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雜誌 第 55 期 封面

行動就是力量—愛在連署漫延時

范小鳳◎手護台灣大聯盟志工 當手護台灣大聯盟「全民追討國民黨黨產」連署活動,決定自 4/11起,從第一站民主聖地 —【艋舺公園】開始,到 6/15結束連署的第九站【通化公園】;在這 30多個連署工作天中,手護台灣大聯盟動用上百人次的志工,完成的連署書業已達二萬張以上。 而經由行天宮、三重市大同公園、永樂布市、濱江市場、關渡宮、馬偕醫院等,逐站逐天密集於大馬路口、廟街邊、市場內連署的過程中 ( 每天早上8 點到下午6 點) ,與大量群眾貼近的接觸,彼此的交談與互動,著實要表達這些屬於台灣人民真實心情的感動吧! ● 4/11艋舺公園大路邊,計程車司機大哥緊急下車,他大步走向連署站,義無反顧的堅定態度,填完單子馬上開車就走人,毫不猶豫。這樣的台灣人,好棒!年近 67 歲的支持者柳大姐,日正當中騎了25 分鐘的鐵馬,無告知地,送來拜過龍山寺觀音媽的平安粽及水果,讓我們驚訝萬分。這樣的愛,好感動! ● 4/25行天宮旁的大馬路口,川流不息的人潮,正逢拜斗法會大日子。賣供品的流動攤販阿姨,拿出叫賣的米糕,分給連署站內的每個志工,手上還掛著待賣的香火、麵線、壽桃,寫出行天宮站的第一張連署單。而第二天早上的 7 點58 分,我們看到正在做地下行人道工程的阿伯,用沾滿水泥及污土的手寫連署,最後,還投來那樸質靦腆,充滿情感的微笑眼神。讓站內所有志工,忘記四月的行天宮馬路口,吹大風冷到要穿冬天大衣禦寒。這樣的愛,好溫暖! ● 5/2永樂布市邊,賣雞肉飯的老闆娘悄悄的在耳邊說︰拜六、禮拜透早人卡多。愛玉粉圓冰的大哥說︰謝謝你們為台灣做的事,加油!更在禮拜的大雨傍沱 ,不輕言收站的堅持,有民眾專程撐傘送來25份連署單,我們跟他說︰年輕人,有你支持,台灣充滿希望! ● 5/9濱江市場有人來鬧場叫罵︰國民黨欠你們的啊!志工們用非常沉默的態度以對,真的想告訴他︰我們只是要把屬於國家的財產討回來,還給全民。但大家還是沉默的看著發飆的老伯,因為,我們覺得他應該懂得這一切的種種,只是不願接受更或承認罷了!而母親節的濱江連署站有許\多人接受我們送出的康乃馨。就在這裡,我們完成了數百份充滿雞、鴨、魚、肉、青菜、水果味道的連署單,啊!這樣的台灣寶島,四季豐腴,不好好愛她,要去哪裡找! ● 5/14在馬偕醫院路口,這裡有任職市府公部門的先生及小姐,連署完後,又再走回來取走,因為,怕公職不保,心中還有一個小警總!有每天早、中、晚必來給大家吃衛生眼3回的上班族女士;及被看完病拿藥後,還是很不爽快的老伯碎碎罵;還有揹著LV名牌包的大哥,不懷好意的兇惡目光瞪視 ;當然,還有莫名就收到運動飲料及水果。有個阿伯指著後面醫院講︰2個兒子都在裡面上班,咱厝內十幾口灶的連署單攏寫乎你們,你們卡認真!卡打拼!有吊著點滴出來曬太陽的病患來連署;有帶著日本客戶洽商經過的生意人連署;懷著大肚子時髦的年輕媽媽,邊寫邊說:這是一定要討的,為我兒子要回台灣人的財產!更有表態沒有公民資格的香港觀光客要連署。 「全民追討黨產」連署站設立以來, 我們看形形色色人,識別各式各樣的簽名;在五星級飯店、傳統市場旁也好,在審視生老病死遞變的醫院邊或川流不息的上班族人群中也好,面臨各種方式的干擾、挑釁也好。我們靜靜得駐在街角,認真地服務每個要連署的民眾;這就是手護台灣大聯盟的連署站志工,用生命力愛台灣,用行動力寫歷史。因為,大家一致認為,討黨產(國產)這個議題的問卷調查簽署,是全民頭家表達自己意見的方式之一,是民主社會的必要條件及選項,是全民都該響應並與選舉無關,贊同與否應該不分政黨及色彩,國民黨的黨產歸還全民,才是公平與公義得以伸張,這是民主法治社會的正確展現。 此次「全民追討黨產」 百萬人連署,手護台灣大聯盟收到來自四面八方各界的連署書,全民的默默無私付出,更勝過實質意義的價值。而連署站的所有志工,你們辛苦了! 同時,讓我們對所有曾連署的先生、小姐們說:謝謝您熱情參與,因您沒缺席這歷史性的活動,並以堅定的行動展現支持。我們會更認真的為台灣努力打拼!也讓我們共同記得:2007年我們一起用正楷寫下我們的名字,簽署出百萬份對台灣—愛的力量!

重新復活──看完「台獨聯盟故事DVD」的沈思

林碧華 二00四年夏天,造訪台灣駐日本大使許\世楷和慮千惠夫婦,在藏書豐富的書架上,看到三個長列的「台湾青年」雜誌,從創刊號到最後一册五百號。多麼沈重的歷史,來不及參與的我心中出現遺憾。盧千惠夫人望著泛黃的書籍,說:「阮e青春攏總ti chia。」有點悲壯、又有一絲很難察覺到的驕傲。原來,生命中的酸甜苦辣,是可以如此精彩,又回味無窮。 然而,自從觀看了陳國雄製作的「台獨聯盟故事DVD」後,對於獨盟的事蹟,才有較多的了解。很要想知道更詳細,閱\讀「前衛」出版的「WUFI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的故事」,本來只想翻閱某一章節,卻花了二、三天的時間,細讀了整本書。在這段時日裏,我完全浸溶在這些人這些事當中。 我沈入座椅中,回想起在日本時,望著那五百本「台湾青年」雜誌時,心中那未解的部分逐漸明朗。這一群不服輸的人們,拼了命搏擊不公不義和專制獨裁,極力爭取攸關台灣未來的民主和自由。在國家存亡和生死交關中,建構台灣的理想和價值。他們為了台灣,持續一生全心付出,永無停止。 他們就是用這種風格,活在這世界上。 日本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和指揮家小澤征爾的對話:「所謂音樂的演奏,可說是一種重新復活,也就是讓作曲家這個人重新活過來。」又說:「小說的『演奏』,也是端賴後來的演奏者(讀者、評論家)的理解來賦予生命。」 印證一個人的生命定義和人生價值時,回首過往他遺留下的言行,是否深深引起下一代的心靈回響。在人類歷史洪流中,他所栽種的精神和理念,在後人接棒的培植下,是否繼續茁壯擴大。看完「台獨聯盟故事DVD」之後,四十七年來的獨盟前輩們都做到了。因為我們感受到,一份對台灣繼起的挑戰和責任。 自從二00六年二月起,陳國雄花了一年的時間,從收集整理資料開始、訪問盟員、照片分類歸納、編輯剪接、配音寫字幕,是一身全包的全職DVD製作人。以一位國防軍事評論者,一腳踏入完全陌生的新工作,其辛勞是難以去窺視的。同志曾問他,為什麼不包給專業的傳媒公司製作?陳國雄說,獨盟的財務,都是為了台灣而從大眾募款得來,資源並不十分充裕。 歷史,有可能因為變遷而被遺忘,但其蘊涵的精神長存。在有限的人生當中,曾經因為某一本書的一句話,影響了一生的想法和行為。也曾因景仰某一個人的言行,視為自己追隨的典範。相信在WUFI的人與事當中,很多人都跟我一樣,獲得了無限的寶藏。 在未知的將來及獨立建國的艱難,誰也不能指出,我們的下一步邁向何方是真正的準確。然而,當耳聞的人名和事件,不再只是故事,變成深植內心的希望種苗時,台灣的將來,是陽光燦爛的美麗樂章。 普立茲獎作家羅伯.寇爾斯(Robert Coles)在「故事的呼喚」的序文中,寫到「說故事是一種送禮的行為。」在這張「台獨聯盟的故事DVD」中,不論是故事中出現的同志,或是限於篇幅而來不及論到的盟員,台灣和台灣人都收到了你們的大禮。在閱\讀你們的智慧時,我們已將它變成資產。在這基礎上,期待有一天,你們的故事,會變成我們的故事。

談WUFI部落格的理想與實踐

邱偉欣◎中研院植微所博士後研究 網際網路(Internet)在最近短短的幾年內(誠然, 它已經發展許\久), 迅速的蔓延並深入到人們的生活中。 藉由網際網路所傳遞的訊息, 其數量與速度都大大的超越了傳統媒體; 並且隨著使用網際網路技術門檻的降低, 一般人不再只是資訊的消費者, 更可以是資訊的提供者。傳統媒體的霸權, 在網際網路的世界裡被徹底解構。 近來, 新興的部落格(Blog)平台, 使得網路使用者可以更容易的發布訊息, 參與討論, 串連活動;部洛格不啻為一個方便, 便宜的資訊發布節點(Node)。 國內的許\多政治人物, 戲子伶人, 也趁此風潮建立起個人的部落格; 於是, 來自全國(甚至世界各地)關心台灣政治的人, 追星族, 可以在網路的虛擬世界裡齊聚一堂, 針對共同有興趣的議題討論, 交換意見, 散播訊息。 對於WUFI這樣一個矢志建立台灣國的社運團體而言, 部落格何嘗不失為一個充滿魅力的發聲平台呢? 去年中, 經中央委員會決議後,文宣部主任徵詢一名年輕盟圓的建議,之後就在當時十分熱門的無名小站建立了第一個WUFI的部落格。 並且向無名小站購買了白金會員卡, 希望能夠獲得更好的服務。 然而這股部落格的熱情很快就被某些狀況所澆熄。 其一是無名小站的態度令人費解。 參與部落格管理的義工原本希望無名小站能將WUFI部落格放在政治名人的分類區之中, 讓它容易在茫茫網海之中被發現, 但是無名小站卻不同意WUFI屬於政治名人這個分類, 因此WUFI部落格便流落到乏人問津的公共議題分類之下, 淹沒在成千上萬的部落格之中。 當然, 無名小站的伺服器不夠穩定, 以及後來的被雅虎(Yahoo)併購而有特別的政治傾向, 均使WUFI部落格在無名小站不受青睞。 今年五月底, 原本只是想要替WUFI民族主義讀書會建立一個部落格平台, 後來便試圖將共和國雜誌和原本的WUFI部落格一起整併;於是這個部落格便重新以樂多(blog。roodo。com)所提供的平台建立起來。 樂多提供的平台有什麼好處呢? 第一, 它是免費的;第二, 它的樣式靈活, 可以自由編修和插入欄位;第三, 樂多有為數可觀的使用者, 更重要的是, 許\多以台灣立場發聲的部落格都使用樂多平台(樂多新聞類的部落格, 排行前十名之中就有九個以台灣立場發聲的部落格),各個部落格彼此之間互相引用串連方便。 […]

二二八事件的最後一戰─烏牛欄戰役

王至劭◎高中教師 發生時間:一九四七年三月十六日 感謝黃金島先生等前輩為台灣的努力與犧牲 值此二二八大屠殺六十週年紀念之際,我們有必要回顧一下當時埔里愛蘭橋附近發生的烏牛欄戰役,這是台灣反抗軍的最後一戰,也是唯一一場稍具規模並勉強稱得上勝戰的戰鬥。 「二七部隊」在謝雪紅的領導之下,毅然從台中撤退到埔里,誘敵深入,使得中國軍不敢在台中市大開殺戒,有效的保護了台中市民。相較於基隆、台北、嘉義、高雄的大屠殺,台中市是唯一躲過大規模屠殺的城市。此役也為台灣討回一點點公道,?回一點點面子,以下就此戰役作一簡述: 三月六日「二七部隊」成立 (二二八事件的導火線,查緝私煙打死人之事發生於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七日傍晚,故名之) ,成員乃是由有志青年和台中市高中職及師範學校學生所組成,原本只是為了維護治安,保護鄉親生命財產的安全。謝雪紅任總指揮,鍾逸人任隊長,古瑞雲任副隊長,記者出身的蔡鐵城任宣傳部長,黃金島先生也率一分隊,該分隊後來成為烏牛欄戰役的主力。 三月八日下午,蔣介石派來的二十一師在基隆登陸後,即展開瘋狂的掃射、屠殺,局勢逆轉,本已大多恢復平靜的市面再度成為殺戮戰場,而且更加嚴重。二十一師往南沿路殘殺,區區數百名的二七部隊若和二十一師在平地正面衝突,死傷將會很慘重,也會波及市民,在此考量下,二七部隊於十二日下午往埔里撤退,三部軍用卡車陸續運送一百名左右的台灣軍和軍用物資(大多接收自警察局)到埔里,台灣軍十三日晨於埔里武德殿成立隊總部。 三月十三日中國軍二十一師開入台中市,進攻埔里迫在眉睫。二七部隊進入埔里後,謝雪紅率眾到處演講,說服埔里鄉親支持,也有一些原住民相繼加入二七部隊行列。 黃金島先生親自帶領二十多名戰鬥人員,駐守在烏牛欄溪南岸距烏牛欄橋(即現在的愛蘭橋)西南六百公尺的山坡上,而北側陡崖下即是草屯進入埔里盆地的必經通道,居高臨下,實為天然要地;溪北也部署了十多名戰士。 十六日清晨天剛亮,溪北台灣軍斥侯發現二十一師,開出第一槍,槍聲劃破冷冽長空,烏牛欄戰役揭開了序幕。溪北山巒上台灣軍此起彼落的槍聲造成了國民黨軍隊的誤判,以為二七部隊的防守線部署在溪北,先頭部隊於是無所顧忌的聚集到溪南,集中在黃金島等人駐守的山巒底下的窪地,準備對溪北展開攻擊,他們不知正上方埋伏了二十幾名台灣軍,還大意的發出嘈雜聲音,黃金島依聲音判斷扔下四顆手榴彈,重創中國軍先頭部隊。中國軍試圖往東包抄,遭台灣軍火網擊退,因中國軍已有不少傷亡,且不了解台灣軍實力,不敢貿然猛攻,故逐漸往南沿著山壁向東迂走,試圖包圍黃金島部隊。鏖戰一整日,中國軍陣亡十一人,受傷九人;台灣軍戰死四人,彈盡援絕。十七日凌晨,趁著天黑,在黃金島的安排下化整為零,走向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涯。 中南部的武裝鬥爭中,以二七部隊的抵抗最持久,二十一師在此戰役投入二千四百八十人,而抗暴軍不到四十名。兵力相差太懸殊終告失敗,但二十一師也付出相當的代價,成為二二八事件中最激烈的一戰。 此戰役的第一線指揮官黃金島先生,十六歲前往日本半工半讀,後來加入日本海軍,實際參與二次世界大戰,頗具實戰經驗,故能部署軍力重創二十一師的先頭部隊,以寡擊眾,轟轟烈烈挺身一戰。在部隊主要領導人一一離去後,孤立無援的站在最前線,無畏無懼,完成對二十一師最後的一擊。 逃亡六年後黃先生遭中國國民黨逮捕,判處無期徒刑,在黑牢中度過二十四年的歲月。出獄後至今,仍很關心台灣的民主運動。現在和夫人住在台中縣大里市,雖已八十一高齡,但耳聰目明、身體硬朗。每當我去拜訪他們伉儷,黃夫人總會泡一杯香純可口的咖啡請我喝,備感溫馨、誠摯。黃先生著有「二二八戰士黃金島的一生」一書,詳述了他曲折而艱辛的一生,也由此可見微知著地了解台灣那一個時代的歷史。 現在台灣西部要進入埔里市區之前,愛蘭橋頭右前方的圓形紀念碑,就是為了紀念此戰役。撫今追昔,除了認識父祖輩事蹟、歷史之外,也充份了解到「族群和諧」、「民主公義」仍是我們要繼續共同努力的目標。此役中台灣軍的戰略轉移以及現場的戰術部署,也在在值得台灣各級軍事院校列為教材,畢竟,敵視我們的人時時刻刻虎視眈眈想要併吞我們台灣,我們豈能不深自警惕。

