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公論報》1981年7月31日《台灣公論報》創刊,是台獨聯盟的機關報,自勉為「海外台灣人的報紙」,由羅福全擔任發行人,洪哲勝擔任社長。取代機關報《台獨月刊》改為每周發行二次。 這份報紙是「百分之百站在台灣人的立場,為海外台灣人發聲」的刊物。
《台灣評論》「台灣評論」於1992年10月17日創刊,選在距71年前台灣文化協會成立之日,作為創刊日。最初一年,「台灣評論」委由一群志同道合的學者主辦。嗣後,隨著國內政論雜誌銷路的萎靡,遂改由台獨聯盟自編,作為贈送同好和宣揚理念的非商品性刊物。
共和國雜誌從《台灣評論》到《共和國》二千三百多年前,柏拉圖寫了三篇至今仍是學習政治,尤其是政治哲學必讀的著作,其中一篇叫〈共和國〉 (Republic)。柏拉圖寫這篇〈共和國〉時正是古雅典的政治最墮落的年代,他想透過他的政治哲學來挽回雅典政治的健康。 我們把這份刊物定名為《共和國》,是因為我們覺得目前台灣的政治也很不健康,想借用柏拉圖當時寫〈共和國〉的心意。此外,我們覺得台灣人一直渴望台灣早日成為一個新而獨立的國家,「台灣共和國」的誕生也許還要一段時間,但現在有很多人在心中或在行動上為「台灣共和國」催生。我們也想用這份刊物來參加這個運動。
黃昭堂主席與我1963年4月我以留學生身分抵達東京,在摯友羅福全住家接觸到台灣青年社(台獨聯盟日本本部前身)發行的《台灣青年》月刊誌,頓時受到衝擊,卻由衷共鳴。其實在大學時代我就曾經與志同道合的朋友討論過在蔣介石獨裁恐怖統治下,台灣何去何從等問題,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唯一追求自由民主的獨立國家,台灣人才有幸福可言。 同年12月,我與知友林啟旭基於知識份子的良知與使命感,毅然投入台獨運動的行列,從此台獨運動成為我人生的一大部分。 難能可貴的是我擁有黃昭堂等值得敬佩的前輩和同志,他們不吝給我教誨與勉勵,豐富我的人生內涵,幫助我奠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1963年12月我與林啟旭以秘密盟員身分參加聯盟的忘年會,首次認識當時的委員長黃昭堂。在同志們盛情招呼敬酒下已有些醉意,黃昭堂又帶我與林啟旭去2次會,3個人相對暢飲,不覺中我醉了,是在日本首次酒醉,印象特別深刻。 1964年6月聯盟發生陳純真間諜事件,黃昭堂、廖春榮、許世楷、戴天昭等7人中心幹部被警視廳逮捕,在外面的周英明、金美齡、林啟旭與我等得到有心台僑和友好日本人的支援,從未間斷工作,照常發行《台灣青年》,更奔走於救援受難中的同志,我也因此暴露身分成為公開盟員,從此一生與黃昭堂結下不解之緣。 黃昭堂的政治意識已於大學時代開始萌芽,諸如為黨外政治人物助選,倒念國民黨發行的刊物,堅決拒絕加入國民黨等事例以及留學日本後積極尋找亡命日本的高中老師王育德就可證明。1959年間黃昭堂與王育德、廖春榮等6人徘徊於台灣「託管理」與「獨立論」後遂於1959年底確立「台灣獨立論」,並於1960年2月28日成立台灣青年社。當時黃昭堂認為「台灣人的85%會贊成台灣獨立」,從此他步入台灣獨立建國運動的不歸路。 鑑於台獨運動者首要務需思想武裝及理論基礎藉以啟蒙台灣人及日本輿論,遂發行月刊《台灣青年》機關誌,影響了許多世界各地的台灣留學生,進而投入運動的行列者不在少數,其對台獨運動的貢獻不言可喻。 從事台獨運動黃昭堂深切瞭解必須具理論基礎,他開始研究台灣史,以「台灣民主國」作為博士論文的研究題目,1970年完成《台灣民主國研究》的博士學位論文,並榮獲東京大學出版會出版,是外國留學生得以在此出版論文的第一人。1976年黃昭堂與彭明敏教授合著《台灣在國際法上的地位》,同樣在上述出版會出版。值得一提的事黃昭堂在東京大學的博士學位證書中的國籍欄寫著中國,黃昭堂堅持改寫台灣,最後校方召開教授會決定接受他的要求記載台灣,為台灣留學生的開路先鋒。 黃昭堂不但是台獨運動的理論家,也是以身作則的實踐家,一生超過半世紀的台獨運動生涯中始終站在第一線,無役不與,幾乎所有大小戰役都有他的身影。具睿智樂觀、謙卑寬容、提攜後進、幽默風趣、無私奉獻、領袖風範的人格特質可說是瞭解黃昭堂的人們有口皆碑的。這使他獲得多數熱愛台灣的人們讚揚與敬重。黃昭堂與我共事近50年,成為親密的戰友,也成為莫逆之交。從他的身上學些為人處世的風範,學些人格上的修養,也分享到莫大的喜悅和榮耀。我喜歡以「稀有動物」來形容他,即瀕臨絕種,列為「保育」範疇之類,如今卻驟然消失,不勝唏噓。 黃昭堂台獨運動的人生留下的事蹟不勝枚舉,較為人所知的是為抗議美國與日本支援蔣介石政權於1966年7月5日起在京都國際會館附近展開為期3天的絕食抗議。美國首席代表為國務卿魯斯克,日方首席代表為外務大臣椎名悅三郎。參與絕食抗議者為黃昭堂等7人。其次為1967年抗議聯盟中央委員張榮魁與林啟旭遣返事件,黃昭堂等7個同志在品川入國管理局對面展開為期7天的絕食抗議。在台灣則有立委蔡同榮為催生公投法發動的「公投絕食」有絕食10天的經驗。