平協定。其後同意修正一九六四年通過的巴勒斯坦國民憲章有關以武裝鬥爭為唯一手段及否定以色列建國的合法性等規定。九六年元月,巴解在東耶路撒冷、約旦河西岸加薩走廊和耶利戈市舉行選舉,阿拉法特當選自治政府主席,旋即組成新內閣,新議會宣稱三年內獨立建國。一九九八年四月,阿拉法特宣佈一九九九年在巴勒斯坦自治區建立巴勒斯坦國,但九九年再宣佈延長。進入二○○○年,其議會復決議,應於本年內建國。 台灣之獨立建國,從本質言,應屬第三型,惟拖延日久,隨時代的進步,可能參採其他類型的經驗,以新創意建立另一模式。 四、獨立建國的幾個關鍵過程 從觀察新興民族(國民)國家獨立建國的經過,可以歸納出下列幾個較共通的關鍵過程: (一)獨立建國論題的醞釀和確立: 一個民族或一個領域共同體的人們,彼等之所以會要求獨立建國,必然有自己獨立較被其他國家或既存國家統治體制支配有利之處。最近一位國際特赦組織倫敦總部的部長指出,少數民族的意識之所以會升高到要求廣泛自治和獨立的動作,多數係因受到「不平等待遇和鎮壓」,當然除此之外還有異民族利益和感情因素。最近東帝汶、巴解和科索沃便是最好的例子。 每一個民族和特殊共同體尋求獨立建國的正當性,不一定都那麼複雜。例如新加坡,於一九五九年改為英屬自治領,六三年加入馬來西亞聯邦,當時領導新加坡的李光耀,不滿聯邦過份維護馬來人之特權。而馬來西亞人領導幹部對李氏推動建立超民族的馬來西亞很警戒,認為如果馬來人領導者同意李氏以馬來西亞人民團結總機構把非馬來人團結起來,行使憲法的權利,則馬來人的權利將輸給非馬來人,尤其華人。所以東姑拉曼等人有意要新加坡離開馬來西亞獨立。因擔心馬來西亞當局可能對李光耀採取逮捕或陷害動作,衝突日顯,李氏只好同意分手。 波羅的海三國則因地理位置而決定其命運。在民族結構上,立陶宛民族同質性較高,住民七九%是立陶宛人;拉脫維亞則僅五二%是拉脫維亞人,愛沙尼亞則佔該國人口六○%。此三者於十八世紀都被納入帝俄支配之下,其後逐漸各自孕育民族意識,趁一九一七年俄國革命和德意志軍入侵之際,宣佈獨立。然而三國為獨立時代謳歌未久,即於一九三九年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的秘密協定下,毫無自覺地被出賣於蘇聯,而於四○年八月被編入蘇聯版圖,自此以後,在蘇共高壓統治下,毫無自由可言,民族文化也逐漸變成形骸化。嗣蘇聯戈巴契夫實施開放政策,蘇聯瓦解現象日趨明顯時,三國乃趁機以環境保護、恢復民族文化、撤廢軍事基地等現代訴求,推動獨立運動。 台灣早於日本殖民統治時期即深深體悟被外來政權統治之苦,然因台民祖先除原住民族外,皆來自中國福建、廣東,部份抗日之士也在當時轉赴中國圖謀發展,故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對中華民國政府軍隊來台接管,並未立即予以排斥。惟俟相處之後,來台的人視台灣人為被征服者,處處表現統治集團優越意識,接收官員及軍隊不斷發生摩擦,終致引起一九四七年二二八起義。國民黨政府為確保已無退路的最後基地,乃對台灣人民採取對付異民族手段般的清鄉殺戮,將多年來台灣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台灣精英監禁槍殺殆盡。其後在長期戒嚴白色恐怖統治下,台灣人民失去言論、集會、結社、組黨,甚至選舉省(市)級以上首長及中央民代之自由,在就職和社會地位方面也受差別待遇,得不到真正民主憲政和法治的好處,比起亞非其他地區殖民地人民之受壓迫,並無不同。人民對國民黨政府的反抗運動,在台灣島內難以進行,俟至六0年代以後前往外國的留學生始公開推動台灣獨立建國運動。國民黨政府在島內則配合高壓手段,對台民施加分化、籠絡手段,進行愚民教育,灌輸官方意識形態,誤導人民的價值觀念,俾便穩固其政權。甚至近十餘年來,在李登輝體制下實施若干民主化、本土化措施,中央威權政治也轉化為與地方派系利益和黑金掛鉤的政治,惟政府仍以舊做法繼續讓台灣人相信虛構的中華民國體制,不知自主建立有尊嚴而獨立的國家。如此下去,台灣受中華人民共和國威脅的危機,將很難排除。這是為何必須解構中華民國舊體制和獨立建國最重要的理由。 (二)獨立建國人才的匯集和組織的確立: 獨立運動常靈活運用各種組織和運動方式,在內部或外部活動。在對方高度敵意和暴力相加之下,必須以潛伏方式網羅同志和結合組織,否則即須以外國為根據地指揮運作。領導幹部人才的優劣、組織的嚴密,為決定成敗的最重要因素。 以東帝汶為例,其在極端惡劣條件下堅持奮鬥,首推東帝汶獨立革命戰線(FRETILIN)及運動主導者古斯茂(Xanana Gusmao)赫塔(Jose Ramos-Horta)、貝洛主教(Carlo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