台南水道──山上水源地

鄭惠敏 生活在台灣這麼久的時間,我卻常常為了假日該去哪裡逛逛晃晃而煩惱,翻開旅遊報導的書籍,電視旅遊節目的介紹,琳瑯滿目的美食與泡湯介紹還有飯店設備的詳細資訊,彷彿在告訴你,假日就該照這麼度過………一堆叫得出名稱的景點,假日總是一貫地擁擠喧鬧,置身其中,絲毫沒有悠閒舒適的放鬆感覺,走到哪,看到的景象總是一堆人,吃吃喝喝,買買土產與紀念品,拍拍到此一遊的照片,然後離去。 此類的地點,去了一次之後,很難讓我會有再次造訪的意願,慢慢地,我喜歡那種安靜的冷門空間,因為去的人不多或知道的人不多,所以,那些地方總是呈現一種安安靜靜的氛圍,漫步其中,因為少了人的雜亂穿梭,感覺舒服多了。 台南的四月,有著適合植物冒出新芽的舒適溫度,偶而會下陣小雨,空氣中飄散著微溼的泥土香氣,在這樣舒服的季節裡,我特意空出一天的時間,走訪位於台南縣水上鄉的台南水道,由國道3號下善化交流道,一下交流道,接台178線道往山上方向,很快的就可以看到冰點冷氣的牌子,沿著指標走,在大馬路旁,四根花崗石材質的柱子,外加兩旁高大的椰子樹,讓我很輕易的就找到山上水源地的入口大門。 這裡目前尚未全面開放,必須先向自來水公司第六區管理處提出參觀申請,才能進入,我想這裡也是因為有管制參訪者的緣故,所以能維持優質的參觀品質及環境。 ————————————————– 山上水源地 山上水源地也就是當地人口中的台南水道,興建於日治大正元年(1912‧民國元年)最主要的目的是改善飲用水品質,因為日本人初到台灣的時期,大都飲用河水或井水,日本人來台後因台灣衛生環境不佳而水土不服死於瘧疾、霍亂等瘟疫的人數比戰爭陣亡的人多出許\多,為了杜絕瘧疾、霍亂等疫情,決定改善飲用水品質而積極規劃建設全台灣的自來水。 施工期間,因為受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等因素的影響,直至大正十一年(1922)才正式完工,前後共耗費了約十年的時間。 台南水道是日據時代,日本人為了台南市的民生用水所規劃設計的基礎建設,水源取自於台南縣的曾文溪,台南市與台南縣也因為水源地的關係,而彼此交換了差不多大小面積的土地,因此在台南市也有一塊屬於台南縣的土地! 目前水源地內仍保存著創建時之巴洛克式建築與設備,其中快濾筒室是一座頗有特色的歷史建築,甜美色調的紅磚以及精美的西式屋架斜瓦,形式極為少見,內部整體結構以木頭配合鐵鎖而成,在歷經九十年之後依然堅固屹立,快濾桶室與加壓送水室及其內部的古老機械更為珍貴,室內14座快濾筒及零組件全自英國進口,筒內使用的濾砂原本是向義大利購買,後為為了降低成本而改用澎湖砂代替。 在快濾筒室東邊高大的建築就是火力發電機室及加壓送水室,發電機室是以火力發電,鍋爐室中的鍋爐早已不見,作為排煙設備的巨型磚造煙囪也只剩下基座部分還存在,而四部1915年製造的加壓幫浦,雖然早已退休,然外觀仍然保存完好。 水源地內高大的樹木以及高低起伏的基地環境,使得建築物依照位置及基地高度配置適當的功\能,紅磚色調的建築物經過歲月的拂拭,顯得古意盎然,放眼望去,分散在各處的建築物,各有各的特色,我舒服地坐在銜接大大小小建築物的翠綠草地上欣賞著遠處的景物,休息夠了,開始拿起手邊的相機,行走其中拍攝建築物內外的樣貌及特色部份。 水源地入口處左側有一座建築工程技師~濱野彌四郎的銅像,關於濱野彌四郎與烏山頭水庫設計者八田與一的關係,我在這邊做一簡單的說明,當初負責規劃全台都會區上下水道與鄰近水源地的總督府技師–濱野彌四郎是後來規劃的烏山頭水庫的八田與一的「上司」。他長期居住台灣,先後策劃,並建立台北、基隆、台中、台南的貯水池和上、下水道工程。台灣所有主要都市的上、下水道,特別是上水道的建設,幾乎可說都在他的手中建設完成,對台灣的上、下水道的建設,最有貢獻而時間達二十三年的是濱野彌四郎,但他的事蹟跟其他與台灣水利史有關的人相比起來,卻鮮少為人知。 ————————————————– 淨水池 接下來,回到水源地的入口處,四根花崗岩材質的正對面有條小路,經冰點冷氣公司後會看到指示牌,經過兩旁都是草的小徑(大型遊覽車應該無法進入的寬度),首先看到的是一間紅色的磚造房子,旁邊的指示牌清楚告知這間建築物當初的功\能是量水室暨管理室,但是現在的建築物裡面卻空無一物,讓我難以想像原先內部的設施及樣貌。 接下來,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量水室前方的小土堆佈滿一個一個的小洞,原來裡面居住著數量頗多的蟻獅(台語叫做土豬或沙豬仔),蟻獅就是學名「蟻蛉」的昆蟲,成蟲與蜻蜓相似,蟻蛉幼蟲頭部有一對大而彎曲的前顎,又稱為「刺吸式口器」。 蟻獅如何捕食獵物呢??我朝洞的凹處丟下一小塊的雜草碎片,洞裡的蟻獅馬上會有捕食動作,仔細觀察,就會看到漏斗狀的沙穴忽然塌陷了一小部份,如果你帶著小朋友如果來到這邊,別忘了讓他認識一下蟻獅。 建築物旁邊出現一條冗長的階梯,要一窺淨水池的面貌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必須爬完這段接近兩百階的上坡樓梯(實際上多少階我沒認真算,但依照腿酸程度及中途喘氣休息的次數估算,差不多有兩百階左右)加油吧! 樓梯的盡頭看到一間古樸的房子,這裡就是淨水池,淨水池開放參觀,不需提出申請即可進入參觀,淨水池的建築物正面為灰色的石塊砌組而成,由於年代久遠,靠近地面的石塊上有著青苔攀附的痕跡,顯得古意盎然。 淨水池正面給人的感覺並不寬敞,在還沒走進建築物之前,我以為這只是個小型建築而已,走進去之後,淨水池的內部極為寬廣,在隧道的中央走廊兩側,各有一排又深又長的蓄水池,在裡面講話,會聽到回音,走道裡面還有大隻的蝙蝠飛來飛去,因為光線陰暗,深不見底的淨水池內部結構長甚麼樣子??我只能憑回音及想像拼湊大致的樣貌。 隧道頂部有著圓形的孔,連接著隧道上方的通氣立管群,不過,雖然有這樣的裝置,隧道內的空氣還是不太好聞,所以,沒多做停留,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就匆匆走過淨水池內的隧道,出了隧道,兩旁各有一階梯,拾級而上,在門上山牆中央可見一圓形標誌,係由水泥切砌而成「南水」二字圖案,正是「台南水道」的標誌,建築物旁是水質檢驗室,門被上鎖關起,所以無法得知裡面的擺設。 山上淨水池位於水源地南方的丘陵頂端,從取水口抽取的曾文溪水經沈澱、過濾、淨化之後,經由加壓送水室加壓,以兩條14吋的鑄鐵管輸送至淨水池中,再轉由二條20吋的鑄鐵管,採用高低落差的原理,將水自動送往台南市區。山上鄉除了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外,並沒有真正的高山,然因其地傍曾文溪,水源不虞匱乏,丘陵高度也足夠,在相對條件之下,山上才是距台南市最近的地點,這就是當時將淨水場建於山上的主要原因。 這一區比較小,一下子就參觀完了,此時正好接近下午3點,坐在最高處的台階上,俯瞰遠處閃著水光的嘉南平原,吹著山頂的涼風,感覺真好,在山林裡的歲月,時間的流動是緩慢的,直到一隻忽然出現的小土狗及農用車的引擎運轉聲,我才意識到氣溫開始轉凉,太陽要下山了。 台南水道豐富的人文歷史及含蓄典雅的建築之美,適合置身其中細細觀賞,單單用文字及圖片,難以完整的介紹,如果你也喜歡這樣的旅程,請事先向自來水公司第六區管理處提出參觀申請,建議安排一整天的時間才夠充裕,因為這樣的行程不適合走馬看花,請帶著不急不徐的悠閒步伐,與台南水道相約一場歷史的對話。 ————————————————– 交通資訊 ●北上可由國道3號下新化交流道,往山上鄉(台20)接線道178行至T字路口左轉,右邊有個潭頂給水廠。 ● 南下可由國道3號下善化交流道,往 山上鄉方向經農會,右邊有條小路往冰點冷氣,右邊有個潭頂給水廠。 ● 山上水源地位於縣道178 路旁,目 前尚未全面開放,需申請參觀,詳情洽自來水公司第六區管理處:台南市南門路22號 ,總機電話 06-2138101 ●清水池在潭頂給水廠的出口正對面有條小路,經冰點冷氣公司後會看到指 示牌往左,經過兩旁都是草的小徑 ,即可看到唯一出入之樓梯通道,開放參觀。

傾盡生命的嘉南愛戀-記台灣人物八田夫婦

妙子 若非生生不息的泉源活水由酷似珊瑚狀的烏山頭水庫汨流而出,從山巔向著台灣海峽的方向,循著蜘蛛網狀的嘉南大圳滋潤著嘉南大地的每一顆稻穗,今日嘉南平原 上迎風搖擺\的驚人翠綠茂盛,將還是一片只能看老天爺使眼色的乾瘠看天田。而造就這世界知名的水利系統及台灣最大穀\倉(註1)的推手,就是這位坐在我面前凝 望烏山頭水庫沈思的日本技師-八田與一。 今年的5月8日是八田與一去世65週年的日子。在追悼的場合中,身為主角的八田技師,身穿樸實的工程裝,並沒有做出拄杖昂首或騎馬飛騰的傲人姿態,而是選擇了親近土地的坐姿,靜靜的與一年一度思慕他的各地人們,一起用眼神及心思交換對嘉南大地的摯愛之情。其中,每年總是會有一群從日本遠道而來的人們,一同 參與追思八田的儀式。只是,今年較已往不同的是,在人群中已找不到同樣也是深愛台灣的八田長子-八田晃夫的身影(註2)。 天地有情、萬物有心,只要是對土地產生情感,異鄉自然也會變成故鄉。八田一家雖屬日本國籍,但卻自視為台灣人。出生在日本石川縣的八田與一,在台時間長達 32年,遠遠超過他在日本成長的24年歲月。同樣也是在日本石川長大的八田妻子-外代樹,自20歲舉家遷台後,也在台灣渡過25年的黃金歲月。尤其是在八 田與一發願(註3)要改良嘉南水利、全家在烏山頭水庫渡過十年的快樂歲月後,八田一家更是對於八田技師奉獻一生的嘉南平原產生出宣洩生命的無比愛戀。 1942年5月,八田與一搭上從日本廣島預計要出發到菲律賓調查水利的大洋丸,卻不幸於5月8日遭到美國海軍擊沈,結束56歲的一生。八田與一的骨灰在台 灣舉行了三次喪禮後,長眠於烏山頭水庫。八田外代樹在八田與一罹難後三年,於1945年9月1日,在大圳開工二十五週年紀念這一天,留下遺書,選擇跳下水 庫放水口與丈夫重聚。外代樹的部份骨灰由家屬帶回日本,剩下的就與八田技師合葬在烏山頭水庫。 八田夫婦對台灣人世的愛、對台灣土地的戀,不因八田技師的驟逝與外代樹的殉情而消逝,而是隨著淙淙的圳水,流轉在嘉南的每一片土地與每個人的方寸之間。我 看著前來追悼八田夫婦的台日人士,當他們人手一支鮮花獻給坐在土地上的八田與一時,我知道他們短暫的眼神交會,道盡了對八田的感謝與思念。 我親愛的朋友,如果你行經嘉南平原,除了享受美麗的南台灣風光外,請不要忘了謝謝八田夫婦用盡生命對這塊土地的深深愛戀,也不要忘了祝福那些仍舊用心守護嘉南大地的所有朋友。 ————————————— 註1:嘉南大圳給水路及排水路共一萬六千公里,可以繞行地球半周、或是台灣十三圈,其長度之長,可謂世界之冠。同時,烏山頭水庫及大圳給排水路的完成,成功\的解決當時嘉南平原的洪水、乾旱、及鹽害三大問題,造就出日後稻米、甘蔗、及雜作的豐富產量。 註2:嘉南大圳設計者八田與一技師長公子八田晃夫先生與世長辭 (來源:嘉南水利會) 自認為台灣人的八田晃夫,在2006年參與八田與一的忌日時身體發冷不止,回到日本十日後去逝。 註3:有一日,八田與一在1919年勘察嘉南大圳地形時,恰巧忘了帶水壼,因此向一婦人要水喝。因為嘉南平原用水缺乏,婦人需要遠到曾文溪取水,在走了 四、五個小時的路程後,才取到一杯乾淨的水給他。得知此情形的八田十分驚訝嘉南平原的缺水情形,自此發願要在十年之內讓當地人不用遠道取水,就有潔淨的水 可以喝。 (出處:http://blog.roodo.com/lifeshot/archives/3199797.html)

這就是你吃的豬肉嗎?── 請協助減少台灣社會的暴戾對待!

陳玉敏◎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主任 根據統計,國人每人每年吃下將近70公斤的肉,其中40公斤是豬肉。但是大多數人可能不知道這些豬肉是怎樣來的!也有少數人以為這些豬肉都已經是「CAS」,合乎人道、衛生、安全的豬肉! 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於2000年第一次全面訪查全台各地公立肉品市場,並出版「這就是我們每天吃的豬肉嗎?」調查影片及報告。同時串聯全台52個環保、動保團體同步召開記者會,向社會大眾揭發台灣屠宰豬隻種種不人道、不衛生的真相!七年後台灣豬隻屠宰現況,是否已如政府官員所言:豬肉都是符合人道衛生的「電宰豬」。而政府所推動的「屠宰衛生檢查合格章」,是否就能保證讓消費者吃的安心與心安? 自2005年6月開始,本會再次全面訪查,歷時兩年,涵蓋\21個縣市共27個公立肉品市場或屠宰場,共計72條屠宰線。結果再度令人感到震驚與失望,有超過七成的業者用極盡殘虐動物的方式來屠宰,除了宜蘭縣、高雄縣鳳山區肉品市場旗山分場、花蓮縣、金門縣、金門縣烈嶼鄉、苗栗縣等六處採取全面人道屠宰外,其餘共有14個縣市的肉品市場,屠宰方式100%皆不人道。也就是說--台灣屠宰場內虐殺動物的狀況幾乎沒變,甚至有些地方更是「不進反退」! 在72條屠宰線中,有17線(佔23.6%)以理論上較為人道的電宰方式屠宰,另55線(佔76.4%)仍以下列四種非人道方式屠宰。包括: 1.以輸送帶將豬送達定點後直接割喉放血。 2.用鐵鍊將豬單腳倒吊至半空中,再割喉放血。 3.以輸送帶將豬送達定點後用棍棒敲擊再割喉放血。 4.將豬趕入圍欄,然後用鐵鈎勾起豬的上顎,再以尖刀割喉放血。 調查發現,超過七成的屠宰業者,屠宰豬隻不僅未遵守必須先「人道致昏」的規定,許\多屠宰場更在屠宰豬隻前,用鐵鍊將豬單腳倒吊至半空中,再割喉放血。豬痛苦的扭轉著身軀,血水四濺。且由於豬的體重達百斤,常因劇烈掙扎鬆脫鐵鍊而自半空中摔下。在高雄縣岡山肉品市場內,彷彿在戲謔豬一般,甚至讓被倒吊的豬成了「空中飛人」,在半空中擺\盪,一隻隻豬在被屠宰前還得遭受巨大的折磨。 而台南市肉品市場,一隻隻被活活吊起的豬,則騰空飛撞過牠的同伴,所有的豬都驚恐尖叫。在高科技掛帥的新竹,豬被倒吊後,被推到放血槽上方,在意識清楚下被切斷喉管,並丟入燙毛池。在台中縣大安鄉,業者則將豬趕入圍欄,然後用鐵鈎勾起豬的上顎,再以尖刀割喉。豬想逃,業者再用腳將牠踹倒。動物被殘暴對待,人的工作環境也充滿危險。此外,部分屠宰場採用棒擊方式致昏,用意原是想擊昏豬隻,但人的力道前後不一,因此有效致昏的作用不大,因而必須重複敲擊;導致豬被殺前還要挨棍棒。從調查的影帶中即可看到,在台中市、雲林縣等肉品市場,許\多被棒擊後再刺喉放血的豬,仍痛到嚴重抽搐及掙扎。 所謂「人道屠宰」廣義上應包括經濟動物的人道運輸、繫留、驅趕、致昏,以及最後的放血等。除倫理上的考量外,其目的也在於防止動物因為長期(運輸、繫留)或短期(致昏、放血)的緊迫,而對肉品品質造成不良影響,例如水樣肉(PSE)或暗乾肉(DFD)。 而人道致昏,係以電擊法讓動物立即失去知覺(如人類之癲癇狀態),並在其甦醒之前割斷喉嚨放血,使其死亡。由於哺乳動物對痛苦的感覺,均是源自末稍感覺接受器接收訊息,透過神經系統將訊息經脊髓傳遞到大腦,其時間大約是150毫秒(千分之150秒),因此豬隻人道致昏的關鍵,即在於讓豬的大腦感覺到痛之前(150毫秒內)使其昏厥。而豬在昏厥後一般約37秒後就會甦醒,且實驗證明從有效「刺血」到腦反應完全停止,最長約需22秒。因此必須在電擊致昏後15秒內(15+22=37)刺血,以確保豬隻於甦醒前即因大量出血造成腦死,不會再甦醒(或感受到痛覺)。雖然以彈藥推動撞針的「撞擊法」亦可在150毫秒內讓動物昏厥,但由於豬的頭蓋\骨很厚,會吸收撞擊力道,因而會降低致昏效果。因此使用機械式致昏槍來致昏豬隻,被認為是「不精確的科學」。 許多人以為自己吃的豬肉,都是經過「獸醫師檢查合格」、「講求衛生及人道精神」、「採用懸掛式電動屠宰」的CAS電宰豬肉。但根據農委會調查,以94年為例,經CAS認證工廠所生產之生鮮豬肉計25萬公噸,只佔當年度豬肉供應量91萬多公噸(約950萬頭豬)之27.61%。而台灣豬肉透過零售商、傳統市場豬肉攤販賣的比例,仍高達70.4%,其主要供應來源就是以「非人道宰殺」方式為主的「一般民營屠宰場」或是「肉品市場屠宰場」。換句話說,全台各地傳統市場將近6000個豬肉攤所賣的豬肉幾乎都是屬於虐殺豬隻而來的肉品。 我們譴責政府相關單位放任屠宰場虐殺動物,讓每年超過600萬頭的豬被暴戾對待。也呼籲立法委員推動修法,包括屠宰人員專業證照制度之建立、CAS與「屠宰衛生檢查合格」標章必須包含是否落實「動物福利」的稽查,未來更應實施第三公正單位機動查核,且公布稽核與獎懲記錄資訊,以確保人道屠宰之落實。 誰的心裡沒有柔軟的地方?請協助—抗議、抵制、拒吃殘忍虐殺動物的肉品,減少台灣社會的暴戾之氣。而最具體的行動莫過於:請大家告訴大家,讓所有還習慣在傳統市場購買豬肉的家庭主婦、主夫們,從今天起拒絕在傳統市場買肉。並支持CAS、生產履歷或屠宰檢查合格等肉品保證制度,將「人道對待動物」納為充分必要條件,讓台灣暴戾對待動物的「非人道屠宰」能盡快成為歷史名詞。 相關抗議行動請上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網站http://www.east.org.tw/