1968年3月發生同志柳文卿被遣送回台事件,黃昭堂率領9個同志趕赴羽田機場搶救不成被捕入獄,其為同志奮不顧身的義舉震撼日本社會,從此日本政府不敢再進行類似的強制遣送行為。 黃昭堂雖自嘲「我在製造政治犯,我也在救援政治犯」,事實上他投入救援患難的同志不遺餘力。早於1961年9月,台灣發生蘇東啟密謀發動武裝革命的「陰謀叛亂」事件,逮捕300餘人,蘇東啟等3人被判死刑,黃昭堂聞訊立即向國際人士及人權團體呼籲救援,經各方奔走,蘇東啟等人終獲免於死刑。1969年2月,黃昭堂經由秘密管道得知遭受全天候監控的彭明敏教授恐有生命之虞,立即組成秘密營救小組,由他負責籌備資金,與同志通力合作,終使彭明敏教授於1970年1月3日安全逃離台灣。1977年6月13日受郭雨新前省議員之託,從日本沖繩群島的與那國救援被栽贓的宜蘭縣前礁溪鄉長張金策與涉及阿里山事件的嘉義縣前縣議員吳銘輝,經由日本到美國出席美國國會舉辦的台灣人權公聽會。此外,聯盟努力促成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日本分部的成立,黃昭堂一直擔任日本分部的理事到1992年返台為止,對救援台灣政治受難者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1968年發生柳文卿事件後,海外台灣人及運動團體無不義憤填膺,發奮圖強,呈現濃厚的團結氛圍。於是從1968年6月,《台灣青年》誌91期起成為日本、美國、歐洲、加拿大的台獨運動團體的共同機關誌。日本的台獨運動從「台灣青年社」歷經「台灣青年會」、「台灣青年獨立聯盟」等階段,迄1969年黃昭堂等人協調結合世界各地的台獨運動團體於1970年1月1日成立「台灣獨立聯盟」(World United Formosans for Independence, 即WUFI)總本部設在美國,日本、歐洲、加拿大、台灣各設置本部,促成海內外台灣人大團結,開啟了台灣人對台獨運動的全面性參與。 1995年黃昭堂出任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主席,他綜觀台灣的政治社會情勢,深知要獨立建國必須依靠各種團體通力合作,因而捐棄本位主義的思考,以「成功不必在我」的精神,呼籲獨派團體團結一致全力以赴。 黃昭堂從事台獨運動後就與台灣的家族失去聯絡,使他生活陷入困境,一直到在大學任教後,家裡的經濟狀況才好轉。在我的記憶中他幾乎舉債生活,不免連累妻兒,有一次夫人打電話到辦公室說:「家裡沒有米了!」正在忙於工作的他回答說:「請食堂外送,月底還清好了。」1964年陳純真事件被捕時他和律師見面時,第一句話竟然是:「家裡沒錢買米,請先向聯盟同志調錢為我照顧妻兒!」由此可見,黃昭堂的人生中台獨運動優先一切。夫人性情內向不善於人際關係,或許她樂觀加上粗線條的神經,助黃昭堂成為高風亮節的大人物。 黃昭堂對同志朋友的交心用情很深,無微不至,他喜歡照顧人,尤其對弱勢者特別關懷,任何場合只要有他的存在總會覺得莫名的溫馨與安全感。而他也說過「除妻子對我默默支持外,還有很多朋友一直支持鼓勵我,成為我繼續推動台獨運動的原動力,所以我的人生很幸福。」 最後黃昭堂在回顧他的一生說:「聯盟最重要的資產是所有盟員無私的奉獻,尤其是長期無條件的奉獻毫無怨言。」又說「我的一生有機會從事台獨運動,覺得很有意義,我的人生價值正在於此,至今無怨無悔,尤其深信台灣獨立指日可待,更覺得『好佳在!我參與過』。」 無可諱言的,黃昭堂的人生是台獨運動的人生,有意義的人生,幸福的人生。黃昭堂一生的歷史也是台獨運動歷史的一部分。
中國的軍事崛起與民主台灣的安全 林成蔚 前國家安全會議諮詢委員 中國的崛起是21世紀國際社會必須共同面對且是最重要的問題。根據美國「外交」(10/11月號)雜誌最新刊的論文,經濟學者在試算GDP、貿易量、債權持有量的成長後,中國在2030年將毫無疑問超越美國,成為壓倒性的超級大國。美國將類似1950年代的英國,徹底的成為過去的霸權。這樣的推論或許\過於的低估美國經濟復甦的可能性及高估中國維持穩定經濟成長同時解決嚴重的社會失衡的能力,但卻再度的提醒我們必須正視中國崛起會對國際社會帶來的變化。在經濟上,中國的製造能力牽動了世界各地生產鏈的變化,造成多數國家傳統製造業的蕭條,導致各國僱用關係的變化,失業率也不斷增加。外交上,中國提倡「和諧世界」與經濟發展的思維,使得冷戰結束後曾是國際社會共識的人權、民主、自由、法治等普世價值,正逐漸地被獨裁政權或威權體制取代。為了強調國家發展與穩定,不惜扼殺社會內部對威權統治的批判,更對在失去平衡的發展過程中衍生之人權與弱勢問題,採取鎮壓的方式因應。 在軍事上,中國過去20年來的軍備擴充,使其擁有之軍事力量及投射能力超過了武力解放台灣及防衛國土之範疇。由於其軍事體制缺乏透明化,指揮系統及戰略意圖,更為東亞穩定與和平帶來極大的威脅。長島議員以豐富的專業知識及身為防衛省前副大臣之經驗,精準的披露了中國對亞太,特別是西太平洋的軍事戰略意圖及其所可能帶來的衝擊。 