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雜誌 第 34 期 封面

國家定位──新生國家台灣前途近遠景

台灣文化學院院長 二十世紀過去不久,二十一世紀剛來臨,站在這個跨世紀分水嶺的時點,我們台灣人要怎麼樣回顧過去、展望未來,來尋找我們國家的定位 註1,以迎接全球化,超越2008年? 壹、台灣所處的國際環境 二十世紀,人類經驗過兩次世界大戰,之後,步入近半世紀的冷戰。在這中間,世界性霸權國家由歐洲的英國轉變為北美洲的美國,繼而橫跨歐亞洲的蘇聯崛起與美國對抗。但是在二十世紀結束之前,我們目擊1989年東歐共產主義各國相繼崩潰,1991年蘇聯瓦解,冷戰結束。國際政治結構由美、蘇兩超強的「兩極體制」,演變為現在的美一超、列強的「一極、多極體制」,或美一超的「一極體制」。 註2 經過九一一,顯示雖然是唯一超強的美國也需要各國,尤其是通過聯合國爭取列強支持其反恐怖主義戰爭;另一面在發動美、伊戰爭,美國卻強烈表現出其不顧聯合國安理會意向的單獨行動主義 (Unilateralism) 。有論者強調超強美國的獨霸傾向,而批判其走向「新帝國主義 (Neo-imperialism) 」 註3,甚至有人將這個傾向視為是,走上築構有似歐洲中世羅馬法王、或神聖羅馬皇帝的美國,居於各國之上來維護美國所決定的「我們的共同價值觀」的國際政治結構,稱謂「第二次中世」、或「新中世」的來臨註4。但是筆者認為目前還只能說,國際政治結構擺動於一超、列強的「一極、多極體制」與唯有一超的「一極體制」之間。 現今的國際政治無論各國的喜好或是厭惡,事實上美國的力量 (power) 從歐洲、至亞洲,經由波斯灣岸到拉丁美洲,在世界各地域成為安定的要因。但若是以長期而言,美國以其壓倒性軍事力量為背景,捨棄多國間協議,不管國際社會的規範,一意走單獨行動主義的可能性較少。今後會以自國「力之支配」、與國際社會多國間協議「法之支配」的雙方,對應必要而並行。這個過程中美國也會了解,只靠自國「力之支配」僅是短期有效的對症療法而已,活用多國間同意的「法之支配」越多,其政策成功的可能性越高的道理 註5。所以國際政治結構的搖擺,相信終會傾向於一超、列強的「一極、多極體制」。 國際政治的大勢如此,但是後冷戰二十一世紀的現在,在亞洲仍有中國、北朝鮮、越南等共產主義國家殘存,而東北亞因為中國、北朝鮮的「統一」侵略政策不變,這地域仍然殘留著部份冷戰遺制,我們台灣就在當中。 處在二十一世紀新的後冷戰國際政治體制下,又被絆纏在二十世紀舊的冷戰殘留遺制中,即處在新舊雙重國際政治體制內的台灣,能夠在世界現代史上扮演什麼角色,以生存下去?不但生存下去,應該還要如何貢獻於人類社會?即其使命如何? 貳、台灣人所要實現的基本價值 後冷戰世界的主流價值是,自由主義的民主政治、及自由主義的市場經濟,而此主流價值就是促進全球化主義 (Globalism) 的主要概念。台灣自1970年代憑藉其科學提升,經濟起飛,伴隨著掙脫蔣政權的白色恐佈政治,好不容易於1990年代自由化、民主化,國內變革與世界潮流接軌,帶來台灣社會在各方面的繁榮。 台灣長久以來擁有南島文化,而進入二十世紀以後,社會一直近代化;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又接受強烈的美國文化影響,另一方面,過去日本的殖民地統治實行極端的「皇民化運動」,蔣政權白色恐佈政治實施偏激的「中華沙文主義」文化政策,這些壓制消除的現在,我們應該將過去的正負混淆的各類文化遺產,做主體性選擇,轉換為正的文化資源,在台灣創造多元性本土文化 註6。 所以現代台灣人應該實現、保持的基本價值是,科學、自由、民主、繁榮及本土文化。更具體地講是應該實現、保持科學主義,有保障基本人權,法治主義,有國民主權機制,採用自由市場經濟,但是尊重人民生命及生活,以及反映台灣歷史的多元性文化的社會。 為要順利發展這些價值,這一個社會最需要的是無暴力、無強制、無戰火、無破壞的和平。隨著兩蔣政權「反攻大陸」時代過去,台灣民主化、本土化的結果,心理正常的絕對多數台灣人沒有一個想使用武力攻擊中國、或其他任何國家,台灣人基本上是追求和平的。其實和平不但是我們發展基本價值的重要條件,也是我們所追求的基本價值之一。而經由兩次世界大戰,各產生了國際聯盟、聯合國,也可以看出人類追求和平的需要,所以我們的追求和平也是與世界潮流接軌的。 反之,中國公開表明要併吞台灣,在其『憲法』序言明文規定「統一」台灣 註7,甚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歷代領導者都表示不放棄使用武力併吞台灣,實際上也配置450枚飛彈瞄準著台灣 註8。1995、96年中國向台灣近海發射飛彈,至美國派遣兩組航空母艦戰鬥群駛來台灣近海,始停止射擊。 在這一種情況下,台灣要如何維持和平以能發展上述基本價值,成為不是很單純的選擇就能實現,是須要有意識地釐定一套,從現時點走到目標的有效複數幕劇本,即需要較複雜的戰略性思考。在這裡所指戰略性思考,其基本型是:設定現實目標,釐定達到該目標的方法;再選擇連結幾個基本型,節節達成目標,以至於完成最後目標的複雜整套過程。 參、如何追求和平? 一、哥斯大黎加、日本、瑞士三類型 環視世界各國,為了要維持和平,有兩個國家在憲法上明文規定不保持攻擊性常備軍隊,一個是美洲的哥斯大黎加共和國 註9、另一個是亞洲的日本國 註10。 哥斯大黎加於1949年以來,依照憲法真正不保持軍隊,堅持非武裝永世中立。1983年更發表『永世、積極、非武裝中立宣言』,表明:其中立不是暫時的,是永世的;為維持和平積極參加聯合國、美洲國家組織、『美洲安全保障條約』;但哥斯大黎加的中立是非武裝的,所以其所參加的集團安全保障體制,被了解為不要求其行使武力 註11。 日本雖然有憲法的限制,但自1950年韓戰以來,發展所謂不具有攻擊性的「專守防衛」軍隊,稱謂「自衛隊」,亦與美國締結安全保障條約。雖然是參加聯合國和平維持部隊,1992年派遣「自衛隊」到柬埔寨,實行海外派兵;今年七月國會又通過『伊拉克復興援助法』,要參加不是聯合國活動的海外派兵駐留美國佔領地的伊拉克。近年來更有修改刪除憲法第九條,放棄戰爭、不保持軍隊的規定,轉換為「普通國家」之聲頻起 註12。 關於兩國和平憲法構想,日本有「東方瑞士」,哥斯大黎加亦有「中美洲瑞士」之比喻。其原版的瑞士,是1815年『維也納條約』以來世界公認的永世中立國家,但是實行男生皆兵制度,保持隨時可以動員三十五萬軍隊,全國廣建防核武掩護體,採取要徹底抵抗外來侵略的「刺蝟國家」,即高度武裝中立政策。最近國防導入高科技化,將改為動員二十二萬軍隊體制 註13。也於去年經過公民投票參加聯合國,但是聲明以中立國的地位參加,即不提供聯合國行使武力行動的軍隊。 雖然這三國都宣明絕不攻擊他國,專守自衛,但從事實觀察,哥斯大黎加即無軍隊、無同盟;日本即有軍隊、有同盟;瑞士即有軍隊、無同盟。 二、堅持小國主義 上述提過的國家中,美國、中國、日本、哥斯大黎加、瑞士、台灣各國的土地面積、人口數目、每人年平均國民所得(2000年)大約如下 註14: 由土地面積、人口數目可以看出美國、中國無疑的是大國,而在國際政治上美國被歸類為超強大國,中國為列強之一的大國。日本土地面積較小,但仍有台灣十倍多,人口也上億,加上其他國力,也被視為列強之一的大國。這些客觀條件可能也是為什麼,日本雖然在憲法上規定不保持軍隊,而還是情不自禁地建立強大軍事力量,規定不以武力威脅或行使武力解決國際紛爭,而還是締結同盟的原因。 哥斯大黎加、瑞士、台灣土地面積都小,人口台灣較多但還沒有上億,以後也不可能上億,可以說仍是屬於小國。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參考哥斯大黎加、瑞士的國際上國家定位的原因。由於客觀條件,台灣必須自認為是小國,在國際場合不以角逐霸權,不以在國際政治上佔有能發號施令的地位,做為其國家的榮譽;而是努力於能實現、保持上述基本價值,並在國際上維持和平為榮,筆者稱之為小國主義。而瑞士的高國民所得,是顯示不一定是大國也可以有高所得的例子,更給予我們要走小國主義的鼓勵 註15。 三、面對現實,從日本類型出發(權力外交) 中國不但對台灣經常有武力侵攻的趨勢,包括台灣在內,中國更與日本間有釣魚台列嶼;與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汶萊間有南海諸島的主權紛爭。近來美國所指「惡的樞軸」之一的北朝鮮開發核子武器,引起與美國、日本的大摩擦,處於其中的中國態度曖昧。中國的國防預算自1989年連續十五年來每年增加百分比二位數,其軍備膨脹,徒增美國與其他東亞各國的緊張,尤其是中國似有與美國相爭霸權之勢,頗使美國不安。在這一種情勢下,美國與日本結盟,日本與中國之間一向存有傳統性對抗意識、也有歷史性互不信任感,美國就期待在東亞有能夠與中國抗衡的「強國日本」 (Strong Japan) 出現。此美中的對抗,使美國也不可能放棄對台灣的援助。 鑒於中國挑釁的情況,台灣目前還不能遽然脫離權力外交,所以應該採取日本類型,發展不具攻擊性的專守自衛軍隊,來防範現實的中國武力侵略台灣的威脅;另一方面也需要結連實際上具有抑止中國侵台能力的超強大國美國,以協助台灣有效對抗中國的侵略 註16。也有需要聯絡最近鄰的美國同盟國、且在東亞唯一有能力對抗中國的列強大國之一的日本,日本自美伊戰爭以來,為實踐配合同盟國美國的軍事行動,今年六月國會通過所謂『有事法制』的『武力攻擊事態關連三法』 註17,這也可以說間接加強了台灣的安全保障。 對中國關係,我們區別政治性交涉、與事務性交涉,在中國併吞台灣政策無變更前謹慎於政治性交涉,但是必須冷靜勿燥,一直抱持台、中兩國關係正常化方針,維持好意的交流管道,親善處理日常事務。 這一階段的外交,我們須要縝密計算一切力量的動向,以維持中國侵略台灣與防衛抵禦的權力平衡;並造出台灣參加聯合國力量打破中國阻撓的局面,是一段較赤裸裸的權力外交之戰。但是在這中間,也不要忘記活用除了軍事、政治等以外的柔性力量 (soft power) 註18,硬性力量硬碰的權力外交盛行時,柔性力量應用的效果更是會顯著。 分析認識中國的侵略性,鼓舞台灣人自衛故鄉的士氣,支持親美、日外交,並推行「以台灣名義申請新加入聯合國」活動等,是這一個階段對內的教育宣傳重點政策。 四、參加聯合國,躋身國際社會 必須認識第一階段的如此政策,是過度性措施。在一超列強體制國際政治結構下,台灣積極接近一超的美國,親美的列強日本、英國,其他俄國、德國、法國等,以及其他各國,最主要目的在於牽制中國侵略台灣。 但在這一個階段,我們另有積極推動參加聯合國的重要外交突破任務。我們明知聯合國維持和平功能的缺陷等問題,但是台灣參加聯合國的第一目的,在於取得躋身國際社會公認成員的通行證 (passport) 。台灣一進入聯合國,與191個會員國,不管其願不願意,即刻發生國家間關係,隨著要參加其他國際組織亦就較少有困難。 (一)「中華民國」──此路不通 我國要以「中華民國重返聯合國」方式進入聯合國,已經叩關十次被拒。雖然後來名稱上改為「中華民國(台灣)重返聯合國」,但是仍不放棄「中華民國」,且重蹈「重返」方式,顯然可預見此路不通註19。 代之,筆者提案「以台灣名義申請新加入聯合國」方式,不但在名義上要以「台灣」取代「中華民國」,更主張不是「重返」,而是要「新加入」聯合國。 中華民國重返聯合國」方式,手續上是由會員國將此案提出於整理決定聯合國大會議程的總務委員會,討論是否採用為大會議案,而此案提出國事實上都是受我國央求的。提出理由不外乎是:原始會員國的「中華民國」分裂為「在中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以及「在台灣的中華民國」兩國(分裂國家理論)。1971年聯合國大會決議,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代表是中國在聯合國組織的唯一合法代表,是忽視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外的「中華民國在台灣」部份。現在「該部份中華民國」住民的2300萬台灣人民享受民主化政治,已經形成為主權獨立國家,所以要求應該彌補以前的該忽視,使這一部份回復於聯合國內成為一個會員國,而這一部份主權國家稱謂「中華民國」、或「中華民國(台灣)」。 但是這個方式的活動,一直都在總務委員會不能成案。第一、聯合國決議中國應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代表,就是說「中華民國」已經消滅,不管那裡有冠稱「中華民國」的事物,都由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我國在國外的存款、財產都不敢冠以「中華民國」名義,就是因為一冠上「中華民國」就有被中華人民共和國拿去的危險發生。所以主張「中華民國」還有台灣的部份,不但無效,等於是要中華人民共和國來接受台灣,徒增台灣的安全危機。第二、世界上很多人看到「中華民國 […]