吃豬腦會變得豬頭豬腦嗎?談談我們應該認識的基改食品

邱偉欣◎中研院植微所博士後研究 風和日麗陽光嫵媚的一個下午,一個小女孩趴在餐\桌上,看著眼前鮮綠的番茄,轉頭問道:「媽媽,我可以吃這些番茄嗎?」小女孩的媽媽從廚房裡走出來,看了一眼,說:「等他變紅一點再吃吧,現在吃還太硬喔!」「這些番茄是什麼時候買的阿?」「恩,兩三個星期前買的吧。」 喔!你可曾見過買回家放在室溫下兩三個星期還不會變紅變軟的番茄? 這令人驚訝的“不會老“的番茄,乃是現代高科技的產品(而非傳統育種所產生的);它是所謂的GMO,經過基因改造的物種。不只是番茄,在我們的生活之中,玉米,大豆,馬鈴薯,甜菜,甚至某些水稻,都已經是市面上可以購得的了呢! 但是,到底什麼是基改食品呢?它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從2000年左右,包括美國,日本,歐盟等,對於基改作物,基改食品的安全和影響,早已掀起漫天的討論和激辯;然而在台灣,關於基改作物和食品的討論卻是乏人問津的議題。一般民眾對“基改“,恐怕不是冷漠就是害怕排斥,缺乏討論,也缺乏了解。重要的民生議題似乎永遠得不到劣質媒體和藍綠政客的關注。 一、什麼是基改作物(食品)? 以上面所提到的番茄為例來說明“基改“這件事。它的原理其實很簡單;自然情況下,番茄的成熟軟化的過程中,某個基因會被啟動,那麼,分子生物學家們便利用生物科技的方法將這個基因“關掉“。於是,番茄就“不會老“了。 再舉個例子,自然情況下,田野中的玉米會遭受某一類昆蟲的侵害,導致產量不高。分子生物學家們於是利用生物科技的方法,將某個會產生殺蟲劑的基因放到玉米體內;這種經過基因改良的玉米於是不受昆蟲侵害,玉米田的產量也因此大大提高了。 還有很多例子,比方說讓玉米變得更甜,讓大豆變得圓滑飽滿,讓水稻富含胡蘿蔔素等等。 這些經過基因改造的農作物,就是基改作物;而使用這些基改作物所製造出來的食品就是基改食品了(或者用於飼料上,基改飼料)。 二、基因改造的利與弊 對一個辛勤耕作的農夫來說,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是辛苦播種灌溉的作物到頭來受到昆蟲侵害,導至收成減少。如果基因改造的作物可以減少化學殺蟲劑的使用,又可以增加作物的產量,甚至可以讓作物採收後變得更美味可口,那麼對農夫和消費者(當然,特別是對生技公司)來說,豈不是一大喜訊? 第三世界國家的兒童經常會處於飢餓的狀態,農作物受制於天然氣候等因素的影響,產量往往不如預期。如果,第三世界的農夫可以播種一些經過基因改造的種子,這些作物在惡劣環境下仍然可以有良好的生長發育,甚至還可以產生比非基改作物更高的營養素(例如能產生大量胡蘿蔔素的水稻);這樣的基改作物是否對於解決第三世界國家的糧食問題有幫助呢?(當然,販售基改種子的生技公司會是最大獲利者。) 以上這些,都是基因改良作物的“利多“消息。生物學家甚至有個夢想,在將來,植物將不只是生產食物,經過基因改良的植物甚至可以合成藥物;若真有那樣的未來,「一天一顆蘋果,醫生遠離你」,將不再只是一句空話。 但是生物學家所夢想的生物分子農場(種植能夠合成各類分子或藥物的基改作物農場)恐怕還有一段艱辛的路要走。 具有基因改良成份的食物經常會被質疑,這些食物具有“外來“基因,那麼吃下肚子以後會不會因為這些外來基因,而對人體造成影響?白話一點說,就是吃了豬腦會不會讓人變得豬頭豬腦?或是,植物裡面含有動物的基因,會不會讓素食者破戒? 我們從日常生活的食物中所攝取到的DNA(組成基因的分子)大約是0.1~1.0公克。以此比例換算的話,我們吃進基改生物所含的外來基因平均會是二十五萬分之一公克而已;因此,這些外來基因對我們的影響可說是微不足道;我們不需要擔心吃進豬的基因會變得豬頭豬腦,素食者也不用擔心會破戒。然而,真正會造成影響的不是外來基因,而是它的產物 – 蛋白質。 蘇力菌(Bacillus thuringiensis) 的Cry基因會產生Cry蛋白 – 一種殺蟲劑。現在,為了防止蟲害,Cry基因被以生物科技的方法“放進“玉米裡面(因為源自蘇力菌,我們稱這種玉米叫做Bt玉米)。Bt玉米將會產生Cry蛋白,所以它不怕蟲侵;但是問題來了,採收後的Bt玉米仍然具有Cry蛋白在其中阿;我們吃下Bt玉米也等於吃下了殺蟲劑,這對人體有害嗎?雖然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關於Cry蛋白對人體的毒害科學報告,但這對消費者來說是個揮之不去的陰影;沒有證據指出Cry蛋白有害人體健康,並不表示它絕對無害人體健康。 另一個關於引進外來基因在食物中的疑慮是,這些外來基因所產生的異種蛋白質是否會引發過敏?同樣的,至目前為止,沒有科學報告指出異種蛋白會增加人體過敏;但是異種蛋白質的陰影仍然存在。人們如果長期食用基改食品,是否異種蛋白質可能造成毒性或是成為新的過敏原?關於這類的影響,科學界仍然沒有定論。 基因改造的作物另一個受人非議之處在於它對自然界可能造成的傷害。 在眾多爭議之中,最著名的例子是大樺斑蝶(Monarch butterfly)幼蟲死亡的實驗。大樺斑蝶是一種每年春天由墨西哥北移到美國交配產卵的蝴蝶,它們通常會將卵產在馬利筋的葉子上,幼蟲就以馬力筋的葉子為食。而馬力筋經常會生長在玉米田裡,大樺斑蝶也因此喜歡到玉米田中產卵。 前面提到的Bt玉米,它所要防治的對象是歐洲玉米蟲,並不是大樺斑蝶的幼蟲;事實上,大樺斑蝶幼蟲也不以玉米為主食。但是問題來了,Bt玉米的花粉也含有Cry蛋白質;而當花粉掉落到馬利筋的葉子上,將會被大樺斑蝶的幼蟲誤食。Dr. Losey在1999年的”自然“雜誌上發表了一篇論文,實驗顯示,Bt花粉會造成44%的大樺斑蝶幼蟲死亡。雖然此篇論文備受質疑,而從1999至今也有不同的報告指出Bt玉米的花粉對大樺斑蝶並無影響;然而,玉米田裡的基改玉米,長期而言究竟會對整個生態系統造成什麼樣的負面影響,仍是一個使人憂慮的問題。 三、美國及歐盟的反應 1994年,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核准了全球第一個基改水果上市 – 基改番茄,莎弗(Flavr Savr)。上市後立刻造成搶購熱潮;而試吃的結果也表明基改番茄的口感確實比自然番茄好。後來因為諸多因素,莎弗番茄終遭下架;但值得注意的是,莎弗番茄下架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為民眾抗拒基因改造!今天,雖然我們已經買不到莎佛番茄了,但莎弗番茄卻為基改食品敲開了一扇大門;我們走入了一個新的生技世代,各界的反應不一,爭辯至今未曾停歇。 第一個基因改造的水果,莎弗番茄,經過FDA嚴密控管,許\多的實驗證實,它是安全無虞的,最終才得以上市。但是,其後的基因改造物種呢?之後的基因改造作物,所用的技術可能比莎弗番茄更複雜,但是安全控管卻似乎沒有更嚴密。由於美國政府的寬鬆態度,和企業界的大力支持(因為基改作物帶來龐大商機以及利益),到今天,Bt玉米在美國種植的範圍已經廣達十萬公頃,而棉花,大豆和油菜則有近一半是基改作物。 相對於美國政府的寬鬆態度,歐盟則顯得保守許\多。在1999年底,美國FDA舉辦了一系列的會議,宣導其對基因改造食品的政策;但在同年稍早,歐盟則對基因改造的作物及食品下了禁令;禁止進口,理由是為大眾的安全把關。歐盟對基改食品的禁令一直延續到2004年。2004年10月,歐盟核准同意基改玉米及其相關食材的進口;對於歐盟此舉,官方說法是:經過科學驗證,基改食品對於人類健康並無影響。但另一方面,歐盟對基改作物和食品的開放卻也可能是承受了自由貿易全球化的衝擊,不得不開放。 雖然開放了基因作物和食品的進口(目前仍僅限玉米),但歐盟仍然小心翼翼。比如德國,很快的就立法保障農民的權益。同時對於基因食品的標示規範,歐盟規定只要內容物有0.9%的基改成份就必須標明為基改食品。(而在美國,基於商業考量或者其他因素?基改食品幾乎是不標示的,也沒有法律規範必須標示。) 四、台灣民眾及政府應有的認知 前不久,法國的總統候選人,Jose Bove率眾燒掉了一些法國的基改玉米田;法國的世界報亦報導了孟山都(世界知名生技公司,Monsanto)的基改玉米孟863可能對腎臟和肝臟造成傷害的研究報告(雖然該公司在2004年和2006年的研究報告都指稱該基改玉米安全無虞)。而除了法國的激烈反應,許\多國家的學者和民間團體亦不斷討論著基因改造物種所造成的各種利與害。 反觀台灣,大量由美國及加拿大進口的基改玉米,大豆(農委會非正式推估,30%的進口玉米及50%的進口大豆為基因改造作物)。而許\許\多多的大豆及玉米製食品深入我們的生活,也因此基改食品是否安全的議題攸關著吾人的健康;然而此項議題的討論卻未獲社會整體的重視。 農委會及衛生署雖然長期以來一直關注著國內基改食品的狀況,然而,相對於日本及歐盟,一套妥善的針對基改作物及食品的進口,檢測,標示的管理辦法仍然闕如。我國目前對於基改食品的標示仍然採取由業者自願性標示,強制標示的相關辦法雖在2000年即提出,但至今仍未完成立法。而檢測基改食品的標準流程亦未建立。換言之,基改食品每天在你我身邊流竄,早餐\店的豆漿,醬油可能都是基改大豆製成的,玉米濃湯裡頭是基改玉米;而我們仍然渾然不覺的吃下它。消費者“吃的安心“的權利,在制度不健全,資訊不透明下被犧牲了。 除了政府以外,國人對於基改作物和基改食品,大部分仍是一知半解。某些人對於基改視之如蛇蠍,某些人則對於其可能造成的危害毫無警覺。究其原因,當是此等攸關身體健康的議題激不起媒體記者的興趣;當美國發生校園槍擊案時,各家媒體爭相報導;但,孟山都基改玉米在法國引起的爭議,WTO架構下,基因改造物種的貿易問題,有誰願意報導呢?媒體蒙蔽了閱\聽人的眼耳,民眾又怎會去重視與己攸關的議題? 末了,關於基改作物和食品,最佳的註解應當是,它是無可抵擋的科技趨勢(如同過去的工業革命和綠色革命一樣)。唯有透過公眾不斷的監督科學家和政策的制定者,它才會變得更安全。透過這一篇文章,筆者希望讀者能夠更關心這個議題,了解它,才知道如何面對它,也才不會有莫名的恐懼;另一方面,筆者也希望台灣的政策制定者(農委會,衛生署),能夠更積極主動的推動相關辦法,而非坐以待斃。

聯大決議 香港被統

沈建德◎前中興大學企管系副教授 十年前中國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香港,不是「租約到期」,而是利用聯合國表決。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十四日,聯合國大會一五一六號決議,當時七十四個尚未自治的殖民地,例如,阿拉斯加、夏威夷、關島、波多黎各、馬來西亞、新加坡、香港等(台灣因開羅謊言列入中國,不在名單),應促其獨立。但香港的結局卻是統,關鍵何在?還有,原列獨立名單的香港都被統了,已被列入中國領土的台灣,如何掙脫?實有必要深入了解。 一九七一年十月二十五日北京入聯就想拿香港,次年三月八日,為不打草驚蛇,繞過聯合國大會(一九九三─二○○六年十四次入聯,我們都經聯大),以港澳是中國的領土為由,低調向三級單位「殖民地工作小組」要求從殖民地名單剔除,然後疏通二級單位「殖民地特別委員會」,再在一級單位聯合國大會運作,在提出二九○八號決議案確認一九四六年讓殖民地自決獨立的一五一六號決議的同時,假意請「殖民地特別委員會」提出辦法儘快促成。該委員會除煞有介事的配合辦理之外,用夾帶的方式,建議港澳應從殖民地名單剔除,英國毫無防備,奇襲策略奏效。 十一月二日聯大表決二九○八號案,夾帶案通過港澳主權屬中國,只有斐濟、瑞典、委內瑞拉等三國有意見。若英國有準備,當場就有反應,但大夢初醒的英國,直到十二月十四日才回神抗議聯合國,可是無人理會,連它最親密的戰友美國也沒幫它講話,一如美國無預警的在OIE投票贊成一中,把台灣貶為非主權地區一樣,值得我們警惕,因為香港被表決後十年,英國在國際壓力下不得不簽字把香港讓給中國,一九九七年移交。 阿扁最近想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擺\脫中國,須先否定中華民國對台主權,否則,若還說中華民國就是台灣,中國必定以聯大二七五八號「北京代表中華民國」的決議倒打一耙,台灣不但進不了聯合國,還須陪中華民國一起埋葬。 (原載於自由時報2007.6.28)

