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雜誌 第 56 期 封面

肉腳殘念團的雪山圓夢日記

鄭惠敏 說起來,都是因為那部聖稜上的星光,把雪山拍的那麼美,才會讓我在2006年11月份不自量力的想去爬爬看這座台灣第二高山,然而在準備不夠的情況下,披著寒冷的星光,拖著無意識的雙腳,搖搖晃晃的在日出之前抵達369山莊,面對不知要比哭坡困難幾倍的主峰攻頂路段,光用想像的,我的信心就徹底的被擊潰了。 因為第一次爬山,加上從清晨一點多就開始出發走到6點,看著地圖上的主峰附近盤據著類似指紋一圈一圈的等高線,讓我對自己的體力更加無法掌控,當大家決定分兩隊,一隊繼續攻頂,一隊折返登山口的時候,我很沒志氣的選擇了下山…. 在那之後,只要看到有關雪山的字眼或影像,總會有種不完整的殘念。 2007年的7月,出現了第二次攀登雪山的機會。為了把握這次的機會順利攻頂,我開始登山前的飼料雞特訓一個月,每天清晨5點出發,去爬我家附近的小山,氣喘吁吁的狂爬40-60分鐘,最後幾天加強負重訓練,自虐式的訓練自己的體力,因為這次如果再爬不上去主峰,我這輩子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及機會去挑戰第三次。 領隊宗希很好心的幫我們規劃4天3夜的肉腳攻頂保證團,保證時間充足,讓我們在體力能掌控的情況下,順利攻頂,加上糧食主要由宗希跟維德負責扛,肉腳們的背包重量自然就減輕很多。時間在一來一往的行前mail討論中慢慢接近,我的背包也從扁扁的一包,成長茁壯成重達10公斤的裝備,出發前一晚,背起10公斤重的背包,試爬一下我家的樓梯,除了上下裝備需要有人協助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太大問題,未來4天,就要靠這包裝備生存了,想起自己第一次爬山的時候,背著一個小小背包,裡面裝幾包餅乾跟幾瓶水還有巧克力,外加一個睡袋就出發了,連餐\具鋼杯都沒帶,因為我以為在山上,餐\餐\都吃餅乾就好?.還好隔天就下山了,不然我大概會掛在山上。 這次比較特別的是,有2個小朋友跟我們一起爬,一個7歲一個10歲,少了去年的肉腳一號幫我墊底,已經讓我壓力很大了,如果再爬輸小孩子,那我不就變成超級肉腳王了?? 7/5 第一天我們按照計畫先搭帳篷,睡在聖稜上的星光劇中小護士上山找鮭爺的候車亭裡,一路上車子行走在起霧的山間,另一頭與我們交會而過的是運送著高山蔬菜下山的卡車,微溼的路面在車燈的照射下,能見度大約只有10公尺,當我們抵達的時候,整個武陵農場安安靜靜的,被露水沾溼而發亮的路面,彷彿天上的星空。我跟著領隊先到附近的警察局辦入山手續,接下來就搭起帳篷等著其他的夥伴陸續到來。 7/6 第二天一早,起床後直攻去年11月的終點-369山莊。 再次見面,少了後方的暖暖橙紅山林,多了一種屬於夏天的翠綠,來到觀景台前,想起第一次爬雪山的時候,在這裡看到滿天繁星的那種驚喜,而讓人看了腿軟的哭坡,雖然上次已經爬過一次,再爬一次,依然想哭,不同的是,上次來到369是迎接日出曙光,這次卻可以卸下重重的裝備,悠閒地在前方的階梯上欣賞日落霞光,聞著食物的香氣,喝一杯被夕陽染紅的熱咖啡,這種享受,真是無價。 夜晚的369依然熱鬧滾滾,外頭的天空是深藍色的,這種在都會區難覓的星光美景,讓人忍不住多看一會,直到戶外的溫度越來越冷,才不得不縮進保暖的睡袋中,等著瞌睡蟲來一棒敲昏我,今晚的首要任務就是,排除萬難,一定要睡著。 回想起下午在戶外喝紅茶的時候,聽著其他的山友說著,晚上用衛生紙塞耳朵可以阻隔可怕的鼾聲,比較好入睡,還說著下次的行前通知要把耳塞列為登山必要裝備的笑話,鑽進睡袋後,翻身拿出準備好的面紙團,努力的往自己的耳朵填塞,但是,接下來的冗長時間,我依然只能在369的大通舖上左翻翻右翻翻,只差沒來個前空翻兼倒頭栽,才發現,打呼聲雖然小了,但聽不到鼾聲與能不能睡著根本是不相干的兩件事情呀?.. 連續兩天沒睡,明天怎麼有體力攻頂……我一定是下午看夕陽的時候咖啡喝太多,還是那杯熱紅茶??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我真是羨慕那些整晚打呼還能不吵醒自己的人呀,整個夜晚,我猜大概只有我跟附近那幾間廁所裡的肥蛆一樣是不斷扭動著而沒睡著的。 7/7 重頭戲來了,今天要攻頂主峰。 一夜沒睡,早早起床披著睡袋坐在床上看窗戶外的日出,窗戶透出橙紅色的光,一格一格的,加上外面又飄來陣陣的食物香氣,混合著早晨的霧氣,讓人感覺活力滿滿,仔細想想,這幾天的生活就是吃飽睡,睡飽吃,山上收訊差,手機不會響,所以沒有煩人的電話,沒有電視,沒有報紙,不用因為看哪則新聞而看到吐血,沒有恐怖的塞車跟廢氣,沒有擁擠的上下班人潮,沒有信箱中的擾人廣告mail,這樣簡單的活著,真好~ 從369往主峰的這段路是我上次不曾行走過的,吃過早餐\,就準備出發了,途中經過黑森林,裡面的樹每一顆都長得非常高大,導致陽光要落到樹林裡面的機會就變少了,這段路走起來感覺涼涼的,一走出黑森林,瞬間感覺溫度的明顯落差,接下來到了冰河遺跡-圈谷,這段路上的植物有很多是雪山特有種,過了死亡圓柏區,我知道,這邊離主峰不遠了,但最後一段路也是最難爬的,體能不佳的我邊爬邊喘,每次都只能爬一小段就必須要停下來大口用力喘氣,回頭看看,小朋友比我喘的還嚴重,這樣的高度及氧氣對大人來說已經有點難負荷,對器官還未發育完全的他們來說,更是一大挑戰。 看著路的邊緣銜接著青亮的天空,那裡就是主峰的所在位置,我拼死拼活的爬向主峰,周遭吵雜的人聲變得愈來愈清晰,原來石頭旁邊已經站滿了一群等著要卡位拍照的山友,看來大家攻頂後的心情都是一樣,充滿了興奮與驕傲呀!我們在主峰上分享著隊友從山腳下辛苦背上來的蘋果跟餅乾,眺望四周的山稜線,在寧靜的山與天之間,小小的我們的被天地擁抱著。 回程的路上,天氣變陰,山裡的烏雲跑的比人還快,沒一會兒,就雷聲大作,下起雨來,還好我們啟程的早,才沒被淋濕。 7/8 今天要告別我們住了兩天的369,下山了。 糧食的消耗提醒我們時間的通過,背起只剩下裝備的背包,空出來的位置,剛好裝豐富的回憶,如夢似幻的晨霧與午後的山嵐,冰涼的清新空氣及雨水,多彩的夕陽與日出宛如流動的油彩,寧靜的星空,當你站在東峰附近的刺竹林張開手臂,就可感覺風的力道,還有蒼冷的黑森林,圓柏長在山崖旁的姿態,遠處的群山,哭坡的碎石,夥伴間的互助情誼,簡單但美味的食物,熱鬧的鼾聲,雷雨聲…..看來下山的行囊又超重了。 山上的一切是如此自然美好。為了避免人類的存在而破壞生態的平衡,牙膏,清潔用品是被禁止的,唯有學會尊重自然,才能體認人類的渺小,2007,我們一起登上雪山主峰,圓了上次沒能攻頂的遺憾,也用自己的雙腳走過這片土地,一同體驗並珍惜台灣之美。