觀察及研究國際政治的學者專家們曾經嘗試定位中國的崛起,也掀起了中國是否成為「修正型的強權(revisionist power)」或「現狀型國家(status-quo power)」之爭論。小布希政權在911事件之前,曾認為中國對美國在西太平洋及東亞所擁有的霸權與建構的區域秩序極為不滿,中國的崛起終將企圖挑戰美國以美日同盟為支柱所建構的亞太戰略秩序,試圖「修正」現狀。也因此,小布希政權也將中國視為戰略競爭者。但自911事件之後,中國不論在反恐、北韓核武、伊朗核武等議題上都與美國保持良性合作互動的關係。再加上部份學者檢視中國參與各種國際組織之數目與在各組織之參與方式後,主張中國並非一般「中國威脅論」者所指認之「修正型的強權」,而是「現狀型國家」。 其實,這兩種概念均有其界限,霸權的崛起是一種具有複雜層面且動態的過程,如何衡量這樣的過程並證明此一命題,本身便有其困難,再加上,就算能賦予「修正型強權」的定位,也無法解釋到「修正」的結果為何。「現狀型國家」也有類似問題,或許\新霸權的崛起不會挑戰既有的國際組織或區域秩序,但並不表示它不會形成新的規範或勢力,而在不久的將來超越現有的規範與秩序。 長島議員在論文裡藉著引用中國領導人、海軍名將,乃至於檢視中國現階段的實際戰力,清楚地勾勒出中國軍事崛起對東亞區域所形成的挑戰。更引用孫子謀攻之策來提醒我們不可忽視中國長期以來對海洋戰略的佈局。孫子在論述中提到何謂上等的軍事行動,亦即在「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之前,所提到的是戰爭最上位目標:「全國為上,破國為次,全旅為上,破旅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也就是最理想的戰爭就是在不實際交戰的情況下,使對方完全屈服。長島議員表示,在觀察中國的長期戰略時,必須考慮這種把非軍事層次的謀略視為戰爭最上位目標與手法的思維,以及透過這樣的觀察可以為我們帶來警惕。 曾幾何時,軍事安全專家等爭論中國是否有發展航母戰鬥群或者是地對艦導彈能力之可能性,這些爭論,現在都已毫無意義。8月,中國航空母艦瓦良格號試航,以及2010年美國海軍情報辦公室證明了東風21D型地對艦導彈即將投入使用之事實,都是中國軍事崛起正逐漸「修正」東亞軍事平衡的事實。中國逐漸發展其軍事力量,是否會對其他國家造成威脅,一般而言,軍事安全專家們在討論威脅時,常會使用的標準是「能力」與「意圖」。在能力方面,長島議員的論文已有充分的討論,不在此重複。但在意圖上則有一新動向值得探討。根據上個(8)月22日台灣蘋果日報的報導,中國戰機在6月底飛經釣魚台之後南下,闖入東台灣防空識別區。台灣的國防部雖公開否認,但根據事後產經新聞的報導,在當天駐那霸的航空自衛隊的確有為了因應進入周邊防空識別區的中國戰機而緊急起飛。如果這些報導是事實的話,證明了中國不止已擁有繞行台灣周邊海域的能力,更展現出擁有類似空中作戰能力的意圖。也就是說,中國的軍事崛起不論在能力或意圖上,都已經在改變現狀。 面對這樣的狀況,長島議員也提出了非常具體的建議:從日本在新防衛計畫大綱裡提倡以南西方面為主要考量的「動態防衛力」的整備,到深化美日同盟,最後到建構多邊架構或強化現有架構,並與中國逐漸形成多元的改革力量進行對話。這些都是具有建設性的措施,也有很多目前台灣與日本在不必要挑釁中國的前提下可以進行的合作。長島議員在結論中更提到,必須重視自由、民主、法治等普世價值,才能有效處理東亞與西太平洋國家間錯綜複雜的利害關係。這樣的認知與戰略與民進黨執政期的論述與實際政策幾乎完全符合。台日兩國因台灣所處的特殊境遇,雖無法正式合作,但在維護美日同盟這個亞太地區的公共財時,卻可有許\多「不約而同」的合作。 反觀現在的國民黨政府,雖對美日同盟或東亞、亞太地區秩序在論述上與民進黨執政沒有明顯的差距,在實際上的作為確有極大的落差。日本提出「動態防衛力」的新建軍概念,國民黨政府對安全情勢的新挑戰卻只圍繞在軍隊參與救災等因應非傳統安全議題上。日本政局雖然有所動盪,但朝野皆有人士努力深化美日同盟。相較之下,國民黨政府在過去3年國防預算持續縮小,與民進黨執政時至少減少500億以上。在台海制空權幾乎流失的狀況下,卻傳出在國民黨政府指揮下的駐美代表處對爭取F-16C/D毫不努力。許\多台美軍事合作事項的腳步更是放慢。在美國及東亞各國都期盼能夠以多邊的機制來促使中國成為「負責任的利害相關者」時,國民黨政府卻一再的以密室交涉、黑箱作業、忽視國內共識的方式與中國協商。這樣的做法恐使民主台灣的籌碼極小化,更無益強化亞太公共財的美日同盟。 筆者要藉此機會呼籲日本以多邊及既有的國際規範為主軸的架構為平台,積極的協助台灣參與東亞的安全對話,台灣的參與不但有利於落實區域安全對話機制,同時也是對民主台灣的一種支持。落實民主台灣的參與,東亞的情勢才能相對穩定。鞏固民主台灣的存在才能使21世紀的新超級大國-中國-必須嘗試接受民主、自由、人權、法治等現代國際社會所擁有的規範。 *本文發表於 「亞太區域安全與台海和平」國際研討會,2011年9月7日,台灣安保協會主辦。