與文化相鬥的利劍──從盧著《從根爛起》談起

謝世忠◎台灣大學人類學系教授 去年年底前衛出版社出版了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兼任教授盧建榮先生所著《從根爛起──揭穿學閥‧舊體制操弄教改的陰謀》一書,引起了輿論界和不少學生家長的注意。盧教授和筆者同於1980年代下半葉在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他唸歷史,筆者則專研人類學。建榮兄個性兼有敦厚與俠情,他給人機會,提醒建置反省的文化,但一旦發覺病疾太深,必不留濫情地直搗罪惡的心臟。多年來從建榮兄身上學習甚多,今天會有此一震動學術教育界的大作出版,基於對他的瞭解,筆者一點也不會驚訝。 大俠再度出擊,此番的四大焦點為:一、中學歷史科教科書大學教授作者的「懶惰的混」,二、教本寫書人竟又兼考試出題指揮者的「無理的混」,三、審稿人對盧氏自己撰寫之版本審議內容的「濫權的混」,以及四、眾博士同僚全然不知那用以溝通今古觀念,以及連線科際語言之「理論史學」、「敘述史學」、「新文化史」的「封閉的混」。一名大學教師或學院專業研究者難道不知應負責(不能偷懶隨便寫寫交差)、講理(不能不知寫了書本就不得出試題的避嫌道理)、公正(不能因身居審查位置,就任意宰殺受審者的心血)、及勤奮(不能不努力求知始終蓬勃發展的世界性學術)的道理嗎?上述的懶惰、無理、濫權及封閉等「四大混」,建榮兄在該書的副標題以「操弄」和「陰謀」兩個術語形容之。惟依筆者之見,若真是操弄與陰謀,那麼操弄者和施謀者必是知悉一切(例如充分瞭解「新文化史」的精髓),卻因心機使然,故意不支持正途。然從書中內容觀之,「四大混」似是一種根連的原生屬性。換句話說,這些不合格的教授多為習以成性之不唸書,不求新知,不知反省的一無所知者。他們根本不具已然佔據知識,再系統地施展操弄和謀陰技術的能力。簡單地說,這批被書局重聘為中學生寫書的作者,以及被教育部禮聘為教本審查委員的專家學者,身體內就流著「不行」的血液。 建榮兄指出台灣史學界有A、B兩軍。A軍能寫,因此被各方邀請著書立說,他們是「寫手」,B軍則多是寫不出東西的二流學者,但後者卻常是前者完作的審查人。為掩蓋自己的「不行」,B軍對A軍極盡挑剔刁難之事自不在話下。不過,對於A、B各自可成為軍團之說,筆者有不同看法。依建榮兄所述,今日台灣顯然充滿了許多具有「懶惰的混」原生特質的教本作者。他們是寫作者,按理應是A軍,然而,實際上這些人根本不行,是標準的假A軍。假A軍充斥的結果,就是真A軍的勢寡人稀。因此,假A軍是成群結隊的,他們的確是大軍團,而真A軍則極可能不成團體。我們看到的真A軍,或就只是月空下的一把孤劍。 假A軍加上B軍既是大宗,就表示絕大多數同屬寫史、編史、審史行業的人,長久以來均齊力遵循著一特定的價值觀念,那就是「混」!大家一起混出生活。很不幸地,這種默契十足的集體行為正是文化。換句話說,建榮俠影來去總一人,而他所遭逢者,卻是那不具責、理、正、勤諸精神的「四大混」幫龐然巨物。 自數百年前始,「華夏──中國」文化的千年深根陸續被轉嫁至台灣。從社會學式的角度視之,「華夏──中國」成員最主要的共同行動傳統就是逃難。這當然要歸結至戰亂饑荒大禍不斷,所衍生出來的中國人經驗。在東亞大陸上逃了兩千多年,無處可走之餘,島嶼羅列的海洋東南亞區,五百年來也成了另類的落難選擇地。台灣近如咫尺,來的人自然成批成群,其中還包括了1662和1949年兩次政府帶領的難軍難民。 到了台灣,不安定的心靈並未得到紓解撫恤。恐慌症和焦慮症不斷上身於島上不同個人或團體,大家就在驚懼四望的情景下,「混」到今日。混的文化至少有如下幾項特質:一心圖謀目的而全然不顧過程、家庭利益中心的不斷固化、對公義膽怯卻對不公不義縱容、模糊性的語言和行動特多、以及生活缺乏創意等。對台灣人而言,家是最小也是最大的暫時性安全場域。每天急急忙忙只求到家,中途公車擠沙丁魚、計程車司機超速蛇行、以及家戶商店的路障四見等,多數人均不以為意,他們的腦細胞培養不出質疑或抗議意識。個人拚命賺錢就為了家──自己和命根所依的妻兒(恐怕不包括父母),畢竟他們才是今世可信(即對骨肉與己當然利害連身的想像)與身後可靠(即保證可被長久祭祀供拜)的逃難夥伴。 在安全永不確定的情況下,無人堅持對政治領袖的高道德要求。貪者污者只要被認定可為大家找回安全,那麼他不只身旁總會圍繞著一群為求權位的簇擁者,更可在短時間內讓一般人忘卻污貪之事。為求得家庭的偏安,卻縱容污點領導人的吞錢有理,公義至此早已不知為何物了。因為怕事,怕安全被威脅的到來,人們往往採取灰色策略,將一切問題模糊化,不敢勇於面對。大人小孩只求安於現狀,前一刻講出一句較明確的話語,後一刻略受他人問疑,即開始否定原初的明確性,從而全力灰化之。這樣的一群人實難以指望其在生活上會有所創意。畢竟對土地常續信任的機制一天不建立,人們就不可能找到激發創造的動力。 不要懷疑,台灣和台灣人就是這麼一個景況。換句話說,近二十年來島上住民雖已接受了自主意識抬頭,以及自由、民主、平等、人權、公義等五大世界普同文化價值的充分洗禮,但迄今好像至多只看到形式上的成就,因為強根的逃難文化一直在內部製造反效果。建榮兄所揭發的歷史學術教育界「四大混」狀,正是此一特定文化展現的典例。 學者寫教科書不好好全程用心,卻只在交稿期限前一刻焦急如焚,繼而倉促抄湊而成。這就是只求「目的」(交稿)不重「過程」(按部就班用心寫作)。寫這類書有錢賺(總比寫無稿費的學術論文有「意義」吧!),錢全數要進入家庭安全場域,錢越多,逃難的資源就越豐沛。至於因隨便應付而交出的糟糕內容,那是他家孩子的事,與己無關。試問,這樣的作者如何承續執春秋之筆的史家精神呢? 政治社會層面出現的貪污腐敗,又如何指望心虛的教授們出面筆伐之呢?懶惰和不知道理所在,正是他們的寫照。建榮兄書中出示了許多與其撰書之審查人語詞較量的例子。其中審查人表現濫權的證據,就是評審意見上老是在模糊用詞,說不出道理,舉不出實例,卻不斷否定作者。模糊是一種心虛。因為他們對「理論史學」、「敘述史學」、「新文化史」全然無知,所以更要合理化自己的封閉,進而打擊努力介紹新知的良心教科書編寫者。充塞著不安全的日常人生,驅使學者蜂進學校拿學位(因學位是賺取easy money的必要條件),之後就不需再讀書了(因學位不是接續下一步逃難得以成功的保障)。這些好面子的浮誇者,越是不求新知,就越反動,也越要壓制不甘墮落混水摸魚的孤光利劍。 建榮兄注定是一名寂寞勇士,因為他的書名已告訴了我們答案。《從根爛起》的「根」就是文化,就是傳統,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逃難意識加上行動,總歸一個字──「混」!混的文化圖構了今天的台灣,大家好像也適應得相當不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形式的改革放在門面,自己則繼續偷懶、不講道理、跋扈濫權、及萎縮求知,一心找錢並防堵別人的改革,一切都為了餵飽自己,準備逃難。建榮兄現在面對的是全面性的「華夏──中國」爛根文化(很不幸地,它越來越像被舊瓶重裝成了「華夏──台灣」文化)。認真的他正與混的文化相鬥。筆者百分百同意盧教授書中所論,卻也焦急他的處境。身為人類學者,筆者深知文化根深的厲害,也明白暗夜孤星即使光芒正確,卻也亮點有限。原先本文的主標題擬為「鬥不過文化的孤寂人」,但實在不忍,才改成現題。建榮兄知我,必能會心。筆者不敢宣稱自己為第二顆星準備伴亮好友,卻願以此文號召志士,用心想想「混的日子」有那麼好嗎?

從墓仔埔說起

高華山 最近去澎湖玩時,導遊說澎湖有三多──廟多、蒼蠅多、墳墓多。繞了兩天,確實看到很多墳墓。可說是「躺的人比站的人多」。想大概是以前政府沒有規劃,到處都是私墓,多年下來累積的結果。從「墳墓多」,讓我想起一串問題。 人口爆炸 1968年,Paul Ehrlich 著書The Population Bomb(華語譯《人口彈炸》)警告世人時,世界人口達35億。1989年,Paul and Anne Ehrlich 再出書The Population Explosion(華語譯《人口爆炸》)時,世界人口已達53億。現在2003年,世界人口已超過63億,而且以每月增加約600萬人的速度在繼續成長中。人口爆炸是全球性的問題,台灣當然也不例外。1945年日據末期,台灣人口約600萬。加上新移民,蔣介石時代「增產報國、反攻大陸」的人口政策,和人口自然成長,2003年的台灣人口約2300萬,在千萬以上人口的國家中人口密度高居第二名,僅次於孟加拉。過去60年,人口成長近4倍。活人口爆炸,死人口也爆炸。現在台灣每年人口出生約24萬,死亡約13萬。活人煩惱沒錢買房子住,死人驚沒地埋。活人一定會死,死人一定不會再活。所以死人口比活人口多。陽明山公墓早已客滿,靈塔(納骨堂)生意興隆,這是事實的寫照。 死、葬、埋 有生就有死,這是天註定。人要慶生,但也得好好的面對死亡。ALS病患,Morrie Schartz教授有個好主意,開個葬禮預演的Party。在這預演中,Morrie有機會先聽聽親朋好友們將在他的葬禮中講他的好話(詳情請見Mitch Albom所著Tuesdays with Morrie)。生老病死後,還要經過葬和埋,人生才告終結。如何葬、怎樣的葬禮儀式、如何埋(或寄存)、埋(或寄存、或撒在)在那裏,通常是當事人和其家人的決定。土葬、火葬、樹葬、海葬或…;佛教儀式、基督教儀式或…;要埋、要寄存於靈塔、要撒入太平洋或…,對死後的這些選擇反映出逝者和其家人的人生觀。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但這也是哲學問題、宗教問題,更是認同的問題。 認同台灣 幾年前,有次去打高爾夫球,在第九洞果嶺邊,有一束花和一點灰。聽球友說明後,才知道原委。有一位愛打高爾夫球的老先生,晚年經常到此打球。最近往生後,他家人照他的心願,將其骨灰撒在此紀念。這是個認同高爾夫的例子。很多第一代移民到美國,死後埋葬在美國。這反映出逝者和其家人認同美國,子孫計劃長住美國。台灣人埋葬在台灣,這反映出逝者和其家人認同台灣,子孫計劃長住台灣。 也有很多外國人埋葬在台灣認同台灣的例子:(1)八田與一先生:1886年出生於日本,畢業於日本東京帝國大學。24歲到台灣,從調查嘉南平原水利狀況,到完成烏山頭水庫及嘉南大圳,灌溉面積達十五萬甲,造就日後嘉南平原一年三期稻作。在台三十多年的歲月,對台灣貢獻良多。1942年被徵召,不幸罹難。他和妻子外代樹合葬於烏山頭水庫。(2)明石元二郎:1918年7月就任台灣總督。任內延長教育年限,開闢專科教育,注重女子教育;保護森林,保持水土安全;修建嘉南大圳及開發日月潭發電計劃,促進台灣農業的發達,奠定工業發展的基礎。短短1年3個月時間的建樹,效應長遠,深得台灣人心。翌年10月病逝日本,卻遺言葬在台灣(楊碧川〈明石元二郎與台灣殖民統治心態〉,2003年1月《共和國雜誌》29期)。 反例當然也有。兩位蔣總統吃在台灣,住在台灣,死在台灣,又都是終生總統。但死後兩個棺柩都沒「落土」,在等有朝一日能依照逝者遺言,把其棺柩榮歸中國浙江故土。這可說是當事人和其家人「死也不認同台灣」吧! 子孫的墳墓 進一步分析,墳墓是子孫的,不是逝者的。人往生後,或上天堂,或下地獄,或到西方極樂世界,或到其他我們人不認知的世界,大多不會呆在那小小的墳墓中。相反的,子孫不但擁有墳墓所有權,而且經由墳墓反映出他們對土地的認同、祖先的懷念、宗教信仰的看法等等,有的墳墓還能反映出他們的錢勢和社會地位。所以墳墓當然是子孫的,但大多也止於子孫。通常掃墓,大家都是掃夫、妻、父、母、或祖父母的墓。再往上溯祖先的墳墓呢?在那兒,可能都不知道了。若知道,可能也沒有多大意義,因為大家都不熟識,難怪各地墓園有很多墳墓雜草叢生無人掃。現在如果你不知道你曾祖父母的墓在哪?將來你的曾孫們大慨也不會知道你的墓在哪吧! 建立新的「台灣傳統」 既然墳墓只是子孫的,很大或過度華麗實在沒有什麼意義。尤其在人口爆炸土地有限的台灣,符合環保並能永續的才是上策。葬和埋的程序方法當然有其傳統,但是傳統也一直在演變。近年來,火葬和靈塔大為普遍就是明証。積極建立新的台灣傳統是當務之急。例如,推行符合環保觀念的火葬和靈塔。土葬時,墓基不宜太大,墓頂不宜太高,墓碑亦然。現在法律(行政院2002年公布的『殯葬管理條例』)規定每一墓基面積不得超過8平方公尺,似嫌太大。墓頂至高不得超過地面150公分,亦嫌太高。既然已規定,埋葬棺柩時,棺面應深入地面以下至少70公分,墓穴並應嚴密封固,墓頂超過地面太多實在沒有什麼意義。最重要的是──分墓區間道及墓區內步道應有整齊規劃的系統,便於後人找尋墳墓;公墓內應照法律規定確實劃定公共綠化空地,並種植花草樹木;公墓應有專人管理,定期整理環境。當墓園如花園時,先人和後人都可享受這優美環境。不論是佛教儀式、基督教儀式或…,葬禮都應嚴肅進行,尊重先人。當然在葬禮中,談先人軼事,說些笑話,很好;但五子哭墓(沒誠意)或美女表演(太不嚴肅)則不妥。很多傳統,有好的,我們要把他們留下;有壞的,我們要把他們剔除。我們要開闊心胸,積極去建立新的「台灣傳統」。