台灣的「希特勒」路和「希姆萊」小學

米那娃之梟 希特勒與希姆萊是誰?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希特勒是那個造成歐洲廣泛的戰亂,並且屠殺了六百萬猶太人及許\多被他認為是「劣等民族」的那個混世魔王。而希姆萊正是一手創建蓋\世太保與黨衛軍,幫助希特勒執行其恐怖統治與種族滅絕政策的頭號劊子手。 在已經進入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納粹的罪行,恐怖統治與種族滅絕、大屠殺的罪惡早已成為全人類所共棄,乃至於成為道德禁忌的今日,如果說,現在的德意志聯邦共和國中,有一條路叫做「希特勒路」,或是有一所小學,名為「希姆萊小學」,不知大家會不會錯愕? 豈止是錯愕!在德國,在歐洲,乃至於全世界,若是發現德國有這樣的一條「希特勒路」或是「希姆萊小學」,鐵定會掀起滔天巨浪,遭到難以想像的大規模抗議與輿論的譴責。尤有甚者,替這條路或小學命名的人,或是明知這條路的錯誤荒謬而未主動積極更正、冷漠甚至僅止於怠忽的市政官員與政治人物,鐵定會被輿論逐出公眾生活,而行為者甚至有可能因為違反禁止納粹行為的相關法律,而遭到重懲!所以,若會有這樣白目的人物,在今日,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 然而,就在我們的周遭,我們一直生活所在的台灣,這個號稱已進入民主自由體制的台灣,這樣的荒謬劇其實一直在上演,宛若魔幻夢境一樣的荒謬可笑。而且情況更甚於前面所說的情形。 台灣真有那麼荒謬的事情嗎?如果說我們不但有一條「希特勒路」,甚至是有數十條乃至數百條「希特勒路」,大家不知道會覺得如何? 蔣介石在中國近代的歷史上,不論其評價如何,有一件鐵一般的事實是無法否認的。那就是他以殘酷的手段誅殺異己,利用特務,進行恐怖統治,箝制言論自由,遂行偶像崇拜與個人獨裁。而在其生命的後期,逃亡來台後,仍縱容並且指導其附從者大量屠殺台灣的知識菁英與人民遂行白色恐怖,製造數之不盡的政治冤獄與政治受難者。 他在這方面的行徑其實與希特勒如出一轍,甚至在精神上乃至於意志與意願上,與希特勒根本是精神的契合者與盟友。而做為其有效恐怖統治的主要附從者與恐怖機構重要的創建者之一,戴笠(字雨農)無疑是他最得力,也幫蔣介石栽培出許\許\多多此一專制政權附從劊子手的頭目。 在台灣專制戒嚴時代起,蔣介石為了鞏固個人權威以維持其獨裁統治,將大大小小城市、鄉鎮的主要道路,以其個人名字命名為「中正路」。而其為了紀念其信任但因突然死亡而未能繼續為其效力的特務頭子,特別將台北市的一所小學,命名為「雨農國小」。 這就是台灣版的「希特勒路」與「希姆萊小學」。 在世界各國,威權統治者或獨裁者,為鞏固其統治,往往大搞個人崇拜,將道路、地標以其自己、親友或附從者的姓名命名亦所在多有。但在推翻或告別威權之後,這些屬於過去獨裁威權的烙印,必然地會遭到民主化後的政府與人民予以去除,以「去威權化」。更重要的,是對這種非民主的,乃至為民主之敵的種種行為必需予以清算與批判。所以,類似「希特勒路」或「希姆萊小學」這種荒謬的場景,不但在政治上係屬不正確,甚至是道德上的禁忌。任何甘冒此大不韙的人,都將遭到公共社會的非難與唾棄。 然而,台灣卻恰恰是荒謬與諷刺的極致。台灣歷史上最恐怖與最暴力的獨裁者,以其名字命名的道路竟然遍佈全國。每個城市、每個鄉鎮都有「中正路」,甚至都是在其最主要的街道或精華區予以命名。而首都中也有那名之為「雨農國小」的小學。這台灣版的「希特勒路」與「希姆萊小學」並未隨民主化的到來而去除。相反的,這些名字竟已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我們常可以聽到如下的對話: 「先生去哪?」計程車司機問。 乘客答道:「中正路與XX路交叉路口,謝謝!」 收音機路況報導:「中正路路段,由於發生車禍,道路塞車,請行車人員改道…..。」 「老陳!我們在中正路某某餐廳…….」 就是這樣的言談間,我們與「獨裁者」之名共生共存。甚至成為不可拔除的記憶的一部份。而且,甚至他與他的附從之名,成為我們生命記錄的部分,成為一個猶如所有關係的獸類烙印。從我們的財產權(土地權狀)、記錄(個人記錄或戶籍資料)乃至於成為你我的經歷的一部份(例如畢業於「中正」國小、國中、高中到大學;或者「雨農國小」)。 這樣的屈辱,在台灣,由於國民性格溫厚與反省的不足,墮落與毫無道德責任的媒體擁有者與工作者的無能與有意的淡化,加上前獨裁政權雖退潮但未曾消失,甚至仍有強大的影響力下,我們竟將「希特勒路」與「希姆萊小學」的荒謬予以無視,甚至失卻道德感而不覺得這有任何意義或重要性,更遑論道德禁忌的認識。 總是宣稱「國際化」重要的主張者,為什麼在「去獨裁化」這一國際潮流問題上、甚至共同道德上不主張「國際化」?這些宣稱「新聞自由」、「中道力量」、「理性溫和」的主張者可否告訴我們國際間的溫和理性中道自由的廣大「國際社會」,可以容許這種屈辱掛在「民主自由」之上?要談經濟、競爭力,可有任何國際知名企業或跨國公司願意設籍於「希特勒路」上,並且毫不擔心企業形象?可有任何的國際知名人士、國際重量學者、科學家、文學家、運動家願意到「希姆萊小學」參加社交活動?但是這些荒謬,他們不但甘之如飴,甚至威脅利誘別人不得挑戰其扭曲的道德觀,更遑論糾正其錯誤。若有人提出質疑,必然祭出「撕裂族群」、「泛政治化」的神符,來加以燒化作法,起乩鬧亂! 台灣是否該正名?無論常識、邏輯與道德上,這都是當然之理。但是,為何至今台灣的正名仍被認做是高度政治爭議。其實,我以為,這正是為我們連基本的告別威權的起碼公共義務都做不到。 民主選舉的總統,被稱做「威權」、「獨裁」,而以「民族救星」或「勤政愛民」為名的獨裁者父子,都用了他們的名字命名大街小巷、學校,甚至是研發或購入的新武器之上。他們反倒被稱為「為民主做出貢獻」?!這不能不說是這批宣揚者的價值錯亂到了已經根本無法想像的地步。 正名,當然有其必要,其必要性根本不在其「政治性」,而在於價值的確認與公共道德的重塑。什麼時候我們能在公共的道德上唾棄、大聲譴責「希特勒路」與「希姆萊小學」的荒謬與背德,我們才能有資格被稱為具有公共道德的國民,也才是真正國際社會中「理性」「民主」「自由」的一份子。 長久以來,台灣民主化最弱也最欠缺的一環就是對於民主政治的公共道德與價值確認。這是一個民主公民社會的基石。也是民主社會的心靈防火牆。 任何國家,尤其是從威權暴政走向民主的國家,你不會看到謳歌獨裁者的隻字片語。若有,則成為道德的禁忌,遭到全體國民的譴責與懲罰。 不幸的,台灣不但做不到譴責,甚至還於獨裁者的餘黨相終始,共同生活。 猶有甚者,連我們自己也跟他們一樣,在我們的生活、我的資料中一起刻上沾滿鮮血的獸類印記–那個以獨裁者及其附從為名的印記。 這些印記,在獨裁者壓迫下,我們無由消除,這是一種無奈;在獨裁者已死,該是解開桎梏的今日,我們又因何仍帶著這樣的印記? 是怯懦?是與人為善?是鄉愿?我認為其實可以總結為二字,那就是「無知」。而這樣的無知,是可鄙與荒唐的。這樣的無知是奴隸與奴隸比較誰的鎖鍊比較晶亮、比較粗大的那種悲哀的無知。而這樣的無知也是我們生活周遭中現實所存的無知。 詩人席勒說:無知是連諸神都要努力才能拒斥的。那麼,朋友們,你們準備好要與無知對抗了嗎?

