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社事件七十週年紀念──為生命做寬恕的見證
盧千惠 任教於台灣文化學院 莫那魯到、花岡一郎、花岡二郎、石塚英藏總督……這些名字,七十多歲的人或許聽過,年輕的人大概就完全不知是與什麼有關聯了。 日本統治台灣的時候,不只在平地,在山上也大興建築工程,要原住民砍伐他們視為神木的原始林木。在馬赫坡社做製材所主任的宮村堅邇,在「馬赫坡社日誌」裡寫道:「為小學(日本孩子讀的國小)的改建,受命砍伐大樹。過了馬赫坡溪後的峻嚴山坡地帶,有一片大樹林,那裡的樹,樹齡都超過五、六百年。樹高四十公尺,自地面到二十公尺的樹幹無枝葉,如大理石的圓柱直直向天。有一次,為正樑我選一枝直徑四公尺的大樹……」。因著這棵大樹砍伐的不當,五個正在工作的原住民被壓死。 巨大的倒木由原住民扛到製材所,製成四角的木材,再扛到建築的現場。原住民搬運重物,不習慣用扛的而習慣用托的,這是符合走危險的急坡山路的方法。但是日本警察看著損傷的木材,就毆打疲憊不堪的原住民。有自尊心的賽德克族人怎能忍受此種侮辱。他們要有尊嚴地生存下去。 一九三○年十月二十七日馬赫坡社的頭目莫那魯道,帶領其他霧社群中的六社,襲擊在霧社公學校參加聯合運動會的日本人,。在運動場的一百三十四個日本人遭殺害。讓向內外豪語:「生番都已歸順為天皇陛下之赤子」的總督府失盡面子,使日本政府的威信落在地上。 為了回復威信,總督府立刻派遣討伐隊,除使用大砲、機關槍、毒瓦斯等近代武器外,還挑唆他部族(為日本的朋友=味方番),甚至同族去襲擊反抗的賽德克族人。霧社山上的原住民,雖然與具備近大代武器的日本軍持續抗爭兩個月,但是和世界其他弱小民族相同走上悲慘的結局。 十月二十一日在台灣召開的「霧社事件七十週年國際學術言討會」上,現任女子大學教授吉良芳惠發表第一手資料—-事件後接任總督的太田政弘寫給前總督伊澤多喜男的兩封信函。其中有如下一段證實,當時沒有報導事實的自由,「真相」全由總督府發表:「……有關收買記者問題。事件後,報紙批判(總督府)不准記者到霧社以及停止刊載有關事件的記事。到十一月為了封住糾纏不清的記者,以慰問名義準一社派一人入山。警務局大約出一萬二千圓的潤筆費,大的一千~七百,小的二百~一百,鎮靜了霧社事件、總督(石塚英藏)的操行及日月潭包工等問題。大版昭日、大版每日到底是大報,記者沒有收受……。」參加「研討會」的年輕原住民,聽到祖先們悽烈的事蹟,有的含淚,有的激動,流露出自然的情感。這,正是開始關心、疼惜自己鄉土的原點,現在有很多台灣人國回顧著歷史,站在台灣人主體性的立場探討歷史的真相。並不在於要責難什麼人,只為證明台灣人和其他民除族一樣,追求自由、和平與尊嚴。更加希望將這歷史成為人類的共有財產。 去年九月二十一日,大地震襲擊霧社所在的南投縣,有很多日本人參與救援活動。日本政府的緊急救援隊在發生當天黃昏,比其他任何國家早抵達台灣、日本紅十字會的醫療隊在翌日已經開始工作、三十一名神戶方面的德州會隊,恐怕因為缺水而有疫痢的蔓延,決定每天早上問診前清掃廁所。在患難時,日本人表露的真情和友誼,給予很多人感動的漣漪和面對生的勇氣。 時值霧社事件七十週年紀念,但願台灣人能如詩人李敏勇寫的詩: 這一工 咱來種樹仔 每一人 在咱的土地… 不為怨恨為著愛 咱來種希望的樹栽 不是為死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