台灣族群政治淡江大學公共行政學系副教授 壹、正視台灣族群多元化的存在 當今台灣制約著政治運作的社會分歧 (cleavage) 主要在族群性(ethnicity),而非一般已開發國家所見的階級之爭。 一般習慣把台灣的住民分為原住民、外省人 1、客家人及鶴佬人 2 四個族群 3。 在可能出現的各種族群關係中 4, 以原 / 漢、客 / 鶴、本省 / 外省三大軸線為要:客家、鶴佬之間的互動最為隱晦;本省、外省之軸最具政治敏感性;而漢人、原住民之軸則較為一般人、甚或政治人物所忽視。 雖然台灣當前是由多個族群組成的社會,但令人困惑的是,政治精英多不願面對這個事實,或許因為我們一向視族群現象為不祥之物 5,傾向於希望能消除某些族群特性或是族群多元化 (ethnic diversity)。 在這種情況下,執政者自是不鼓勵有人從事學理上的探究。在學術界裏,族群研究只能託身於中央研究院民族研究所的人類學家與社會學家 6,政治學者對族群關係所作的研究也不多 7。相較之下,西方的政治學者對此研究豐富,蔚然發展成一個族群政治的專門領域 8。 一直到解嚴之前,因為威權統治的壓抑,使族群現象在表面上看似消聲匿跡。 1980 年代後期解嚴之後,政治威嚇逐漸消退,隱伏的一股力量便開始在日常生活浮現 9。方興未艾的族群意識,無不積極找尋自我定義,重新作歷史建構,並具體追求在政治上表現,比如外省族群的政治危機感,充分表現在新黨及新同盟會的成立;泛原住民運動則以正名、還我土地、及自治區的要求來展現;而客家族群的焦慮感,則反映在其語言文化上的訴求。所謂「省籍問題」、「統獨之爭」,甚至於「總統制或內閣制」孰優之辯,乃至於總統選舉的「直選或委任制」之爭,都可看作是族群間互動的表象 (manifestations) 罷了。可見族群現象並未隨著時間推移、或者因彼此互動日漸而自然消逝。 朝野人士對此現象採取的態度, 是刻意淡化 10、甚或忽視,認為大家都是血緣相同的漢人 ( 或華人 ),族群區別根本就不存在, 比如國民黨堅持台灣所有住民皆為中國人,反對運動人士則擔心族群多元化會妨礙台灣意識的凝聚,主張「大家都是台灣人」,兩者雖然內涵不同,卻同樣拒絕接受台灣有多個族群存在的事實。 其實,族群多元化並無產生族群對立的必然性,尚有許多中介其間的催化劑或緩和因素值得我們去探討,比如政治權力或經濟資源的分配公平與否,族群菁英的角色,政府的對策、族群是否地理集中、是否有外國連繫,以及經濟發展的程度等等 (Shih, 1994a,1991)。 朝野的單一族群訴求,可能是認為族群多元化是不好的,是動亂的淵藪 (ethnic abyss),不利政治發展,因此規範性的(normative) 希望台灣是單一族群構成的民族國家。然而,一廂情願並不等於事實。 也因此, 我們時常聽到,民間早已族群融合,都是族群菁英 ( 比如新黨 )為了私利在推波助瀾 11,導致族群關係惡化等想當然爾的說法。 其實,人都有社群 (community) […]
台獨運動的先行者—敬悼黃昭堂主席前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主席 今年10月24日,參加李前總統「哲人政治家李登輝之『我』」新書發表會,遇見昭堂主席,當時的他,氣色頗佳,言語宏亮,我們還一起讚嘆李前總統過人的體力與敏捷的思路,沒想到卻是50年情誼的最後一面。 1960年王育德老師在日本成立台灣青年社,是日本留學生推動獨立運動的先驅,使得獨立運動的種子,開始在海外茁壯,蓬勃發展。當時在日本正準備攻讀碩士學位的昭堂兄,也毅然加入。終其一身,昭堂兄以國際關係政治學博士的學術理論,來探究台灣國際地位與國家安全的學術研究,以及推動台灣獨立的具體實踐,50年來,始終奮鬥不懈。 昭堂兄與我同是台南人,同樣就讀台南一中,同樣畢業於台灣大學,然而在台灣卻並不相識。出國讀書後,「台灣獨立運動」卻像條血脈相通的臍帶,把昭堂兄與我,一在日本,一在美國,聯結50年。從早期的書信往返,到1973年,燦鍙接任世界台灣獨立聯盟總本部主席後,開始聯繫各國獨盟組織,往返世界各地,也應邀前往日本演講,開會討論運動方針,才初次與昭堂兄會面;其後,台灣政治情勢改變,昭堂兄與我先後返台,1995年昭堂兄更是挑起重擔,接任燦鍙,擔任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的主席。燦鍙有幸,與昭堂兄一起共事,在推動獨立運動的過程中,一起分擔獨立運動的挫折與苦難,也一起分享獨立運動的部份成功\與喜悅。50年的同志情誼,比親情、比友情,更加珍貴。 獨立運動草創艱難,既要有豐富的學理,又能跳脫象牙塔的限制,方能為台灣尋求符合國際現實的法理地位;既要有寬大的胸襟、開朗的個性,又能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方能與其他社團合作,持續推動運動,一如昭堂兄常說的一句話「成功\不必在我」;既要能領導別人,又要能接受別人領導;立場堅定,對人謙和,方能經年累月,奮鬥不懈、永遠站在獨立運動第一線。 從事獨立運動50年,同志們來來去去,同志間也各有其他不同的特質、能力與條件,但我想能夠全數具備上述人格特質的,「I say,this is the man.」,昭堂兄就是這個人。 在燦鍙心中,執著地認為,台灣終將成為一個正常、優質的國家。這個美夢,終有一天,一定會實現。如今,運動未成,心願未了,但昭堂兄一生為台灣的精神,一定活在明天,活在台灣歷史,活在每一位台灣人心中。因為,「我深信支持我們繼續前進的唯一理由,就是我們深愛斯土斯民所做的事」,燦鍙引用賈伯斯(Steve Jobs)的話,來為昭堂主席的一生作註解,也送給所有以推動台灣建國為職志的同志。