當選就不排除修憲,在野就亂憲 ──評馬英九的第二階段民主改革論

曾建元◎中華大學行政管理學系助理教授 中國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馬英九於七月十五日解除戒嚴二十周年紀念日,假南投縣仁愛鄉清境農場發表〈民主再造工程──台灣民主第二階段改革宣言〉,這是到目前為止馬英九關於我國民主憲政發展最為全面而完整的論述,他在其中提出了八點主張,其內容包括:一、落實憲政主義精神;二、實現權責相符的中央政府體制;三、推動政黨良性競爭;四、落實司法獨立及行政中立;五、鼓勵自主的公民社會蓬勃發展;六、強化整飭貪污的機制;七、以審議民主促進行政及立法改革;八、維護弱勢的基本人權。由於該一宣言提及擬於二○○八年國民黨執政後先行努力行憲,而於總統及立法院改選兩年即二○一○年後成立憲法評估小組檢討現行「憲法」,俟朝野有普遍共識,再行推動憲政改革,這一涉及憲政改革的言論,相對於之前馬英九堅持行憲而不修憲的立場,顯然他已經不排除面對第八次修憲的可能性了。而這一立場的轉變,則與新任國民黨主席吳伯雄有關,他在四月二十二日便曾經在民主行動聯盟主辦的「台灣前途新論述」演講會上預告,國民黨會以認真態度評估各種修憲主張對台灣生存發展的影響,國民黨會成立修憲研究小組,研議國民黨的修憲目標與方向,但修憲時機應在明年大選結束,由全新的民意來決定修憲方向與議題。 我國「憲法」關於中央政府體制之設計本以法國第五共和之半總統制/雙首長制為其藍本,法國第五共和之雙首長制即為總理總統制,其特徵乃在於永遠維持合一型政府的形式,依國會多數決定行政主導權屬於總統或轉軌於總理。但我國政黨輪替後的憲政實踐以及第七次修憲的結果,已經發展出台灣獨特類型的向總統傾斜的雙首長制,其特徵在於政府的組成由總統決定,與國會多數誰屬無關,而由於國會立法院多數黨國民黨始終未能受邀組閣,又從不願以對行政院之不信任案來打破總統主導組閣權的政治局面,台灣型的半總統制乃以憲政慣例的方式成形,而當第七次修憲將總統與立法委員任期皆自二○○八年起齊一為四年,且二者之改選期日僅相差兩個月,總統選舉帶動立委選舉的裙擺\效應,本即有利於政黨權力向總統集中,而總統選舉在後立委之後舉行,總統乃更容易挾最新民意成為全國最具聲望和影響力的政治領袖。在總統成為政治權力中心(presidentialization)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想像新總統把組閣權完全讓渡於舊國會,縱使他個人願意,他的支持者和所屬政黨可同意?我國的半總統制/雙首長制的原本規範基礎已經因憲政慣例和第七次修憲產生板塊位移,在總統化的形勢下,換軌到行政院長主導的議會內閣制,已經幾乎不可能,以總統為中心的行政決策模式將成為常態,但卻又是政治現實的產物,而毫不受「憲法」上的規範。目前多數民意皆認為,第七屆立委選舉仍將為國民黨居國會多數的局面,一旦馬英九贏得總統選舉,依法國雙首長制之法例,國家行政將完全轉軌到總統,總統是國家決策的真正主導者,他的權力意志不受〈憲法〉的局限,而是透過他的幕僚長行政院長來實現者,所謂的超級總統制,於焉出現。如果二○○八年的政局是這樣如國民黨的算盤發展著的,則馬英九所宣稱的「行憲」,就是一種詐術,因為「憲法」規範有漏洞,無法可行。在政治現實之前,「憲法」對於中央政府體制運作的種種規範,都只剩下象徵的意義。 馬英九如果堅信憲政主義的價值,堅持國會多數黨組閣,那麼就請用「憲法」賦與立法院的制度工具來實現他的主張,那就是倒閣。馬英九在國民黨主席任內,從未責成國民黨立法院黨團利用多數優勢發動倒閣,反而是連三度提出不可能在立法院獲得三分之二通過的罷免陳水扁總統案,所謂的少數政府,不正就是他在「憲法」的規範下所造就的?此一少數政府,事實上是為立法權所過度干預的政府(立法政府),我們歷數立法院的各種惡鬥作為,如不經審議討論即程序杯葛國家總預算案、對美國重大軍事採購案、治水案,為抵制總統提名監察委員而寧可讓監察院停擺\,監察權停止運作,又如濫用政黨比例代表制破壞權力分立原則染指國家機關,前有立法院三一九槍擊案真相調查特別委員會、後有行政院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遭到違憲宣告,而在還有行政院公民投票審議委員會等待被宣告違憲的當下,國民黨又把黑手伸進了中央選舉委員會。至於違反政黨政治公平競爭精神的政黨經營營利事業和不當取得黨有財產情事,馬英九非但未能還財於民,更在黨主席任內主導中國廣播公司、中央電影公司、中國電視公司三中倒賣案,與買受人通謀變換黨產型態,更是明顯的背信行為。面對這些歷歷在目的毀憲違法事件,馬英九和他的黨不能當下就行憲守法,吾人怎敢相信他們執政後會有推動民主改革的誠意?

