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達格蘭的啟示
台灣總統府前的介壽路在1997年二月間被陳水扁主政的台北市政府更名為凱達格蘭大道,國府外交部的地址現在是凱達格蘭大道二號,『凱達格蘭』是誰?有這麼偉大?偉大到可以取紀念蔣介石壽誕的介壽路而代之嗎?它是否像麥克阿瑟公路或羅斯福路一樣為紀念某一位台灣的洋朋友?當今的台北市長陳水扁的故鄉是台南縣的麻豆鎮,大家都知道麻豆文旦是當年進貢滿洲皇帝的貢品,甜而多汁,但是您是否知道『麻豆』到底是一種什麼豆?像芝麻一樣小的豆?或是像麻子一樣的豆?望文生義的漢文化在台灣島上大肆掠奪的結果讓台灣本來的面目漸漸湮沒。麻豆是分別從五千年前開始移入台灣的南島語族(中南半島和南洋群島),居住在嘉南平原,現在的台南縣的西拉雅語族的一支,現在的麻豆鎮就是這個語族居住的一個部落,叫MATAU,也就是後來漢人習稱的平埔番,而麻豆這個字的發音是根據羅馬字MATAU譯成,早期的漳州音,如今的台灣話,如果用北京語漢文的念法就成的MATOU,和原來的念法差了一個母音。而MATAU這個念法又是怎麼傳下來的呢?原來早在一六二七年,荷蘭進入台灣第三年,第一任傳教士候貝爾斯進入他們的部落,學習新港語SINKAN;西拉雅族在今台南縣計分蕭壟社SAULANG(今北門、將軍一帶)、目加溜灣社(今新化、安定一帶)、麻豆社MATAU(今曾文溪、麻豆一帶)、大目降TAVOKAN(今善化、大內一帶)四大番社,其間侯背爾斯、尤尼斯(ROBERTUS JUNIUS)(1629-1643)、格拉維斯DANIEL GRAUIUS(1647-1651)等熱心傳教士擴大教區,建教堂和學校,教化原住民子弟,以新港語為共同語言,創羅馬字,以新約聖經、信條、十誡為教材,另一方面以荷蘭語為官方語言在學校努力推廣,上課時間內禁止使用荷蘭語以外的語言。這個教育政策後來被日本、中國國民黨沿習應用做為外來同化本土的高壓政策的一種。
■羅馬字在台灣
身為台灣人必須深深瞭解這第一個統治台灣的政府,才能知道台灣歷史的真正面目,李登輝說,歷史上統治台灣的都是外來政權,結果中國人爭相譴責,這個曾經有過輝煌文明的民族,他們的後人無論是國民黨和共產黨在面對台灣時都忘了文明,忘了和平和理性,退化到和一個幼稚的野蠻民族沒有兩樣,難道荷蘭不是外來政權嗎?日本不是外來政權嗎?滿洲人不是來自白山黑水,山海關外的外來政權嗎?如果早於明鄭的荷蘭,早於國民黨的日本是外來政權,則晚來了三百年的『中華民國』又怎能不是外來政權呢?這個開發台灣的第一個政府對台灣人的教化一直到他們離開台灣之後,168年仍然受到另一個外來的滿洲政權的承認,如今的原住民,當年的平埔番在荷蘭離開之後一直以羅馬字拼音書寫番語,清朝統治期間並沒有漢化番族的政策;承認他們以羅馬字書寫的交易文件,令他們懂羅馬字的人掌管帳冊、課役、司符等官方文書工作,稱為『教冊』KAN-CHHEN,以知識份子待之,『習紅毛字,橫書為行,自左而右,字與古蝸狀相仿佛,……紅毛不用筆,削鵝毛管為鴨嘴,銳其末,…注墨漓於筒,湛而書之紙。……』這是《諸羅縣誌》(今嘉義)之一段記載。當年漢人移民常以漢字立契約以欺騙番人不識漢字,如果契本附有番語之羅馬字則為官方所承認,因而欺騙就不能得逞。這類契約所登載的時間包括康熙、雍正、乾隆,直到一八二○年的嘉慶尚有使用,這些歷史文物目前在台灣的歷史博物館多有典藏,最近李遠哲提議使用羅馬字拼音漢字,這個在台灣已使用了379年的文字在番人被同化而不用之後,由長老教會傳燈續命的羅馬字台語聖經所取代,中國國民黨為了消滅台灣歷史的活證,嚴厲取締羅馬字聖經,造成另一次官逼民反,台灣長老教會的台南神學院成了台獨的大本營,從戒嚴時代到現在,高俊明牧師一直代表台灣的長老教信徒和國民黨拼命,『教會公報』是當年唯一不怕取締的反抗刊物。將來羅馬字會成為台灣抖落外來統治的新符籙。
■漢番通婚