徬徨半世紀

施忠男 獨立運動倒退 台灣在民進黨建黨後的幾年,氣勢上揚,好像臺灣獨立己在望,但民進黨越成長反而與臺灣獨立相去越遠。蔣經國點名李登輝擔任總統,救了國民黨,也救了「中華民國」。臺灣人說,臺灣人當總統了,讓他做做看。但李登輝當政不但降低了民進黨的 momentum(動量),也使臺獨的火炬黯淡。他的精力用在鞏固他的領導權,他講的話,他的政策誤導人民,讓人民分不清他是統是獨。他成立「國統會」,到康乃爾大學宣揚「中華民國」,他倡導本土化,卻任用不認識臺灣文化的人當教育部長。為了回報宋楚瑜支持他升任總統,幫助宋楚瑜當選省長,為臺灣留下亂源。他也幫助馬英九當選臺北市長,兩度打敗民進黨對手,助長賣臺集團氣焰。他當政時,很多政策太矛盾。等到他說出「生為臺灣人的悲哀」、「國民黨是外來政權」時,臺獨運動己經往後退十年。現在他要和臺灣人共同奮鬥,建立臺灣國,可惜他己不再是國家的領導者了。 兩個民進黨前主席向國民黨投降是臺灣自救運動的諷刺。一個被國民黨關了二十幾年,做了幾年「英雄」之後,變成國民黨同路人。一個曾經和他人合夥建立「臺灣革命黨」要革國民黨的命的人,一路從加州騙回臺灣,結果騙不到百分之一的選票,有如學生考試,成績幾乎掛零。他不但沒有切腹,還領乾薪,忝不知恥。這兩條變色龍誤導了不少有良知的臺灣知識份子。 民進黨政權 三年前民進黨嬴了總統選舉,陳水扁就任了「中華民國」總統。在國民黨餘孽的破壞、阻撓之下,種種改革都無法推動。「新政府」一點都不新,表皮新一點,裏面依舊,可謂「綠皮藍骨」。說什麼「政黨輪替」,人家幹了半世紀,沒有人在輪。民進黨是一票一票嬴來的,不是「輪」來的。連「中國」都不敢稱呼,還用「大陸」這種不清不楚的名稱。停建核四是阿扁選舉時開的支票,只是經泛藍一炒又再續建。有時做對了事情也道歉,讓人不知所云。去年十月十日的集會有一位高齡的旅日女臺僑應邀上臺講話。北京話、臺灣話講未輪轉,最後用日語結尾,意謂我很高興來此,祝大家好。僑委會張富美主委居然為這一句日本話道歉。同一句話如果是讓講英語不會咬到舌頭的馬市長用英語來講,媒體一定會歌功頌德一番。衛生署長涂醒哲的一生幾乎被李慶安鬥垮,控告李慶安誹謗,行政院長卻說李慶安是無心之過,害得涂醒哲要告也告不成。新政府不敢廢除多數臺僑所反對的「僑委會」,依舊利用僑委會繼續巴結老僑。而過去贊成撤銷「僑委會」的臺僑,現在被封為「憔物萎員」、「憔物故問」,不只諷刺,甚至還使同鄉會分裂,同志翻臉。過去外來政權用「同鄉聯誼會」來分化臺僑,現在的「僑委會」也有同樣的負面效果。同鄉組織「扁友會」,也可以買到「憔物萎員」,反而使臺美人對這些熱心的同鄉失去信任感。日本和韓國在中國投資也不少,為什麼他們沒有賺到「中國肺炎」,唯獨台灣賺到了?立委由台灣人選出,領臺灣的薪水,居然當敵人的代表,而政府對這種叛國份子竟然沒有懲罰。如果是在蔣政權的統治之下,高明見恐怕早就被槍斃了。 捨本逐末 世界地球村化,臺灣反而走不出去。政府官員怪中國打壓,所以臺灣走不出去。好像說我沒有錢,我也怪他人不讓我賺錢?台灣必須認清,中國不會放棄打壓臺灣,臺灣是不是就永遠走不出去了?中國的政府、人民都說臺灣是中國的一部分,這就像說謊,不要本錢。成了最好,不成也毫無損失。天天重覆這個說法就可擾亂臺灣,而且在臺灣也有很多人巴不得趕快將臺灣送給中國。像這樣裡應外合,說起來就更理直氣壯了。中國的領導人一定要堅持臺灣是中國的,否則會被以「不顧民族大義」鬥爭。共產中國從建國至今換了多少領導人了,誰敢動手侵臺?如果臺灣宣佈獨立就血洗臺灣,「兩國論」、「一邊一國」不是宣佈獨立嗎?為什麼還按兵不動?臺灣宣佈獨立就血洗臺灣是中國不敢打臺灣所用的藉口,讓自己找個階梯下來,同時保留一點面子。中國人愛「面子」,連日本人都知道,「面子」兩個字是通用的日文口語,源自中國。 每年九月,台灣照例因聯合國入會問題在紐約被羞辱,請一些小朋友如法泡製講些好話,反正是照例被否決,明年再來就是。北京趕國府出聯合國,坐的正是國府「中華民國」的舊椅子,他們沒有改名。臺灣要以「中華民國」重返聯合國,豈不是兩個屁股爭坐同一個椅子?五月在日內瓦世界衛生組織再度受辱,只以「觀察員」身分去看看場面都不准,還想要他們和我們玩?今年因為中國肺炎殺死太多人,美、日願意支持臺灣以「觀察員」身分入會,臺灣的官員也相當樂觀的去參加,結果還是跟往年一樣被拒絕,還被傲慢的中國官員加了一句:「誰理你們」。臺灣自稱主權獨立,但大國不將臺灣與「中華民國」畫上等號,除非臺灣人自己先勇敢的說出臺灣是我們的國家。除了正名為「臺灣」之外,還要制定新憲法,建立實質的新國家,不是換湯不換藥。 台美關係 美國任何有關臺灣的發言都會讓臺灣的媒體和專家費一番功夫揣測,恨不得當布希總統肚子裡的蛔蟲。華府只要一流鼻水,臺灣就猛打噴嚏。布希說過要防衛臺灣,讓臺灣人很興奮。他最近比較低調,媒體和專家競相做負面的評論。美國的國會相當支持臺灣,但國務院的官僚則不願多生事端,無事最好,台灣人也不要期待他們有大動作。前國務卿季辛吉曾說過,臺灣不獨立,中國不打臺灣,可以一起過數十年。這句話對不對,當然沒有人知道。只是,台灣人應該還記得當年出賣臺灣的正是尼克森、季辛吉這一幫人。克林頓前總統在上海提出「三不」,讓臺灣人十分生氣。但是中國用飛彈威脅臺灣時,派遣戰鬥艦群到臺灣海峽防止中國盲動的也是他。他的「三不」事實上比我們陳總統的「四不」「一沒有」還少了一不。只要美國強過中國,美國還可打臺灣牌,只要臺灣的獨立地位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美國就不會放棄臺灣。臺灣關係法強調「和平」解決臺灣問題,「和平」兩字束縛了中國的手腳。當然臺灣關係法只有在美國強過中國時有用。美國不會改變對臺政策,只有臺灣人有大動作,才能逼美國改變政策。 軍售 按照幾個美中公報,今天美國對臺軍售應該是趨近於零的時候,但是最近美國不斷施壓要臺灣買武器,因為這是大生意,除了正常商業利益之外,還有回扣。美國要推銷的臺灣不要,因為不夠先進,而臺灣有意購買的美國又不敢賣,怕一旦臺灣淪陷,先進的武器會落入敵人手中。顯然當年從越南淪陷學來的教訓記憶猶新。美國知道臺灣的將領心不在臺灣。而且,己經半世紀沒打仗了,只會紙上談兵。高科技戰爭,只有四肢發達是不夠用的。我的同輩當年考不上大學的現在也當上了台灣的將領,要領導台灣與中國作戰。事實上買武器只是政治上的意義,自己不會製造,買多少都不夠。汽車引擎都不會製造,又怎樣製造新式武器?研發武器的國防部中科院院長因貪污被判徒刑,像這種愛錢甚於愛工作、愛國家的人正是敵人收買的對象,我們又如何期待這種人為保國衛民而獻身?臺灣政府要求中國撤離臺灣海峽對面瞄準臺灣的四百五十粒飛彈,這真是癡人說夢話。如果敵人肯聽話,不早就讓臺灣走臺灣的路了?中國的蠻橫,目的正是要有驚死臺灣人,讓台灣人不戰而降。甘乃迪總統在強迫蘇聯撤離設置於古巴的飛彈時,依靠的是強大的武力,不是口頭的要求。 台美人 半世紀以來,我們參加過許多抗議遊行,發表過很多聲明,簽過很多抗議信。我們雖然不是原地踏步,基本上還是在繞大圈子。繞了半世紀,不可謂不久。最近幾年臺美人流行在每年五月舉辦臺灣傳統週活動,介紹臺灣的文化給美國的社會。各地的慶祝活動都做得很成功,我們也做得很有趣。我邀請同事來參加傳統週活動,有些人先問有沒有東西吃?我們必須思考,我們究竟影嚮了多少美國人,讓他們為臺灣說話?為臺灣寫信給他們的國會議員?我們完成了什麼?或者只是多製造了幾位「憔物萎員」? 義和團的思想 「中國民主化,臺灣就可以和中國如何如何」,這種假設是不切實際的。中國人恨臺灣人就像中國人恨日本人,新黨恨李登輝。紅衛兵那一代的中國人成長於現在的社會,與台灣並無深仇大恨。中國的留美知識份子說李登輝是「叛國賊」,在陳水扁總統的照片上打叉,將臺灣傳統週的宣傳海報撕下,丟進垃圾筒。你聽不到他們反對共產黨專制的聲音,他們也不願意回中國,在中國過日子,可是他們卻是「臺灣是中國的一部份」為天經地義,要台灣人生活在中國的統治之下。來美國呼吸過自由空氣,受過民主制度薰陶的知識份子尚且如此心態,其他一般的中國人會善意的與臺灣人來往嗎? 教育建國 國家認同以外,臺灣有向上提升不起來的基本原因:公務員貪污,教育工作者也貪污,警察也貪污,買武器也貪污,沒有一行沒有貪污。什麼樣的人民,建立什麼樣的國家。教育好國民,有守法的國民,法治的政府,才有光明的新國家。

拍布拉族大肚王

陳金萬 接續8月3日「平埔鄉土情」系列活動,台灣平埔原住民協會在凱達格蘭文化館舉辦「拍布拉族大肚社歷史」研討會,中研院台灣史研究所翁佳音教授,推祟大肚王為台灣史上最早反抗外來政權的英雄人物,其戰績輝煌,威名甚至遠傳歐洲。翁佳音表示,如果有人想要投資拍攝台灣史上的英雄,大肚王應該是最早也最能夠突顯台灣主體性的代表人物。 17世紀的大肚王統治中台灣15至27個社,出入皆有人為他抬轎,不同於一般部落的地方領袖。荷蘭人稱他為Keizer van Middag ,英國人稱為King of Midday,德國人翻譯為Keiser von Mittag,福佬語稱之為Quata Ongh(番仔王),原住民語為Lelien,綜觀字義可翻譯為白晝之王或太陽王。 《熱蘭遮城日記》記載:1661年6月3日前幾天,明鄭帶了2千人及30名荷蘭俘虜出發到島上的番社,想要試探一向對荷蘭人表示友善的大肚王是否有歸降之意。大肚王的臣民先提供鄭師士兵的索求,待鄭軍鬆懈之後率番丁突襲鄭營,並事先告知荷蘭俘虜以為應變。當夜發動攻擊,約有1500名士兵被殺,其餘躲入甘蔗園逃生,大肚王放火燒園迫使殘軍出來,予以殲滅。 此一戰役也記載於《諸羅縣志》及《苑裡志》等書,並在民間廣為流傳,直到近70年前才為人所淡忘。重新發覺這段史料的翁佳音稱它為,台灣史上最早反抗外來政權的光榮戰役,其紀念價值並不亞於霧社事件,是台灣史上值得紀念的一天,他考證大肚王之役的時間應為農曆的7月21日或國曆的8月15日前後。 被原住民打敗的鄭成功憤而遷怒於荷蘭人,於是下令把他們釘在十字架,又把懷孕的荷蘭婦女剝腹,取出胎兒洩恨。而大肚王的族人對鄭軍的抵抗並未停止,也從來沒有歸順明鄭,因而揚名於海內外。 翁佳音表示,他並不否認鄭成功是一位英雄,但是否為「台灣英雄」則是另外一個問題,至少對大肚王而言、對拍布拉族而言、對台灣原住民而言不是;而在台的福佬人和客家人對鄭成功來台的觀感也是驚嚇與害怕的成份居多,並非完全採取支持的態度,因為鄭成功所使用的方言與他們並無法溝通。 根據沙轆社族人的說法,明鄭為了中國軍事需求而採取橫徵暴揀及血腥陣壓的手段,才是引起族人反抗的原因,而沙轆社也因此而負上慘重的代價,差點遭到鄭成功的軍隊滅族,只剩下6個人逃了出來,再返回原地繁衍後代子孫。 大肚城文史工作室張麗盆表示,她從報紙得知有人想要學習中國電影「英雄」進軍奧斯卡的模式,來籌措鉅資拍攝台灣英雄鄭成功的故事,讓她感覺非常惶恐。她認為此舉不僅無法加強台灣在國際社會的聲望,恐怕更會引起國人對國家認同的混淆。抱持尋根的心情特地前來參加研討會的政大民族系講師王雅萍表示,台灣是一個多元族群的社會,處理任何歷史詮釋的問題,都應該特別考量原住民族和少數族群的感受,才不會引起不同族群之間的爭議。