「音樂與國家認同」座談會紀錄

座談會時間: 2007年8月14日晚上七至十點 地 點:台北市杭州南路台獨聯盟辦公室 主 持 人:張信堂博士(《共和國》雜誌主編) 與 談 人:朱約信先生(音樂創作人及演唱人) 曹馨文小姐(音樂創作人) 詹宏達先生(音樂創作人) 文字記錄、整理 / 許維德 引言 張信堂(以下稱張):我們今天晚上的座談會內容,將會分成三個部分。在第一個部分,我們討論的是音樂和政治的關係。第二部分的主題,則是音樂和國家認同的關係。至於最後一部分,我們將討論如何透過音樂來宣揚台灣認同。每一個部分有三十分鐘,所以每位與談人在每一部分將有十分鐘的報告時間。 我先簡單介紹這三位與談人。第一位是豬頭皮,這個名字似乎比他的本名–朱約信—還要響亮。很多人說他是台灣的Bob Dylan。他後來也唱了一些屬於Hip Hop之類的歌曲。其中我覺得比較有趣的,是一張叫做《我家是瘋人院》的音樂專輯,這張專輯中收有一首歌,名稱是〈中華民國在台灣〉,對於國民黨政權所堅持的「一個中國、兩個政治實體」這種說法提出了嚴厲的諷刺和批判。在早期民進黨的各種抗議場合裡,朱約信的出現頻率極高。 第二位是詹宏達。如果你關心過民進黨的選舉的話,你一定聽過不少他的歌。他是東海音樂系畢業的,後來讀過師大音樂研究所。他做了不少流行歌曲,同時也參與了很多宗教音樂的創作和演出。目前是「飛鴿聖樂團」的指揮兼作曲。他替很多民進黨的政治人物做過歌曲,我最早聽到的一首叫做〈台北新故鄉〉。最近的一首大家也應該都聽過,叫做〈相信台灣〉,是為阿扁在2004年的總統大選而做的。這首歌從台灣頭唱到台灣尾,還唱出了台灣,唱到海外去,我那時候人在達拉斯,那邊的同鄉也唱得強強滾的。 最後一位是曹馨文小姐,前兩天才從奧地利回到台灣。馨文畢業於維也納音樂暨表演藝術大學的研究所,在今年四月曾經得過「Theodor Koerner Preis」的藝術獎項。這個獎是為紀念奧國一位已過世的總統Theodor Koerner而設置的,Koerner總統曾經為自由人權而受難於納粹牢獄達十年之久,是個著名的人權鬥士。今年年初,馨文也幫「墾丁海洋發展教育基金會」製作了一張推廣海洋環保概念的兒童音樂專輯,叫做《歡樂海洋音樂祭》。是一張十分好聽的音樂專輯。 今天很高興邀請到這三位來參加我們的座談會。我想,我們就從朱約信開始,照順序講。從「音樂與政治的關連」開始,一個人十分鐘。 主題一:音樂與政治的關係 朱約信(以下簡稱朱):感謝。一開始主辦單位和我聯絡的時候,看到「音樂與國家認同」這個題目,我不敢來。這個題目十分困難,比阿馬仔要選到總統還要困難[觀眾笑]。如果一定要談國家認同的話,小弟的淺見,全世界,從古典音樂一直到流行歌,直接談到國家認同的,應該是沒有超過五首。 比如說,我們在台灣,如果有一首歌說「我是台灣人」,其實這樣還不夠。我們還要進一步說,「我是台灣人,不是中國人」。但是有這種歌嗎?沒有。 再比如說,愛爾蘭有個很有名的樂團U2。他們救濟貧窮、關心世界和平、關心人權。但是,U2曾經寫過一首叫做「我是愛爾蘭人」的歌嗎?沒有!他們所主張的,比較是和平、反對戰爭、世界大同等等。所以,即使是U2這個幾乎已經是用音樂介入政治的最佳sample,他們也沒有談到國家認同的問題。 另外,像美國的Bruce Springsteen,還是所謂的「民謠之父」Bob Dylan,還有這個「之父」的「之父」Woody Guthrie等這些人,他們也沒有討論到國家認同的問題。 詹宏達(以下簡稱詹): 談到〈台北新故鄉〉和〈春天的花蕊〉,那是陳水扁在1994年選台北市市長的時候由我所創作的,也幾乎可以算是台灣出現的第一首競選歌曲。因為,以前選舉的時候,放的是〈望春風〉等現成的歌曲。為了競選來正式寫歌,我可能是第一個。 那時候是1994年。民進黨在那個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叛亂組織一樣,沒有人敢幫他們寫歌。後來找到我,寫完以後才發現說,做了這些歌,沒人敢唱。所以男聲的歌我就只好自己唱。至於女聲部分,1993年的時候,我正好在做潘麗麗那張叫做《畫眉》的專輯。做完以後,我就叫她唱〈春天的花蕊〉。大概是因為她是歌仔戲班出身的,人比較老實,老師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不過,唱完以後,她就幾乎所有的通告都沒啦[觀眾笑]。 後來,在彭明敏要選第一任台灣總統的時候,做了〈內心一個小願望〉這首歌,是和李坤城合作的。1998年,陳水扁第二次的台北市市長選舉,那時候的競選歌曲叫做〈有夢最美〉,也是我做的。不過,大概是因為他沒當選,所以大家都把這首歌給忘記了。阿扁2000年當選總統那次的〈少年台灣〉,以及2004年的〈相信台灣〉。差不多民進黨的參選人出來,百分之九十的歌都是我寫的。有時候我在教人唱歌,外面吵得要死,我就對學生說,到底是誰在外面吵啊,一聽,原來是我自己的聲音,因為宣傳車剛好正開過去。 我寫的這些競選歌曲,算起來和政治的關係最為直接,是專門為了政治活動的考量而創作的。基本上,政治歌是一種「群眾歌」。到底什麼是「群眾歌」呢?如果群眾很多的話,十萬人、二十萬人,他們當場聽到這些歌,在現場跟一下就能夠開口唱,這個就叫做「群眾歌」。所以說,「群眾歌」一定要簡單,最好是一音一字,一音一字,這樣唱起來才會整齊。因此,「群眾歌」的藝術成分就比較低。以我一個音樂科班出身的人來看,這些歌曲的藝術成分很低,但是音樂創作技巧卻要非常高,必須要又好唱又好聽,這樣才行。這在創作上並不容易。 台北新故鄉 路寒袖/詞 詹宏達/曲 老樹換新枝,枝枝向上天; 合手打造新城市,四邊是山好景緻。 街路清氣溪全魚,逐工出門未嚥氣; 台北好徛起,快樂唸歌詩。 台灣e門窗,歌詩滿街巷; 打開燈火踹希望,希望原來就是咱。 先來慢到攏相同,新一代e台北人; 夢已經震動,奮鬥毋通放。 曹馨文(以下簡稱曹):我如果用台語講的話,可能會說得離離落落,所以,我用中國話來講。 雖然我人不在台灣,但是我發現,我和台灣的臍帶並沒有切斷,對台灣的思念,好像越來越強烈。雖然我一直有個想法,想要對故鄉做些甚麼樣的事情,但是,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好像也不知道真正能做些什麼。 人在國外,對家鄉的確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我每次辦什麼證件,上面寫的都是「中國」。我先生就常常說妳明明是個台灣人,為什麼證件上總是寫「China」。因此,那個心情就已經開始在醞釀了。 一直到去年,就是總統夫人被打壓、被媒體醜陋化、妖魔化的時候。那時候閱讀了很多網路上的東西,很氣。我是個媽媽。有時候帶女兒出去玩,外面很冷,即使不是真的那麼冷,我也會幫她從頭包到腳。也是大衣啊,帽子啊,圍巾啊。更何況是一個重度殘障的、上了年紀的一個女人。 看到總統夫人因為穿了一件外套而被媒體醜化的報導,我很傷心。我就寫了一首歌曲,叫做〈美麗百合花〉。這首歌很簡單,很短,但是旋律很優美。我把這首歌放在我的部落格上。這麼一放,這首歌就一直傳、一直傳,燒到美國,也燒到很多其他的地方。 […]