經濟冷戰的悲劇在台灣

詹文碩◎巴黎經濟戰爭學院碩士 我家隔壁有間法拍屋。 門鈴上貼著令人望而生畏的法院封條,門的上方卻懸掛著一條紅色的秘宗布幔,兩相對比格外顯的詭譎。 當然,它並非一向如此。還記得,幾年前那裡住著一對三十來歲的年輕夫婦及他們的兩個小孩。夫妻間感情融洽,假日也會帶著小孩全家出遊,平常則一心拼著從自己手中打造出來的外國醫療器材代理事業;儘管身為中小企業主鎮日忙進忙出,卻對人親切,兩個小男孩也頗有家教。看著他們幸福的打拼,隱隱了解台灣的經濟奇蹟是如何造就的。 然而,好景不長。有天,先生接到國外器材商的消息,說道為了拓展業務到中國,希望整合「大中華市場」,將代理權統一核給一位代理商,並請這位過去的合作夥伴優先考慮,接下「大中華市場獨家代理商」一職,條件是將辦公室搬到中國成為「台商」,否則恐有代理權被收回之虞。 這位鄰居在百般折磨、苦思不得其解的狀況下,只有決定將妻兒留在台灣,妻子照顧台灣的事業、小孩繼續受台灣較好的教育,自己隻身赴中國。幾個月下來,太太臉上的笑容少了,總是一副精神緊繃的神情,小孩們逐漸接近青春叛逆期,母親卻是忙不過來與之溝通。當然,先生在中國的情形我們不得而知。 某日,回到家中突然看到那條現在仍掛在那裡的紅色布幔,不禁一陣錯愕。漸漸地,展轉得知那位先生禁不住隻身赴他鄉的寂寞竟然「外遇」了!可憐的太太,受不了無情的打擊與不斷襲來的生活壓力,又得不到先生的扶持與照顧,終於轉向宗教迷信,以謀求一點慰藉以及活下去的勇氣…於是,整個家的氣氛由原本的健康有朝氣,逐漸轉變為灰暗的、歇斯底里的迷信。不幸的陰霾已經壟罩在這個一度幸福的家庭之上,而無辜的小孩就這樣失去了溫暖的成長環境… 可嘆的是,厄運並未放過這家人,悲劇的第二樂章正要上演。雖然已經如此地多災多難,然而幾年後我們的鄰居卻又遭受到經商失敗的苦痛。這次,連房屋貸款也繳不出來了,只得任由法院無情地貼上封條,這個家是回不去了…事到如今,我們只能猜想太太大概是到中國幫先生試圖搶救剩下的事業(其他的可能性似乎都更糟,不是嗎?),小孩據說還在台灣,雖說年紀已經大了些,但也只能寄住親友家吧?於是乎… …我家隔壁有間法拍屋。 —————————————- 可惜的是,以上所描述的悲劇並非筆者個人所杜撰,而是活生生在我身邊、在鄰居身上發生的慘事。這也使得我無法輕描淡寫地標上附註:「以上純屬虛構,若有相似情結、名稱等皆屬意外,敬請見諒」云云…更可悲的是,這種「產業外移、債留台灣」的故事在台灣已經比比皆是,相信所有讀者皆對此耳有所聞,甚至可以見證發生在週遭的類似悲劇。這齣悲劇則真實的呈現了,看似只關乎經濟學家等少數人的「中國經濟磁吸效應」。然而,這類慘事層出不窮,我認為背後的因素有必要予以分析,以做為前車之鑑,如此,也許\以後會較少發生。 經歷慘痛的第一次世界大戰,雷馬克寫出發人省思的反戰鉅作《西線無戰事》。在當今的台灣果真「西線無戰事」嗎?人民真的可以繼續不關心國際局勢並安居樂業嗎?前一陣子在G8會議前,因為俄羅斯總統普廷針對美國在歐洲佈署飛彈的一席強硬發言,使得部分媒體繪聲繪影地喊道:冷戰回來了!站在台灣人的立場觀察這件新聞,我們有兩點疑惑:首先,為何國際上沒有人關心中國佈署飛彈的問題呢?難道只有美國的飛彈才是真的,而中國對準台灣佈署的一千枚飛彈都是「空包彈」?像中國這樣的「和平楷模國家」,辦2008奧運還真是適得其所、當仁不讓啊!國際奧委會此舉可謂自取其辱,要不就是他們擁有莫測高深的幽默感! 其次,在台灣冷戰的夢靨可曾真的離開過?擺\在眼前的殘酷事實是——冷戰在台灣並未結束!也許\在柏林、在東西德之間冷戰已經結束了,也許\美國與蘇聯之間的角力也已經由美國勝出,但試問共產專制中國與民主自由台灣之間的對抗可曾有結果?兩陣營之間的軍事競賽難道有一日停歇?外交方面及經濟上何嘗不是如此?別忘了,就在冷戰情勢急轉直下對蘇聯不利的1989年,就在形同台灣民主化關鍵的1989年,也正巧是象徵中國民主大倒退的「6.4天安門大屠殺」的一年。 將近二十年後的今天,情勢有改變嗎?有的,台灣陸續地宣佈放棄以武力統一中國、停止動員戡亂時期,並且不斷地投資中國甚且成為中國FDI(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外來直接投資)的第一大來源國。中國則打著和平崛起的外交口號,行富國強兵之實,一面招攬台商,一面進行統戰。然而,不論是「以商圍政」、「文攻武嚇」或是通過所謂「反分裂法」等等,皆在在顯示中國從未放棄併吞台灣的野心。因此,請容我再說一遍——冷戰在台灣並未結束! 令人驚訝的是,台灣各界在未經深入、獨立的判斷便附和歐美分析師的看法認同冷戰已經全面結束的不完整分析。在這種情況下,過去十幾年來台灣的國家戰略,尤其是中國政策等於是完完全全的錯誤,而且是大錯特錯,錯到不能再錯的地步!原因也很簡單:戰略情勢分析錯誤,就連仗打完了沒有都搞不清楚,實在是危險萬分!也間接造成民間一廂情願地投資中國等敵我不分的錯亂現象,以至於有類似在我鄰居身上發生的悲劇產生。 在此,我想指出這項可怕的戰略情勢分析錯誤的幾項可能原因。首先,我們不得不承認,國際情勢分析以及戰略學在台灣一向不是顯學,常被邊緣化甚至於被忽略,也因此難以要求此一領域的學者時時刻刻保持頂尖的學術水準。同時,台灣人對國際新聞的不重視,儼然已經和國內媒體的國際報導品質形成一個惡性循環。此外,台灣留學生多數留美,少數留歐,更甭提其他目的地了。不夠多元化的結果,使得視野廣度往往流於形式,太容易形成單一主流思想。更嚴重的是,留學所應學習的是思考的方式及工具以便日後將之應用在國內的特殊情形,而非他人思考的結論。此亦即「學術本土化」、「學術在地化」之重要過程。否則,就會產生類似過去「國軍」在台灣這個海洋國家卻奉行「大陸軍主義」的笑話(後果與戰略上的損失則令人笑不出來),徒落得「不適用」的下場。 以為冷戰已經全面結束的錯誤判斷,以及後續以此錯誤認知做為基礎的一連串中國政策,就是盲目追隨歐美的代價,也正是一着錯全盤皆錯的寫照。其實,對冷戰結束的誤判,豈只是台灣受影響而已?西方擊倒了軍事強悍、經濟蕭條的蘇聯,卻換來一個以「世上最大市場」、「世界工廠」自居,並引起西方投資人一片淘金熱的共產專制中國,如今連歐美也處處受制卻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更何況對共產主義的冷戰還未徹底處理完畢,又多了恐怖主義來攪局… 戰爭的藝術中,或許\最重要的不是如何開啟戰端,甚至也不是如何打贏戰事,而是如何「收尾」並結束戰爭,因為「收尾」的好壞常關係著和平的維持與否…這是一個有趣卻龐大的戰略課題,不過,歐美國家的戰略錯誤雖然影響著台灣,但限於篇幅,其分析並不在本文討論範圍之內。因此,還是回到台灣方面的分析。 如果連歐美的外交、軍事、情報、及地緣政治分析體系都失敗了,小小台灣的分析師,似乎可以理直氣壯地覺得自己錯得情有可原。然而事與願違,這個藉口是不成立的。只因台灣處在這場民主對抗專制戰爭中的第一線。這是我們的幸、也是不幸;是我們的劣勢也是我們的優勢。歐美大國的錯誤也許\只會造成自己的損失,但對於我們,一個差錯也許\就會失去台灣的尊嚴、國家的命脈,與人民的福祉。 面對這場應結束卻未結束的冷戰以及無情的經濟戰爭,解決方案必定是多元的、跨領域的,且全民參與的,而第一步便是認清中、台戰爭的事實。希望透過本文已讓大家邁出這一步,本人將繼續在後文中發表個人從經濟安全角度及戰略方面切入的淺見。 最後,祝福我們的前鄰居及所有受苦受難被綁架的台商得到解脫,得以回到母親台灣的懷抱,並請他們原諒我擅自以他們的故事為題。

清黨運動後的新潮流與11寇

林朝億 今年5月下旬,民進黨立委初選告一段落,被點名所謂「11寇」立委,除了段宜康、郭正亮、蔡其昌三人,因為該選區僅有一人參選,以及立委李文忠靠著自己基層實力過關外,其餘7「寇」不是被擠出不分區立委安全名單,就是在區域立委初選落敗。其中甚至連被認為不常「砲口向內」的部分前新系立委們,也受到拖累。如何正確解讀這個民進黨成立以來影響最重大的「清黨運動」,相當重要。 沒錯,這的確是個清黨運動,而且帶有很強烈由下而上的群眾路線性格。去年北高市長選後,民進黨並未如外界預期全面潰敗後,這個選舉結果不僅重挫國民黨及紅衫軍氣勢,也改變了綠營的政治生態。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去年12月中旬,由南部電台「台灣人俱樂部」主持人章天軍、阿生(本名章松根、鄭愉生)發起的「手術刀行動」。 這個行動點名11位民進黨公職(洪奇昌、羅文嘉、沈富雄、林濁水、鄭運鵬、郭正亮、段宜康、李文忠、沈發惠、蔡其昌、林樹山)等人。他們發起網路連署,目標5萬人,希望黨中央不要提名這11位支持西進中國或是在關鍵時刻砲口向內的公職人員參選2007年立委選舉,否則,他們將在年底選舉時杯葛民進黨。 本來,這個議題一開始僅在基層延燒,但是去年12月29日中國時報大幅報導,並把「11僕」名稱改成「11寇」,才讓這個議題成為主流媒體關注焦點。中國時報在這近全版的報導裡,幾乎單向報導「11寇」意見,並把手術刀行動扭曲為基本教義、偏狹、不理性行徑。只不過,這樣的報導一出來,反而讓這個活動加溫,短短不到十天,連署人數上衝到2萬多人,最後更是達到了6萬多人次。 不過,局勢發展至此,還是少有人敢預測這個由非主流、非強勢電台、基層發動的「手術刀行動」最後會有如此強烈的效果。尤其是這段時間強勢媒體或多或少介入民進黨總統初選,以遂行其「挺蘇」或「反游」的立場,並將手術刀行動扭曲成「保皇派」、基本教義派等等,讓這些被封為「改革派」、其實是過度迷信媒體效應的11寇進一步誤判局勢。 事實上,從去年紅衫軍活動末期,外在的大環境就已經出現了一些相當重大的變化。去年11月左右,政大選舉研究中心發表台灣認同遠遠超過中國認同後,加上選後正好碰上民進黨政府推動一系列的國營事業、桃園機場正名運動以及228六十週年紀念活動等等,台灣主體意識或是台灣主權獨立意識,在這個政治認知的場域上取得的牢不可破的優勢地位。 其次是,民進黨在三、四月起陸續推動黨產公投第二階段連署活動,並賦予公職人員連署名額,這種迫使菁英必須「回到群眾」的機制,巧妙地改變過去十年多來政治菁英領導群眾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在這一連串政治議題加溫下。民進黨的總統、立委初選議程的到來。更讓這個清黨的群眾路線找到了一個可以著力的體制空間。 也就是,一方面紅衫軍期間的倒扁、騎牆行為,讓清黨運動找到正當性。而外在大環境的變化,讓運動者認知局勢可為,加上公投連署、初選時程的到來,讓群眾路線得以推行。不過,要不是前新系核心要員或11寇誤判自己的實力,這個運動也不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這個誤判實力,其實就是輕忽單一選區的制度性效應。 過去外界觀察民進黨、新潮流的觀察家,常常過度放大了新潮流的基層實力。他們忘了新系之所以這麼有影響力,其實一方面是受益於黨內的多重的間接選舉制度,另一方面則是受益於SNTV的選舉制度。其實,如果仔細去檢驗新潮流立委在各個選區的實力,幾乎可以確定,除了少數幾個區域外,新系的黨員實力其實頂多只介於該區黨員總數的一成到二成之間。事實上,從1986年民進黨成立以來,新潮流從來就不敢單獨推出自己的黨主席候選人一事,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跡象了。 更具體地說,以這次全國不分區立委黨員初選投票為例,就算一籮筐地把范巽綠、田秋堇、羅文嘉、沈富雄、洪奇昌等所謂親新系等人的總得票加起來,不過也才23,758票,僅佔全黨有效票140,524票的17%。即使再加上「綠色友誼連線」薛凌的1萬9千票,這樣「泛新蘇連」的實力,也頂多是三成左右。也就是說,如果「反新」不成為一個運動議題的話,或許\個別前新系立委還可以靠個人的實力過關斬將。但是,如果「反新」成為一個黨內初選的關鍵議題,那麼即使有綠色友誼連線派系的贊助,「挺新」與「反新」的實力其實是相差甚遠的。 以被掃到颱風尾的蕭美琴為例,本來她就沒有被列名為「11寇」之列,而所謂「中國琴」的說法,也只是極少數人士的個別意見。甚是說,章天軍、阿生兩位主持人也多次在節目裡強調,蕭美琴不是他們杯葛的對象,如果有聽友認為蕭美琴值得杯葛,請舉出具體事證、理由,否則不要再提「中國琴」等議題。 豈料,五月上旬,蕭美琴自己幾度召開記者會,以背情姿態泣訴遭到抹黑。而包括自由時報、中國時報、聯合報等強勢媒體也連續數天大幅報導,形塑獨派都是一群不講理、偏狹、黨同伐異的氣氛後,反而激起民進黨基層的反感,讓原本民調大幅領先的她,捲入了「挺新」與「反新」的選戰邏輯。最後輸給了同選區的立委王世堅的結果,其實早就可以預期了。 整體而言,這一次以「反新」為主的清黨運動具有以下幾個重要的意義: 一、 這是第一次民進黨內成功\發動的群眾路線運動,在幾個政治議程的巧妙配合下,由下而上終結了部分政治人物的政治生命; 二、 公民投票制度的引進以及連署活動的設計,提供了群眾路線得以持續加溫,甚至改變菁英與群眾的領導位置。 三、 黨內初選時程的到來,加上清黨運動的勝利,隱隱約約終結過去民進黨被認為多派系共治的政黨性格。除非未來不分區立委名額的比重加重外,否則在單一選制的影響下,民進黨內頂多只會朝向主流派跟非主流派的雙派系形式。

11寇為何生意失敗?

大腸 民進黨的初選結束,不分區的名單也已經出爐了。媒體所稱的11寇成員全數落於安全名單之外,也令眾人認定這次算是“故“新潮流的大敗。對於此一情勢,11寇的成員自然是難掩心中不平,但是倒也少有人認為這個結果與預期相距甚遠。 11寇成員為何不平?我想經過這段時間,他們應該都很清楚民進黨的支持者有多麼的討厭他們,照理來說,無法討支持者歡心的政治人物,在黨內初選中出局本來就是件很正常的事,那他們又是在不平些什麼呢?他們之所以不平就在於,他們以為一旦民進黨喪失了他們這些中間派進步人士的形象牌政治人物,必定會在選舉之中大敗,因為他們認為左右選情的正是他們口中所謂的中間選民。 認真說來,11寇 的行為雖然為支持者所詬病,但也並非全然的盲動。他們的理論基礎很簡單,他們認為民進黨既有支持者的版圖已然確定了,而為了讓民進黨的支持度穩定過半,有 必要爭取所謂的中間選民,也就是那些一再宣稱自己的投票行為不受政黨支持所影響,一再宣稱自已是沒有特定支持政黨的選民們。 基本上呢,這個方面是沒錯的。是的,民進黨若真的打算長期執政,不能總靠那30%~40%的死忠支持者,擴大支持者的版圖確有其必要,但是如果他們以為那些「一再宣稱自己的投票行為不受政黨支持所影響,一再宣稱自已是沒有特定支持政黨,所謂的中間選民」就是他們的未來的話,那他們今天的失敗也不難令人意料。他們今天之所以失敗不是因為他們的大方向錯誤,而是因為他們對於自己所要爭取的選民完全不了解。套句我們生意人的話,11寇今天之所以生意失敗,就是對於消費者的了解大大不足啊! 了解消費者真正想法的企圖,一直是不少成功\的高級商務人士畢生之所願,因為只要能夠了解消費者真正的想法,也就幾乎等於掌握了生意成功\的密訣了。但是比較麻煩的是,人類這種生物有一種很特別的習性,那就是口不對心,不過更麻煩的是,這種口不對心的狀況又不是一定的,也就是說有時口是對心的,但有時又是口不對心。人類最麻煩的啊!就是本身思緒的複雜程度通常遠 超出自己所能掌控,也因此會出現許\多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行為。例如一邊要求阿扁親屬涉及貪腐要下台,一邊卻又對於阿九公費入戶一事視而不見,如果問他們為 何要阿扁下台,他們一定會說政治人物應該清廉,但如果問他那阿九怎麼辦呢?有良心一點的就說他們對政治沒興趣,沒良心一點的就說這是政治迫害。 不過一個成功\的高級商務人士,當然不會愚蠢到以為自己真的能理解這種初一十五不一樣的人心。對我們來說,只要能夠預測某個消費者群體某一次的行動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是以我們分外不能理解,為何那些主張要爭取中間派選民的中間派進步人士會對自己那麼有信心。 在台灣,政治一直是一個被高度道德化處理的議題,一談到政治,大家不是粉實際的坐下來談利益分配,而是開始鬼扯一些什麼清如水啦!明如鏡之類的周星馳電影台詞,或是開始陳述期待包青天之類的清官可以為民主台灣注入一股清流之類的白爛言論。有理想不是不行,但是如果這些人堅持理想的目的只是為了否認現實的話,那並不會給社會帶來任何的好處。 正因為政治在台灣是如此被高度道德化的議題,所以儘管每個人都有私心,但是一但談到政治時不擺\出一付最高道德標準就好像對不起自己,總不能說自己愛阿九是因 為喜歡看他穿小短褲慢跑的英姿吧,因此就算是阿九已經因為貪污罪被起訴了,還是得說愛的是他的清廉。所以所謂的中間選民是那來的?依我看有很大一部份如此 自我宣稱的人,其實是因為無法忍受在政治議題之中真實的自己其實一點也不清高,所以才想出這套什麼不分藍綠說詞吧! 生意人對於消費者意向的調查,絕不是單純的去問消費者的自我宣稱,反倒是比較像一個解謎的過程,利用精心設計過的量表,一步步剝除壟罩在外的迷霧,找出消費 者真正的想法,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別自以為了解消費者。中間選民被大家叫喊那麼多年,但是依我們這些生意人的標準來看,那些意圖取得中間選民支持的政治 人物,沒有一個是夠格的,因為就算到現在,他們也並沒有真的了解,到底他們口中所說的中間選民,心中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11寇所犯下另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以為那些民進黨的死忠支持者是不會跑票的,所以不論他們如何輕賤這些死忠支持者都沒有關係。是的,死忠支持者不論如何在選舉之中總還是支持自己人,不過問題就出在民進黨有太多和他們相同身為民進黨的政治人物,11寇在黨內是完全能夠被取代的。 擴張版圖是好事,但是就和所有打算擴張版圖的戰事一樣,在擴張版圖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確認自己的後援,如此才能夠打一場無後顧之憂的仗,我倒是很少看到這 種先把提供後援的支持者痛幹一頓之後,再跑去和遊離份子眉來眼去,以為靠一張嘴就能攻下幾座城的。像這種行為的結果會如何呢?我想沈富雄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吧!好啊!別說大家不相信你,你不是說你粉逆害嗎?中間選民會支持你嗎?好啊!去啊!別說大家不給你機會,結果呢?還不是輸到脫褲。 11寇為何生意失敗?就是因為他們連要消費調查都沒做好,就直接押下自己所有的家當打算推出新產品,當然是失敗收場的機會大的多囉!認真說來,他們其實也不算生意失敗,應該是賭輸脫褲吧! 出處:http://blog.roodo.com/rpot/archives/3329629.html