麻豆社人的後裔,也許含有平埔族血統的陳水扁,一個台灣人主政的台灣,必然負有恢復台灣本來面貌的使命,和外來統治的急於埋藏本土意識相反。凱達格蘭是一千年前從南島駕小舟說著洋流抵達台灣北部,定居於台北盆地的平埔族名稱KETAGALAN,根據民間歷史學者楊南郡的考據,早期的移民一如現在大家所看到的老兵,孤獨的『羅漢腳仔』不得不和原住民女人結婚,早期嚴禁攜眷來台的單身漢人,很多都根據當時平埔族的習俗入贅為婚,留下了『有唐山公,無唐山媽』的俗語,雖然漢人在無後為大的祖訓之下,為後代留下了漢姓和祖籍,但是當年早於漢人入台幾千年的平埔族被同化於漢人社會,幾十萬原住民的血液就這樣慢慢溶入漢人的血液之中,當年化外之地的台灣,瘟疫與瘴癘之重,幾乎屠殺了大部份的新移民,像顏思齊、鄭成功、日本的能久親王,這些有名的人都難免埋身異域,故有『六死三留一回頭』之移民辛酸。如果沒有原住民血液中的抗體,就不可能有綿延不斷的漢人子孫。
當時散居於西海岸的平埔族除凱達格蘭之外,自新竹南下尚有雷郎LUILANG、道卡斯TAOKAS、巴宰PAZEH、巴波拉PAPORA、邵THAO、貓霧 BABUSA、荷安那HOANYA和台南的西拉雅族。荷蘭未入台以前台灣已有一萬多名漢人,荷蘭入台後為了推廣製糖,種蔗外銷,37年之中從中國招募的移民多達十萬人,這些男丁,除了因內地已有妻室,而於賺到錢之後重回福建者之外,大都和平埔族通婚,即使到了康熙年代的1713年,滿清名臣藍鼎元所做的統計報告有『統計台灣一府,惟中路所屬,有夫妻子女之名。自北路諸羅、彰化以上,淡水、雞籠山後千有餘里,總共婦女不及數百人;南路鳳山、新園、瑯 以下四五百里,婦女不及數百人。合各府各縣之傾側無賴,群聚至數百萬十,無父母妻子宗族之累贅,似不可不為籌劃者也……』(平台記略),這些無妻室之累的羅漢腳又如何能拒絕入贅為番婿乎?不只是早來的閩南人如此,連晚來的客家人亦在報中列名『十八重溪在哆囉國之東,去諸羅邑志五十里,……今居民79家,計257人,多潮籍,無土著,或有漳泉人雜其間,猶未及之分之一也。中有女眷者一人,年60以上者六人,16歲以下者無一人,皆丁壯力農,無妻室,無老耆幼子,……』(東征集)。再說,當年鄭成功入台堅拒投降,從中國帶來的軍隊號稱三萬,加上後來從金門撤退的軍眷和難民,共計有四萬人之多,經23年力守之後,敗於施琅之手,和今天的老兵返鄉一樣,屯田開墾之官民於投降之後,紛紛拋棄家園,回去中國,僅剩數千人留下,這些人所甘願留在猶草創初開的台灣不也是因為和當時的平埔族通婚之故嗎?這段歷史的證據再次反應在今天的台灣外省人身上,除了和台灣人、原住民通婚之外只好死守在榮民之家終老。他們本身被中國列為台胞,則下一代當然就是名符其實的台灣人了。
■『牽手』的由來
今天重新讓平埔族的凱達格蘭出現在台灣的舞台,就是要還這些台灣原住民的公道,原來台灣先民雖然大都來自中國,但是他們的後代無疑地多多少少含有原住民的血統,考據凱達格蘭歷史的民間學者楊南郡發現他所住的台南縣龍崎鄉是古時平埔族的番社,他的族人仍保留了當時一些習俗,如不分男女,都纏頭巾,習慣蹲著做事、就食,奉祭祖靈的神像,而李總統故鄉的三芝鄉當時就叫小雞籠,就是凱達格蘭的部落之一,以李總統高大身材的特徵難保沒有凱達格蘭的血統。台灣的生活方一向以農耕種、漁獵為主,數百年來沒有很大的變動,在這四十年加緊工業化之前,雖歷經幾個外來的統治,但基本型態並沒有很大的改變,大約在五十年前作者本人幼小的時候,就曾和一戶來自台南縣新市鄉的宋先生為鄰,宋先生的妻子就是平埔族,她的特徵是身材高挑、眼眶深圓、皮膚黝黑。他們以編竹蓆為業。另一個漢番通婚的證據就是台灣人對太太習稱『牽手』的由來,『牽手』一詞乃當年之番語,清代鄧傳安的(番俗近古說),『番俗娶婦曰牽手,去妻曰放手』,清代詩人楊二酉有詩詠番俗曰『牽手 笙細,嚼花春酒香』。自古以來『牽手』一詞之普遍自然豈不證明諸多漢人娶番女為妻乎?