追念昭堂兄黃昭堂主席, 你過世的消息帶給台灣社會很大的震撼,並讓人惋惜。你會一如以往,笑著說「怎麼有這麼多人為我哭泣?」 你走過的人生,是台灣獨立運動的歷史,你一生使出全力拚獨立運動不遺餘力。就如你一點不吝嗇,耗費全部薪水,好款待訪問日本的,從事獨立運動的台灣志士一樣。 你卓越的智慧和天生的幽默,讓人聚集在你周圍。1960年代,台灣的獨立,還是一門新的領域,新的思考、新的運動。不只年輕人,只要是關心台灣前途的,都要聆聽你的解析,從你學習。你讓人感覺台獨理論不深奧,台獨運動輕而易舉。 從1960年開始到你過身的前一天,你不厭其煩地解說。 其實,我們共同走過的時日,多麼地坎坷,多麼地心酸,多麼地需要勇氣。 1960年第一次出版雜誌,『台灣青年』—寫稿,校正,發送,募款……。 1964年第一次開記者會,公開亮相—擔心故鄉的父母,親人受特務的打擾。 1967年第一次走上街頭,抗議蔣經國訪日—引發駐日大使館吊銷幹部護照。 1968年第一次要打敗國民黨政權和日本政府聯手糟蹋台灣人權的意圖,搶回同志柳文卿—聯手日本人和同鄉,認識中國國民黨獰猙的真面目。 ……的那些時日,……很多很多的第一次,你總是勇敢地打頭陣。 你要離家赴義時,總會回頭看熟睡著的妻兒而掉頭走,說「男人實在無情」。但是我知道,沒有人比你深情。世間多少男人放蕩多情不顧家庭,而你時時面對雙不捨的抉擇,而更加知道珍惜家庭的溫暖。 有一次,我和你的夫人蓮治姊同道,我要先去銀行領錢。蓮治姊看著我的銀行簿說,「你的簿仔裏還有錢」。說得好驚嘆。主席,我相信,你的銀行簿仔裏,現在還是空空無存一點錢。但是你留給台灣人的遺產是龐大的。你的精神和工作典範,你的一顰一笑,你的片言隻語將成我們長久以來的同志永恆的回憶。將伴隨我們繼續做獨立運動的旗鼓。 2011年11月20日
懷念歐里桑當我正在議會接受總質詢之中,突然接到康美的簡訊,告知我大家的「歐里桑」、我們的昭堂仙,在小手術後猝然逝世,我一時震驚無法自已。事實上即使到現今這一刻,似乎我都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彷彿他依然健在。 隔天中午,總質詢才一結束,我就直奔高鐵北上,來到他的靈前。歐里桑已經由醫院移靈,回到獨盟辦公室,並設置了簡單卻溫馨素雅的小靈堂。這樣的風格,才適合歐里桑一生的風範:不牽累、不麻煩別人,永遠瀟灑自如。 70年代,在美麗島事件發生之前,我前往日本,才有機會真正見到歐里桑,然而即使是初次見面,感覺卻好像深識已久。因為郭雨新先生,所以我得以認識他,並透過隔海的合作,傳遞台灣的政治犯訊息。在初見以前,雖然身隔千里,我們卻早已是生死與共、一體同命的戰友。 整個白色恐怖時代,台灣政治犯的救援,都有歐里桑的參與。當時他不僅組織在日的台獨聯盟,也加入日本的AI(國際特赦組織)分部,「人權」正是他參與運動的核心理念,對於良心犯他更是有發自內心的關懷。也因為他的引介,才有許許多多的日籍友人投入救援行動,讓國際的人道力量,得以穿越國民黨獨裁政權的重重圍阻。 1986年,我出獄以後赴日,聽歐里桑說起美麗島事件後種種心境。雖然他依然在海外不斷奔走,為台灣民主請命,但終究無法回台共同赴難,聽聞林家血案之際,萬分哀痛打擊,深嘆書生無用。講到悲憤之處,種種真性情表露,令人泫然。 整個戒嚴時期,歐里桑都無法歸鄉,而在日本昭和大學任教,滯留寄居東京,前往東京的黨外民主人士,必然要前往拜訪他,與他暢談對於台灣前途的種種理想,並在風聲鶴唳的政治氣氛中,感受他宛如冬日陽光的溫暖。歐里桑也是台灣最長久的黑名單成員,是最後一批返台的海外政治犯。一直到多年以後,我才與江鵬堅、李勝雄兩位律師,以及多位友人,一起迎接他由日返台,而在他返台以後,許多朋友再度前往東京後,都忍不住說,這座已沒有昭堂仙在的城市,似乎已不如往日般令人嚮往。 他之所以擁有這樣的魅力,不但是因為他扮演著黨外孟嘗的角色,凝聚了海外的台僑同志,也聯絡日本的學者和社運工作者,組成綿密的互助網絡;而更因為他性格中一向不變的、對人對事的寬容謙和,即使是不盡相同的理念,他也能夠保持著尊重、聆聽,並不吝給予讚賞。「只要能夠讓台灣更好的想法,我們都該珍惜。」這樣的精神,也使他成為最能提攜後進的惇惇長者,相知摯交橫跨老中青三代人。 去年市長初選之際,我感嘆政治如何使人與人間的多年友誼瞬間變貌,一時無法釋懷,他仍然勸解我不妨看淡,「人生就是如此。」要我以平和的心境面對一切。對我來說,他如師如友,我們不僅私交甚篤,他的智慧雍容,更使他如桶箍一般,能將大家箍在一起,形成一股凝聚的力量。 這幾年來,因為夫人過世,歐里桑往日的幽默開朗依然,但難免會顯得落寞,除了更加埋首於志業外,言談間有時還會感嘆時光流逝、時不我予。今年九月,「賽德克巴萊」在高雄的特映會,我們還特地邀請他來一同觀影,又和康美等友人,陪他一起共渡中秋,然而相聚歡愉還在眼前,歐里桑竟已溘然離去。 爾後,獨派力量也少了一位無可取代的精神領袖,台灣也失去一位無私寬廣的長者,誰能繼續作為引路人,帶領大家前行?祈望歐里桑能在天護祐,為台灣照見未來。