一件有意義的T恤

林碧華 影響深遠的活動,是有獨特的風格。 在台灣從事社會改革的人士,大多是參加過無數次的訴願、抗爭和遊行。在這數不清的活動當中,那一回是讓人留下深刻記憶呢?二二八牽手護台灣、三二六百萬人反反分裂法等等,想必是深入人心,又引起廣大回響的活動。再更努力去回想當天的細節呢?是活動中的一首歌、一面旗子或是一句口號? 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於一九七七年發表「人權宣言」,已明白對外表示台灣人應享有「自己當家做主」的基本人權。就在屆滿三十週年的今日,長老教會在高雄舉辦一場別具特色的「人權、尊嚴、新台灣」紀念活動,以和平遊行和晚會的方式,再一次宣示「建立新而獨立的國家」聲明。 ↑和牧師長老走在遊行隊伍前,高舉勝利手勢的是新聞局長謝志偉。 二00七年八月十二日,約有五萬人來自於各地的教友、和關懷人權的台灣人,攜老牽幼不畏風雨集結在高雄愛河的河畔。有一百四十二年歷史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第一次舉辦大型遊行活動,準備了一件有六種顏色的T恤和白色帽子。教會人士說,這些物品從設計、材料到製造,完全是「Made in Taiwan」。 大家穿著看似簡樸、卻是經過特別設計的T恤,衣服上前有「焚而不燬」的長老教會標誌,後背是以原住民的圖紋,寫著大大的「TAIWAN」。然而,就是這件深具含義T恤,讓我感到這個活動很特別和動人。回想以前,從事街頭活動時,頭上綁的、手上拿的、身體上貼的物品,多到都不知要放在那裏了!這件不能揮動、不能拿舉,只能牢牢穿在身上的T恤,很柔軟的貼近人心,是件簡單、卻會讓人感覺很驕傲的衣衫。 「焚而不燬」,源起於聖經的記載。上帝顯現神蹟,讓摩西看到上帝以荊棘燃燒卻不焚燬的奇異景象,呼召摩西用自己生命最精華的四十年,擔負起帶領以色列百姓出埃及的大任務。教會引用「焚而不燬」,當作是一種記號;那是以無比堅忍的毅力,為了特定目標,如荊蕀持續燃燒而達成任務;更願意體恤別人的困苦,而奉獻了自己的精神。 可愛的台灣人(惠敏攝影) 研究台灣血緣的林媽利教授指出,百分八十五以上的台灣人都有原住民的血緣。以原住民圖紋書寫「TAIWAN」,相信是可以代表台灣多數人的心願吧!這是多麼有創意的圖像。我是台灣人,為了台灣,以「焚而不燬」的精神從自身做起。 台灣這個小島上,宗教活動之蓬勃熱鬧,在全世界中是相當罕見。台灣是多族性的社會,就連宗教也是多元性的發展,不論是那一個教派在台灣都能找到追隨的教友,而且都為數眾多。在山頭林立的外來宗教中,唯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是將自己放進台灣社會,腳踏這塊土地,用耳去傾聽、用眼去探索、用心去感受,引領民眾跨越國民黨極權統治的白色恐怖、戒嚴時期。以宗教家的情懷,喚醒台灣人的自尊,爭取民主和自由的基本人權。這種帶領信眾的方式,絕不是政治化,是落地生根的宗教本土化。 而就在那一天的風雨中,走在無數個背寫「TAIWAN」的台灣人後面,我深刻體悟到就是這個「共同意願」,是我們長期以來的追尋,一個「新而獨立的台灣國」。台灣基督長老教會透過白色、深綠、淺紫等等,六種顏色的T恤,多彩多色宣揚信仰和理想,記取「焚而不燬」宗教精神,創造共同意願的新「TAIWAN」。是三十年前的宣言,至今仍未實現的希望。 長老教會總會總幹事,張德謙牧師寫著:「奇蹟,是人類希望的實現。成敗的關鍵,就在我們是否有足夠的勇氣與信心去爭取、追求。」這件T恤是可以在平常時日一穿再穿,就像共同意願是可以勇敢地一說再說,直到實現的那一日到來。

國家定位政策研討會: 國家定位的論述─爭議與共識

黃淑惠 自今年(2007)一月李登輝先生接受《壹週刊》訪問,說出「從未主張台獨」說法,引起台派團體一陣譁然及媒體效應,「台灣主權」的議題再度引發各獨派團體間的討論,國家定位政策研討會,就是在這樣的氣氛醞釀下,由台灣安保協會、台獨聯盟、現代文化基金會、亞洲安保論壇四個社團共同規劃執行,於2007年8月4日在外交部外講所邀請民進黨林佳龍秘書長、中研院陳儀深教授、黃昭堂主席、陳隆志教授等在政黨、社團及學界頗具代表性的人物與會提出相關論述,當天活動現場座無虛席,走廊兩側也擠滿了前來聆聽的民眾,國人對台灣國家定位的關心,以實際參與的行動展現出來。 首先,黃昭堂主席就台獨理論整合的必要性及迫切性提出說明,他說,台灣是一個繁榮但不正常的國家,看起來像是獨立的國家,卻無法進入聯合國這個由國家組成的國際組織,這是國際社會罕見的例子。他提出「確立台灣主權」的觀念,希望作為各家爭辯與整合的一個基點,期待相乘的力量,使台獨理論能符合台獨運動的需要。黃主席並提到「正名、制憲、國家正常化、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的活動已漸漸成為各獨派社團運動方針的共識;陳水扁總統將在今年9月聯合國大會之前,向聯合國提出「台灣加入聯合國」的申請,則是非常富有歷史意義的舉措,綜觀現勢,他認為台獨理論整合的契機已臻至成熟,希望學者與運動者可以坐下來共同思考整合出一套「確立台灣主權」的共同理論。 民進黨秘書長林佳龍則表示,從民進黨一路追求台灣民主化的過程中,於1991年10月通過『台獨黨綱』,但是為加速終結國民黨政府,取得政權等因素,在1999年通過『台灣前途決議文』,間接承認中華民國體制,這等於是在「策略上的撤退」。原本希望隨著政權的轉移,可在體制內終結中華民國,但是,他也指出「中華民國的毒性」卻愈來愈深,甚至中華人民共和國透過「中華民國」和台灣取得連結,利用「中華民國」宣傳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在中國崛起意欲成為世界強國的今日,對國際的影響力愈來愈大,相對對台灣國家的威脅愈深。只有擺\脫中華民國體制,加速推動國家正常化,才是台灣國家生存之道。 另外,其他與談者也提供非常精闢的見解,相關論述已收錄於由「台灣安保協會」出版的《台灣安保通訊》第三期,如您有興趣,歡迎來電索取02-2357-6656或可上台獨聯盟網站www.wufi.org.tw閱\讀!本場研討會氣氛熱絡,主辦單位也承諾將陸續就該議題再邀請不同的專家學者繼續討論,讓百花齊放的各家論述能夠整合出可行的政策方針,為台灣邁向正常國家之路能早日突破並見曙光。

我的3B生涯:Blog(部落格)→Book(書)→Broadcast(廣播)之若干觀察

硬梆梆阿仁 我的3B生涯: 南部硬梆梆部落格 http://www.wretch.cc/blog/singjen 說來好笑,在下很可能是全台灣第一個以「部落客(Blogger)」為身份上電視政論的人!最近有機會受邀上電視政論節目,作家廖輝英在台藝電視台主持的「輝常不一樣」。我稱不上是「資深媒體人」又不是出名的專家學者,製作單位於是為我冠上「部落格達人」、「部落客(Blogger)」或「網路作家」等稱呼,成為以部落客上電視政論call-in之第一人。我壓根沒想到,玩部落格竟然能變成一種身份頭銜! 一般電視名嘴發跡的過程,大多是資深記者或媒體人,累積知名度後跨入廣播再進入電視變名嘴,例如:陳立宏、吳國棟、楊憲宏等;或是學者上媒體,例如:施正鋒、陳茂雄、洪裕宏等教授,當然還包括政治人物。這些「名嘴」在媒體曝光後才架設起個人網站或部落格。其生涯路線可歸納成:資深媒體人、學者、政治人物→ 出書或論述 → 上電視廣播call-in → 架設blog。對於「傳統名嘴」而言,網路、部落格只是輔助工具,意見主戰場仍停留在傳統媒體。 但隨著Web2.0時代到來,部落格、影音和照片上傳等技術純熟,各類網路資源取得便利,部落客和網友形成的輿論將成為一股新興勢力,傳統的電視和廣播漸漸重視網路民意!尤其,最近兩、三年,部落客走出網路出版實體書的風氣很盛,很多部落客受邀參加活動或上媒體,取代「傳統名嘴」和明星的地位攻佔版面,例如:彎彎(http://www.wretch.cc/blog/cwwany)、「司林巴地曝露格」的爆笑史丹利(http://blog.roodo.com/rasheed)、出版《我是女王》的都會女子Queen、以及暢銷書作家九把刀等人! 我驚訝地發現,未來具有影響力的名嘴或意見領袖很可能先從部落格發跡,走「3B路線」:Blog(部落格)→Book(書)→Broadcast(廣播),順著3B熱帶氣旋,逐漸拓展勢力範圍! 有了3B這條路,就連小弟這種名不見經傳的人,都因部落格而被盯上。2005年6月我很低調地成立「南部硬梆梆」(http://www.wretch.cc/blog/singjen)部落格,那不是多有名氣的「大格」,純粹是寫好玩的。塗塗寫寫兩年來,竟然受從事出版業的朋友青睞,在出版業最低迷的時候,很不怕死的將部落格文章集結成書出版,進而有機會跨足廣播,偶爾被叫去上電視。 當前循「3B」路線走紅最顯著的例子,是以繪製可愛造型漫畫著稱的部落格天后彎彎。彎彎從默默無聞的上班族美工人員,因部落格人氣爆紅,有出版社將她部落格作品集結成書暢銷大賣,後來有人找彎彎拍廣告,還曾經出國為商品代言。 簡單來說,Web2.0就是鼓勵在網路使用者透過分享、上傳、和串連,讓各種資源變得更豐富,資訊流通更為迅速和普遍。所以,網友和部落客不只是資源的使用者,同時也是資源的創造者、分享者、和傳播者。此外,部落客在網路組織社群,許\多活躍的網友也走出網路,舉辦實體活動,成為一股新力量。 部落格的普遍是Web2.0的重要指標,Web2.0打破傳統媒體受財團政客資源擁有者把持的限制,在部落格世界裡,每個人都能成為記者、作家、創作人、和資訊傳播者。現在更有許\多部落客走3B路線擴張勢力,他們的未來充滿無限的發展性。 Web2.0和3B路線給獨立運動另類啟發,台獨也要走向「台獨2.0」的新時代,就像網路Web2.0一樣,「台獨2.0」象徵的是台獨的實踐和論述不再是「大老」的專利,「台獨2.0」就是每個人都能參與獨立運動,分享論述和創意,串連人際網絡和發展組織,每個人都是台灣國家正常化行動的創造者、分享者、和傳播者。