臺灣主體與殖民地臺灣

陳茂雄◎考試委員、中山大學教授、臺灣安全促進會會長 李前總統這一次赴日領取後藤新平獎以及祭拜靖國神社,藍營當然痛批。祭拜靖國神社事實上是李前總統祭拜自己的兄長,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不過一位旅居日本的臺灣友人表示,令人感到驚訝的是李前總統在日本為何有那麼多粉絲,日本人對外國政治人物一向相當冷漠,唯獨對李前總統非常熱情。臺灣藍、綠嚴重對立,政治人物做任何事都會有人褒,也有人貶,很難看出客觀的事實,日本人沒有涉入臺灣意識形態的對決,其態度反而比較客觀。 不認同日本統治臺灣期間這一段歷史的人就是將臺灣當作殖民地看待,統治者對殖民地的態度是將其他政治勢力統治的那一時段的歷史挖空,只保留自己統治的那一段歷史。中國曾經被蒙古人以及滿洲人統治過,可是中國國民黨政權還是一樣承認元、清兩代那一段歷史,沒有將中國歷史開兩個天窗,因為他們認定中國是自己的國家,因而以中國為主體看歷史,承認元、清兩代的歷史才有完整的中國歷史。對臺灣他們則以殖民統治的態度來看待,所以挖掉非中國統治時期的臺灣歷史,使臺灣歷史開天窗。 中國國民黨也以臺灣優先為口號,不知他們要優先什麼?真正認同臺灣的人就會以臺灣為主體看待臺灣,即使被外來勢力統治期間的臺灣歷史也不能刷掉,更不能偽造。就像中國人以中國為主體看中國歷史一樣,承認外來勢力統治時期的歷史。以臺灣為主體看歷史,當然要承認被日本統治時期的歷史,有朝一日正名制憲成功\,也一樣承認被中華民國統治時代的歷史。日本與中華民國都是以外來政權的身份在臺灣實施殖民統治,兩個外來政權相同的地方是第一個階段實施族群隔離,也就是族群不平等。第二階段雖然取消族群隔離,可是外來族群還是一樣不能融入本土族群的社會。 日本與中國國民黨政權不同的地方是後者不認同臺灣人,也不認同臺灣土地,來到臺灣之後只會收割日本政府遺留下來的資源,不想建設臺灣。日本政府統治臺灣初期雖然也不認同臺灣人,可是他們認同臺灣土地,來到臺灣立刻積極建設臺灣,像八田與一以及後藤新平等人對臺灣都有很大的貢獻,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將臺灣當作自己的家。以臺灣為主體的人當然要承認日治時代的臺灣歷史,領取後藤新平獎是名正言順,若是後藤新平獎不能領,那中華民國時代任何獎臺灣人也都不能領,因為中華民國也是外來政權。雖然民進黨目前登上總統寶座,可是執掌國家政策的國會還是外來勢力所掌控,嚴格的說,臺灣目前還未完全擺脫外來勢力的殖民統治。外來勢力並不是有很多臺灣人加入就代表本土化,日治時代還不是一樣有很多臺灣人加入日本集團。 李前總統表示他在擔任總統期間,一樣祭拜與臺灣無關的忠烈祠,李前總統的話馬英九以及藍營人士不表贊同,他們表示,台北圓山忠烈祠所奉祀的不只是開國先烈和當年在反共戰役犧牲的人,還包括臺灣人羅福星、莫那魯道等抗日份子。他們的邏輯還是有問題,若以臺灣為主體,圓山忠烈祠奉祀抗日份子,為何沒有奉祀對抗中國國民黨暴政的烈士?中國國民黨與日本政府都是來臺灣推動殖民統治的外來政權。很顯然的,馬英九等藍營人士還是以殖民統治臺灣的心態來看臺灣,對抗中國國民黨暴政的人就不算是烈士。 (原載2007/6/14 (Taiwan News))

傾聽那條河的悸動 —「河‧賴和音樂專輯」

林秀珊 2004年,彰化一群愛好臺灣文學、關心社會現狀的學生義工,協助賴和基金會籌劃紀念賴和110週年冥誕的「賴和詩歌節」,「試圖以各種形式向大眾『推銷』賴和這位時代鬥士,諸如電台廣播、詩歌節、文學地景追蹤等,其中還包括『音樂劇』和《河》音樂專輯製作。」(引自吳易叡〈不只是詠古〉) 這是製作《河》音樂專輯的動機,後來詩歌節、電台廣播等企劃胎死腹中,倒是當初有「志」一同的年輕歌手們:吳易叡、陳南宏、呂美親、以及擄姘,這一群在文學營相遇的青年人,他們或者從事文學工作、或者從事醫職,共同組成了「鬥鬧熱」走唱團,於2005年春末為第14屆「賴和文學獎」頒獎典禮,獻唱他們以「賴和」的作品或生命史為概念創作的歌曲,頗受好評,也正式地譜下專輯製作的音符。 整張專輯沒有特立獨行的唱腔,也沒有繁複的編曲技巧,幾樣隨手可得的樂器,吉他、鍵盤、手鼓、小提琴,大多是分解和弦的伴奏,歌曲旋律好聽容易記憶,類似校園民歌時期那樣清新的曲風,無怪乎有聽友推崇「鬥鬧熱」掀起的是一場台語文學的「新民歌運動」。 賴和文學中對威權制度的反抗思想、對不公不義的不平之鳴、以及對思想啟蒙的熱切情懷,不僅引發了這幾位青年人的共鳴、召喚了他們天生的正義感、同時也滋養了他們創作的靈魂。取名「鬥鬧熱」走唱團,一方面,發想於賴和的第一篇白話文小說「鬥鬧熱」,一方面,當一群有共同理想的人聚首,總能激發出創意的火花,名為「鬥鬧熱」,就是吆喝著大家鬥陣作伙來打拼。因此,理想可以化為行動,可以凝聚力量。賴和的另一篇散文「前進」,為1928年因意識形態造成左右路線分歧的「台灣文化協會」而寫,文中他殷切期盼「只要並肩同行,一起前進,就會有力量」。「鬥鬧熱」走唱團面對台灣目前受藍綠意識形態操弄的社會現狀,不僅只是演唱「前進」,也是提醒數十年來,分裂從來就未離開這島嶼,咱就應該作陣一心。 賴和四十九年的短暫一生,一方面為台灣的民主奮鬥,流擲浪漫的革命鮮血,另一方面也在詩文藝術上揮灑文采,一刻不停歇。然而,歷史的長河彷彿停滯不前,在他的時代裡存在的社會問題、政治迫害、經濟剝削,直到今日,仍是台灣人民傷痛的所在。於是,在《河》專輯的文案裡,吳易叡這樣說道:「我們一面流著年輕的淚\,重溫賴和灼熱的一生,一面絞盡腦汁,想辦法讓賴和的影子經由旋律的穿針引線,走出歷史的相框」。以下就是「鬥鬧熱」走唱團邀請恁,一同傾聽「賴和」生命組曲。 專輯歌曲曲名: 1 十日春霖   2 相思   3 相思歌   4 呆囝仔   5 浪漫外紀   6 月光   7 稱花—寫予秦得參   8 南國哀歌   9 前進   10 河 相關網站: 賴和專輯《河》音樂日誌:http://blog.roodo.com/laiho 賴和紀念館:http://cls.hs.yzu.edu.tw/laihe/

讀賴和的〈台灣通史十首〉

賴和,1894年5月28日生於彰化廳線東堡彰化街巿仔尾,本名賴癸河,一名賴河。筆名有懶雲、逸民、甫三、安都生、灰、走街先、浪、孔乙己等。幼年習漢文,根柢深厚,16歲考進總督府醫學校,1914年4月自醫學校畢業,1917年6月於彰化開設「賴和醫院」。 1918年賴和前往廈門鼓浪嶼租界任職於博愛醫院,1919年7月退職歸台。1921年10月加入「台灣文化協會」並被選為理事,次年亦加入蔣渭水發起的台灣第一個政治結社「新台灣聯盟」,但「新台灣聯盟」後因台灣議會期成同盟會成立而解散;1923年12月16日因「治警事件」首度入獄,遭囚禁23日。一九二五年12月發表第一首新詩 – 覺悟下的犧牲-寄二林的同志,自此積極投入台灣新文學的創作。一九四一年12月八日,再度被拘捕入獄,在獄中撰述獄中日記,反應殖民地被統治無可奈何的心情,後因病重出獄,一九四三年一月三十一日逝世,享年五十歲。賴和生前即博得「台灣新文學之父」的美譽,更因為在彰化地區行醫的仁心仁術,當地人稱他為「彰化媽祖」。 此篇詩選乃是賴和載於筆記上,閱畢台灣通史後的心得;反應出賴和對於台灣歷史的情感和心境轉變。   之一、驅逐兇番闢草萊,江山如此信誰開。肥肥甘蔗黃金栗(後改為,禾麥蕃薯垂垂栗),盡我先民注血培。 (按:此詩描述早期漢人移民台灣開墾事蹟) 之二、半壁江山一木支,敢將三島抗全師。而今海上論豪傑,只有瀛東混血兒。 (按:此詩描述鄭成功事蹟) 之三、殺身世久(後改為,已)忘吳鳳,橫逆人猶畏蔡牽。香臭和關身後事,共留名字 到千年。 (按:吳鳳,舊傳為感化原住民放棄出草的漢人通事,今已知其人之偉大事蹟為虛構;蔡牽則為十八世紀末活躍於台灣西海岸的海盜。) 之四、杜鵑啼斷血猶新,魁斗山頭草不春。報國無方徒一死,傷心生作女兒身。 (按:此詩當感懷於施琅攻克台灣,鄭克爽投降;南明後裔寧靖王決定殉死,並將心意告知年紀尚輕的五妃,希望她們各奔前程,隨侍在側的五妃,聽了都含淚\對泣,在表達了全節從死的決心以後,便從容自縊。今台南魁斗山有五妃廟。) 之五、小子何知更活埋,故應天怒起風雷。世間更有傷心事,十里殷紅祇自哀。 林和尚之被害也,留一兒六、七歲,敵以斬草除根之想,命活埋之。坑已掘矣,而兒不欲倒臥其中,葬者蹴殺之,舉鋤欲掩以土,風雷劇發,葬者亦被震死。近年哆吧年之慘更甚百倍,發生地十里四方之知識階無論矣,婦孺亦不能免死者幾十萬人,乃植民政策以刀戮法施行者。 (按:林和尚,原名林媽盛,為清末阿罩霧重要頭人。1848年(清道光二十八年)林和尚與霧峰林家第四代林定邦械鬥,林定邦中彈身亡,其子林文察為父報仇,手刃林和尚。此事是清領時期台灣著名的一段同姓械鬥事件。哆吧年事件,即西來庵事件,則是日治時期,漢人規模最大也是最後一次的武裝抗日行動。次事件牽連嘉義,台南,高雄,屏東;事件後被捕者一千七百多人,最後九十七人被處以死刑。此詩當是感慨,被殖民之禍害更甚於械鬥。) 之六、黑旗風捲掛山巔,善戰原堪任(後改為,才堪當)一邊。猶有當時(後改為,留有昔年)遺老在,男兒共與(後改為,猶共)說彭年。 (按:此詩敘述台灣民主國對日的抗戰。主力戰將為劉永福,劉永福所率領的軍隊為黑旗軍。賴和將原堪任改為才堪當顯然表現了對劉永福棄逃的不滿與譏諷。) 之七、(原詩,旗中黃虎尚如生,國建共和竟不成。天限台灣難獨立,古今歷歷證分明。) 改詩:旗中黃虎尚如生,國建共和怎不成。天與台灣原獨立,我疑記載欠分明。 (按:此詩明顯的顯示出賴和心境由對中國祖國的認同,轉變為對台灣的認同。) 之八、人亡地上尚名標,糾糾英魂似可招。今日竹山新建郡,先民功\績已煙消。 之九、戴潮春亦一時英,騫地干戈起不平。今日定君山下路,冤憐夜夜竹根生。 之十、男兒志氣恥偷生,意到難平賭命爭。先覺遺模猶在目,後人見義只心驚。 (昔台之民人以反抗政府著稱,今日以服從見賞,何今昔之不同如此,亦教育之收效否乎?)