昭堂兄,永遠生日快樂!台獨聯盟主席黃昭堂,一生從不過9月21日的生日。十年前,已訂好餐席,要祝賀他七秩大壽,他首次答應做生日。但是,卻發生了921大地震而取消。此後,他都不做生日。今年9月21日是他台灣習俗的八十大壽,羅福全夫婦以好友聚餐名義,在福君大飯店請了一些聯盟好友,但要大家都不提起慶賀他生日。反而,他為要慶祝我牽手的生日,要請我們兩人及何康美小姐。生日當天,他就在清水鮨料理店,請我夫婦及魏瑞明夫婦二人。 沒想到,三天後,17日星期四早上他突然離世,所有盟員、親友,都很震驚悲痛。所幸,他在不知不覺中,立即蒙主恩召、安息主懷,這是他生前一直盼望的,沒有任何痛苦,也不連累家人,真適合他的性格。 我家自和他相識後,如我家的大兄一般,他和七年前逝世的夫人,常和我家親人旅遊聚餐,很使我們懷念他的美好品格如下: (一)他的準時、守承諾:他參加會議、聚餐、主日禮拜,都一定準時甚至提早到。他演講時,時間一到,就立即中斷結束。他答應的事,除非臨時意外,一定做到。 (二)他節省自己,對他人慷慨:我去日本,常住宿在他沒電梯的五樓窄小家中的書房兼客廳。但他都帶我們去吃最好的牛肉及生魚壽司料理。 (三)他是非分明,但寬宏大量:他對別人犯錯,只私下提醒對方,不予公開指責。但對公眾人物,尤其是獨派陣營中的政治人物,犯大過時,就公開苛責。 (四)他看輕財物,自甘損失:他在黑名單撤銷後回台灣,買了新北投只有一廳一房的套房。因為他的堂弟用他的名義貸款,花掉大部份,不能償還,以致被銀行拍賣掉,連他在七股所有全部土地都被查封,當國策顧問的月俸也被強制執行。但他從不責怪他的堂弟,他只笑談自己是破產的人。所幸,有日本終身教授的退休金,做為他房租及生活費用。 (五)他從不居功,而歸功別人:他常說:「成功不在我」,他代表台獨聯盟,首先公開支持與他並無熟識的蔡英文主席參選總統。當天,蔡主席在他遺體邊,靜默良久,抱哀不惜地用手撫摸他的臉,我告訴她,主席要她一定當選。 (六)他幽默風趣,平易近人,很有親和力,關心被忽視的低層:他不分階層,都樂意和人作伙逗陣。每年五月廿九日一定親身參加為鄭南榕出殯時自焚的詹益樺的公祭,以及不受重視的泰源事件犧牲者的記念禮拜。 (七)他用心靈與誠實敬拜上帝:他參加主日禮拜,及禮拜前的成人主日學,除非出外,他都準時參加。唱聖詩都投入全部感情,常感動流淚。每次,在多數非基督徒的聚餐\開始時,總要我先帶領大家禱告,我知他的用意,是藉我的禱告,要領人歸主。他買了全套的聖詩CD,在辦公室自己邊聽邊吟讚美主。 他在義光教會由許承道牧師施洗後,已是獲得永生的基督徒。上帝在11月17日帶他到天堂,是他開始享受永遠平安與喜樂的日子。所以,我要向他祝賀:昭堂兄,永遠生日快樂!
感念黃昭堂主席黃主席悄悄走了,平常他總是帶給大家滿室的歡笑,現在他卻讓我們不捨的淚流不已。 黃主席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這次去醫院手術前,還特別交代:「開個小刀而已,不要來看我。」我們一直待在台獨聯盟辦公室等他回來,却聽到他又轉到台大醫院。我和王康厚秘書長、吳庭和趕到醫院時,醫生很難過地向我們宣佈,他已經死亡。我不能相信這句話,一直看著病床上的黃主席,期待他會起身,向我們說只是開個玩笑,但是並沒有如我所想的。 過了約20分鐘,正忙著總統大選的蔡英文主席趕來了,她默默地且臉色沉重站在病床邊,一直看著黃主席,伸出手來撫摸黃主席安詳的臉頰,她不捨的神情,讓我忍不住落淚\。 後來,電視打出黃主席病逝的跑馬燈後,我的電話幾乎接不完,大家都不願相信他這樣就走了的事實。台獨聯盟會議室佈置成靈堂,放著黃主席兩眼炯炯有神看著前方的照片,似乎看著每個人。不斷有人來弔慰,在靈前鞠躬致意,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交情,不同的年紀,卻都表露出他們的不捨和感念。大家都懷念他對台灣獨立運動的堅持,卻又有寬大的包容心胸。 我每天陪同許多老、中、少的至親好友,聽他們不斷說出感念黃主席的無私以及受到他的照顧或教導,所有的思念就又湧上心頭,我只能一再陪著他們相擁而泣,每位思念黃主席的人,都有各自精準而富感情的話語表達他們對黃主席的不捨。例如:剛出院的李登輝前總統送來的花籃,寫著「痛失良友」,讓人想到過去李總統還是國民黨主席時,黃昭堂主席就說李總統是走台灣路線,當時是有其苦衷;陳菊市長寫出「台灣痛失一位無私的領航者」,又說,黃主席像個桶箍,將所有人凝聚在一起;年輕的姚文智寫道:「追念永遠的(台獨頭子),讓我們接續黃主席的豪情」;台教會則寫道:「昭昭建國載史冊,堂堂獨立留人間」。精彩又動人的感念文字太多了,我無法一一寫出來。 也有人用不一樣的表達方式,黃主席的老友(台北老先生)蔡焜燦就對著主席的靈前照片抱怨道:「你很沒意思,不說一聲,就自己走了。」他說這些話,其實是說出他難過的心情,卻也道出他們深厚的交情。從英國趕回的歌手Freedy,一面哭一面說自己在延平中學就讀時,就看了黃主席的書,後來投入民主、人權運動更是受到黃主席的影響。 盧修一病逝時,前文建會主委陳郁秀一直很難過,直到黃主席對她說:「盧修一在人生的巔峰離開人世,雖然讓我們難過,但是卻留下永恆又完美的形象,其實是值得安慰的事。」才讓陳郁秀走出傷痛,最後我想也引用黃主席當年勸慰陳郁秀的話,來和大家互勉—黃主席也是在他人生的顛峰時,離我們而去,留下令人懷念的智慧言行,值得我們學習和接續他的遺志。