社會、生物,與性別

邱偉欣◎中研院植物暨微生物學研究所博士後研究 從外觀性徵上分別,人類分成男性與女性,當然還有雙性人。從性取向上來分,又可以把人分作雙性戀、同性戀、異性戀,當然也不能遺漏了被劃分在變態心裡學研究範疇中的戀物、戀XX等特殊性向。 如果捨棄「人是一種動物」這個陳述而單單以「人是社會人」這種角度來分析,人的性別(gender)差異往往被解釋成是由社會所建構出來的。在追求兩性平等的當今社會,我們有必要重新回過頭來檢視我們對於性別差異的了解:究竟男女之不同是由於社會化的結果?或是因為男女天生就有所不同而造成了男女大不同的社會結構? 欲了解男女之同與不同,應當從人的本質 ?動物 ?談起。是的,身而為人,我們豈可忘記自己是一種動物這件這麼重要的事情呢? 同時擁有兩性生殖器的湯尼 從生物學上來看性別這件事情,十分有趣。先從一個醫學臨床上的例子看起。湯尼,在他剛出生的時後,因為同時擁有兩性的生殖器(intersex),於是在醫師的建議下,進行手術,去除了湯尼的男性生殖器。湯尼於是在外觀上變成了一個女性。多年以後,湯尼已經長大成人,他卻對於自己的女性身份感到非常不愉快,他渴望當個男性!湯尼最終在尋求醫師的協助之下進行賀爾蒙治療。湯尼現在已如願以償地過著男性的生活。 在過去的研究中,絕大多數的生物學家都認為,性賀爾蒙是決定性別最重要的因子,因為性賀爾蒙會決定大腦往男性或女性的方向分化。如果事實的確是如此的話,以上述例子而言,湯尼的大腦應該會同時具有男性和女性的特徵。因為當他在胚胎發育的過程中,同時發育出兩性的生殖器 ?既有雄性也有雌性賀爾蒙。然而,在經過嬰兒期的手術,並以女性的身份被教養並生活多年以後,為何他仍會尋求自己成為一名男性呢? Manfred Gahr的鳥類胚胎腦部實驗 最近的研究指出,雖然有大量的證據顯示性賀爾蒙在性別的決定上是如此重要,但這卻是不夠的。荷蘭的一位神經科學家Manfred Gahr,就以鳥類進行了另外一項有趣的實驗。他利用手術的方法將胚胎時期鳥的前腦進行雌雄互換,於是雄鳥胚胎有了雌鳥的前腦,而雌鳥胚胎則有了公鳥的前腦。最重要的是,在這項手術進行的時後,胚胎的性腺尚未發育,性賀爾蒙尚未有任何作用。 出生並且長大之後的雌鳥,其行為上看似與一般雌鳥無異。然而有了雌鳥前腦的雄鳥,他們的睪丸發育不正常,且成長之後沒有一般雄鳥應有的行為。他們不但不會對雌鳥求偶唱歌,同時也不會對雌鳥進行任何交配的動作。 這項研究指出,大腦對於性別行為的影響是如此具大。甚至在性賀爾蒙開始作用之前,大腦就已經分化出雄性和雌性的不同。 Yamamoto的果蠅基因實驗 日本的Yamamoto教授,以果蠅為對像,也做了相關的性別實驗。他的研究小組發現,具有fru或dsf基因突變的雄性果蠅,不僅不會向異性求偶交配,而且只會在同性之間出現交配行為。這兩個基因都影響了果蠅的中樞神經系統(相當於哺乳動物的大腦)發育。Yamamoto的研究指出,至少在果蠅這樣的昆蟲上,性別行為是受到決定性別的基因影響。這些決定性別的基因不僅影響到神經元的發育,同時也會影響了果蠅的性取向。 重新解讀湯尼的個案 且讓我們回頭來看湯尼的案例。也許\我們可以這樣解讀:湯尼在胚胎時期就已經發展出一個屬於男性的大腦,因此就算他在幼兒時期就動了手術(不再有男性賀爾蒙),並且以女性的身份被教養並且生活至成年,他仍然一心渴求當個男人。 Vincent Harley和Eric Vilain兩位科學家,正在努力找出與性別決定(gender-specific)有關的基因。這些基因將不只是影響一個人外觀的是男是女,它們還會影響到一個人所表現出的行為、性別認同、和性取向。 這些生物學的證據指出,性別具有與生俱來的根本差異。因此我們應該更嚴謹的思考,男生和女生在心裡上的不同,是因為來自不同的教養和社會要求嗎?或是說,今日我們所看到的社會樣貌,是因為本來就存在的男女差異所建構出來的嗎?而父權社會的出現是不是一個生物演化(evolution)上的必然呢?倘若父權社會的出現是一個演化上的必然,我們是不是應該更積極思考在法律和制度上保障兩性的權利義務和機會平等呢? 同性戀者、雙性戀者、變性欲者,總是言之鑿鑿地說自己天生就是這個樣子。現在,分子生物學家們確實的提出了證據,這些跟「性」有關的行為,在相當程度上是被基因所影響的。而屬於多數族群的異性戀,難道不也是身不由己(受基因影響)地愛上了異性嗎?因此,且讓大家平等對待,互相尊重的相處吧。 主要參考資料 Nature, Vol 427, p390, 2004