同志的批信,猶會不時寄予歷史:賴和的兩篇台語小說

呂美親◎清華大學台灣文學所研究生 同志?我不是被恁笑過的落伍者,向後轉?現在怎樣?恁走錯了路呢?還是我認錯「戥花」?恁忠實,恁信堅,安呢,就該會堪得病,那用喰藥?更至於滋養? –灰〈一個同志的批信〉  永過有橫虐的頭家,也有橫虐的佃戶,像湳仔一帶全是姓阮的,所以這一帶的田畑,雜姓的人是不敢去作,所以雖是佃戶,田就像是自己所有的,頭家要租只由他們良心喜捨。 –走街先〈富戶人的歷史〉 從這綿延不絕的掙扎過程中,文明誕生了。 –Rollo May《哭喊神話》 言說與行動的選擇 史家葉榮鐘在未完的遺稿〈詩醫賴懶雲〉中,提起賴和(1894-1943)曾到廈門行醫,而後回到台灣,在舊詩壇展現才情、成為「應社」的大將之一。賴和漢詩作品相當多,但其名聲乃建立於新文學小說家的地位。葉氏對舊詩人的評價並不高,認為當時舊詩人是否能稱為「知識分子」,是很值得檢討的;但他讚揚應社詩人個個教育程度極高,且受五四新文學運動影響很大,雖作品不多,卻都與現實生活極其密切,不同於那些無病呻吟的舊詩人。葉榮鐘還特別提起1923年治警事件大檢舉時,照理說,賴和是蔣渭水、林呈祿這些人的後輩,像陳虛谷、吳蘅秋等人都沒事,何以獨獨賴和下獄,實在令人無法解釋。在葉榮鐘眼裡,賴和是個「進步」的舊詩人,也是較稱得上其所認為的知識分子,除了高度肯定賴和在新舊文學中都佔有重要地位,也在未完的話裡透露著:賴和的「參與」和「介入」比其他同輩的進步青年,還要更加深入。 台灣社會運動史上,各時代的知識分子,其實多數支持和參與的是逐步走向「體制內」的改革,真的想要捨身「革命」的,微乎其微。人道主義者如賴和,即便參與較深,似乎也和多數知識分子的選擇相似,沒真的走入地下,沒成為黑色青年,更沒成為台共。然而,作為一個指標性的作家與社會運動者,賴和在反抗殖民體制的路上,的確是同時期文學家中,最具知識分子應有的形象與實踐力的。而後選擇在體制內進行抗爭的賴和,不僅批判體制的各種「法度」其實很不合法,天生「背骨」的賴和,更在批判對象中將自己含括在內,是「自我批判」最深入的一位作家,從〈阿四〉、〈赴會〉、〈浪漫外紀〉等小說都可看出賴和不時警醒自己每個階段的侷限,也能察覺到他的思想轉變、反省程度及關照的視野。賴和隨時隨地檢驗並調整自己的言說與行動,其文學創作的題裁及形式變化,更蘊含著其轉向的軌跡。 從不以殖民母國語言(日文)創作、堅持以「漢文」書寫的賴和,其運用中國白話文的能力因經過苦練而急速進步,於是文藝欄編輯重任也交附於他,且當時他幾乎拚著老命在做這份工作。從經典作品〈一桿「稱仔」〉、〈鬥鬧熱〉、〈惹事〉、〈歸家〉、〈辱〉、〈豐作〉等,可看得出賴和不斷用心經營文字並因此贏得美譽。這些小說的深度與時代意義,也是他戰後被譽為「台灣新文學之父」的重要原因之一。知識分子辦報紙,主要是想對抗日本統治,但當時台灣人對中國有濃烈的「祖國」情結,加上中國白話文形成潮流,許\多人受五四運動的影響,對中國白話文引入台灣、幫助建構台灣新文學,採取著極度肯定與歡迎的態度。 但,就日本時代的台灣語言環境而言,中國白話文剛進來,識漢字者多少能解其意,能看能寫還可以,若要會「講」,甚至以中文思考則很吃力。所以,賴和在「台灣話」的「語境」下,就算用中國白話文書寫,也往往摻雜「台灣話文」於其中,畢竟,中國白話文仍無法承載當時台灣各階層的語言習慣及文化特色。 從賴和發表過的小說來看,自〈鬪鬧熱〉(1926)、〈一桿「稱仔」〉(1926)、〈補大人〉(1927)、〈不如意的過年〉(1928)、〈蛇先生〉(1930)、〈彫古董〉(1930)、〈棋盤邊〉(1930),就題目上,完全是台灣話的念法;而敍述文字較「中文式」,「對話」則多少加入些許\拗口的台灣話。特別是1930年代初期發生鄉土文學論戰,賴和又在其參與發刊的《南音》之「台灣話文討論欄」提出討論,這段時間前後的創作,如〈辱?!〉(1931)、〈浪漫外紀〉(1931)、〈可憐她死了〉(1931)、〈歸家〉(1932)、〈豐作〉(1932)、〈惹事〉(1932),敍事文字愈來愈有「美文」之勢,但台灣話的辭彙、語法,以及「日式台語」的元素愈來愈多,賴和以他辛苦磨練來的中國白話文基調,加上獨特的台灣色彩,形成他文字的特殊品味,並帶動台灣新文學的風潮。賴和台灣話的使用比例愈後期愈多,使其「本土意識」的書寫也越趨明顯。最後,賴和的「言說」形式呈現完全轉向,他留下兩篇台語小說,〈一個同志的批信〉和〈富戶人的歷史〉。 來自垂死獄中的同志批信 1935年12月,賴和將其台語小說〈一個同志的批信〉,以筆名「灰」發表在楊逵創辦的《台灣新文學》雜誌創刊號上,之後不再發表任何作品。〈一個同志的批信〉以第一人稱手法,寫一位獄中同志(許\修)因病情嚴重,寫了一封信來跟「我」(施灰)借錢。「我」剛收到同志的信時極其生氣,想起「他們」這些「同志」,曾笑「我」是信念不堅的「落伍者」;甚且又感覺「晦氣」,覺得這些「同志」要借錢才想到「我」。但「我」也諒解同志究竟已將垂死獄中,雖心裡不很甘願,但也非真的看不起病危卻沒錢買藥的同志,仍舊準備了錢要借他。 但晚餐時刻,「我」的父親「像是蘊積了太久的悶氣,今晚衝開了安全瓣」,而對「我」責備:「替人賠的錢尚賠未清,又再給人家認了幾筆錢。兒子也大了,錢攏 曉得好寶惜。」父親深知「我」長期因為社會運動也四處負債,若自身難保還想借錢給同志,則無以持家。而「我」原也猶豫是否要借錢,結果因父親在那邊「念菇」、又思及曾與同志有過嫌隙,晚餐\後就匆匆出門要去圍在棋盤邊與朋友閒聊,結果棋早下完,大家都到「醉鄉」去了,「我」於是也跟去,並把準備好借同志的錢在「樂園」花光了。 幾天後,「我」又有些收入,想說已「夠額」可寄予同志,想不到大人卻來要求「寄附」(樂捐),「我」在心裡嘀咕著:「這款的實在不應當,但我可沒有公然反對的力量,也沒有講『我不寄附』的勇氣,就只有對汝大人還還價,求減出多少。」最後只能冥想著向同志說: 「啊!同志!這是你的運命啊!」就這樣,同志將僅存的錢做為郵費,寄給「我」的批信雖已配達,卻沒收到回覆的幫助。 這篇小說很短,但可看出賴和內心極其掙扎,對於因背叛同志而深深自責;加上時代開始走向愈來愈無法改變的殖民地慘狀,社會運動也逐步被壓落,小說中呈現賴和看到左翼知識分子的分裂與頹廢,也造成他對整個社會的傾斜感到失望,並衝擊著他行動上無法再積極參與的困境,致使作品中對「同志」有所責難,且流露著挫折、失落與逃避的心情。 扛起富戶人之外的歷史 1991年,林瑞明教授整理賴和文物時,在賴和故宅發現遺稿〈富戶人的歷史〉,小說共有三稿,初稿署名「走街先」,就其筆調形式、內容思想,推測為賴和晚期作品,且應是寫於1934年發表的民間故事型態的小說〈善訟的人的故事〉之後。 〈富戶人的歷史〉全篇以「走街先」自己,以及前後兩位轎夫的「對話」構成,主要是走街仔先傾聽著兩位轎夫議論幾些鄉里故事,透過像轎夫這樣的勞苦大眾,聽到不為人知、不義不堪、富戶人家的發跡過程,並穿插台灣史上慘烈但已漸為後世遺忘的八卦山上的「日本反」,以及「爽文反」(林爽文事件)等等。 看起來不像「小說」倒像「劇本」的〈富戶人的歷史〉,藉著兩位轎夫抬轎,載「走街先」往診時,在山路途中,前後兩個轎夫邊扛邊議論一些看不慣的事,帶出許\多民間軼事,例如竹巷張姓娶某、塗厝陳家招親、湳仔阮姓地主起家、佃農與守寡頭家娘發生關係而變成地主;而尾吉在「爽文反」前插了蕃薯,事件後竟賣得好價錢,種種見不得人的「富戶人」形成經歷,都在轎夫的「八卦」中,一一現形。 藉轎夫閒談,賴和以一個「傾聽者」的角色,站在一個重新學習民間、歷史,甚至是地誌的角度,將所聽取的故事,用一種如他創作伊始、以啟蒙者的姿態再度展現出來。表示賴和從思考著「語言」對保留「文化」的重要性、「文化」得已展現「民族」特色,以對抗外族殖民統治的各種軟性及硬性的侵略。在經過台灣話文討論、民間文學采集之後,他寫出〈富戶人的歷史〉。這篇小說因著作者極其重要的觀點轉變,在台灣文學史的主體發展上灌注了重要意義,賴和透過藝術形式,將文學思想的主體性回歸到所立足的土地和常民的層次。 當轎夫問起走街先說,「聽講你沒怎樣春錢?有這款生理,講啥人會相信。」走街先回答:「所以累到老人家,不時著操煩。」這和〈一個同志的批信〉中,父親對「我」的責難,是可以相比擬的,兩篇小說皆流露出賴和對於窮苦階級的疼惜,以及投擲在社會運動上的心力;事實上身為醫生的賴和,因為「無錢提無藥,這句話我眞講不出嘴。」當別的醫生開業不久就「建置千外租」、「起大厝」,賴和甚至過世後也沒有「春錢」給兒孫。 小說開始,賴和就藉轎夫之口自我嘲諷一番:「恁阿公的做人就更好啦,……每要到較遠的所在去賺錢,那時候還無火車,都是坐我們店裏的轎,他總是出街外纔敢坐上去,回來時也總到街外就落轎,未嘗坐到自家門口,伊講『咱不是做官人,在自少長大的地方轎來轎去,碰見著長輩,實在失禮。』」相形之下,走街先就沒那麼體貼人了。路途中,轎夫還講起參與文化協會、還曾去講演的青年,其到日本留學,全為了金錢利益而研究法律。聽在走街先耳裡,著實感到難堪而過意不去,似這些議論也衝著自己來的。甚至更聽到阿罩霧(霧峰)林家發跡往事,轎夫論著:「台灣的富戶,逐家伙多有他特別的故事,但是拼著毛範出汗白手成家的眞是少。」當走街先問起:「幾十條人命,成百甲的田,就安爾準煞去?」最後轎夫僅無奈地說著:「幾千萬的生命!一國的土地也就準煞去咯,莫說這小可啊……」。 從小歷史到最後聽見的其實是整個大歷史,富戶人的歷史背後往往上演著生靈塗炭的情節。轎夫最後的感嘆,何嚐不是影射著日人佔領台灣、剝削台人的生存權利,犧牲的還有更多數不清的反抗義士與普羅大眾?相較於〈一個同志的批信〉,〈富戶人的歷史〉的藝術技巧、思想高度及關懷視野,乃至批判的深層意義,已經顯得更加宏觀而成熟。 歷史,親像一條「逆流」的長河 擔任文藝欄編輯的賴和,常幫新進創作者改稿,例如走向「日語作家」行列的楊逵,初期曾創作兩篇台語小說〈貧農的変死〉和〈刴柴囝仔〉,皆有受賴和修改成較中文化的經驗,而賴和後來思想與文學創作轉向,最終發表的小說〈一個同志的批信〉,則是刊在楊逵創辦的《台灣新文學》雜誌。 當1930年代的社會運動分道揚鑣越趨明顯悖離,永遠最「代先」走在街頭的「走街仔先」,在文學運動上開始嘗試以台灣話文書寫,當時他的文學地位早已穩實建立;而〈一個同志的批信〉刊出後,文壇反應不一,有支持贊聲卻也有反對撻伐,主要因為語文建構尚未完整,加上日語普及,在地語言逐漸消失在年輕知識分子的語境中,讀者感覺難以下嚥。但賴和出身背景來自民間,受過現代知識教育後,其新文學創作先從知識分子的角度去看待庶民,以旁觀者的姿態去批判社會現實與殖民統治的強權。而後,其許\多小說開始檢視受過現代教育或文化協會的知識分子(包括自己),尤其是他以新青年的新觀點在小說中時而直接、時而婉轉的自我批判,像是在未發表過的小說〈阿四〉與〈不投機的對話〉中,皆可見其自我破壞與重建的歷程。 賴和喜作漢詩,但新文學與文化、社會運動也一直持續參與,較後期創作的關懷面向則直直傾於底層常民,新詩〈種田人〉、〈可憐的乞婦〉、〈覺悟下的犧牲〉、〈流離曲〉、〈新樂府〉、〈農民謠〉、〈南國哀歌〉、〈低氣壓的山頂〉、〈冬到新榖收〉等等,不斷深化他「實地做詩人」、「要向民間親走去,街頭日作走方醫」的意志,新詩也明顯轉向民間「歌謠體」的形式。而因其思想左傾、參與民間文學採集,賴和從一位「中國白話文」的新文學引領者,到走向民間語言的台灣話文書寫,小說更趨向越是素樸的「左翼文學」路線;賴和從「啟蒙者」的知識分子,換置為一個傾聽者的角色,可見其堅定而強化的本土主義,以及對抗異國民族的決心。 賴和在政治上的國籍其實是日本人。當時台灣有如被棄置的孤兒,台灣的知識分子不但要對抗殖民者對人民的剝削奴役,還要思考在殖民統治所帶來的「資本主義」與「現代化」、對「傳統文化」與所謂「封建」等舊體制的衝擊中間,找出一條適當的改革之路。而歷史,就像一條「逆流」的長河,那頹廢獄中的「同志」的批信,還會不時寄予每個「朝代」的台灣人。賴和這兩篇台語小說給我們的啟示,除了大視野的橫度批判,在時間的縱軸上,其越趨素樸的言說也帶給我們逆向的反思。歷史總不斷重演,語言政策不斷壓迫,民族語文難以建構,在我們回視的過程中,卻仍可見一些不願順著潮流而動的「異端」不斷顫動,那頓挫折損的經驗,留給後代更多繼續突圍的勇氣與力量。 正如心理學家Rollo May所言,「從這綿延不絕的掙扎過程中,文明誕生了。」賴和留下兩篇不甚「經典」的台語小說,從自我批判到直接進入民間、傾聽大眾之語,其介入與實踐縱使在當代雖未成功,但也不致失敗。小說鋪出一個知識分子掙扎與堅毅的腳跡,更提供我們最佳的示範與典範。當研究者以賴和最後走向從事台灣話文創作、讚揚其以極致的本土主義抵抗殖民時,其實給予現今一個最好的照鑑與引領的方向。而相信台灣在未來母語文教育紮根愈趨深化,定會誕生出真正獨立而自主的「文明」,展演給世界。 2007/06/23,水上

反殖民戰線的內部批判─賴和如何思考文化協會的問題

陳建忠◎清華大學台文所 壹、前言 一九二一年十月「台灣文化協會」的成立,使台灣非武力的反殖民運動,進入一個真正全島性聯合戰線的文化抗爭時期。文化協會諸子所賴以反殖民的主要概念是「啟蒙」,因為台灣人若不先提昇文化就會被世界列國拋在腦後,成為世界上文化的落伍者,而且恐怕要沒有做為「人」的價值。這種體制內文化抗爭具有的「反殖民」與「啟蒙」的雙重意涵,因此是台灣新文化運動的一大特徵。 當時,一九二○年,尚未開始創作新文學的賴和(1894~1943),仍繼續他行醫的工作,但當新文化運動展開時,賴和因緣際會投入文化協會的陣營。關於賴和加入文化協會的活動及其政治立場,林瑞明教授已有<賴和與台灣文化協會>一文詳加討論,他對賴和所謂「中間地帶的意見領袖」的定位,應該是頗為恰當的。 如果從創作性文本中加以解讀,我們可以發現,賴和對於他所參與的文協活動之經緯,以及他對於文協路線的思考,莫不藉作品一一加以呈現。在文化協會歷經創始、分裂與再分裂的過程中,除了產生不同立場群體的思想領導者外,連帶的也使作家的思考起了很大的變化,但卻少有作家以作品來呈現這一歷程。本文希望由賴和反映文協活動的系列作品中切入,針對其關於反殖民戰線的內部批判意見一一加以解讀,藉此釐清當日知識菁英關於解放世界之想像的差異。 貳、賴和在文協分裂前後的反殖民實踐 從賴和參與文協的程度來看,他長期擔任理事。此外,賴和也擔任講師或義務醫療的工作,因此無論從領導層次到實務層次,賴和都應算是文協初期的重要幹部。 賴和自己加入文協初期是頗有使命感的。在<阿四>這篇應屬賴和二○年代中期、「治警事件」後不久的早期小說遺稿裡,參與文協的阿四雖被拘捕卻益增信念,小說敘述文協到T市講演,竟引來大批農民聽講,他們「一起湧到講演的面前去,想瞻仰講演者、他們想像中的救世主的丰采。在這一行的面前,他們一人一嘴,訴不盡他們所受的痛苦,在他們的意識裡以為一定能替他們分憂,各個人怕得不到訴苦的機會似的,爭先開口陳訴」。賴和塑造的文協初期充滿理想光環的知識分子形象,似乎就在阿四這樣的自我期許\中巍然矗立起來。 這大抵是賴和在文協初期、左右派系尚未分裂前的自我敘寫,從今天可見的賴和公開講演記錄看來,可以充分說明賴和參與文化與政治活動時的角色,相當程度反映在他的小說創作當中。而「阿四」這個形象也可以反映文協初期賴和的某種心態,做為啟蒙知識分子,這時的賴和顯然還對文協的活動懷有期許\,一如群眾渴望救贖的心情,他也希望為自己的思想找到出路。 然而,賴和的反殖民實踐並非一直沿著文協的體制內抗爭路線來行進,當一九二七年一月左翼勢力實際佔有文協領導權,文協分裂之後,賴和的立場顯然有所變化。一九二八年三月二十五日賴和加入創立新文協的「株式會社大眾時報社」,林碧梧任社長,王敏川任專務取締役(總經理),賴和並擔任監察役(監事),在向總督府提出申請遭拒下,只好前往東京發行《台灣大眾時報》。五月七日發行《台灣大眾時報》創刊號時,賴和除了是囑託(特約)記者外,更在當中發表了一篇隱喻左右兩翼分裂的詩化散文<前進!>,足見他在反殖戰線分裂過程中在新文協一方介入的程度。 即便賴和經歷文化協會結成、分裂與再分裂的過程,也參與了台灣民眾黨的全程,但賴和並沒有參與林獻堂、蔡培火退出民眾黨後成立的「台灣地方自治聯盟」,可見選擇時仍有一定方向可循。不過,賴和較溫和的色彩使他可以在被左右兩翼陣營接受的同時發揮較多的影響力,當三○年代初期台灣左翼活動被消音後,一九三三年台灣議會設置運動第十五次請願,也就是最後一次請願,賴和是中部收集請願簽名書的人之一,從這個事件看來,賴和在投入文化與政治運動時是又是致力於各陣營的認同、團結,並沒有因為意識型態傾向而與其他陣營決裂。 參、啟蒙與反殖戰線中知識分子的自我定位 從以上觀察到在反殖戰線的實踐過程中,賴和有他的進退取捨之道,大抵可以看到他的意識型態傾向,基本上,他並沒有因為立場差異而放棄進行與台灣利益相關的結盟或合作(如議會請願運動)。不過,他較細緻而內在的思考還必須透過作品來觀察。由於賴和是文化協會的會員,對「文化的」在啟蒙群眾與反日本殖民之間的思考,都反映在小說的人物塑造上。賴和的小說基本上在處理三種基本的人物形象的關係:「我」(知識分子或觀察者)、普羅階級(被殖民者的農民或其他人)、警察(殖民者),並且,這三種人物也暗含了殖民地下台灣社會的權力關係。 如果說在文協早期,賴和筆下的文協知識分子是具有「光環」理想主義者,群眾也對之寄予厚望,殖民者則藉機處處打壓;那麼,當時代對文協提出更嚴厲的實踐要求時,賴和則也意識到群眾對文協知識分子的妥協性格的不滿,以及知識分子在時代壓力下自反殖戰線中或分裂或墮落的情形。因此,這一情形隨著台灣被殖民剝削的益加深入,使得文化協會在反殖戰線中的位置顯得有些尷尬,它所尋求、標榜的「體制內」的合法抗爭,除了無法衝撞殖民者不合理的法之外,在比他們更高大的殖民者形象前,也形成一種自我設限與自我羞辱,身為其中一員的知識分子賴和,也由這個角度刻繪了三者的關係。 <赴會>(1926年左右)這篇寫於文協左右分裂前的小說中,賴和就兩次藉車廂中人物的對話提出文協派知識分子的問題所在,比起寫<阿四>的時期,這時的賴和以嘲諷手法顯露出更大的批判性。「我」首先是聽到了兩位紳士風的日本人與台灣人在談論報紙上關於文協開理事會的報導,他們的對話中曾有這樣的話語:「那些中心分子大多是日本留學生,有產的知識階級,不過是被時代的潮流所激盪起來的,不見得有十分覺悟,自然不能積極地鬥爭,只見三不五時開一個講演會而已」。便是透過做為文協會員的「我」在赴霧峰開會途中聽聞的談話,可以看到賴和對當時知識分子與勞動群眾間存在的階級矛盾的看法。 小說設計在火車上,「我」坐的三等車廂裡滿滿都是勞動大眾,並無一位似知識階級者,在此「我」聽到兩個勞動者談論的是一九二五、二六年日本政府對其退官者廉價出售「無斷(擅自、無許\可的)開墾地」的事件(「退職官拂下無斷開墾地」),罔顧農民開墾的事實與生計,對此雖有農民組合的人士奔走,然而還是無力挽回,農民對殖民者的憤怒呈現在「駛伊娘」的穢語中,至於說到文協則更是使農民感到憤怒難平:「講文化的?若是搶到他們,大概就會拍拼也無定著」、「不要講全台灣的幸福,若只對他們的佃戶,勿再那樣橫逆,也就好了」。 賴和以農民的對話道出勞動階級對文協派知識分子及資產階級的看法,表現了他以農民為「主體」來看待殖民地現實的階級認同。<赴會>一作顯現的,正是賴和投身於文協多年後,對文協內部「有產的知識階級」的立場與作法的質疑,這裡已預示了文協未來的命運。 文協的終於分裂說明左派知識分子對體制內抗爭的不耐,賴和扮演的角色也不得不在左右意識型態光譜中逐漸現形。於是乎,就有<辱?!>(1931)這篇小說中顯現得軟弱無能的「文協派」人物形象,賴和藉著群眾與警察看待文協派人物的眼光,再次顯現他對文協派的「妥協主義」的質疑,那些市場的小販說:「文化的也是一款,他們的講演被中止,或者被他們拿去,也不敢○○一下看」,「講就好笑,敢不是因為有這不合理的法,纔起來運動講演?」。 小說結尾,警察甚至還闖進參與文協的醫生家中對他耀武揚威,賴和描寫了醫生唯諾以對的模樣,這種侮辱,除了是對文協派知識分子的質疑,也即是對追求體制內平等的作法之質疑,而又何嘗不是對本身即為醫生的賴和自我的批判。所謂藉演講號召群眾反對殖民者不合理的法,卻又拳拳服膺於「中止講演」的無理命令,這種自我的矛盾與怯懦,充分顯示賴和對包括自己在內的文協知識分子其文化抗爭位置的質疑。 的確,賴和小說中的知識分子形象,顯示了賴和對「自我階級」的批判態度,他們雖有思想,但沒有辦法從群眾的立場來思索問題,從而造成理想與現實的隔閡與衝突,並進一步產生異化感,賴和的知識分子形象有如是賴和對自己以及異化於台灣社會的知識分子的診療病歷。 肆、想像解放世界 如果說,文本中呈現賴和對「文化的」所奉行的路線有所質疑、批判,那麼賴和認同的價值與路線又是甚麼?他對於解放世界的想像又是甚麼? 他在一九三一年左翼陣營公開活動遭到殖民政府撲滅之前,始終與左派的關係較為密切;即使在而後,因政治、社會運動趨於停頓而進一步發展的文藝活動中,賴和思想依然與左翼文藝思潮的發展息息相關。因此在左翼運動沈寂後,他許\多作品也多指向對文協派知識分子那種小資產階級錯誤的妥協性與階級立場。 <赴會>與<富戶人的歷史>都是賴和生前未發表的遺稿,也都不約而同地站在勞動階級的立場,對文協首腦霧峰林家及其周圍團體在社會地位與政治運動兩方面加以諷刺。賴和似乎是說,文協派改良主義者受到階級立場的侷限,無法站在廣大勞動階級的立場進行反日政治運動;甚至,他們本身就是剝削勞動階級的地主與資本家。 賴和呈現他左翼思想的作品,似乎有一種「情節模式」存在,就是由文協路線轉向工農路線的敘事描寫,並顯示他逐漸清晰的階級認同,我想這與他參與社會運動的經驗有相當大的關係。就像<前進!>暗喻左翼的新文協與舊文協在立場上不同而導致的分裂,<赴會>提到文協派知識分子的右翼階級性格,賴和事實上在新文學創作中晚期時(即三○年代中期),透過在社會運動中的體驗,加強了他的階級意識,並對文協派的右翼知識分子提出諷喻或批判。 因此,如果說賴和新詩<覺悟下的犧牲:寄二林事件的戰友>屬於早期作品,是文協初期鼓舞同志之作,到了<流離曲>(1930)時,賴和就特意強調文協路線的無能,而「農組」兄弟則因抗爭被囚:「講文化的空說要為盡力,/到而今不聽見有些消息,/農組的兄弟們,一個個/被監視拘捕,活動無策,/大人們怒洶洶,惡爬爬,/不斷地來催催迫迫,從順慣了的我,禁不起這般橫逆」,最終賴和轉而鼓舞工農大眾應努力奮起追求一個「理想之鄉」。 賴和新詩中具有他的反抗哲學,並且是賴和新詩的一種重要主題,他描繪一個黑暗的時代,但也呼求一個光明的時代,賴和其實是在堆砌一個無產階級反殖民的、解放的遠景。我們可以注意到賴和寫<我們地方的故事>的稿紙左上方,正是地平線上的台灣被鐵鍊捆綁著,但左上角有顆斗大的星星放出光芒在照耀著台灣,這屬於「大眾時報社」的原稿用紙的圖案,有力的說明賴和與左翼團體的關連,而這一圖案或許\正是賴和參與左翼社團後致力於解放的一種象徵罷! 伍、結論:永恆的自我批判 本文的重點在於探討賴和文學創作中所反映的「賴和與文化協會」這一命題,文本中形象地呈現賴和思索殖民地下的權力關係,特別是以知識分子的角度反思與群眾、殖民者間的權力關係,有極其深刻的殖民地文學的文學表現與思想特質的意義。 賴和的小說把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的複雜權力關係呈現出來,他除了塑造了不同的人物形象外,尤其是使我們意識到賴和看待殖民地問題時與眾不同的視角。賴和以一種高度自省的姿態面對現代性與殖民性對台灣文化的衝擊,他自我反思、質詰的立場使他的文學有著強烈的自傳意味,換句話說,他不僅注視外部的殖民世界,也不時審視作為知識菁英的自己的位置。從弱者與強者的對比形象,乃至於知識分子置身在群眾與殖民者之間時的複雜關係,賴和小說的人物塑造基本上流露相當濃厚的「反思」意味,主要便是小說中知識分子的視角始終是敘述過程的主要部份。透過賴和的人物形象塑造,我們看到殖民地下複雜的權力關係,而賴和始終透過小說在表達他自己「定位」的焦慮,而這正是啟蒙者在殖民地情境下特殊處境的自我剖析。 「台灣文化協會」是日據時期非武力抗爭階段的重要團體,匯集其中的知識菁英可謂形形色色,思想型態恐怕也不一而足。賴和所要從事的無疑不是理論的建構,雖然他也有其意識型態傾向,但基本上他的文本緊緊抓住知識分子如何對應群眾與殖民者的態度,使我們可以透過文學形象思索反殖戰線的內部問題。 從對「賴和與台灣文化協會」此一議題的探討中我們發現,行動上賴和有聯合陣線的傾向,但思想上賴和則頗有其複雜的面貌。透過文本我們發現,賴和對反殖民戰線的內部批判,無疑也是對自我立場的拷問,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而不僅是被視為文協左右路線的鬥爭),這些以文協活動為背景的作品,可以帶給我們的將不只是文協路線的問題,而是關乎知識菁英在實踐理念時對自我位置的檢視--永恆的自我批判。 寫于新豐(紅毛)