台海軍情2010年

陳國雄◎台灣安保協會研究員 2010年之前,台灣憑自己的力量就足以擊退中國 如果中國打台灣,中國到底是會贏還是會輸呢?老實講,這個問題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影響到台灣人的政治選擇。 在這裡,我要很直接的講:中國整體的軍事力量,確實是勝過台灣,這一點我們必須承認。不過,如果中國要渡過台灣海峽來攻佔台灣,目前中國的能力不足,而且在2010年之前,中國也打不贏。這個評估,是在美國沒有直接軍事介入的情形下,台灣單憑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打敗中國的武力侵犯。 中國的兩棲作戰能力不足 台灣是四面環海的島嶼,如果中國企圖攻打台灣,這是典型的海島攻防戰。海島攻防戰要得勝的要素,首先必須取得優勢的制空權,而台海制空權的優勢,在2010年之前,是由台灣空軍所掌握,這是中國在2010之前無法攻佔台灣的主要原因。 另外,中國目前可以運送兩棲部隊進行登陸作戰的船隻,一次最多可以運送的人員不超過1萬5千人。在軍事學上,兩棲登陸作戰的攻擊者,需要有守軍的6倍兵力才會贏。台灣本島至少有15萬以上的現役守軍以逸代勞,中國的登陸部隊有贏的機會嗎? IDF的空戰能力勝過中國的蘇愷27 講到制空權,大家是否知道「台灣的IDF打贏中國的蘇愷27」呢? 沒有錯,蘇愷27是很好的戰機,是多功能的重型戰機,有空中作戰的能力,也有對地面攻擊的能力,載重量較大,作戰航程也較遠。不過,以防禦作戰為主要目的的IDF,在空中作戰的能力卻勝過蘇愷27,因為IDF有很厲害的天劍二型空對空飛彈,具有「射後不理」的性能,IDF的電子設備在較遠的距離就可以發現敵機,飛彈的射程也可以在較遠的距離先發射,發射飛彈之後可以馬上脫離戰場,以免遭受敵機的攻擊。中國的蘇愷27就是缺乏這種「射後不理」的飛彈,所以空中作戰的能力不如IDF。 「射後不理」飛彈,中100枚vs.台1400枚 另外,我來舉一個例子。兩年前,中國向俄羅斯購買40架的蘇愷30,同時也採購100枚很厲害的AA12飛彈,這和IDF上面的天劍二型飛彈同級,也是可以「射後不理」 (fire and forget)。當時台灣的統派媒體就大肆報導,宣稱台海制空權的優勢將開始向中國傾斜了。然而事實的情形是什麼呢? 這種「射後不理」的中程空對空飛彈,全世界只有四種型別,就是台灣自製的天劍二型、法國的雲母飛彈 (MICA)、美國的AIM120、以及俄羅斯的AA12。當證實中國向俄羅斯購得100枚AA12飛彈時,美國馬上跟著宣布賣給台灣200枚的AIM120。而在此之前,台灣向法國買60架幻象2000時,前後一共採購了1200枚的MICA飛彈;另外,我們自製的IDF也配備有200枚以上的天劍二型飛彈。所以,這種優異性能的空對空飛彈,在台灣的武器倉庫裡已經超過1400枚,到底是中國要怕我們,還是我們要怕他們呢? 2005年後,台灣的軍力優勢會被中國取代嗎? 兩個多月前(今年7月),立法院長王金平帶團訪問美國,美國方面表示擔心,認為2005到2008年之間,台灣目前的軍力優勢會被中國取代,所以美國建議台灣,要提升軍事採購的速度。美國擔心台海軍事平衡的情勢可能會對台灣不利,在這一點,我們要感謝美國對台灣安全的關心。但是,我們也要了解,美國的關心也有包括促進對台灣軍售的商業因素在內,所以對中國軍事發展的威脅評估,難免會採取比較「膨風」的講法。 以實際的狀況來看,台灣目前有340架高性能戰機(包括130架IDF、150架F16、60架幻象2000),中國只有大約150架而已。以目前中國軍事發展的腳步來看,到公元2010年的時候,中國高性能戰機(包括SU27、SU30、J10)的數量要超過台灣,並非不可能,而是「阿婆生子,很拼咧啦」! 另外,台灣的地面防空部隊,對於前來攻打台灣的中國戰機,也有很大的威脅。根據過去戰爭的歷史紀錄,地面上防空火力打下戰機的數量,是空中戰機打下的3倍以上,可見地面上準確的防空飛彈,比空中的戰機更恐怖。在台灣海峽的戰場,採取攻勢的中國戰機,無法得到他們防空飛彈網的支援作戰,但是採取守勢的台灣戰機,卻可以得到地面防空飛彈網的支援作戰。而且,台灣地面防空飛彈的性能屬於世界一流,飛彈網的強大是全世界密度第二高的,僅次於以色列。所以我的評估,在2010年之前中國無法攻佔台灣,這是有具體數字資料做基礎的分析。 當然!如果認定中國的軍事發展,永遠都無法建立起攻佔台灣的能力,我想這是在侮辱自己的理性,但是如果斷言在公元2010年之前,中國的軍事能力能夠攻佔台灣,這是完全的胡說八道。 中國的飛彈威脅 接著我們來談談中國的飛彈威脅。目前中國在對岸部署大約450多枚,據說2010年時會增加到1000枚。事實上,中國的M族飛彈不但準確度很差,破壞力也不大,這種短程的M族飛彈,與美國的戰斧巡弋飛彈完全不能相比。 以準確度和破壞力來分析,中國M族飛彈的戰場效果,絕對不及美國戰斧巡弋飛彈 (Tomahawk) 的十分之一。所以,如果中國可以對台灣打1000枚的M族飛彈,它的戰場效果也絕對不如發射100枚的戰斧巡弋飛彈。 以最近美國攻打伊拉克的戰爭來比較,不談其他上萬枚以上準確的精靈炸彈,單單戰斧巡弋飛彈就打了800多枚。所以打100枚的效果,雖然會對台灣造成某種程度的損害,但是要達到癱瘓台灣的效果,這是脫離現實的空思妄想。 單純以破壞力來講,發射一枚M族飛彈,等於是打5顆大砲。以823砲戰來講,當時中國單單對小金門就打了25萬顆大砲,等於是發射5萬枚M族飛彈,中國有得勝嗎?在這裡,我敢很負責任的講,中國M族飛彈的準確度還不如發射大砲,這種武器的戰場效果很有限,只是因為它的射程可以打到台灣本島,因此才成為「心理作戰」的工具。如果大家不要反應過度的害怕,實際上它的戰場效益不大。 中國對台動武有經濟上的限制因素 除了軍事上的限制之外,中國對台灣動武也有經濟上的限制因素。到目前為止,中國的經濟發展雖然有一定程度的成果,但是實際的失業率是20﹪以上,貧富差距很大;銀行呆帳超過40﹪,可能會爆發金融危機;官員貪污腐敗非常嚴重,社會上有普遍的民怨。這些都是中國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因此北京政府需要以較高的經濟成長率來維持局面。 想要發展經濟,就必須維持一個穩定的環境,如果發動台海戰爭,一定會引起外資馬上要撤離,沿海經濟會遭受戰爭的嚴重破壞,失業人口也會快速增加,最後可能引起社會動亂。所以,攻打台灣可能會引發政權瓦解的危機,北京政權完全了解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們又不是笨蛋。 一旦攻台失敗,中國共產黨政權會倒台 而且,中國的人口是台灣的60倍,平時中國政府一再宣傳解放軍很強很勇,如果攻打小小的台灣,一旦戰爭失敗,人民平常所累積的不滿,就會完全移轉到執政者的無能身上,到時候,中國共產黨的政權很可能會倒台。 另外在台灣這邊,如果在傾向台灣獨立的政黨執政之時發生戰爭,台灣的執政者一定會馬上宣布戒嚴,並且順勢以威權手段來清理台灣內部的附敵言論(統派言論),讓北京頓失在台灣內部的搖尾系統(統派勢力)。而且,台灣一旦遭受攻擊,所產生仇恨和敵意,應當會宣布獨立,並且與中國永遠疏離。由此可知,獨派政黨執政,北京對台動武的顧忌更大。 因此,除非北京政權已經走到「狗急跳牆」的地步,或是他們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否則的話,中國應當不敢莽動。 美軍介入台海戰爭的北京夢魘 另外一項更加嚴重的因素。中國打台灣,如果引起美國的軍事介入,這就是美國和中國的戰爭,雙方一定會斷交,美國很可能會順勢承認台灣獨立,並且與台灣建交。另外,既然美國和中國交戰,美國一定會對中國實施禁運與經濟制裁。目前中國一年對美國出超有1000億美金以上,相關產業的就業人口有幾百萬甚至是上千萬的工人會馬上失業,而且有幾萬間甚至幾十萬間的工廠要倒店關門呢?如果在戰爭之後想要恢復邦交,可能需要10年至20年的時間來修補關係。想到這些可能的悽慘後果,只要中國沒有百分之百的確定美國絕對不會軍事介入,北京豈敢發動台海戰爭。 台海情勢短期平靜,長期有隱憂 以目前的台海情勢來看,中國的軍事力量不足,而且內部的問題也很多,所以希望專心發展經濟,以便紓解內部的困境,這個意圖很明顯,因此台灣海峽要維持暫時的和平,應當是可以期待。不過長期來講,隨著中國經濟實力的提升,中國軍事現代化的腳步應當會加速進展,對台灣的軍事威脅也會加深。所以,中國是我們必須時時警覺、永遠提防的敵人。 而且,中國在裁軍的同時,反而增強海空軍的力量,增加快速打擊的空降部隊以及登陸作戰的兩棲部隊,這種建軍的方向,就是針對攻打台灣的軍事準備。這就是中國對台灣的最大惡意和敵意,也是我們必須徹底覺悟的現實。 中國發動台海戰爭的最可能時機 過去,中國一再恐嚇,如果「搞台獨」,他們就要打。而且也公開表明「長期不接受統一,也要打」。所以,只要台灣不接受「一個中國、一國兩制」,北京就永遠有藉口來攻打台灣。當然,「台灣宣布獨立,中國就要出兵攻打台灣」,這個可能性我一直沒有排除。但是「可能」不等於「必然」,這需要以當時的狀況來詳細研判的。 我個人認為,在未來10年,中國攻打台灣最大的可能原因和時機,就是中國內部一旦發生重大的政權危機,為了要轉移人民的注目焦點,會去煽動民族主義的情緒,對台灣發動統一戰爭,這種可能性最大。 所以,如果認為中國受到一些客觀因素的限制,只要台灣沒有「宣布獨立」,中國就不會攻打台灣,這種想法太過天真。但是如果認為中國沒有任何的顧慮,可以對台灣隨便發動戰爭,這也是太過幼稚! 台灣單獨抵抗中國兩個禮拜的外行話 最近有一個有趣的講法,強調台灣要有單獨抵抗中國兩個禮拜的能力,否則,如果美國要派兵保護台灣,時間也會來不及。其實,這個講法是在講給外行的人聽的。因為中國要打台灣,部隊和武器裝備的動員,以及後勤補給的整備,至少要3個月以上。而且,以目前的偵察技術,中國如果要發動一場有意義的渡海戰爭,至少在開戰的兩個禮拜之前,就會被發現。因此,只要美國有決心要保護台灣,事前就會做出外交上的反應,並同時進行預防性的軍事部署。所以,問題的重點是,在必要的時刻,美國有派兵保護台灣的決心嗎? 五十多年來,美國以實際的行動來維護台灣的安全,賣武器給台灣,幫助台灣提升防衛能力來抵抗中國。美國的目的,是在維持一個與中國分離的、獨立於中國之外的台灣。在可見的未來20年,這種地緣政治的戰略結構不會改變,而且,中國要挑戰美國的實力也遠遠不足。所以,只要台灣人展現出捍衛台灣的堅決意志,美國要維護台灣安全的決心,並沒有改變的理由。 美國如何看待中國 美國如何看待中國呢?《1998年美國東亞戰略報告》的內容指出,美國在東亞的政策目標,首先就是要預防出現對美國會造成戰略威脅的國家。在911恐怖事件發生之後,美國國防部在2001年10月發表的《四年期國防檢討報告》Quadrennial Defense Review Report 也指出,亞洲地區可能會出現「一個具有可觀資源的軍事競爭者」,為了因應可能的衝突,在西太平洋要增加航空母艦戰鬥群的巡視時間,永久部署的航空母艦也要增加3艘至4艘。報告當中雖然沒有指明這個「軍事競爭者」究竟是哪個國家,但是除了中國之外,還會有誰? 美國反恐怖作戰的意涵 […]

「專業」應了解「民之所欲」亦或「民意不能凌駕專業」?

李學圖◎台灣人公共事務會 (FAPA) 波特蘭/溫哥華分會會長 坪林鄉民舉辦公投,以表達鄉民的集體願望,希望主管單位將坪林行控中心專用道開放為一般交流道。環保署長郝龍斌強硬表示「民意不能凌駕專業」。筆者不擬討論郝署長是否企圖以此壓抑人民對公投的訴求,但是我們應該探討由此而引發的一個嚴肅問題是:「民意不能凌駕專業」?還是「專業」應了解「民之所欲」?為此我們應該回答下列幾個問題: 1.顧主或社會大眾有無權力對專業人員表達他們的需求?及專業人員有無責任了解顧主或社會大眾的需求? 2.若有,顧主或社會大眾的權力界限如何分界,才不會侵犯專業的獨立性? 3.若有相互衝突的民意,專業人員應如何處置? 第一,任何行業的「專業」,如醫生、工程師,他們的使命是要提供顧客或社會大眾最大效益(又安全又經濟)的產品與服務;他們授命應用龐大或重要的資源,當然有責任了解顧主或社會大眾的意向。為此,專業人員必須先了解顧客或社會大眾的需求;而「民意」就是這種需求的表現。在威權統治之下或民智未開之前,社會大眾不能表達需求時,專業人員就擔任社會大眾的發言人,代其界定需求。但這並不表示社會大眾把界定需求的權力永遠交給專業人員。隨著社會開放、人民智識提高,民意就能經由各種方式表達出來,公投只是其中一種。只要不侵犯專業性,社會大眾有權表達他們的需求,這是人民的權力。 這類事件不只發生在台灣國內。以美國為例,代表民意的國會,強勢主導環保工作;國會不但制定環保政策方向,更制定具體目標與完成時限。國會在 Clean Air Act 直接界定汽車排污降低量目標,而非授權環保機構制定。這種強勢主導專業的傾向,自1980年代以來更是有增無減 (Pual R. Portney, ed. 1990, Public Policies for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Resources for the Future, Washington, D.C.)。這個例子的引用是要說明「民意」表達需求的時代傾向。 第二,顧主或社會大眾需求的表達應以不侵犯專業人員的自主性與專業性為原則。當表達需求時,應該說我們「要的是…」,再由專業人員去尋求解決方案。不幸的是,一個非專業人員很難正確地表達真正的需求。就以坪林鄉的公投為例,難道坪林鄉民真正「要的是」交流道嗎?還是地方的繁榮?這種不貼切的表達,容易造成侵犯專業自主性的誤解,而導致專業人員拒絕聆聽民意的需求。不過,專業人員絕不能以這種不貼切的表達為理由,而拒絕民意表達的權力、或疏怠了解民意的責任。 第三,若有相互衝突的民意需求,專業人員應了解各種不同的需求,再從中求取最大效益。再以坪林鄉的公投為例,環保署認為行控中心專用道在坪林的處理,將會影響臺北的水資源。在這種情形之下,專業人員應了解兩市區的需求,以求最大效益。絕不能以相互衝突的民意,會造成「天下大亂」為由,拒絕民意表達的權力。 總之,專業人員應體察「民之所欲」才能不斷追求新知、善用社會資源、提供高效益的產品與服務。