黃昭堂是一位良師益友一生為台獨運動犧牲奉獻的獨派大老黃昭堂博士日前與世長辭,當這惡耗傳開之後,許多人卻覺得非常震驚與惋惜,因為「台獨聯盟」痛失一位捍衛台灣主權的健將,那是難以替代,也是無法彌補的損失,怎不令人痛心疾首。 與其說是巧合,毋寧說是機緣,當1992年11月24日下午二時三十分,黃昭堂主席離台33年首度回台,民進黨中央指示要我代表中央去接機並提供交通服務,護送他回台北。當時在桃園機場,我們彼此素昧平生,都不曾見過面,黃主席本來不敢搭我的車,後來知道我是民進黨提名立法委員候選人時才敢上車,在車上他告訴我在日本被國民黨的黑名單禁足33年,有家歸不得的萬般痛苦。我也告訴他,國民黨黑金起家,選舉一定要買票,而且做票非常內行,同時介紹發生在1977年11月19日晚間的「中壢事件」前因後果,他說他對中壢事件已有相當程度瞭解,不過當晚沒有機會在現場參觀火燒分局,實在非常可惜,他並問我;「國民黨不改買票、做票惡習,難道中壢事件不會再度發生?!」其實「中壢事件」本身就代表一種警訊,告訴國民黨不要老是把台灣人當傻瓜!那是台灣人反對國民黨運動的新里程! 黃昭堂主席27歲赴日,60歲回台,迄今回台已逾20年,他不曾退休、也不曾休息,自1995年起就任台獨聯盟主席,一直連任到現在,晚輩有幸忝為客家籍台獨聯盟中央委員一員,追隨他聆聽教誨,獲益良多。他曾說:「以前台灣人沒有當過主人,當然沒有『主體意識』,當今要有『主體意識』就必須先當『主人』。」,他的精闢見解令人激賞。 2004年2月28日「百萬人手護台灣到永久」活動,他擔任總指揮,後來320陳呂配總統副總統大選順利過關,2011年2月25日他又率先召開記者會公開支持蔡英文參選總統,後來小英在黨內提名順利出線,相信2012年1月14日大選英嘉配勢將水到渠成。黃昭堂主席對台灣的愛就是默默地表現在行動中,他一生淡泊名利,是一位大格局大胸襟的真君子,讓人敬佩。 以台灣價值為核心,兩岸必須維持「和而不同,和而求同」的關係,這是中央小英主席以中央智庫董事長身分,對兩岸未來發展提出的新論述,當時在民間確實引起一些疑惑,那時黃主席隨即以他的身分與高度加以簡單扼要的闡釋,他說:「和就是和平發展,和而求同就是和而要同之意。」,他化解了獨派的疑慮。 「台獨運動」就是黃昭堂主席一生最了不起的志業,做為一個生長在這塊土地上的台灣人,讓我們同心協力用我們的雙手建立一個名叫「台灣」的正常國家,來告慰黃昭堂主席在天之靈。 作者為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中央委員
永遠的台獨頭子 姚文智/前行政院新聞局長 黃昭堂主席一生,為台獨運動全心奉獻,除了堅定不移的意志與熱情外,黃主席憑藉其在海外幾十年的求學與推動台獨經驗,是當前極少數能夠兼顧國際動態情勢、兩岸關係變化、國內政局演變等多面向的台獨精神領袖。長期以來,黃主席一方面做為台獨勢力的整合者與推動者,另一方面對於晚輩後進也不忘諄諄教誨,善盡提攜,如此哲人之殞,實為台灣的重大損失。 做為理論家,他綜合經濟學、國際關係、社會學的深厚學養,以「台灣民主國研究」做為自己在東京大學博士論文的題目,不僅受到日本學界的大力肯定,更成為東大第一本出版由外國人撰寫的博士論文,學術底蘊深厚由此可見,「台獨運動是我真正的專門」,則是他常愛提起的口頭禪。做為實踐者,當年還是在日留學生的他,二十七歲就投入台獨志業,前後超過六十年,當年共同成立的「台灣青年社」,日後則成為「台獨聯盟」的日本本部。做為政治家,他懂得如何在堅持原則的同時,以包容心尋求最大公約數,擴大支持基礎,他支持蔡主席的「台灣就是中華民國」,以利凝聚台灣共識、「上台後不會片面撕毀ECFA」,以穩定兩岸關係,是蔡主席無後顧之憂的一大功\臣。 黃昭堂主席生前常愛以「台獨頭子」自稱,相信他的最後遺願依然對台灣的未來充滿期許\。 《自由時報》2011/11/18