經濟戰爭體系之建立

詹文碩◎巴黎經濟戰爭學院碩士 經過前面幾篇文章的介紹,相信讀者已經了解台灣的經濟戰略情勢和經濟戰爭的面貌,以及它可怕的後果。然而,了解威脅的嚴重性只是第一步,面對中國的經濟戰,台灣迫切需要建立一套合用的經濟戰爭體系。當然,要建立這樣的一個系統並非易事,需要思考的議題包括體系的宗旨、任務、法源、資源與權限等,以設計出一套有效且符合國家戰略文化的系統。在此作者所設定的目標是:介紹法國在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供關心台灣前途安危之士參考,以拋磚引玉的心情期待國內的討論。言歸正傳,根據巴黎經濟戰爭學的研究,一套健全的經濟戰爭體系包括三大要素:預警系統、經濟安全網、策略影響。下圖簡單的區分出經濟戰爭體系各要素之間的分工: 接下來我將為讀者一一介紹。 一、預警系統 顧名思義,預警就是透過持續的情報蒐集與分析,使我方對所處之環境有深刻的了解。如此,方能夠針對情勢的變更做出最恰當的反應,若情況許\可,應做到預測趨勢的程度。顯然,速度是評估預警績效的重要指標之一,因為情報常常是有時效性的資源,資訊處理效率的增加可以增加反應時間以及戰術縱深。而另一個指標則是情報本身的可信度與利用價值之間的平衡:有些情報很可信卻沒有利用價值,有些則不太可信卻擁有策略性價值。在此,我必須介紹一個『資訊作業循環』的概念,請見下圖: 此一循環之應用範圍超出單純預警的領域,是所有的資訊作業的標準模式,但以之分解預警工作卻非常清楚。上面提到的速度就是指運作此循環的效率,而可信度與利用價值的評估則在「資訊處理與分析」和「資訊散播(運用)」兩步驟中進行。 預警工作依照進行方式可分為:重大事件警示、策略議題監控以及決策協助研究;若依據監控領域則有以下的分類: 商業預警機制: 與市場調查類似,監控市場機會與威脅、競爭對手產品及策略, 以及我方的形象 (含產品形象及組織或國家形象)。 科技預警機制: 監控科技發明(含生產製程、材料、原物料等)、智慧財產權(含專利、品牌)和資訊安全(含軟、硬體)。 金融預警機制: 關注各金融指標、股市、財務平衡及資金流向,防堵金融犯罪等。 人力預警機制: 監視人才流失情形、避免情報因人為疏失外洩 (含資安訓練)、注意新興行業等 法令與政策預警機制: 監控所有可能成為契機或威脅的法令與政策變化,以利進行遊說工作。 以上便是預警工作的介紹。預警做為經濟戰爭體系的第一區塊,進行的是知己知彼的工作,相當於建立一個資訊系統或情報體系。有了對環境全盤的了解,下一步便是佈局經濟戰爭中的防禦機制:經濟安全網。 二、經濟安全 在談論經濟安全之前,先讓我們澄清一點:「安全」並不代表沒有風險。事實上,要求百分之百零風險,只有一個下場,也就是落入多作多錯、少做少錯的陷阱裡,最後守株待兔、一事無成。相反的,安全是在通盤考慮過風險及後果之後,以果敢負責的態度行動的結果。經濟安全便是以這種態度為準則而建置的機制。因此,「安全」的最終目標,必須藉由兩項工作來達成:事前的風險管理與事發後的危機處裡。很顯然的,防範勝於治療,因此就讓我們從風險管理說起。 「風險」的概念可以簡單的概括為「天災」與「人禍」兩種,亦即自然發生之「天災」,與蘊含對方敵意或己方過失之「人禍」。針對第一類風險,能做的只有「損害控制」,也就是盡早預測、做好預防措施,並買保險以獲得賠償。其餘,大概也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第二類風險,由於是人為因素造成的,較有消弭或改善的空間,例如:藉由溝通、談判來達成協議以消弭紛爭、解除敵意,或者,加強我方人員訓練,降低出錯的機率等等… 獲取經濟安全的第一步,是了解己方所需保護的資產、利益為何。以一個國家(企業或組織亦然)而言,國家利益在那邊?國家的重要經濟資產是什麼?聽起來似乎很好笑,是明知故問,實際上卻不易回答。常發生一種情形是,某公司職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公司的商業機密洩露給競爭對手,原因便在於不清楚自己所掌握的資訊(也許\公司內人盡皆知)之實際價值。了解自己在防衛什麼之後,便需利用預警機制所提供的資訊,審核己方裸露在外的「罩門」並且列出所有相對應的潛在風險(人為與自然)。最後,清楚所有的風險時,便可以進行預防措施、假想危機發生的劇本,並設計危機處理的標準應變程序與機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旦風險管理不能避免潛在風險成為眼前的危機,就輪到危機處理接手。危機處理的特徵在於,組織處於混亂當中,決策的急迫性與環境的不確定性強,且成敗的壓力極大。因此,其成功絕對需要良好的事前準備工作。舉例說明,危機應變小組的核心成員,必須事先選定,且最好在平時進行危機處理模擬訓練。另外,危機處理的劇本以及標準作業程序也都必須先予以準備,甚至可以準備一間通訊設備完善的獨立房間作為「危機處理指揮中心」。總而言之,事前多一分準備,事發時才有餘暇思考應變之道,加上事前的沙盤推演與劇本準備,可以降低處於危機中的決策者的壓力,使應變以近乎機械化的自動模式進行:了解危機、選擇劇本、處理危機、善後處理。 三、策略影響 儘管預警系統與經濟安全,形同經濟戰爭體系的眼睛和盾牌,是不可或缺的要素,但是直至目前為止所介紹的,都仍然是經濟戰中消極面的作為。少了積極面的策略影響,一個國家或組織便只能守、不能攻,只能接受環境的改變,而不能主動出擊參與甚至主導改變。想當然耳,這是個在戰略上相當不利的情勢。在此提出對策略影響的一種定義:「藉由事前佈置之影響力網路,提供關鍵人適時、適當的資訊以改變對方的決策過程,使其做出對我有利之決定」。 既然,策略影響是積極作為,便有可能對競爭對手或者合作夥伴,造成後果。因而,在使用策略影響之時,有必要區分程度上與作法上的不同,並選擇符合目標的有效手段。第一個決定就是發揮影響力的目的是合作還是競爭?是雙贏還是零合遊戲?這是根本上的不同,影響到我們所能選擇的手段,例如:是否提供假情報,欺矇對方?策略影響也有程度上的不同:「誘之以利」、「動之以情」都不致於破壞雙方的關係;然而「威之以勢」、「脅之以力」和「迫之以害」就不同了。另外,策略影響也有作法上的分別:直接或間接,遊說或關說,贊助媒體、智庫或學術機構誘導其發出有利言論等。總而言之,建立可靠的影響力網路,並蒐集可資利用的資訊,利用資訊的軟性力量達到我方的目的。 讀完本篇各位也許已經發現,經濟戰爭和資訊的管理與應用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的確,不論是預警系統、經濟安全網或者策略性影響,都離不開資訊的獲取、維護與運用。甚至可以說,經濟戰爭就是將資訊的力量,淋漓盡致地發揮在經濟領域的作法。此一現象的解釋有二:首先,目前的先進國家都已經進入資訊經濟,也就是將資訊當作原料,經過加工與處理,以創造附加價值的經濟;其次,經濟戰爭的最高境界就是「攻心為上」和「不戰而屈人之兵」(附註:巴黎經濟戰爭學院之創校人,曾研讀孫子兵法並受東方戰略文化影響頗深)。因此,以資訊做為直接影響對方決策過程的武器,是再自然不過的選擇。 以此觀之,筆者以為,以台灣在資訊科技領域所下的功\夫之深,我們有相當良好的條件,建立一套優越的經濟戰爭體系。因為,做為基礎建設的科技,台灣已經相當完備,更何況相對於中國,民主的台灣更習慣處理,與應用多元且自由流通的資訊。如此便形成台灣在資訊的軟、硬體(資訊文化與科技)兩方面皆優於中國的有利情勢。當然,台灣也不是沒有弱點,例如:經濟心防的薄弱、台商西進的誘惑與國家認同的不一,以及對經濟安全議題的陌生等,而這也是本系列文章期望改善的現象。