參加9月6日台灣正名大遊行後記

台灣獨立建國聯盟台中分部 我們之間沒有距離,只有同一信念 粘素真◎畫家 九月初六總統府前超過十五萬人的「台灣正名大遊行」,在歌聲、激動、喝采中完滿結束。這是台灣近年來最大規模的群眾遊行活動。整個過程和平而理性,顯現台灣的民主素養已趨於成熟,難能可貴。 我是第二車的車長。在台中往台北的路上,有幾位前輩,就已經開始發言分享,大家的情緒也慢慢的上升。到了總統府附近,到處是車潮、滿坑滿谷的人潮、旗海、如此壯盛的場面,讓每一個人的情緒都到達最高點。整個過程,雖然在電視、媒體都大幅報導、現場轉播,但是不身歷其境是無法體會那種震撼力和感動。同時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凝聚力。人與人之間沒有距離,沒有厲害關係,只有同一信念,這是很難能可貴的。整個隊伍中,除了七大社團外,士農工商各階層、販夫走卒、成功的企業家、學生、家庭主婦、年輕朋友甚至於九十幾歲的老婆婆。構成莊嚴、有趣的畫面。因此這次的運動代表的是一個新主流民意的形成。 在豔陽下,冒著高溫,汗流挾背中,全世界看到了台灣的名字,搶鏡頭的政客們在遊行中消失了,因為沒有他們的舞台,因此這是一次極為成功的遊行活動。更大大的凝聚了台灣意識的腳步,也證明了團結的力量大。 我們走在三十五度太陽下拚正名! 盧怡秀阿姨◎七十二歲 五一一正名運動為了中國肺炎的關係延期改在九六舉行。「海洋之聲」廣播電台有接不完的聽友打來的電話,台中獨盟分部也一樣報名參加的人真踴躍。台長益勝兄、「正名」工作委員素合姊忙的團團轉,但是他們忙的很開心。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以及「海洋之聲」共有二十四部遊覽車,參加正名運動的人數約一千多人。我被派為第三車負責人,請同事的兒子張春谷先生做我的幫手。點名後,車準時九點向台北出發。車上坐著每一位都熱愛台灣這塊土地的人,因而很有親切感,當我問起車上的人:「我們要做香港第二嗎?」,大家同時發出聲音「無愛!」。 正名運動是為了台灣人行e出去國際社會,而努力的運動。時間過的真快。到達台北中正廟集合地點,下車後走路經過國民黨中央黨部,他們在裏面吹冷氣,我們走在炎熱的三十五度太陽下拚正名。我看著一位老阿媽坐輪椅由孫推車令人好感動。南北二路的隊伍真濟,有e團隊大叫「你是什麼人?」、「我是台灣人!」我也情不自禁回叫「我是台灣人!」、「台灣國萬萬歲!」,真正精神百倍。走到凱達格蘭大道目的地,左看右看人山人海。有人穿「台灣人站出來」的T恤,也有自國外回來的身穿「我是台僑不是華僑」的T恤。會場有洋人、有日本國會議員、原住民、新住民等等,人數超過二十萬,二十萬足足有餘。誰說台灣人是一盤散砂?請看今日台灣人有多團結,心手相連台灣人出頭天。 阿輝伯出現現場開始致詞。心臟動過手術沒有多久的老人家,在大太陽下講話元氣十足,使台下的我們佩服。他為愛台灣這一塊土地站出來拚老命。我們應該更加勇敢地積極來拍拼,成功就在眼前。 台灣人啊!要繼續努力。台灣人才會出頭天。這是我的期待,是我的願望。 用民氣撞破那個「痟鬼殼」 張淑真◎推動母語教學 「人在做、天在看」,連台北的天空都受到台灣人的熱情加溫到「強強滾」,超過二十萬的海內外台灣人會師總統府廣場,擠爆了台北市街道,為的是要卸下「中華民國」這塊詭異的招牌,台灣要站起來走出去,大聲喊出:「Say Yes to Taiwan;Say No to China」。從中國肺炎禍延台灣,中國打壓台灣加入WHO 那種惡霸嘴臉,以及香港人被中國修改『基本法23條』的繩索套住脖子,而五十萬人走上街頭怒吼抗議的一連串外在的因素激勵之下,台灣人有些覺醒了。本來九月一日截止報名的九六正名大遊行活動,竟然如火如荼報名踴躍。自發性的民眾,平常未見的、女的、年青的都出現了,直到九月五日還報名電話響不停。果然當天從台中往台北的路上大型遊覽車激增,也造成塞車現象。到了台北市從交流道往信義路上更是動彈不得,三十分鐘才走過紅綠燈,未到集合地點已見遊行隊伍,車上與路上的同心同情台灣人互為呼應,未到凱達格蘭大道群眾疼台灣的心已沸騰了。 台灣的苦情,台灣人的苦心,在民主先生阿輝伯的演講中得到發洩與傾吐,台灣用已經無存在的「中華民國」的名,茍延殘喘於世界。台灣必須團結一心,用民氣衝撞那個「痟鬼殼」。台灣要出頭天,台灣人要當家做主,台灣是台灣國,台灣人不是中國人,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阮的國家正名就是台灣國。 李登輝先生的聲音宏亮有力 曾文聖 九月六日一大早,就有許多人潮往台中美術館前等車。台灣獨立建國聯盟台中分部和海洋之聲共有24部遊覽車前往。我被分配到第一車。上車後看到許世楷教授和盧千惠女士一邊點名一邊收費,真是夫唱婦隨。副車長廖欽賢法官算人數,他和譪可親地問好大家,拜託坐同船的來互相照顧,完成今天的任務。又有熱心的兄弟忙著分發礦泉水。第一車很溫馨地出發向台北。 在湖口休息站,看到寫「屏東隊」、「萬巒隊」、「台南隊」等牌子,真是壯觀。他們一定透早就出門了。林子玉兄流汗找21車的礦泉水,林素合姊拜託人去福利社買,我則受託找陳堀煌兄要獨盟的旗仔,掌管千人糧餉的邱乾順兄先到中壢休息站準備好各車的便當數。我們在車上享受工作人員用心用意準備的飯。抵達凱達格蘭大道時,陳國雄兄先走進前找台灣獨立建國聯盟隊伍的集合所,因為我們屬於第一大隊。不過隊伍已經進不去了。我們就拿著一面寫「台灣國萬歲」的大旗仔佔地而坐。雖然太陽燒燙燙,當中部總召集人的許世楷教授不動如泰山。後來,有很多人來拍照,我們這一車的人也都臨時當演員,好快樂。 讓我們感到榮幸的是,八十多歲剛動完心臟手術的前總統李登輝先生,為了台灣正名大聲演講,他的聲音像三、四十歲的人宏亮有力。現場也不斷回應。這時會場的氣氛幾乎達到沸點。 這一次,正名運動是成功了。正名的意義傳到台灣每一個角落,讓台灣人要正名的意願向世界傳遞出去了。謝謝這次工作小組召集人吳明宗、三位中委、林素合、邱乾順、陳國雄、馬榮慶、以及各車車長,他們備盡辛苦。我感謝你們。

盧榮杰傳承世台會改革使命

李書璇◎《台灣日報》記者 長期活躍在海外的「世界台灣同鄉會聯合會」(簡稱世台會),一直是旗幟鮮明的獨派團體,雖然經過許多政治迫害的苦難,仍是台灣人在民族形成及建國過程中海外台灣人共同的記憶;前總統李登輝日前應邀出席世台會演講時,說出中華民國改名「台灣國」,再度鼓舞世台會推動台獨浪潮,事實上,世台會去年在東京舉辦年會,當時陳水扁總統透過遠端視訊向大會致意,即拋出「一邊一國」的驚人之語,亦掀起政壇熱烈討論。世台會這樣一個見證台灣民主歷程的重要組織,在政黨輪替後,也面臨了階段性任務達成,重新思考深入方向的難題,甫上任的新會長盧榮杰,旅居德國近30年。兩個多月前,世台會在英國倫敦召開大會,同時改選會長,甫卸任全歐台灣協會聯合會理事長的他順利當選。他代表的正是一股繼續向上的改革力量,以及世台會生生不息的使命傳承。以下為記者與盧會長的訪談內容: 記者問:你們在國民黨執政時代與政府的關係相當緊張,直到民進黨執政後,才在1990年首次回到台灣舉行年會,此次世台會出動了數百人回台參與台灣正名遊行,世界都見證到這樣民主的成果;以您長期接觸國外政府的經驗,您認為外國人是怎樣看台灣的? 把台灣的心 勇敢講出來 盧榮杰(以下簡稱盧):這次的台灣正名運動,世台會動員了來自美國、紐西蘭、澳洲、巴西、日本等地共兩、三百人會員回國共襄盛舉,希望讓全世界都見證到台灣逐步走向民主,我發現台灣的民主,國外真的看得到;記得在1994年我和某德國某州的經濟廳長到韓國接受德國駐韓大使的招待,德國駐韓大使一見到我是個亞洲人,就問我是那一國的人,我回答:「台灣」,他馬上對著我說了一句話:「台灣應該要獨立。」當時我很深刻的感覺,其實問題不在於期望外國去承認台灣,而是台灣人民要自己開口說出「我是台灣人」,如果不說,國際又怎會知道呢?如果有百分之七十、八十的台灣人都說「我要一個獨立的台灣」,美國或其他國家敢不承認嗎?中國再反對有用嗎?所以我認為台灣老百姓應該學習把要台灣的心勇敢講出來。 問:世台會對於宣揚台灣意識有很大的功勞,不過你們在國民黨執政時期是一個非法組織,同時也受到政府及情治單位監視和打壓,當時世台會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 盧:在美麗島事件發生的時候,所有世台會成員一心只想救人,我們在零下20度的低溫中,執意到波昂去示威;讓德國人相當驚訝。當時我們在海外應該不至於被國民黨「作掉」,因此我們就一直四處奔走,找國際特赦組織來幫助遭到逮捕的黨外人士,像陳菊等等;那時我們要求國際組織向國民黨施加壓力,國民黨被迫將一干政治犯公開審判,才免去遭到判決死刑的危機。 教育下一代 我是台灣人 問:您認為目前台灣無法一舉達成正名的原因在哪裡? 盧:台灣目前最大的問題在於對國家定位無共識,我們世台會的工作是希望把國家共識的比例提高到50%以上,其中當然會面臨一些阻力,例如有些人懼怕中共飛彈的威脅而不敢主張台灣是個國家,但我們會盡量去說服。我們一直不斷的努力宣傳,我想多多少少有一定的成效,而最好的方式其實是透過教育,教導孩子「我是台灣人」的觀念,世台會的工作就是希望用最快的速度將勇敢表示「我是台灣人」的比例增加。 問:台灣經過2000年政黨輪替,由民進黨執政後,世台會可以說已經達成階段性的任務,在台灣逐漸走向民主化的同時,您接下世台會會長的位子,面對的將是和從前黨外時期不一樣的政治環境,您對世台會的任務有什麼新見解呢? 盧:很多人以為現在台灣已經民主了,政權輪替了,我們的工作也幾乎完成了;但並不然,政黨輪替只是初步成果,事實上末端的工作才是最困難的;例如民進黨執政後,有些人認為世台會應該可以接受僑委會的補助,但我們還是堅持不拿,因為我們向來都主張廢除僑委會,將僑委會職權直接納入外交部;這是由於政府對於所謂的僑委認知並不明確,到底是台僑還是華僑?世台會認為僑委會不應該補助對於台灣不認同的僑民,因此應該廢除僑委會。 平反黑名單 還受難者公道 另外,配合現在嶄新的政治情勢,我將帶領世台會首先實行的,就是督促政府來「平反黑名單」。在國民黨執政時期,我因從事海外民主運動被列入黑名單,一直到解嚴後再經過三年,才把我的名字從各個情治單位的黑名單中消除;如今我想那些黑名單應該都已經銷毀了,但這對當時的受難者其實是不公平的,在當時的資料中,包括那些出賣民運分子,專打小報告的「抓耙子」的名單也都清楚記載,但現在卻因為找不到資料,而讓當時的抓耙子如宋楚瑜、馬英九、胡志強等人仍然在政壇囂張不可一世,要當時的受難者情何以堪?當初東西德統一的時候,嚴禁銷毀當時的一些秘密情報資料,並列下規定表示曾經擔任打小報告的人士不得擔任任何公職,連打掃街道都不可以;前一陣子一位德國議員被查出曾任「抓耙子」,馬上被撤除公職驅逐下台;我認為台灣應該向這樣的目標邁進,在我擔任世台會會長兩年內我會督促政府去找出任何這些情治資料的蛛絲馬跡,以還當時遭列入黑名單的民運人士一個公道。 還有一項工作是我會積極進行的,就是現在我們把主力都放在台灣,我將和主婦聯盟合作,讓海外台人利用一些時間,也許一個學期或兩個學期,回台灣到社區大學辦短期專業講座,希望將一些台灣的概念傳輸到社會,這是我們近期內就會著手進行的一項任務。 其實我想世台會的任務達成之日已經不遠,我認為當台灣能夠正名,就是台灣民主完成之時,這時候台灣文化已經走出自己的一條路,世台會就算解散也沒關係,因為我們長期追求的民主果實已經出現,我想這一天就快來臨了。 *本文原載於《台灣日報》,2003年9月29日的「政治綜合」版。