■新台灣人
番、高山族、山地同胞到現在的原住民、閩南、客家、漢人到現在的台灣人,在這塊土地長大的人,喝同樣的水,吃同樣的糧,就不能免於互相同化,拒絕同化的原住民被迫遠離文明,退避到叢林之中仍然過著幾千年前的原始生活,拒絕同化的早期先民,血液中沒有對抗台灣島上特有疾病的抗體,在那開荒拓土的初期,沒有醫藥的照顧之下,縱使過得了第一代,也難逃下一代不死於瘟疫之疾。現代的台灣已開發完成,後來來台的中國人雖然可以免於瘟疫,免於天災,免於飢餓,但頑強抗拒同化而堅持的外省人只落得無家可歸之嘆!同化不是互相毀滅,而是互相成長!番、原住民和漢人同化之後,不等於是中國人,不等於是漢人,而是合作生下了新血統的台灣人。漢人和番通婚之後,不等於是凱達格蘭人,西拉雅人,而是另一類新生的台灣人。外省人和台灣人同化之後,雖然下一代不能再是湖南人、山東人,但卻是使用漢字,過著和中國人一樣生活的新台灣人。美洲大陸的人道主義者發出了呼籲,為什麼在美洲大陸只能模仿歐洲,做歐洲文明的殖民地,而不是和美洲原住民合作產生新的美州文化呢?他們當然不能,因為歐洲人幾乎殺光了原住民。而台灣能,台灣先民沒有官方的支持,不是用國家的力量來移民,所以開發完成後的台灣不能成為國家的附屬,而是所有參與開發的台灣人和他們的子孫所共有的資產。來自南島的原住民不曾說過台灣是印尼的一部份,馬來西亞的一部份或菲律賓的一部份,那麼晚來千年後的漢人又憑什麼說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呢?曾經有那麼多的國家動用武力使台灣暫時成為他們的一部份,但只要台灣人不承認,最後的台灣永遠是台灣人的全部。
■350年前的台灣奇蹟
很長一段時間,台灣一直維持僅次於日的世界第二外匯存底的國家。僅次於日本的數字同樣發生在1649年荷蘭東印度公司在亞洲各地商館獲利的比較,包括日本、波斯、印尼、錫蘭、泰國、菲律賓、印度在內,台灣是僅次於日本長崎荷蘭商館以709,603盾對台灣台南的467,534盾(約黃金四噸)的年獲利潤,荷蘭總督非常滿意地把台灣比喻為他們公司的一頭好乳牛,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台灣的經營是利用台灣優越的地理位置從事於日本、中國、南洋和歐洲的轉口功能,在十七世紀中期的台灣已是一個非常活躍的經濟體。這在當時還處於封閉狀態下的中國,台灣就像後來的上海,在後來的香港。而目前李登輝構想中的亞太金融中心就是想取代九七年後的香港,恢復350年前的台灣。
其實早在荷蘭入台之前,中國沿海的漢人和日本的商人每年就有大約100艘帆船在台灣和原住民從事以貨易貨的貿易。因此,荷蘭入台後對這些船隻要加以課稅,漢人因為沒有政府保護,只好乖乖照繳,而日本商船以荷蘭在平戶之商館雖獲巨利卻未課任何稅為由拒絕繳納,雙方因此發生武力衝突,在1628年日人濱田彌兵衛襲擊荷蘭長官諾依茲(PIETER NUYTS),事情發展到日本對荷蘭斷交的地步,最後荷蘭為了商業上的利益,駐在巴達維亞的總督向日本乞和,允許日本商人自由進出台灣而無須繳稅。從這個事件還引出了日本向荷蘭抗議,台灣應該是日本的領土,日本早在荷蘭20年前的1602年進入台灣。從以台灣為根據地的倭寇,到1609年德川家康手下馬晴信和1616年長崎長官率領的13艘大船要來台灣(因颱風吹襲,僅一艘抵達),前後十餘年日本從未放棄征服台灣的野心。和今天的所謂『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在歷史的證據之前,中國是應該慚愧的。台灣副總統連戰的祖父連雅堂以中國讀書人的立場在所著《台灣通史》中寫下當時的台灣『土番所處,海鬼所踞,未有先王之制。』今天在巴西所使用的貨幣REAL,早在350年前已在台灣用過。明朝末年,從李自成起兵作亂開始,中國就陷於混亂狀態之下,民不聊生,沿海居民紛紛渡台逃難,因漢人移入人數暴增,荷蘭政府規定,漢人年滿七歲每月必須繳納四分之一REAL(台灣譯為里奧)的人頭稅。