您完成生命的一冊書—-悼念 昭堂主席李敏勇/蘇麗明 您離開的那一天,晚上,我們去看您。在悼念的素白花朵之間,您微側形影的半身照流露親切的笑容,一如您平常的表情。站在您面前,向您致意,已是道別而不是相遇。而您,竟似驀然回首,在燈火闌珊處。 朋友們笑談著您,話語中含著眼淚。如果在日本,那晚應該是通宵,朋友們聚集在一起,環繞著您的話題,一巡一巡地喝酒。但這是在台灣,在您曾經長期不能回來的祖國。風俗畢竟不同。 我們與您亦師亦友的時間,已歷二十四年。在日本,也在台灣,甚至在美國,在巴西,在德國,都留下人生的行跡。您在獨立運動的行列裡帶頭;而我以一個詩人的身份介入台灣的國家重建和社會改造。您是我們尊敬的人格者;而您也尊重我作一個自由文化人的追尋之路。 您喜歡稱我為詩人;我習慣尊您為主席。我雖不是台獨聯盟的成員,與獨盟朋友的交往親密讓外人以為是。記得與我同齡的林濁水,還在國會時,與小說家李喬和我參加一個研討會時,咖啡時間的交談,就對著我說:「你們獨盟如何如何……」。喜歡劃圈子的硬團體新潮流,從前也被視為獨立路線,但那是台獨聯盟尚未遷台前的事。 堅持立場、寬容路線。您的涵養和風趣常常給朋友們帶來樂觀。麗明常說,聽見電話另一頭您的「嗨嗨」聲,陰雨之日也像晴天。您和蓮治姊的恩愛,是朋友們都知道的。我們在談到獨盟和新潮流的革命性時,偶而會以成員的婚姻相比較,右左路線的某些價值觀差異風格,微妙地顯現出來。 蓮治姊離開人間的前幾天,我們曾有餐敘;這次您動小手術,之後,我們應該也會有餐敘。但傷感的事情常常在偶然之間,在冥冥之中。蓮治姊走後,您的寂寞我們都知道,常常想怎麼讓您多一點朋友之間的歡笑聲。但您的體貼、客氣,有時候令人不捨。您這次令人意想不到的離別,不只我們,許許多多朋友的心是痛的。 您要和蓮治姊在天堂相見了。革命的伴侶既在人間,也在天堂。看著您微笑離開的形影,我們想像您的新旅程。離別,是為了新的追尋。您回望著我們繼續在這個尚未形塑真實國家的島嶼,在說:「朋友們,再努力!」會的,我們會在各自的領域,為建構一個美麗國家,繼續在未竟之路加油。 秋涼的時節,您寫下人生的句點,完成您生命的一冊書。我們會翻閱細讀,因為您就活在書頁裡,在永恆的意義之中。這些意義的亮光會照在我們的土地上、在人們的心靈。
傳唱會繼續老包 「死不會讓光明消失。死是在黎明來臨時將燈光熄滅的東西。」 ──────印度詩人泰戈爾 最後一次見到黃昭堂主席,是不到一個月前的十月二十四日。那天下午在台北有一場「哲人政治家──李登輝之『我』(黃文雄著)」新書發表會,重頭戲是李先生的壓軸演說,黃主席和我都有被安排上台致詞熱場。我因為是該書的序文作者,就敘述了閱\讀該書的若干「秘訣」──那就是要從藝術家很細膩多感的角度,去解讀類似李先生那個世代,曾經出生為日本國民的父執輩,他們內心的哀愁,以及生命中時代的縱深。 除了李先生,我也特別提到黃主席,他們身上共同具有的,一種藝術氣質;這也是我在這三年來,嘗試從政治場域的背後,去發現我們父執輩所曾經擁有,但被我們忽視的台灣人元素,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提到一個黃主席的小故事:有一次我們共同去參加一場喜宴,隔壁桌剛好坐了五、六個盛裝打扮、穿和服的日本女性,我告訴黃主席:「不得了,那些和服的花色真是美」,黃主席回答我:「我告訴你,和服穿上或卸下時,絲綢摩擦發出的聲音,更是令人陶醉……」我當場楞了幾秒鐘,嘆了一口氣,感慨的說:「唉,閣下實在是一個很有才華的詩人,而不應只是一個台獨運動家。」 喜宴後我在一篇文章中有記述到這一段,我還寫當時楞住的片刻,「彷彿在荒野中聽到拉赫曼尼洛夫的『帕格里尼主題狂想曲』,就在時光隧道中穿梭起來」。然後我們又碰面了,那一天大詩人李敏勇在場,黃主席竟然一字不漏唸出這一段音樂的形容,好像他急切的想要向多感的台灣詩人,傾訴潛藏在他內心的某個,關於人生韻律上的秘密。 在新書發表會,黃主席上台時,發言相當簡短,他除了肯定作者黃文雄先生的努力和才華,也對著坐在第一排的李先生,說:「能夠與李前總統出生在同時代,親身感受台灣民主化驚滔駭浪的過程,是一大榮幸」。這一句話或許\就成為黃主席,在公開場合發表的「告別語」吧?發表會散場時,我走過去和黃主席打招呼,他說找一天要聊聊,我說好,我也有一些話,「想對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說呢!」。 黃主席去世那天,有記者問我,我說:「他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獨派領袖」,所謂「真正的」,當然有一些深意;此外,我一向很欣賞的大文豪魯迅,其名言「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用來形容黃主席的人生,也非常貼切。黃主席的傳奇人生,後人勢必會傳唱下去,往昔我曾多次催促他寫下傳記,或更早期的人生經驗,但願他多少有做一些才好。 至於我原本想對黃主席說,而來不及說的一些話,那就是在「哲人政治家──李登輝之『我』」這本書中,提到的詩人泰戈爾名言:「死是在黎明來臨時將燈光熄滅的東西」;我想跟黃主席談論這個概念,因為我在那本書的序文中,就有提到「所有的傳奇,終究會找到詮釋它的主人」。 既然有了詮釋與傳唱的主人,死亡當然不是光明消失,而只是黎明來臨時,人們隨手關燈,一個很自然的現象。傳唱與詮釋,將會使得一個曾經存在的生命,繼續如黎明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