台灣獨立建國運動的前衛角色──聯盟遷台的影響及效果

莊秋雄◎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創會者之一 十分感謝王康陸基金會邀請本人參加這次王博士受難十週年的紀念發表會。因為事前基金會董事長陳希寬兄有向我解釋說這次的紀念發表會既不是學術性的、也不是政治性的,所以我才敢答應來這裏發表。因為我是讀理工科出身的,深怕自己不夠理念性或政治性的學術頭腦,不敢用「腦」來講話,但自信尚能夠用「心」來講,所以就不客氣的答應。 今天我要與大家探討的有兩部份:第一部份是討論台灣獨立建國聯盟在建國運動中所扮演的前衛性角色,這部份算是延續我1999年1月27日試用「台文」所寫的一篇標題叫做〈台獨運動e前衛角色〉的文章,收錄於《海外遊子台獨夢──續》書中第182頁。第二部份是討論聯盟遷台後對整個獨立建國運動的影響及效果,選擇這話題的原因是因為遷台後我曾於1992年10月23日首次中央委員會中發表一篇〈台獨聯盟在美國運作的檢討〉,收錄於同書中第158頁,當時的意思是藉著在美國運作的檢討,期待遷台後的聯盟改進。由於我本人雖然是第一屆中央委員,在第十五屆世台會闖關成功,但因其它原因沒有跟總本部回台,自然沒資格評論遷台後聯盟的運作,在此也只能說說個人的一般觀感而已。 台獨運動的前衛角色(avant-garde) 任何運動,不管是社會運動、政治運動或是革命運動都有相當程度的寬度及厚度。運動很困難多方面同時進展,往往需要一小部份前衛性的突破,由此突破來帶動整個運動的進展。據我所知,過去在海外的台灣獨立建國聯盟 (WUFI) 一直努力扮演這前衛性的角色。1991年底聯盟冒著盟員會被關的危險,奮力遷盟回台的事實就是實踐前衛角色最好的証明。 其實更早期,在六○年代阮還是年青留美學生的時代成立WUFI的前身UFAI時,不管能力上是否做得到,當時就矢志要用包括武力在內的一切可能手段來推翻蔣家外來政權,因此UFAI的成立,在當時確實可看做阮台灣獨立建國運動的前衛行動。在七○年代白茫茫的白色恐怖政策下,阮在海外眼巴巴地看蔣家迫害咱島內勇敢的運動志士,甚至擴大到製造美麗島事件時,阮不得已採取一連串的激進行動,這應該也是台灣獨立建國運動的前衛行動。八○年代,配合島內日漸澎渤的民主運動,以鮭魚精神、用闖關回鄉的方式來突出黑名單政策的無人道也是前衛性的運動。當然了,由此演進的前面有提過的遷盟回台更是阮台灣獨立建國運動的前衛行動。 除了聯盟在海外扮演的前衛角色以外,其他在台灣本土發生過的真濟事件,更是台灣人民主獨立運動中非常重要的前衛事件;親像1964年彭明敏、謝聰敏、魏廷朝發表台灣自救宣言;1979年發生e美麗島事件;1980年代的突破戒嚴、二二八禁忌、黨禁、五二○農民運動、鄭南榕自焚等等…,都是使運動提昇的前衛性事件。 事實上,聯盟遷台大多數的海外盟員基於客觀的現實不能夠隨聯盟總部回台,留在海外的盟員往往就美其名說是「理念遷台」或「前衛性運動觀遷台」等等來解釋。筆者當時就有寫過一篇〈聯盟遷台的意義〉的文章說明這點,該文已收錄於同書中第139頁。當時海外的盟員及熱心同鄉,希望島內民眾熱烈的響應「獨立做伙來、建國咱這代」的呼籲,使獨立建國很快的達成。當時總共有島內外十位勇敢的盟員為聯盟遷台欣然走入國民黨牢獄的事實,的確大大地鼓舞了當時台灣已經澎湃發展的社會運動、民主運動及政治運動,終於促使鉗制黑名單惡政的『刑法一百條』於一年內廢除。1992年10月台獨聯盟果然堂堂正正的光彩的在故鄉(龍潭)首次召開了中央委員會。 WUFI總本部遷台以後,獨立建國運動的重心既已移入島內,海外的運動終於逐漸邊緣化,失去了前衛性的角色。可惜島內方面這種「理念遷台」的理想期待也很快的變成一廂情願,台灣社會複雜的、速食抄短線的價值觀不是很容易經由聯盟一次的遷台就可能撼動或改變的。尤其中國逐漸強大,向台灣施壓說一旦台灣要獨立就出兵鎮壓,強勢的國民黨政權也十分配合,用「中華民國」已經是主權獨立的國家這種「創造性的模糊」理念來麻醉台灣人民,於是台灣的統派有了堅硬的靠山。獨派本來以為1996年首次民選總統期間中國試射飛彈時美國派兩艘航空母艦來台海而認為有美國做靠山,可是以後的發展則是Clinton的「三不」聲明及美國一再對李登輝先生提出的「兩國論」關切及施壓,一再的使獨派人士深感找不到靠山。在沒有靠山之下,這七、八年來台灣的獨立建國運動一直缺乏前衛性的行動,因此台灣人民對於建立一個新又獨立國家的意志力也就一直堅強不起來。 看到這種運動停滯的現象,善於做「台獨夢」的筆者才會在1999年試用「台文」寫了這篇〈台獨運動e前衛角色〉的文章。本文除了說明咱的運動因為漸漸失去前衛的引導而停滯不進的現象以外,更重要的論點是敦促漸趨邊緣化的海外運動組織繼續扮演前衛角色,甚至把獨立建國的前衛行動降低標準。例如把98年組30人的請願團回台向李登輝遞交抗議書,台南市首次舉辦「台灣國家認同公投」也都算是台獨建國的前衛行動。由此延伸,不久前一群回鄉的前留學生成立「台灣聯通」網站,最近有海外人士抗議師大管樂團指揮拿台灣人的納稅金到海外替中國宣傳的行動等等,也都可以算是台灣獨立建國的前衛行動。由這些例子看,只要我們擴大想像空間,到處都還是有進行台灣獨立建國前衛行動的機會。 聯盟遷台對整個運動的影響及效果 前面已提過,由於我本人沒有跟總本部回台,自然沒資格評論遷台後聯盟的運作,在此只說說個人的一般觀感而已,更重要的是想拋磚引玉,期待島內同志的指教。依我的觀察,聯盟總本部遷台以後,面對不熟悉又很複雜的台灣社會,雖然有誠意要繼續扮演獨立建國運動的前衛角色也實在力不從心。請容我用下面的例子來說明我的意思。 1999年我寫〈台獨運動e前衛角色〉那篇文章時,正住在Wisconsin 的Appleton,常常有Iowa及 Wisconsin大學的學生像劉大元、謝良瑜、蔡宗希等學生盟員來訪問,我帶他(她)們到附近只剩觀光價值的湖邊燈塔觀光,順便使用裏面的便所。當他們問我到底目前聯盟在獨立建國運動中是扮演什麼角色時?我指著燈塔說:「就像那燈塔,新時代雖已不須用燈塔引船入港了,但其美觀依舊,把它維護乾淨,說不定有一天還需要它引船入港呢?況且提供遊客使用便所也很有價值吧!」,其實這種回答出自一個老盟員的嘴是帶有幾分悲愴的。 以上是到1999年初的檢討,經過四年多後的今日來看,台灣最大的變化當然是2000年統派(或說藍軍)的分裂才使民進黨的阿扁當選總統,可以說是拾到的政黨輪替。也因為是意外撿到的,所以常表現出患得患失的窘態,距離我們期待的真正的「政黨輪替」還很遠。民進黨執政的三年多來,很多本來屬於獨派的朋友也容入體制內分享「中華民國」,使台灣社會在獨立建國運動方面的前衛表現明顯弱化,甚至延伸到海外。試比較政黨輪替前後的海外僑社,本來矢志廢除僑委會的運動者,近來也多汲汲營營的想擔任毫無作為的僑務委員或顧問,由統派僑委會官員角度來看,這是過去無法達成的統戰台灣人變成擁護「中華民國」的大成就。好在這期間咱聯盟顯然繼續在逆流中扮演前衛性的角色,對接受R. O. C. 酬庸的盟員勸阻或除籍(WUFI的美國本部而已)。 幸而物極必反,台灣人民經過《台灣論》、中國肺炎、高明見等風波以後,獲得不少反面教材,才使獨立建國的信念逐日加強。無形中也使咱聯盟一向固守的理念獲得主流社會的肯定。在海外過去不曾熱心的投機客,在爭取僑務委員時竟然敢說過去是台獨聯盟的祕密盟員,高明見也敢說在海外時與台獨聯盟過從甚密。這使我們看破投機者的嘴臉以外,不妨把這些現象看做是對我們的鼓勵。說不定台灣這隻船已經需要這老燈塔引船入港的時候到了?這期間最值得大書特書的是李登輝先生角色的前衛性變化。 李登輝先生從外來政權的領導人轉變成指導咱獨立建國運動最前衛的靈魂人物,使我對他過去的批判深感對不住以外,更加對他萬份感激與欽佩尊敬,所以我才以「當代的聖保羅」來尊稱他。他在今年7月20日於台南李友會所發表的〈對台灣地位、國家主權的我思我見〉演講中,坦承他擔任R. O. C. 總統期間還沒完全瞭解台灣國際地位、國家主權的複雜性,經近幾年來一再的研究及思考後才瞭解這台灣主權問題的嚴重,為此晚上都睡不好覺!可見我過去對他的批判應該不是無的放矢吧!最近在台灣聯通網上聽到李登輝先生向在倫敦召開的第三十屆世台會的演說中說他將把餘生奉獻給台灣獨立建國運動,更加使我感動,於是決定雖然還在抵抗癌症的階段,也要回來參與台灣的正名運動,在此感謝各位給我機會在王康陸博士受難十週年紀念會發表一點感想。

本土化應建立在多元文化的價值反思之上

彭鑫◎客家運動者 陳茂雄先生在自由時報的專欄是我不願錯過的精神食糧之一,但陳先生於9月28日發表的文章卻讓我必須嚴正的指出,他在族群關係課題的反思深度和歷史認知程度都是嚴重不足的。 陳先生主要立論是批判客家人與外來統治者結合,這樣的批判大抵符合某些福佬族群菁英份子長期以來的主流觀點,就像過去關於客家「義民」信仰的福佬解讀一樣,雖然這種觀點過去多半留在心理不願提起。這種長期積非成是的成見完全欠缺歷史事實基礎,否則何以解釋台灣人抗日行動中客家與福佬幾可平分秋色的英勇表現!而台灣戰後包括社會運動在內的廣義反對運動中,我們也將難以解釋何以客家人的表現遠超出其占台灣人口比例;至於「義民」歷史,稍有做點歷史功課的人應該知道,義民的成分跨越漳、泉、粵和平埔,而引發義民反抗的林爽文其實是福建客籍的平和人。 台灣客家人從不認為自己不是台灣人,也從不認為自己的母語不是台灣話。如眾所週知,客籍作家吳濁流、鐘理和、鐘肇政、李喬等人的作品,在各族群關於台灣人意識具有文化自覺意義建構的工作中,佔有無可質疑的重要地位。也就是說,台灣人認同和台灣本土主流文化是閩客共同成長的歷史所創造的。也因此,我認為陳教授這篇反射動作式的文章,除了欠缺歷史常識和造成親痛仇快、激化族群關係以外,很難讓人理解還有什麼積極意義。 關於國家考試出現閩南語考題,客籍知識份子如徐正光、李永熾、李喬、曾貴海、吳錦發等人,這幾天在各媒體出現的言論,都有超出單一族群立場和反射動作層次的反省深度。基本上,他們都從台灣本土化、去殖民文化運動的多元化觀點,將這次的爭議或爭論方向導向更根本的課題:台灣本土語言共同受難的歷史問題;從而將這次事件界定為一次族群關係的成長與學習場域。這些客籍的公共知識份子 (public intellectual),對這次國家考試的命題方式保留了理解和體諒的空間,其動機正是基於對台灣人民共同命運的終極關懷。如果這樣的胸襟得不到多數族群的回應,無法讓族群關係有更多共同的反思與成長,豈能不說是對歷史契機的無感、無知與浪費? 泛藍政客將這次國家考試議題導向閩客衝突,除了趁勢將扁政府的客家政策成績一筆抹煞,更企圖藉此進一步強化和擴大殖民政權的反本土政治價值,因此,這是一次具有高度戰略性的政治作戰,而任何一個族群知識份子如果急著在情緒上頭發表欠缺思考反省深度的言論,就可能助長了泛藍的策略效應,中了對台灣本土族群認同的分化離間之計。 台灣過去的族群關係歷史上,基本上是多數者壓迫少數者,強勢者欺壓弱勢者。在台灣人民共同努力下,少數強勢的統治歷史已逐漸淡出 (fade out)。而今,少數族群所憂慮的是,是否會有新的單一族群文化霸權淡入 (fade in)?如果台灣本土化的進程不能以深刻的多元化價值為基礎,只會使少數族群懷疑為何要投入本土化的歷史工程! 此次國家考試牽涉族群應考者權益問題本身並不那麼重要,其中有以閩南語發音及符應客家傳統文化的考題,如補破網、食茶;所以問題重點在於這次事件已經被泛藍成功塑造成為一種族群政治的象徵。因此,作為社會輿論主體的各族群知識份子,就應有更高度的自我批判和反思,而不是隨口水戰起舞,憑白坐實「福佬沙文主義」的指控。如果台灣各相對強勢和優勢的族群,在族群關係課題上對較自己弱勢或少數的族群(例如原住民族),不能有更高度的同理心,並對多元文化主義有更深刻的體會和認識,而導致台灣的本土化成為新族群文化霸權的爭奪戰,那麼我們就不得不憂心,台灣人去殖民的文化主體重建工作將成為另一場苦難的開始!當然,另一方面,客籍同胞也應回頭看看歷史,那個蹂躪踐踏客家語言的歷史主角究竟是哪個政權!

硬頸客家人請慎選台灣總統

范盛保◎台灣教授協會會員 傳統客家人在投票行為上總是以宗親或地方派系為投票依據。由於國民黨(含親民黨)曾執政五十年,宗親、地方派系不管是哪一派哪一系,均以親國民黨者為多。因此客家人在投票行為上常是傾向國民黨。但我們客家鄉親問問自己,客家人支持國民黨執政這麼多年,客家文化卻如同河洛文化一樣被排斥,連我們在義民節時拜神豬都會被已經在野的國、親兩黨,藉打扁之名污衊我們客家文化,請問鄉親,一個執政時排斥客家文化,在野時污衊客家文化的政黨,值得客家人去支持嗎? 二、三百年來,客家文化逐漸凋零。當我們看到河洛人在電視上用河洛話表達,我們是要去質疑他們的「河洛沙文主義」,還是該佩服他們不被講北京話的「大漢沙文主義」同化的勇氣呢?當台北市客家人用客語交談,一看到第三者經過,隨即改用北京話,我們是要去假裝說「客家人尊重別人聽不懂」,還是該怨恨我們客家人根本就是看貶自己的文化,而不敢於公開場合使用自己的語言呢? 呈現在眼前的事實是,被我們誤認為「河洛沙文主義」的民進黨,執政三年裡協助我們設立客家頻道、客家文化會館、客家藝文中心,協助我們成立客家部會、開播客家電台,尊敬我們客家文化及協助保存我們客家文化。過去二、三百年的客家歷史裡,只有這三年讓我們感受到自己的母語與文化被重視。 許多的分析指出,明年總統大選,民進黨與國親的基本盤是不會變動的。換言之,原住民、新移民、河洛人要支持誰其實心中已有定案。而擁有四百萬張選票的客家人,其中固定支持泛綠或泛藍的約六成(其比例約為一:二),另外四成是屬於尚未決定投給誰的客家中間選民,以投票率八成計,這些近一百二十萬的無政黨傾向的客家中間選民,將左右誰當台灣總統。 在劇變的時代,客家人的投票傾向也須做個改變。宗親、地方派系不應再是投票的唯一指標,客家人也要去思考台灣國家前途。新住民、客家人、河洛人都是為了逃離中國苦難而渡海來台,結成命運共同體。當維護這個命運共同體永續發展的責任落在河洛人身上時,當新移民組成「外省人台灣獨立促進會」,喊出「立足台灣、別無祖國」時,二、三百年前渡海來台的客家人也不曾自決於外,於是乎,我們看到有過去二、三十年來致力於維護台灣主體意識、推動民主的台北市蕭新煌國策顧問、桃園籍鍾肇政資政、新竹縣梁榮茂國策顧問、苗栗籍邱垂亮國策顧問、李喬國策顧問、雲林籍李應元副秘書長、高雄籍吳錦發、曾貴海醫師、屏東籍羅榮光牧師等,但我們覺得需要更多客家人加入此一行列。 二○○○年總統大選時,客家人支持民進黨的比率低於三成,但是民進黨政府展現最大誠意,僅以三年時間即完成我們二、三百年的期待。面對二○○四年總統大選,我們客家人除了要以選票感謝民進黨政府尊重客家文化外,更要將台灣前途納入投票考量。親中國的連宋若贏,只會讓國際笑我們「千億執政黨、百億總統、十億副總統」,讓台灣與中國談判時毫無籌碼,讓一個執政時打壓客家語言,在野時污衊客家文化的國民黨繼續瞧不起我們客家人。連宋輸了,代表國民黨必須重組(總不會有人輸了兩次還不下台吧!),代表國民黨內改革勢力的崛起,代表國民黨內本土派重新抬頭,二○○八年才有機會看到兩個本土政黨以政策導向爭奪台灣總統寶座。 客家鄉親們,我們是要去選擇執政時排斥客家語言、在野時污衊客家文化,把人民基本的公投權利說成會造成像中國文革時屍首滿地的情景,並且逼我們一定要在「一個中國」的屋頂下,先承認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再跟中國談統一的國、親二黨呢?還是要選擇過去三年來積極發揚、保存客家文化,並且支持台灣前途由原住民、新住民、客家人、河洛人等共同決定的民進黨呢?下一屆台灣總統是誰,一百二十萬的硬頸客家中間選民,請慎重做選擇。