解讀賴和國族認同所涉及的幾點爭議

以最近三年的兩本賴和研究專書為主要分析對象 許維德◎中研院民族所博士後研究 引言:馬英九 vs. 賴和 2007年6月,中國國民黨的總統候選人馬英九發表了由「天下文化」所出版的所謂「本土新論述」書籍 — 《原鄉精神:台灣的典範故事》。在該書中,透過對台灣是個什麼樣的社會、以及這個社會的文化構成到底是什麼等問題的提問,馬英九以台灣日治時期一些指標性人物 — 比如說蔣渭水、李友邦、羅福星、莫那魯道、林獻堂、連雅堂、賴和、張我軍、楊逵等 — 的抗日事蹟作為敘事軸線,試圖以這些人物和國民黨的關係來強化該黨和台灣社會之間的連結。 其他的人我們暫且不論,然而,這個名單上出現了被尊為「台灣新文學之父」的賴和(1894-1943),就不能說不是一件荒唐絕頂的事情了。事實上,賴和除了具有台灣文學家的身分以外,同時也是日治時期極為受人敬重的醫生和社會運動者。然而,這麼一位被當時的台灣人稱之為「彰化媽祖」的抗日志士,在戰後雖然曾經短暫地因為抗日有功而被入祀忠烈祠,卻也很快地就在1958年因有共產黨嫌疑而又被國民黨逐出忠烈祠。也就是說,對戰後統治台灣達55年之久的國民黨政權而言,賴和基本是一名不能被他們所接受的「危險份子」。 那麼,身為國民黨總統候選人的馬英九,為什麼又會突然將賴和列為國民黨的「典範故事」之一呢? 歷史詮釋的政治性 道理很簡單,做為2008年台灣總統大選的國民黨候選人,就消極面而言,馬英九必須面對國民黨政府是「外來政權」、國民黨是「外來政黨」的這種觀點,並試著去回應這種說法;就積極面而言,馬英九也必須為「建立中國國民黨在台灣社會之主流地位」而努力,為2008年可能的「外省人」總統取得正當性。在這種情況下,國民黨會突然找到曾經被其高度貶抑的賴和,會突然擁抱曾經被其視為危險份子的賴和,並加以大力吹捧,就不會顯得那麼令人意外了。誠如2005年10月26日的《台灣日報》社論所指出的: 中國國民黨是全世界最會找祖宗的政黨,在甚麼時候需要甚麼樣的祖宗,隨手拈來,完全不費功夫。過去老蔣總統時代,文告裡到處都是堯舜禹湯文武周公,非得把自己裝扮成一脈相傳的聖王不可。從今年9月起到2008年為止,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會朗朗上口的大概就是蔣渭水、李友邦、羅福星、莫那魯道、林獻堂、連雅堂、賴和、張我軍、楊逵等人的名字。這些人(連戰的祖父連雅堂或許\除外)在天之靈有知,一定丈二金剛摸不著頭,不知道自己在台灣被國民黨政府冰凍數十年之後,怎麼突然又變成了今天國民黨的先賢志士。 當然,我們並不是認為國民黨或馬英九不能「景仰」賴和。我們的問題在於,承續國民黨長久以來的意識形態,馬英九顯然是企圖將賴和詮釋為具備一定程度之「中國意識」或「祖國意識」的抗日份子。然而,馬英九所認為的這個賴和、或者說所描摹出來的這個賴和,和「真實」的賴和之間,到底存在著多遠的距離呢? 面對賴和這樣一個一生中堅持不穿日本服裝、不用日文寫作的人而言,目前多數的研究者都同意賴和的文學作品展現了高度的「反殖民」、「反帝」意識,也有人就直接將賴和的這種精神狀態稱之為「抗日」意識。在這個意義上,將賴和的國族認同狀態描述為抗拒「日本認同」的「漢族認同」,似乎是多數研究者都可以接受的一個暫時性結論。然而,這個「漢族認同」的內涵是什麼?更具體地說,如果我們借用現在比較常見之「台灣國族認同爭議」的語彙來審視的話,這個「漢族認同」在性質上到底比較接近「中國認同」或者是「台灣認同」,就成了一個爭論不休的問題。 從拒絕到接受:戰後「賴和論述」的演變概況 事實上,當賴和在1958年被國民黨逐出忠烈祠以後,由於該黨透過戒嚴和教育機器遂行其高壓統治以及意識形態操控,戰後新一代的台灣人一度得了嚴重的「歷史失憶症」,把一切不符合該黨意識形態標準的人物和事件 — 尤其是和日治時期相關的 — 都從腦袋瓜裡加以拔除。這種情況一直到1970年代黨外運動崛起之後,才開始略有改變。 1976年,屬於黨外統派的《夏潮》雜誌在其刊物上重刊了賴和的三篇作品〈不如意的過年〉、〈前進〉、以及〈南國哀歌〉。也是在同年,梁景峰(以梁德民為筆名)於《夏潮》雜誌上發表了〈賴和是誰?〉這篇文章,提出了「賴和是誰?他活在什麼時代?他作了什麼?」等基本問題。這三篇重刊的賴和作品也好,梁景峰的文章也好,其意義都是相當重大的,因為它們使得賴和及其文學被健忘的台灣人所重新「發現」。 1983年,第80期的《台灣文藝》推出了「賴和專輯」,刊出了施淑等人所寫的三篇評論文章,這是戰後台灣之文藝雜誌首次以賴和為名的專輯。1984年,在侯立朝、李篤恭等人的積極奔走下,賴和被「平反」了,內政部表示:「可以確定其非文協[註:台灣文化協會]左派或台共份子,而屬於文協的民族派,是傾向中華民國的抗日烈士」。就這樣,賴和又重新被請回忠烈祠,被國民黨認為是符合其意識形態的「抗日志士」。 1985年,現任「國立成功大學歷史學系」教授的林瑞明在《國立成功大學歷史學報》上發表了長篇論文〈賴和與台灣新文學運動〉。這是第一篇比較嚴謹、也比較具學術意義的賴和研究專文,意味著一個重新評價賴和之時代的到來。林瑞明在這之後發表了多篇和賴和相關的研究,不但奠定了他做為賴和研究之先行者和奠基者的地位,同時也為往後「台灣文學」或「台灣文學史」這個學術領域的發展,打下了良好的根基。 隨著台灣政治的解嚴,也隨著政治民主化和文化本土化之腳步的加速,台灣文學終於進入學院體制當中,成為在1990年代逐漸茁壯的一個學術研究領域。1994年5月29日是賴和百年冥誕的日子,同年11月,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和清華大學中國語文系及文學研究所合辦了一場名為「賴和及其同時代的作家:日據時期台灣文學國際學術會議」的會議,會中一共發表了39篇論文,是台灣首次以「台灣文學」為名、由官方主辦的國際學術會議。在這之後,我們也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博碩士論文,或者涉及「台灣文學」的討論,或者就直接以賴和當作研究主題。 有趣的是,隨著台灣文學本土化之思想的深化,位於台灣海峽對岸的中國學者,也開始十分關切台灣文學的相關研究。正如陳芳明在題目為〈從發現台灣到發明台灣:現階段中國的台灣文學史書寫策略〉(《台灣文學學報》,第8期:107-120,2003)這篇論文中所提到的,近二十年來,台灣文學研究在中國崛起,可以說是一段從「發現台灣」到「發明台灣」的過程,在研究中常常會出現各種「發明」與「創見」。這些學者是在「一個中國」的旗幟下開始進行台灣文學史料收集、乃至台灣文學史書寫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在建構霸權論述的苦心。如何把台灣文學史套入中國文學史的脈絡裹,更是現階段中國學界認真思考的一個問題。在這種情況下,被稱為「台灣新文學之父」的賴和,很自然地就成了這些學者的重要研究對象之一。 最近三年出版的兩本賴和研究專書:陳建忠的《賴和的文學與思想研究》 vs. 劉紅林的《台灣新文學之父》 在上述這種背景下,在台灣方面,現任「國立清華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的陳建忠於2001年完成了他以賴和當作研究主題的博士論文,並於三年後出版了和其博士論文同名的專書《書寫台灣‧台灣書寫:賴和的文學與思想研究》(高雄:春暉出版社,2004),成為台灣賴和研究的新一代頂尖專家之一。 而在中國方面,任職於「江蘇省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的劉紅林,則是中國學者中對賴和比較下工夫研究的一個學術工作人員。她不但發表過多篇和賴和相關的期刊論文,同時也在2006年出版了一本題目為《台灣新文學之父:賴和》(北京:作家出版社)的專書,該書同時也是「作家出版社」所出版之「台灣作家研究叢書」當中的一本。 這篇文章想要探討的重點是賴和「國族認同」的內涵。事實上,這個題目應當也是多數台灣和中國學者在從事賴和研究時最關切的議題之一,雖然囿於史料以及研究方法的限制,直接擺\明要處理這個題目的論文,在數量上並不算多。由於台灣文學並不是我專門的研究領域,我並不覺得自己在目前這個階段有能力來直接處理這個題目。所以,我打算以陳建忠和劉紅林的這兩本賴和研究專書當作分析文本,挑幾個和賴和之國族認同狀態相關的爭議,看看這兩個研究者是如何來處理這些議題。 事實上,如果我們將陳建忠視為當前台灣研究賴和的代表性學者,並且將劉紅林當作目前中國研究賴和的代表性學者的話,透過這樣的分析,我們還可以看到台、中兩國的學者,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面對「賴和之國族認同內涵」這個研究議題的。 簡單來講,陳建忠是以賴和的「反殖民主義思想」當作主軸來理解其思想狀態。用陳建忠自己的話來說,「反殖民思想是賴和對殖民主義話語和實踐的解構與批判。而其據以反殖民的思想基礎,除了啟蒙主義的作用外,則又來自於他反思啟蒙後來自本土經驗所形成的本土主義與左翼思想,賴和文學無疑是架構在這種反殖民、啟蒙主義、本土主義與左翼思想之間相互交織、作用的思想體系之下的『反逆文學』」(頁446,重點是筆者加上的,以下同)。既然陳建忠是以「反殖民主義」、「啟蒙主義」、「本土主義」、以及「左翼思想」這四個面向來理解賴和的思想狀態,在某種意義下,他並未太直接地處理到「賴和之國族認同內涵」這個議題。雖然他在討論賴和之「文學語言觀」的時候,認為至少在語言使用的層面上,賴和的確表現了相當程度的「台灣主體性」。 相較於陳建忠,劉紅林的處理方式就比較直接。雖然她基本上也認同陳建忠的說法,認為賴和的「抗日」意志,不但表現在他的文學作品中,同時也具體呈現在他的種種行動中。但是,在評斷賴和之國族認同內涵的時候,劉紅林卻做了這樣直接而大膽的宣稱:「賴和從不認為自己不是個中國人,為此不需要做特別的表白」(頁242)。 面對陳建忠和劉紅林關於賴和之國族認同內涵在詮釋上的爭議,我們應當如何來看待呢?在以下的行文中,我將以賴和生命史中的某三個面向當做分析主軸,來更細緻地看這兩位作者在這個議題上的材料和論點。我所要討論的三個面向,分別是學校教育對賴和之國族認同的影響、對賴和之廈門經驗(1918-1919)的詮釋、以及在如何來理解賴和在晚年開始使用「台灣話文」當作書寫工具的嚐試。 爭議之一、學校教育對賴和之國族認同的影響:舊式漢學教育 vs. 新式日文教育 在社會科學的術語上,討論一個人之政治認同(國族認同可以被視為是政治認同的一部分)的形塑過程,相關學者通常會用「政治社會化」(political socialization)這個概念來當作討論的基礎。所謂的「政治社會化」,如果從個體的角度出發,最簡單的說法就是「一個人在什麼時候、從哪裡、又如何通過學習和實踐獲得其有關政治體系的知識、信仰、和規範」。多數這個領域的研究者都同意,家庭、學校、大眾媒體等政治社會化「媒介」(agents),在這個過程中都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在這個意義下,如果要討論賴和之國族認同的話,我們無可避免地必須談到賴和的學校教育,並且論及這個教育經驗對他國族認同之內涵的可能影響。 在《台灣文學與時代精神:賴和研究論集》(台北:允晨文化,1993)這本書中,林瑞明將出生於1894年的賴和歸類為日治時期台灣新文學作家中的「第一代作家」(頁327)。所謂「第一代作家」的特點,就在於他們通常都有「比較豐富的漢文修養」,同時也「都能寫非常好的漢詩」(頁327)。以賴和為例,雖然他被尊稱為「台灣新文學之父」,但是,他上過兩所屬於台灣民間傳統的「漢學書房」,一次是在1903年他十歲的時候,另一次則是在1907年他十四歲的時候。也因為這個漢學教育的影響,他曾經留下千餘首漢詩的作品,在數量上遠遠超過他的新文學作品。 但是,賴和卻也屬於日本殖民政府所統籌規劃之「新式教育」的一員。他在上了第一間書房以後沒多久,書房先生就將他送進「彰化公學校」讀日本書了。此外,他也在1909年考上「台灣總督府醫學校」第十三期,接受了五年的醫學院教育。也就是說,就教育體系而言,賴和基本上是同時接受了傳統漢學教育與新式日文教育。因此,如何評估這兩個教育系統對賴和的影響,就成了我們在討論賴和之國族認同內涵時所必須面對的第一個議題。 劉紅林:強烈「中國民族意識」的展現 劉紅林十分重視「舊式漢學教育」對於賴和的影響,身為一個中國學者,她的這種論述方式是可以理解的。首先,她認為從賴和的父祖要求他「進漢學書房接受教育」這件事情來看,「賴和的父祖與絕大多數台灣同胞一樣,雖然不得不『轉籍日本』,但心中強烈的民族意識是泯滅不了的,即使不得已讓子弟上了公學校,漢學也不廢,這就擺\明了他們的態度。……他們要子孫讀書做人,讀中國書,做中國人,說穿了,這是對日本殖民者的一種文化抵抗」(頁8)。 而劉紅林也認為,這個漢學教育的經驗,確實對賴和的國族認同有相當程度的影響,特別是賴和十四歲時在「小逸堂」的就學經驗。「這種嚴格的古典文學教育給予他在人格形成期以巨大影響。亦即打下了良好的中國古典文學的基礎,同時也培養了根深蒂固的民族意識」(頁8)。 陳建忠:從「遺老氣質」到「本土意識」 陳建忠基本上並未否認「漢學書房」對於賴和的影響。他這樣表示,「如果以賴和在1925年首次公開發表新文學作品往回算,在三十歲之前,賴和一直使用漢詩來抒情言志,其實是說明了賴和曾經薰染中國古典傳統文化有如斯之久,這種能力當然得之於他青、少年時期的書房教育與古典中國文化的學習」(頁69)。 然而,陳建忠卻也提醒我們,在將賴和理解為「漢文系統知識分子」的同時,我們「仍然無法忽略他也同時是接受殖民地教育的第一代知識分子,而他之所以在20年代投入新文化/文學運動,卻正是因為殖民教育在台灣的推行給予他一定程度對西方啟蒙主義等傳統的接觸機會,從而促生了台灣社會第一代的『有機』與『啟蒙』的知識分子」(頁134)。 更有趣的,是陳建忠在討論賴和這種衍生自書房教育經驗的「遺老氣質」之意涵時的論點。陳建忠認為,賴和的這種「遺老氣質」,的確構成了他對漢文化的積極認同,但卻也讓這種認同「在面對異族統治時就更強化為一種本土意識」(頁78)。而這種和其「漢族認同」高度相關的「本土意識」,「可說提供賴和在反殖民論述上極大的力源」(頁78)。也就是說,從陳建忠的角度來看,賴和之「本土主義思想」的形成基礎,在某種意義下反而可以溯自這個他青、少年時期的「書房教育經驗」。 小結 […]