荷蘭東印度公司是由國家授權組成的民營企業,由荷蘭財團認股投資,派人到世界各地經營,由國家支持,派兵保護,當年荷蘭在台灣的經營一如現在英國對香港一樣,以賺錢為目的,只是當年台灣的條件比香港好,香港的發達拜工業之助,戰後封閉的共產中國為香港提供廉價的勞工,來自廣東的難民40年來源源不絕地進入香港,而大英國協在全世界各角落為香港提供了市場。同樣,明朝,350年前封閉的中國福建為台灣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勞工。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全世界提供了市場,農業時代的台灣是全世界著名的砂糖產地,供應日本、波斯和中國。荷蘭向中國輸出台灣的砂糖、鹿肉、藤,向中國輸入生絲、絲織品、陶器、犀角、藥材和黃金,其中絲、陶器、黃金轉往菲律賓和荷蘭本國,另一方面從南洋輸入香料和鹿皮,而遠在中東的波斯則最重要的是台灣的糖。350年過去了,但中國仍然原封不動,國民黨在台灣初期賴以取得外匯的竟是當年荷蘭留給滿清、日本的台灣糖業公司。
■沒有人看好中國
當年十里洋場的上海回歸祖國後變成了鬼城,當年僅次於日本的台灣,縱橫歐亞,揚帆藍色大陸,最先接觸西方文化,國際貿易的台灣,回歸明鄭,被滿洲人侵略之後,退回到纏小腳、抽鴉片的原始時代,97年前夕沒有人看好香港,中英聯合公報,決定香港回歸中國的日期之後,香港人的第一個反應是移民,全世界著名的經濟學者刊物:《遠東經濟評論》、《財星雜誌》、英國《經濟學人周刊》都一再發出評論,或認為香港將『深圳化』、『香港完蛋了』把進駐香港的中國軍隊比喻為希特勒的納粹進入法國的凱旋門。密宗林雲大師預測回歸的香港將會有如台灣二二八事件的流血衝突發生。今年三月,台灣所受的文攻武嚇更令全世界莫名其妙,而港人在保釣運動中所表現的死硬作風更令中共觸目驚心。要使香港50年不變,就算仍在英國統治下都不可能,香港的地位一直受到新加坡、台灣的挑戰,未來的上海人會不甘於落後50年而急起直追,分割香港的利益,但中國卻可以不負責任地發出豪語,至於一國兩制,那完全是謊言,當中國認為只有實施計劃經濟,以政治干涉一切的極權主義勝於其他制度的話,那香港怎能繼續實施那資本主義的自由經濟。
350年前,明朝政府『片板不許下水』的鎖國政策和最近才開放的鐵幕,十八世紀西方人所看到的中國和500年前十三世紀馬可波羅筆下的中國完全沒有改變。今天認為二十一世紀會使中國強盛的人根據的是目前兩位數的經濟成長,外人源源不絕的投資,中國廉價的勞工和十二億人的市場胃納。其中所謂廉價勞工的條件早就存在,350年前的荷蘭人在台灣,150年的英國人在香港,北美經營鐵路的公司,古巴種甘蔗的農場和秘魯,巴西的茶園都知道靠中國廉價的勞工生產獲利,但是中國卻遲至今天才知道中國的特點。而外人的投資、開發,以上海、天津和台灣為例,必須保證永遠在外人手中,一落入中國之手,頃刻之間可以把經營數十年的心血毀於旦夕,中國人不等於中國政府,在中國政府統治之外的中國人,雖在種族排斥的南洋,在資本主義的北美和散佈全世界各角落的都卻能在極不平等、極惡劣的條件下成長茁壯,目前的香港、新加坡和台灣的例子可以反映出中國的無能,經濟剛起步的中國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嘴臉是一副蠻不講理、窮兵黷武的態度,落後50年的軍國思想,放任軍人在外胡言亂語,耍賴無恥,一個無須對人民負責的政府,不顧國家顏面的官員,思想封閉的社會和教條的教育制度,從這些現在呈現在世人面前的中國就是未來二十一世紀掌控世界命運的中國嗎?世界在不斷的進步,政治從霸道、王道、進步為人道,經濟由農業、工業進步為資訊,人的生活習慣也由不足,浪費進步到講究實用。未來人類需要的不再是粗陋的廉價工業,不要污染環境的工業,而是環保、健康、和平,而未來的中國如果有能力補足50年物質和精神的落後、貧窮,就已非常難能可貴了。二十一世紀的鴉片和神話是西方愚弄中國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