客家人應有的省思

曾肇昌◎律師、台灣心會法政組召集人 「台灣」這個屹立在太平洋上的美麗島嶼,有著與她美麗極不相稱的複雜歷史和坎坷命運,四季洶湧的海潮,阻擋不了無數的移民,越過黑水溝登陸此地。 「吉普賽」是一個漂泊不定,有如無根萍草的族群,而「客家人」被部分人稱為是一個「時時為客」、「處處為家」走來走去的流浪人。既然我們的祖先為了逃避過去中國的腐敗統治或是天然災害,以及追求自由和經濟獨立的理想,千辛萬苦的來到視台灣為「財富累積」和「生活安逸」的美麗之島上。凡我「客家人」,除了必須放棄「客而家焉」的在自己土地上作客的心態外,更須積極的「自我認同」,以及發揚固有的優良傳統文化,如此才不會在語言的快速流失下,而有被同化的隱憂。 誠然,客家的歷史,由遙遠的北方黃河流域一帶,在種種不可抗拒的情形下,移居而來,在際遇不佳,逆境中奮鬥的客家先民中,始終保持「刻苦」客居的身分,群居在山間的僻地,因有被歧視的感受,產生「客」的悲哀,激發「忍耐粗食」的智慧,發揚「客家」的精神「刻苦耐勞」、「剛健弘毅」、「創業勤勉」、「團結奮鬥」,在歷史上,創造出許多可歌可泣的事蹟。 長期以來,來自唐山的「客家人」,無不本著「義民精神」,冒險橫渡黑水溝,來到別人不要或是沒法征服的貧瘠之地,不斷的努力開拓,把它建設成為一個美麗家園。近年來,由於政治、社會因素的影響,客家族群在「台灣」漸居弱勢,尤其在語言的快速流失下,逐漸成為一個隱形的族群。自1987年7月解除戒嚴令以來,隨著台灣社會的轉變,人民的聲音獲得政府的重視,各種社會運動風雲而起,「客家運動」也適時的活躍起來。 熱心的客家學者,基於對客家的熱愛以及強烈的使命感,乃鳩合客家先賢及志同道合的友人,共同創辦了《客家風雲》雜誌,爭取「客家尊嚴」;接著發起「還我母語運動」,向國民黨政府展現「台灣客家人」的強烈心聲與訴求。當時,雖然引起國民黨政權的注意,做些微的回應,但距理想目標相當遙遠。傳統的客家社團,長期為國民黨外圍團體,始終未能自覺當家作主,每每在選舉時,當著被拉攏的客人,選後依然是「邊緣人」。在東方的客籍政治領袖中,鄧小平從來不曾認為自己是「客家人」,因為,在大陸欠缺有利的作用。可是台灣的前總統李登輝,卻公開坦言自己是「客家人」;新加坡的最高領袖李光耀更是自認為「客家人」,菲律賓前總統柯拉蓉,在任期結束後前往福建祖先之地參墓,表示自己是「客家人」。對於海外成功的「客家人」而言,「客家人」宛如是帶著「勳章」般的榮耀。 近年來,客家文化逐漸受到政府及各個族群的重視,每到選舉時,吵熱客家選票,熱鬧一下,如曇花一現而已。陳水扁總統、馬英九市長相繼聲稱是客家子弟,陳總統率先在中央成立「客家委員會」。馬市長亦在市府成立「客家事務委員會」。一時之間,客家文化備受重視,似乎客家文化正在蛻變中有所進展。但是在社會上,「客家人」始終不敢大聲說自己是「客家人」,在政治上仍居邊緣人。古語說:「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生長在一個自稱是中原正朔,人才備出,血統純正的客家子弟,長期以來在台灣由於受到強勢人口與政治的雙重壓力下,不得不成為一個隱形的族群,真是悲哀! 「語言」與「文化」是族群存在和發展的命脈,「客家語言文化」在客家社會本身的主觀認同和一般社會的客觀認知,日益偏離,在公共領域的能見度與參與性,日益式微,最後勢必造成客家族群文化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消失,李前總統雖是「客家人」,但不會說客語,這是上一代由環境因素造成,對於客家文化的優美,應延續發揚光大,進而成為台灣主流文化之一。 李前總統曾謂:「台灣人要自己管自己,『外來政權』絕對不能存在台灣,要取消外來政權,建立自己的政治與政權,台灣才能真正出頭天!」。 統派論者,以「血濃於水」的同胞感情,主張應追求兩岸和平統一。惟中國在國際社會一再打壓「台灣」,何曾有「同胞」之情!何曾照顧過「台灣」!尤其「台灣」加入「國際組織」,何曾幫助過!在國際社會中,一再醜化「台灣」,惡言相向,甚至文攻武嚇,以飛彈五百枚對準「台灣」,身為「台灣人」,怎能不生氣?中國共產黨從來不以「人」來對待中國人,何能善待台灣人? 李前總統認為台灣與中國最大的不同,在於──「台灣」是「民主國家」,「中國」是「專制共產國家」。「台灣」最大的問題是「認同的問題」,現在是「中華民國第二共和」,「台灣」不能做「中國」的附庸,建立對「台灣」的認同後,更必須建立「道德體系」,建立屬於「台灣」主體的歷史觀、地理觀、人文觀及價值觀。他一生奮鬥的目標,就是把「身為台灣人的悲哀」改變為「身為台灣人的幸福」,把「外來政權」轉化為「本土政權」。身為「客家人」,應「認同台灣」,深切瞭解自己的命運,真正實現「客家本色」、「不是過客而是台灣的主人」的理想境界。

客家人的台灣認同危機

邱垂亮◎中華民國總統府顧問 台灣之子、也是客家之子的阿扁總統,日前在新竹義民廟「總統神豬」風波中宣佈,客家傳統一百多年歷史使用神豬祭拜,並非任何團體所能污辱。他並指出,對阿扁個人可以有意見,但絕不能侮辱「我們客家文化」,把客家文化污名化。阿扁的神豬不僅得罪很多「政治正確」的社團,還落泛藍陣營口實,被批得一無是處。但無疑的,阿扁這次力挺客家文化頗獲客家族群認同、喝采。不過,明年總統大選,有沒有客家票,我還是持質疑態度。 作為台灣苗栗客家人,我和作家李喬一樣,大力支持、推動台灣自由民主化,因此積極參與、支持黨外運動和民進黨對抗國民黨的政治活動。2000年的總統選舉,阿扁選勝,政黨輪替,民進黨執政,是我們畢生最難忘、最感驕傲的歷史大事。但桃竹苗客家票的大量流入統派泛藍陣營,客家人對本土派台灣主體認同的阿扁和泛綠陣營的消極、抗拒態度,讓我們耿耿於懷,深深不解。 2004年大選迫近,雖然阿扁非常努力實現諾言,成立客家電視台,在苗栗、新竹建立客家學院,鼓勵發揚客家文化,但我們的感覺是,桃竹苗客家人依然無動於衷,阿扁的選票仍看不到。客家人的保守、硬頸、講忠義、心懷中原的文化心態,是一原因;和外省的「新台灣人」一樣,在台灣屬少數族群,有作客心理,對河洛人多數的恐懼、敵意(過去曾被欺負),因而願與「新台灣人」策略聯盟,對付多數河洛人,是另一因素。 民進黨成立,很多客家人認為它是河洛人政黨,因為在其活動中常用河洛話,很多客家人,尤其是苗栗客家人,聽得莫宰羊,感到被漠視、歧視,無法認同、融入。當然這不完全公平,民進黨建黨元老有許信良、張德銘、邱連輝,後有葉菊蘭、范振宗、林光華等加入,更有客家大老鍾肇政、李喬等力挺;但明顯的,民進黨成立十七年來,絕大多數客家人一直不認同、不支持、不參與。 許信良脫離民進黨,權力鬥爭是原因一。大肆主張、推動「大膽西進」政策,彰顯的大中國情結,與民進黨「台獨綱領」背道而馳,為原因二。許信良、范振宗、吳伯雄(那位選省長選到只剩阿里山也要選的客家大老)等對台灣主體、台獨主張不認同的統派情結,在桃竹苗的客家族群中是主流思維和心向。此現實,很多台灣客家人不願面對、認知、承認,乃屬隱性心理因素,但實質存在並深切影響政治、社會行為,則毋庸置疑。 這就是台灣客家人的分裂、分散、不團結、無法融入台灣主體、認同台灣獨立、不支持阿扁和阿輝伯(雖然都是客家人)的泛綠陣營,而成為連宋泛藍鐵票族群的主要原因。客家人不破此大中國的中原夢幻,放棄客家人到處逃難的歷史過客心態,不認同台灣國家主權獨立,不認清專制中國絕非台灣前途所在,及中國武力威脅嚴峻存在,而和佔台灣人口百分之七十的河洛人融合團結起來,建構生命共同體,立足生根台灣,為自由民主台灣打拚、賣命,將永遠是被排除在主流社會的客人,不是台灣民主政治真正當家作主的主人,那一定是台灣客家人的宿命悲劇。我以身為客家人為榮,所以我嚴厲批判台灣的客家人。 *本文原載於《自由時報》,2003年8月20日的「自由廣場」。

扁新憲論較李制憲論有彈性──專訪許世楷

新憲國家可以叫福爾摩沙或台灣 就是不要與「中國」扯上關係 鄒麗泳◎《台灣日報》記者 陳水扁總統釋出「催生新憲法」後,政壇波濤不絕,第一位起草『台灣共和國憲法草案』的台獨要角、現任台灣文化學院院長許世楷昨天表示,陳總統說「催生新憲法」乃至「新憲由公民投票決定」,就是因修憲門檻高到不可能達到,扁迫不得已另闢蹊徑推動「新憲」,但新憲並不代表等同於「台灣共和國」,扁的新憲論比李登輝前總統有彈性空間,因此,新憲國家可以叫福爾摩沙或台灣,就是不要與「中國」 (China) 扯上關係,若再與中國牽扯不清將會很危險、一定走不入國際社會。 趁大選向人民說明新憲 新憲論對陳總統是否有加分效果?許世楷分析,離總統大選還有半年時間,端視民進黨人能否清楚闡述制憲的目的與意義,阿扁的政治立場與主張比另一組候選人更能保護台灣、不被中國吞併,將來若由有能力保護台灣的人主政,人民才能放心;他提醒民進黨人士不應自亂陣腳,趕緊趁總統大選高度政治動員時刻,好好向人民說明新憲的重要性與必要性,如果,民進黨說不清楚或自我混亂就會「扣分或重傷」,講清楚,阿扁能保護台灣免於被中國吞掉的形象就會更鮮明。 公投制憲國親會邊緣化 再從政治動機看,陳水扁總統「公投新憲」一說,會給國親兩黨很大壓力,例如,台聯及民進黨上次提出公民投票時,國親兩黨慣性反對到底,他們看到民意支持公投後才在民意的壓力下反轉並改變態度,因為「公投正當性」已獲社會輿論認同;這次新憲也是一樣,如果多數人民贊成制憲,那麼國親反對就沒有正當性,甚至會被邊緣化。 另外,許世楷也透露一段陳年秘辛,2000年總統大選時,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簡稱台獨聯盟)等獨派團體拜會陳水扁時,他問扁,如果當選後,會不會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是否會召開制憲會議?前者得到肯定答案,阿扁回答後者表示,「他不能承諾召開制憲會議,但願召開憲法會議」,扁的理念與現在並沒有什麼差距。 他強調,陳總統的「公民投票新憲」必須先召開制憲會議,邀請各領域學者專家討論,制憲會達成共識後起草憲法,最後再由公民投票贊不贊成新憲法,若多數人民同意新憲法就表示新憲法被人民接納。 無公民法不會妨害制憲 獨派大老、現任台灣文化學院院長許世楷早於1975年在海外獨力起草『台灣共和國憲法草案』,台獨聯盟雖曾討論過,但因島內外環境時機不成熟而被束之高閣,直到1988年菲律賓總統馬可仕下台,在馬尼拉舉行「世界民主化研討會」,海外異議人士討論制訂新憲法的重要性,爾後,黃華(現任總統府國策顧問)、鄭南榕倡議新國家運動,《時代雜誌》刊登『台灣共和國憲法草案』的大突破後,讓許世楷起草的台灣憲法首次面見世人;他說,1992年李登輝前總統對黑名單解禁後,民進黨與台獨聯盟曾舉辦過「憲法草案會議」,民進黨也是主張制憲的。 許世楷強調,現在有無公投法並不妨害制憲,國家主權是由頭家(人民)決定的,而憲法是根據國民意志賦予權力,因為,憲法是「主權決」,人民可透過公民投票方式決定是否制憲,所以陳總統提公投制憲是合理正當的;他說,制憲可以是由總統提案,也可以是立法院提案(1/4立委),經3/4立委出席,3/4同意後才通過修憲,但修憲門檻太高,幾乎是不能的任務,所以,制憲可不經由立法院修憲程序,另開「主權決」公民投票,完成人民心中願望。 門檻過高修憲之路封死 許世楷坦言,李登輝前總統與陳水扁的制憲論,李比扁更加清晰堅定,李前總統先是台灣正名、後陳述中華民國滅亡、再倡議制憲、終極目標則是台灣共和國,目標方向相當清楚;他分析,李登輝執政時與卸任後,對國家主權主張有不同思考主要是,李很清楚他執政時主張的是中華民國第二共和,根據主體憲法修改,他修了很多次,憲法依舊千瘡百孔,再怎麼修都不能根本解決台灣現況,尤其,當時國民黨勢力仍龐大、加上民進黨串聯修憲,現在朝野沒有任何一黨過半或居主導地位,修憲之路等於已經封死,完全不可行,卸任後的李前總統也放棄修憲之路,改採制憲以建立正常國家。 他強調,『中華民國憲法』之所以不適用於台灣,主要是這部憲法適用的對象是中國、中國人,面積比台灣大數十倍、人口數億人,除「對象差」的問題外,『中華民國憲法』沒有一樣是針對台灣設計的,所以才會產生愈修憲問題愈多等現象;憲法最重要精神是必須有民意基礎,現在『中華民國憲法』非但沒有民意基礎,還遭蔣介石凍結達數十年(1911~1991年)之久,不適用於台灣再清楚不過。 *本文原載於《台灣日報》,2003年10月1日「催生新憲法特別報導」版。

誰斷送了中華民國?