黃昭堂:可以批評美日,但是不應該反美、反日

林朝億◎媒體工作者 2007年5月30日,前總統李登輝卸任後第三次訪日,陪同者還有台獨聯盟主席黃昭堂。在這11天行程裡,李登輝除了到東北的奧之細道參訪外,最受矚目的就是前往靖國神社參拜亡兄李登欽及獲頒後藤新平獎。對於李前總統這次訪日行程的相關爭議,以及作為台灣獨立運動最具象徵地位的台獨聯盟組織負責人也陪同前往參拜靖國神社,到底對於台獨運動有沒有負面影響,共和國雜誌特別訪問黃昭堂先生。 為何這次會陪同李登輝訪日,黃昭堂指出,一來是李登輝個人邀約,二來是同學,日本國際教養大學校長中嶋嶺雄也希望他能抽空到他的學校訪問。黃昭堂說,中嶋嶺雄提及他當校長後,黃昭堂都沒有去過他的學校,加上中嶋嶺雄所經營的亞洲展望會也有些結餘款項,因此特地請他一起到東北地區走一走。至於這次李登輝會去靖國神社參拜一事,事前並不知道。 不過,黃主席也指出,這次李登輝如果到了東京,他認為,一定會去靖國神社的。畢竟,一個公共人士去一個國家,去拜訪他們的「無名戰士之墓」是很平常的。神社裡祭拜的亡魂雖然有名冊,沒有牌位,基本上也是一種無名戰士之墓。至於到底有沒有神靈,本身是基督徒的黃昭堂則說,他不知道,「死後的世界如何,我是不知道的」。而日本的宗教信仰是,無論生前好人、壞人,死了就變成神了。石頭、山、海也是神。這與基督教的一神論不一樣。 黃昭堂說,過去在日本時,他也去過靖國神社三、四次。主要是去看櫻花,順便再去靖國神社的。過去台聯也曾去參拜靖國神社的台籍日本兵英靈,黃昭堂說,那時台聯主席蘇進強還問過他適不適合去,他的回答是,「很好。很好」。 而這次作為卸任總統的李登輝去,有沒有關係?黃昭堂的看法也是,即使有糾紛,也沒有關係。「我認為,要行動必須依照自己的信念去行動,這是很重要的」。對於李登輝祭拜亡兄的舉動,他說,「對台灣有利與否,當然也要考慮。但是我認為對台灣沒有什麼不利,何況李登輝是一位平民,而且已故兄長祭祀在此,參拜是應該的。」 靖國神社成立於1869年,原稱「招魂社」,最初是為了紀念在日本戊辰戰爭中而犧牲的軍人。1879年改名為靖國神社。二戰後,和平憲法第9條規定政教分離,國家不可以介入任何宗教事務,因此靖國神社變成一個非政府的宗教機構。1978年靖國神社宮司松平永芳把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所判處的甲級戰犯東條英機等14人的名字移入合祭。本來,二戰後,日本天皇每年都要參拜靖國神社,據侍衛長回憶,裕仁天皇因為不滿神社供奉二戰甲級戰犯,故自1978年後再也沒有參拜過靖國神社。之後,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橋本龍太郎、小泉純一郎等則都曾分別於1985、1996年、2001年、2002年、2006年前往靖國神社參拜。 對於那14位東京受審判的甲級戰犯到底有沒有罪?黃昭堂說,他不認為他們是戰犯,「他們是戰輸了,才被審判的」。如果這些人是戰犯,原子彈丟下去,死十幾萬人,那也是很大的犯罪。黃昭堂說,希特勒犯的是是民族屠殺的行為,genocide的罪。他是有罪的。但是,這14個人所受的審判的罪「發動戰爭」,在他們發動戰爭前,國際上並沒有這種罪名。完全是戰敗後,戰勝者追溯既往給他們加上去的。所以他們犯的罪其實就是「戰敗之罪」。 對於二次世界大戰的功過,黃昭堂強調,日本是(主動)侵略中國的。但是太平洋戰爭卻是被逼作戰的。因為當時日本的石油、原物料都被禁運,只好起來被迫作戰。事實上,如果去看那些日本將軍的證詞就可以知道,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發動這場世界大戰是會贏的。 黃昭堂強調,他不是要刻意維護日本。「有些人會認為我是親日份子,其實,只要看我寫的文章,沒有一個字可以發現這樣的想法」,「我本身是台灣人,有抵抗心理」,「你日本人,我台灣人,你父親統治過我父親。光是這樣我就很不甘願」。 他說,戰敗前,一些特攻隊的年輕人死前都有寫遺書。他讀了這些遺書相當感動。這些有些年輕人當然是是受了教育的影響。要為國家、為民族、為了天皇而死,但是看他們也是為了他們家人、心所愛的人而死的。遺書裡這樣寫,「相信美軍到來,一定強姦我們母親、姊妹,所以要用我的生命來保護我的國家。」而這些人也都相信,「死後一定可以到靖國神社的。日後,如果要見我的話,就要靖國神社找我。」以這樣心情而戰死的人,如果這些遺族到那裡祭拜他們,有什麼錯呢?他說,「這些人都是其情可嘉。我去參拜一下他們有什麼不對?」 他接著以自己的兒童時期經驗說,那時的氣氛是,我們是跟美國、英國、中國在作戰的。他不認為盟軍是要來解放我們的。他們是來轟炸我們的。我也不相信那是解放戰爭。「我在國民學校種菜時,飛機低空用機關槍掃射我們這些數十個戴著運動帽在逃命的學生們,飛機上看不清楚這些是小學生嗎?戰爭就是戰爭,我不相信那是解放戰爭」。 但是回到台灣,那獨派又該如何看待忠烈祠裡還祭拜了一些228事件屠殺台灣人的兇手?對此,黃昭堂說,他本人不會去忠烈祠祭拜,他曾經陪同友人去過忠烈祠,不過,他只是站在那裡看,沒有祭拜。「祭拜到那些人時,你就倒楣死了」。即使台灣獨立後,把現在的忠烈祠改成「台灣獨立紀念碑」,但如果還有奉祭蔣介石時,黃昭堂說,他也不會去祭拜。因為,「台灣國就該紀念台灣國的英雄」。不過,他也補充說,「那些神靈請不出來的,因為,本來就是沒有的東西,有請出來,沒有請出來,也不知道,在信仰上我還沒領會到死後的世界」。 而如果台灣獨立紀念碑裡,也有些二二八的兇手,台灣的總統該不該去?黃昭堂則是表示,獨立以後,國家形成的歷史,大家有那麼多祖先,你不能說,我的要,你的不要。當然不能如此。 接著黃昭堂繼續補充他個人對於神社的看法。他說,其實,對於這些祭拜的事情,他沒有興趣。他有些不一樣的心情。從小,他就不喜歡拜神社。因為小時候禮拜天要拿掃把去掃神社,對他來說,這個工作的負擔很大。所以,他對神社沒有好感。對於祭拜神社,他是完全沒有興趣,包含靖國神社在內。但是他不反對別人去拜,甚至鼓勵其他人去拜。主要還是有另外一個思考,中國那麼反對。「中國反對的東西,我都覺得是好的東西。我的反應是很單純的」。 至於談到最近的「去蔣化」議題,不管是不是台灣獨立前、或獨立後,他能接受台灣總統去慈湖或中正紀念堂謁靈、祭拜嗎?黃昭堂認為,其實都不必去。不過,如果去了,他是不會激烈反對的。也不會刻意去罵。因為,這是這個總統本人的政治考量,要他自己去承擔。不過,他補充一句,「不是自己父母親、親戚朋友的墓,不要隨便拜比較好」。 作為一個台獨運動組織的負責人,對於靖國神社採取這樣的立場,會不會擔心因此引起到東南亞的反彈而影響到台獨運動?黃昭堂說,不必考慮這些。他說,其實東南亞國家並沒有反對。強烈反對是中國、南北韓等而已,對於台灣安全沒有幫忙的,或有害的國家之想法,這都不必考慮。 至於對於外界認為部份台灣獨派團體過於親日,只跟日本右派往來說法,黃昭堂則回應說,這樣講不合理。「我不知道什麼是右派,現在日本的右派就是主張日本復興的通通被打入右派」。「真正右派應該是所謂國家至上、民族至上的。個人生死至之虞度外」。但是這些人其實是非常少數的。我們交往的日本人,範圍非常廣泛。「如果真的要分類的話,早期支持台灣的那些右派都是支持蔣介石的。蔣介石死後,才跑來支持台灣人的」。 黃昭堂承認,他的確很少批評日本。「我是一個現實的政治運動者。如果一直要跟人家翻舊帳,又要得到人家的支持,這也不太合理」。黃昭堂接著說,「我們做運動的人,對於日本的中國政策都有相當的批評。只是要不要講出來而已」。戰術上要得到人家的支持。可以批評日本、美國但是不能反日、反美。要儘量爭取美國、日本的支持。 對於李前總統接受「後藤新平獎」,往後如果有台灣總統也接受什麼「蔣介石獎」、「蔣經國獎」時,要該如何看待?黃昭堂說,如果有人去拿蔣介石等人的獎,就要看那個人的心態如何了。 但是他並不反對紀念蔣介石、蔣經國,只不過,不該把中正紀念堂設立在台北市中心。佔據著這麼重要的位置,規模這麼大,代表著國家對於他的過大評價,那是不適合的。如果有一個比較小的蔣介石紀念堂、蔣經國紀念堂,如果是放在慈湖的話,他覺得則是可以的。

誰證明鄭自財有罪?

現在我仍和三十幾年前的看法一樣,客觀條件不成熟,計劃不周全,致使受害者犧牲太大,包括提供抵押品的多數家庭。「四二四」的後果,借家母的話,”要做代誌,要擔輸贏”。

榮獲「旗士勳章」有感

Tiradentes引領巴西自葡萄牙帝國獨立出來的民族英雄。 周叔夜 本人於本(5)月17日獲里約州政府頒贈本人「旗士勳章」(Medalha Tiradentes),此一殊榮是本人在巴西代表處工作2年來所獲駐在國頒贈之最高榮譽,顯示巴西政府對我國在此地工作之肯定。上揭勳章正確名稱應譯為「旗拉典旗」(Tiradentes),旗拉典旗是引領巴西自葡萄牙帝國獨立出來的民族英雄,當時的葡萄牙政府為制止巴西人民的獨立運動,故於1792年將旗拉典旗抓去當眾處死,並將其屍體分贈給許多州政府,以威嚇當地民眾。惟此舉適得其反,反而促使巴西民眾群起對抗葡國政府,從葡萄牙的殖民地成為獨立的巴西國。 自巴西1821年獨立建國迄今,巴國惟一以個人的生日(4月21日國定假日)作為國家紀念日者僅旗拉典旗一人,足見他在巴國人民心中之份量與地位。 里約自巴西建國後一直是巴西的首都,直至47年前巴政府決定遷都至巴西利亞以前,里約一直是國內最重要的政治及經濟中心,至今在世界上亦為最能代表巴西的國際城市。 儘管「旗仕勳章」由里約州政府所頒贈,惟其重要性恐為全國最高之榮譽,此一說法可由近年來獲贈該勳章之得主得到證明,包括:故教宗若望保祿二世(1997年)、現任巴西總統魯拉(2001年)、教宗本多16世(2005年)、法國前總統席哈克(2006年)以及委內瑞拉現任總統查維斯(2007年)等人均曾獲獎。由於該勳章之重要性極高,本人在獲悉里約州議會通過決議擬頒贈本人該勳章時,除感到相當意外及喜悅之外,亦遲疑自己是否具贈予資格,故本人遲至獲悉本案10日後,方與主辦單位聯繫,並敲定於本(5)月17日在里約州議會舉行頒贈典禮。 頒獎典禮在里約州議會舉行,該議會在首都遷往巴西利亞以前,一直是巴西國會殿堂及巴西權力象徵之地。頒贈典禮於晚間7時在電視直播及與會全體高唱巴西國歌下隆重舉行。出席來賓除在里約僑胞總動員之下,聖保羅僑胞亦特別租一輛遊覽車前往共襄盛舉,在眾多僑胞熱情的參與之下,擁有400個坐位的典禮會場幾乎座無虛席。儀式中除主持人及特別來賓致詞外,亦由聖保羅客家崇政宗親會合唱團、里約教會聖歌隊的合唱以及聲樂家賴小姐的獨唱,為贈勳典禮增色不少,本人對於出席的僑胞除感謝與感動之外,仍是感謝與感動。此次里約州政府頒贈本人勳章,是由該州議會議員主動發起推動的,故對於本人是否具獲獎資格,本人將不便多作評論。 典禮在主席頒贈勳章、獎狀及受獎人演說時達到最高潮,謹將本人演講內容摘要如下: 巴西在1500年時被葡萄牙人發現,台灣則在1544年時亦由葡萄牙人發現,此事足以讓兩國成為兄弟之邦。目前兩國均積極為經濟發展而努力,依兩國互補之特性,實為最佳經濟夥伴。巴西盛產的物品台灣短缺,如:龐大的國土面積、大豆、鐵礦砂、石油、牛肉、糖及皮鞋等。而台灣所擁有的高科技、旺盛的對外投資及豐富的外匯存底均是巴西在發展經貿之際所迫切需要的,故本人盼與會人士應共同為兩國經貿發展而努力,今日所獲殊榮,實為巴政府透過我個人對台僑在巴努力之肯定,故我願與大家一起分享。台灣是生育我們的故鄉,而巴西則是目前正在養育我們的地方,兩地均是最關心我們在坐包括巴西朋友及台僑的國家,故我們應共同努力為兩國開創新的夥伴關係。 典禮於晚間20時30分圓滿結束,會後並於會場舉行雞尾酒會以答謝與會來賓。 相關報導 駐巴西代表周叔夜,5月17日(當地時間)獲里約熱內盧洲議會獲頒最高榮譽「騎士勳章」 ,表揚擔任駐巴西代表期間,對促進台灣與巴西經貿交流不遺餘力。(中央社記者唐雅稜聖保羅傳真) (中央社記者唐雅陵聖保羅十七日專電)駐巴西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代表周叔夜,今天獲里約熱內盧州議會頒授最高榮譽「旗士勳章」,表揚他身為工程師對巴西國內多項重要工程的貢獻,以及任駐巴西代表期間,對促進台灣與巴西經貿交流不遺餘力。   頒勳儀式於今天下午六點半假里約州議會大廳舉行,除了頒勳提案人、巴西民運黨籍州議員加瑪,還有友台小組組長、參議員蘇亞蘇納、眾議員馬多士及巴西僑界重要代表等逾四百人出席觀禮。   「旗士勳章」是里約州政府最高榮譽,針對對里約、巴西及全人類有所貢獻者頒授,曾獲勳的重要人士包括故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一九九七年)、教宗本篤十六世(二零零五年)、前法國總統席哈克(二零零六年)、巴西總統魯拉(二零零一年)等。   加瑪在致詞中指出,周叔夜以工程師的身份在一九六二年移民巴西後,白手起家,對巴西國內多項建設工程做出重要貢獻,如里約廣都水利系統、東北部聖路易斯市港口和薩爾瓦多市的彼德卡華柳水壩,都是在周叔夜的參與下完成。   此外,在派任駐巴西代表後,周叔夜更為促進台灣與巴西之間的經貿交流不遺餘力,所以值得接受表揚。 接獲勳章與證書後,周叔夜發表感言說,這枚勳章不只是他個人的榮譽,也是代表台灣與巴西全僑,所以他也將繼續致力於拉近台巴關係,透過促進彼此間的經濟交流,打開兩國的外交。   周叔夜畢業於台灣成功大學土木工程系,專業水利工程建設,精通多國語言,且對台灣音樂與民謠頗有研究。一九六二年移民巴西後,早期活躍於台灣人社團,積極組織巴西台灣同鄉會,為旅巴台灣人爭取權益,並與巴西人權會、當地教會從事人權的救援工作 ;曾擔任台獨聯盟南美本部的主席,從事海外台灣獨立建國運動,被列為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