鄭欽仁◎國立台灣大學名譽教授 8月23日晨在國賓大飯店舉行「511台灣正名運動聯盟」誓師大會,為9月6日台灣正名運動暖身,前總統李登輝以總召集人身分親自授旗,在演講時直指「中華民國其實根本不存在」,引起泛藍系統的人藉機「撻伐」,也有不明事理的人附會,TBVS的節目題作「中華民國存在否,登輝、阿扁誰說謊?」這樣的議題意在煽情,不在探究真相,平面媒體也有不少評論的文章,但未徹底探究誰使中華民國「根本不存在」。 郁慕明、許歷農等人批評李登輝是「中華民國的叛徒」、「露出台獨的真面目」,章孝嚴批判李登輝不但是「騙了經國先生、騙了我們、而且騙了上帝。」據記者黃國樑的報導,「章孝嚴說到難過處還聲音哽咽,認為經國先生一定會懊悔挑一個台獨人士當副總統。」。章孝嚴以蔣家後代自居,繼承蔣介石、蔣經國的「正統」,但章某何以不知要保住蔣家的後裔、以及保護因蔣介石逃亡時被帶來的大陸人(包括被強迫和自願者)需要「一個台獨人士當副總統」?許多泛藍黨人(包括梁肅戎、王作榮甚至章孝嚴)都受李登輝的照顧,卻都是恩將仇報而以維護「中華民國」為藉口,批判李登輝。 然而,真正想要維護「中華民國」的是李登輝,他在總統的十二年內拼命的維護,但仍無法使「中華民國」在世界各國所形成的社會──「國際社會」中生存。中華民國已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國際社會矮化為「叛亂的一省」而喪失國家地位,因此1999年7月李登輝只好利用德國媒體專訪時提出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是「特殊的國與國的關係」,次日台灣的中國系報紙將之簡化為「兩國論」,讓泛藍黨人大加攻訐,指李在搞台獨。其實明理人都知道,若說李登輝是台獨,就是在否定「中華民國」而為「中華人國共和國」掌紅色大旗;說穿了,也不過是「打著藍旗反藍旗」的翻版而已。但這時贊成「兩國論」的是「台獨人士」,因為中華民國在台灣因時間的演化而逐漸「內化」,台獨人士抵抗紅色的中國,雖然中華民國僅有一絲命脈,總算得以維繫。話說回來,李登輝的「中華民國其實根本不存在」只是在陳述事實,但到底誰斷送中華民國的前途?如果要追究責任,罪魁禍首應該是蔣介石。 蔣介石流亡到台灣已經二十多年,但仍堅持是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權;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地位不保,仍「強自莊敬,處變不驚」、「以不變應萬變」,故在1971年10月被逐出聯合國。聯合國『第2758號決議文』明示「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代表是中國在聯合國組織的唯一代表」,當過外交部長的章孝嚴可以裝傻,嫁禍別人?蔣介石的「以不變應萬變」可以媲美清朝末年的葉名琛,葉對英法聯軍來犯既不抵抗,又不逃走;蔣與葉名琛同儔,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聯合國被逐的翌年,雷震上萬言書給蔣介石,謂「不可稍存幻想而重溫過去的神話」、「我們喪失大陸上的土地和人民已達二十多年,而猶自認為對大陸有主權,……我們的說法不合事實則是事實。故為今之計,不如面對現實,暫時另用國號……。」。 如今章孝嚴仍舊如雷震所說的「不合事實則是事實」;一個昧於事實的人竟對陳述事實的人撻伐。章某要以蔣家後代自居,卻真奔中共敵營!泛藍三黨及其外圍媒體也是助紂為虐,但也不只是這樣,將勾結敵人、打擊台灣,視為當然。我在1995年《民眾日報》寫了一篇〈將軍的迷惘〉,希望有人「知恥近乎勇」,但頹廢的集團仍不可救藥。 泛藍的領導人應該多讀一點書,知道什麼是「不食周粟」,竟然直奔中共敵營而不知恥。傅斯年有一句名言:「歸骨於田橫之島。」,其氣魄當今已不復見了!泛藍的領導人及其外圍媒體也應有查明真相的習慣與勇氣。在李登輝提到「中華民國其實根本不存在」之前,也提到中華民國的『憲法』統治三十五省,以及在國際上只有二十多個國家承認之事實;我們不難暸解前者是「神話」與「虛構」,後者是說明在國際上的國際社會,其大多數國家既不承認中華民國為主權國家,也不承認為中國的代表;故李的話應當作「中華民國在國際上根本不存在」解釋。其實國格與人格一樣,若其身份、地位不被認定,說是「中華民國其實根本不存在」並無不當! 國人有多少人認為應該維持外來政權的殖民地舊體制?國民黨的先烈雷震主張改國號為「中華台灣民主國」 (The Democratic State of China-Taiwan),當過外交官的楊西崑主張「中華台灣共和國」 (The Chinese Republic of Taiwan)。1981年西班牙希望中華民國改名「台灣共和國」而建交,並暗示已獲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同意;此見於國民黨經濟官僚汪彝定的回憶錄。今汪已死,但蕭萬長仍可以為証。其實斷送中華民國前途的不只是蔣介石、蔣經國而已,章孝嚴本身也是罪魁之一。1991年章孝嚴在外交部長任內在立法院証實,對外關係不用國號而竄改七種名稱,但立法委員竟未追究,監察院也不彈劾;這豈不是外交部長斷送中華民國,而行政、立法、監察與司法院是「共犯結構」?章孝嚴在1991年11月訪問拉脫維亞,該國擬使用Taiwan以代替R. O. C. ,章不同意,用Republic of China On Taiwan;這也是竄改國名,比今日在護照上加註台灣更進一步。章也訪問立陶宛,竟不發展兩國外交關係,對本國以「台北」代表台灣,豈不知台北僅是都市名? 由此看來,中華民國不僅被章孝嚴出賣,也被國民黨出賣,當時新黨、親民黨還沒有從國民黨分裂出來,故也是罪魁禍首。由以上的觀察,中華民國及其體制已名存實亡,卻亡在國民黨手裡,不可能死灰復燃。一家一姓的時代已經過去,章孝嚴不可能假蔣家的靈光使「家天下」死灰復燃,章某更不能以蔣家的代言人譴責李登輝,謂「騙了經國先生、騙了我們、而且騙了上帝」。其實李登輝為保護蔣家及維護蔣家的特權,已經過度隱瞞蔣經國的過失。章孝嚴若對蔣經國盡孝,應洗臉革新,彌補蔣經國在1981年未能以「台灣共和國」的名義與西班牙建交而突破外交的孤立與終結國共鬥爭的糾葛;轉而支持以台灣共和國的正名運動。唯有如此,可以多少償還對台灣人的虧欠,也彌補他的過錯。 最後我必須鄭重的說清楚:台灣的國家主權屬於台灣人,依『舊金山和約』的基礎不屬於中華民國。中華民國在台灣的「內化」而能「對內」維繫一線如絲的命脈,但「對外」則不然。目前任何以中國、或在台灣假借中國的主張都不可能被世界接受。致於中國方面,也需要有和平的環境從事其國內的建設,唯有彼此尊重,不干涉內政,不從事顛覆,才能和平,共存共榮。 *本文原載於《台灣日報》,2003年9月6日的「台灣正名特刊」版。

勿讓公投使台灣主權流失給「中華民國」

連根藤◎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中央委員 公民投票的意義 自從陳總統於去年在東京世台會視訊演講提出「一邊一國」和舉辦台灣前途公投以後,一年來,公投問題受到各方面的重視。這是很好的現象。但是很多人對公民投票的意義和功能誤解,與自決權混在一起議論,造成莫衷一是的結果,筆者想在此釐清公民投票的意義。 公民投票 (plebiscite) 日語譯成國民投票,也就是一個主權國家的國民,即公民才有的權利,喪失公民權或殖民地人民就沒有公投權利。亦即公投是建立在領土主權的基礎上,台灣人民因為擁有台灣的領土主權,所以擁有公投權利。 公投權包括創制權、複決權 (referendum) 和住民投票權,與民族自決權 (self-determination) 不同,後者是專為殖民地、自治領、少數民族的獨立而建立的普世權利。蔣政權時代,台灣人民曾主張以民族自決權來建立台灣國,但是現在蔣政權已滅亡,且台灣人民自日本放棄台灣主權以後已擁有台灣主權,因此不必再利用普世權利的民族自決權來爭取獨立,只要用主權國家的公投權來落實國家體制即可。 創制權適用於國家公共政策的立案,例如立委減半、以台灣國名稱加入聯合國、加入WHO、確認「台灣國」國名公投等都屬國民的創制權。複決權是在議會的決議案有爭議時,再由公投複決,予以否決或肯定。還有中國在聯合國主張「台灣是中國的一省」,很可能運作聯合國大會表決「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政問題」,要國際遵守「不干涉內政」原則;還有中國的『鄧小平憲法』在序文中加註「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神聖領土的一部份」,在這些情形下,台灣國民都應以複決權予以公投否決,民進黨版的『公投法』強調「防衛性公投」意義在此。當外國或國際社會企圖否定我國主權時,台灣國民應能以複決權的防衛性公投予以否決。至於住民投票是屬於地區性公投,林義雄先生所推動的「核四公投」即是以關係地區的住民為對象舉辦公投而不是以全國國民來「公投核四」。 公投不能危害主權國家的基礎 公投權是主權國家國民才有的權利,因此公投不得危害主權國家的基礎,喪失國民身分就喪失公投權;否定台灣國存在的人或拒絕當台灣國國民的人,當然就沒有台灣國國民的公投權。台灣人民既然都堅持「台灣主權獨立」,自然用不到民族自決權再來要求獨立,何況行政權都已掌握在台灣人民手中,只要以公投來確認主權、落實主權國家的建制,例如制憲、制定國旗、國歌、選擇總統制或內閣制、是否限制對中投資與直航等即可。 部分論客以「主權在民」的聖旨就主張不得限制公投項目,這是不正確的。需知公投不能危害國家主權、不能違反基本人權。還有少數民族有公投獨立的權利,但國家不必將此立於『公投法』。這有如夫婦各有「離婚權」,但不必互相立「離婚契約」一樣。由此可知對主權國家不利的項目不應列於『公投法』。 所謂「統獨公投」和「領土公投」是支離滅裂的造語。試想,公投是建立在具有領土主權的主權國家基礎上,「領土公投」是拿領土來「拍賣」,表示已放棄 (surrender) 該領土而喪失公民身分,導致喪失公投權。因此所謂「領土公投」只是一種「空頭交易」。又公投是已達成獨立的國家才有的權利,再用公投要求獨立,犯了玩弄公投的神經病,美國官員不贊成台灣辦「獨立公投」的道理在此。再說「統一公投」是最無常識的造語,國共用「統一」加諸台灣人身上,台灣人不經大腦就上當。台灣人民從未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分裂過,自然不存在統一的問題,就像未曾向人借錢,自然就沒還錢的義務。既然未曾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分裂過、既然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人民只要堅持「台灣沒有統一的問題」就得一百分了,何苦隨極少數的統派媒體起舞弄得「家神不安」? 必須強調的是,獨立是弱者逃避強者欺壓的權利,是一種本能、也是一種基本人權;統一是強者加諸弱者的蹂躪、惡勢力,不但不是基本人權,而且是一種犯罪,故筆者曾提出「獨善統惡論」,強調不存在「統一權」,也不存在「統一公投」的法源,即使有90﹪贊成統一,也無法迫10﹪的人放棄基本人權的獨立權。美國獨立戰爭,贊成獨立的人不到11﹪,獨立可以擴大是因為它是「善」、是基本人權也。 不要讓公投使台灣主權流失給「中華民國」 公投案和項目的選擇非常重要,應注意公投不得危害「台灣主權獨立」的事實,也不得讓台灣主權因為公投的結果而流失給「中華民國」。正名運動好像要在9月6日舉辦讓民眾投票從「中華民國」和「台灣國」二選一的行事,這是極不智的做法。從公投權的角度看,這有如「設場乎歹仔登記財產乎人」的做法一樣,這樣一投的結果,不管「中華民國」得幾票,它獲得列名就從沒份而合法得到部分的台灣主權,造成台灣主權流失給「中華民國」的惡果。「中華民國」絕不應列入選項。國親二黨曾表態支持公投法,企圖透過公投來讓「中華民國」獲得台灣主權的道理在此。 「改國名」也成為公投的項目之一。從「中華民國」改名為「台灣國」是大部分台灣人的錯誤主張,因為這是一個大陷阱,蓋從國際社會看,這等於台灣國是合法繼承「中華民國」,台灣因之而陷入國共分裂的中國內政問題之中,使中國可以透過聯合國併吞台灣。台灣國不是改名而來,也不是繼承「中華民國」而來。台灣國是從日本獲得主權,依戰後處理的規定而獨立建國的。我們應將「中華民國」隔開,讓「中華民國」以流亡政府的形式繼續存在,才可在國際上主張「台灣國不是中國的內政問題,而是國際問題」。 改名有改名的限制,那就是改名前後的兩者,必須是同一主體者,前者的權利義務、借貸關係、條約等,後者必須全部繼承。錫蘭為了避開印度主張「錫蘭是印度的一部份」,乾脆於1972年將國名改為斯里蘭卡;日本為了不願背負戰前「大日本帝國」的國名和形象,戰後改國名為日本國;台灣國因為『中國憲法』序文規定「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神聖領土的一部份」,如果要求中國刪除無效,將來或可透過公投改國名為「高山國」或「福摩莎國」。但台灣國絕不可從充滿SARS性格的「中華民國」改名以致提供中華人民共和國侵台的藉口。 正當公投即將立法之前,謹提出公投立法的導綱作為台灣人民和行政界、立法界的參考,希望台灣國民趕快全力推動公投立法成功。

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於台灣建國運動中扮演的角色

楊宗昌◎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盟史主委 一、以群眾路線來發揮總體戰的功能 (1956~1990) 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在1956~1990年代所扮演的角色是以群眾路線來發揮總體戰的功 能。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的前身是早期在1956年成立的「台灣人的自由台灣」 (Formosans’ Free Formosa),簡稱3F。他們的勇敢及創立的精神來自早期的留學生。3F成立兩年後,因為受到美國司法部配合國民黨政權在美國的情治單位的威脅,企圖 奪取參與人員的名單,領導者當機立斷,立刻宣布解散3F,而於1958年成立「台灣獨立聯盟」 (United Formosans For Independence),簡稱UFI。當時主要的發展地緣局部在美國東部及中西部。一直到1966年才開始配合全美台灣人全體性的參與,組成「全美台 灣獨立聯盟」 (United Formosans In America For Independence),簡稱UFAI。在1956~1966的十多年中,主要台灣獨立運動的領導者大部份是攻讀文法科的留學生,他們為台灣獨立運動 建立了豐富的理論基礎。當時獨立運動的重點可歸納為下列六點。 1.用國際法來分析台灣的未定地位,台灣人有權決定自己的命運。 2.台灣在歷史上從未是「中華民國」的領土,這只是蔣介石外來政權的騙局。 3.國民黨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佔據台灣的外來政權。 4.根據美國總統Wilson的12點自決原則提倡台灣人民的民族自決,人民擁有決定自己政治前途的權利。 5.爭取美國媒體及國會來支持台灣獨立運動。 6.向在美的台灣人宣揚台灣獨立的理念,鼓勵台灣人積極參與台獨運動的發展,對國民黨的外來政權做不斷的抗爭。 在這十年當中,保密不出風頭,受苦自己負擔,盟員堅持原則,長久暗中奉獻。到現在為止,這種精神仍然是美國本部盟員的特色。 1970年初,台灣獨立聯盟美國本部邀請日本、歐洲、加拿大及台灣的獨立運動團體組成世 界性的台灣獨立聯盟 (World United Formosans For Independence),也就是現在眾所周知的WUFI。當時居留美國的台灣人深深了解台灣遭受25年蔣家父子的統治,為了突破獨裁者的暴力統治,發 動四二四刺殺蔣經國事件,讓獨裁者了解他們的生命,也和台灣的受害者一樣,隨時都有危險。1976年南美正式加入成為台灣獨立聯盟的第六個本部。1980 年代,高雄美麗島事件發生後,也因為在美國的台灣人對國民黨政府官員發動了一連串的武力事件,使得國民黨政府不敢繼二二八事件之後,將台灣的菁英趕盡殺 絕。1987年,台灣獨立聯盟美國本部提議通過台灣不但要獨立,而且要建國,正式改名為「台灣獨立建國聯盟」,英文名稱WUFI則維持不變。 從1966到1990年的24年之中,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的領導階層主要以理工科為主,充分表現出領導階層分明,組織結構明確的管理方式,突顯腳踏實地的運動精神。在這段期間,台灣獨立建國聯盟所扮演的角色包括: 1.加強對島內宣傳台獨理念。 2.走群眾路線,成立各種不同性質的社團,從事多方面的獨立運動。 3.發揮總體戰的功能來主導海外台灣人社團的活動,鼓勵盟員擔任各社團負責人來推動台獨運動。 4.爭取人權聲援台灣的政治受難者,以金錢、精神及國際上予以最大的支持。 5.建立建國綱領,以1983年美國本部的聲明為基礎,「凡是認同台灣,熱愛台灣,將台灣看作家鄉,願意和台灣共命運的人,無論是第幾梯次遷徙來台灣,都是台灣人。」。 6.商討制訂新憲法,提出台灣共和國的憲法草案。 總括來說,台灣獨立運動在這34年當中 (1956~1990),組織是祕密的,但運動是公開的,盟員長久堅守原則是根據知識份子受騙所發出的力量,是整個台灣族群被壓迫的悲情社會。獨盟以總體戰的群眾路線來發揮獨立運動的功能。 二、島內獨立運動公開化,海外返鄉普遍化 (1990~1992) 台灣獨立運動的第二階段 (1990~1992) 工作目標是使島內運動公開化,海外返鄉普遍化。為了達到這個目標,美國本部盟員以美國學者Stephen Covey在1989年出版的書為根據,加強訓練。這本書叫做《從事高度有效性的七點工作習慣》The Seven Habit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