馬英九的「老莊哲學」

林保華 形容馬英九的哲學是「老莊哲學」,這句話應該是名嘴陳立宏發明的,但是這個「老莊」其實是「老裝」,不但是裝模作樣,而且是假裝,關鍵在那個「假」字。莊子的無為、逍遙,其實是做人的頗高境界,到了馬英九手裡,一切都是假的了。這個結論,需要對馬英九進行長期、深入、近身的觀察才能取得。按照毛澤東的哲學說法,是要經過一番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裡的工夫。一句話,就是透過現象看本質。就是毛澤東對國民黨有本質的認識才打垮國民黨,我們也不妨用這種辦法來認識馬英九。 馬英九有幾句經典語錄,包括「謝謝指教」、「尊重司法」、「我不知道」,歸納起來就是「假」。 所謂「謝謝指教」,是「拒絕」的代名詞,卻要裝的謙虛。印象最深的是李登輝前總統多次對馬英九的虛假動作做出批評,馬英九都以「謝謝指教」來回應,開始還以為他對老人家的尊重,其實不然,我們看2000年連戰、蕭萬長敗選,平時表現溫良恭儉讓的馬英九竟會跑到李登輝面前向他逼宮,真是使人跌破眼鏡。而至今為止,李前總統常常批評馬英九愛穿短褲裝模作樣到處跑的「政績」不但沒有改,甚至還發展到LONG STAY,穿著白長褲與豬玀親熱去了。 所謂「尊重司法」也是官樣文章:當司法表現出「法院是國民黨開的」時候,馬英九的確尊重司法;一旦司法對馬英九不利的時候﹐不但是「政治迫害」,還是「邪痞者梟叫狼嗥」。也怪不得台北地方法院不但對檢察官侯寬仁下狠手,指他「荒誕」、「曲解」,完全否定他的專業資格,甚至硬把侯寬仁與馬英九心目中的「黑金」代表與副手人選王金平扯在一起,簡直就是要置這些「邪痞者」於死地。至於真正的邪痞共產黨,馬英九卻希望國青團可以出現一個他們的代表人物胡錦濤﹗ 「我不知道」更是他的拿手好戲。最典型的當然是這場特別費官司,馬英九明明金口玉齒說特別費是「公款」,最後竟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變成了私款,從而在一審中他被宣判無罪。而更怪異的是,為馬英九張羅假發票的屬下余文卻被判刑,這當然是因為馬英九不知道余文為他做這些事情。馬英九為何有「不沾鍋」的雅號,就是因為他甚麼都不知道。圓環重建,從改建到倒閉他自始至終不知道,龍山寺攤檔的衰敗、捷運地下書市門可羅雀他不知道,貓纜變成懶貓他也不知道;當然屬下例如養工處集體貪腐,馬英九也不會知道。黨產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國民黨為何杯葛軍購與總預算案他不知道,監察院空轉兩年半他也不知道,所以這些不是「虛耗」,只有起訴馬英九才是虛耗;連國民黨修改排黑條款來解救馬英九參選總統的困境,他也不知道。馬英九知道的就是如何過關斬將、蒙混過關,實現他的總統夢。 當然,說馬英九是「老莊哲學」其實也是冤枉他。作為國民黨的權貴子弟,他所受的,其實是儒家的教育,還不是原裝的孔孟之道,而是經過後來統治階級進一步發揮「為我所用」的宋明理學。因為它的虛偽,正可以借它來蒙騙統治下的老百姓。而民眾對他們最清楚的回答就是「滿口仁義道德,滿肚男盜女娼」,或者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如果不是這樣,國民黨在中國怎麼會腐敗到被共產黨趕到台灣來?而黑金怎麼又會在台灣官場泛濫,還毒害社會?而官官之相護,才出現拉法葉案,才有力霸案,哪一個與國民黨沒有關係? 馬英九會痛定思痛,進行改革嗎?去年十二月國民黨高雄市長敗選後,馬英九的幕僚哀嘆馬英九這次南下輔選次數十三趟、助選十八天、站台九十八場、助選四千六百七十五分鐘、握了三萬六千多雙手。這樣子的馬英九,是假裝親民,還是親自己,一切為了總統那個大位呢?

凝聚入聯公投的共識

施正鋒◎淡江大學公共行政學系暨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 有關於公民投票的程序決定是否參與聯合國,雖然美國為了應付中國而表示保留,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朝野政黨似乎對於這個議題有初步的共識,也就是說,連國民黨的總統候選人馬英九都表達樂觀其成的態度。 儘管如此,究竟要以何種方式、以及採用哪一個名稱,大家還有南轅北轍的看法。據聞,中國也透過管道向國民黨曉以大義,因而,我們可以看到台中市長胡自強出面踩緊急煞車,彷彿是要扮演黑臉的角色。另外,親民黨更是反對任何形式的入聯公投。 由此可見,原本是天經地義的自決權行使,在錯綜複雜的國內外政治利益交換之下,整個案子難保不會無疾而終。難怪副總統呂秀蓮憂心忡忡,認為不如暫且不要討論使用何種名稱,應該先讓選民公投決定是否加入聯合國,再由贏得下屆總統的人出來凝聚內部的最高共識。 我們比較民進黨的「入聯公投」、以及國民黨的「返聯公投」,兩者的最大共同點在於不敢剝奪老百姓決定台灣前途的權利。也就是說,「自決權是最基本的人權」,這樣的理念,連一向視公投為毒蛇猛獸的國民黨,在面對總統大選之際,也不敢螳臂當車、與民意相左。 不過,國民黨卻堅持「返回聯合國」,而非民進黨所主張的「加入聯合國」。對於國民黨來說,當年因為蔣介石以漢賊不兩立而退出聯合國,現在,既然事過境遷、物換星移,應該是重新回去參與聯合國的運作,當然就無所謂加入的問題。 就面子來看,如果是恢復聯合國創始國的地位,看來好像是比新加入的菜鳥身分,還要來得風光多了。只不過,這樣一來,勢必要挑戰到聯合國在1971年第26屆大會所通過的第2758號決議文,也就是「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代表是中國在聯合國的唯一合法代表」、以及「驅逐蔣介石代表迄今在聯合國及其周邊組織所作的非法盤據」;既然當時聯合國已經「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合法權利,鳩佔鵲巢的國民黨政府既已被逐,又有何種理由去要求「重返」呢? 接下來,即使美國近日揭穿國王的新衣,也就是中華民國目前在國際社會上並非主權獨立的國家,國民黨還是一直相信聯合國對於中華民國「留一扇門」。問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一向主張「一個中國原則」,也就是「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那麼,我們又何必硬要以虛幻的「兩個中國」來挑戰世人公認的「一個中國」? 誠然,在尚未經過修憲之前,目前的國家機器採用的國名是「中華民國」,也因此,不少人以為,非得要用這個名稱來加入聯合國不可。不過,我們必須指出,即使現行憲法以漢字「中華民國」來書寫國號,卻並未明文規定其英文譯文為何。或許,這裡有一些階段性的妥協空間。 首先,我們可以考慮「馬其頓模式」。馬其頓在申請加入聯合國之際,因為受到希臘的掣肘,只好忍辱負重,接受「前南斯拉夫馬其頓共和國」(Former Yugoslavia Republic of Macedonia)的國名。依樣畫葫,我們或許可以採用類似的「Former Chinese Republic of Taiwan」;不要覺得似曾相識,因為前外交次長楊西崑在1971年便曾經建議過「中華台灣共和國」的國號。 類似的混合設計是「台灣中油模式」,也就是在現有的國號中華民國前面、或是後面加上台灣,譬如「中華民國台灣」、或是「台灣中華民國」。其實,這是前總統李登輝在務實外交下的迂迴戰術,也就是所謂的「一個中國、兩個政府」。不過,這種「加註台灣」的方式,不僅是跳脫不了「一個中國」的緊箍咒,而且也在過去幾年的聯合國參與中屢戰屢敗。 如果說「福爾摩沙」(Formosa)過於異國情調、或是後殖民的話,我們以為,「中華電信模式」或許可行,也就是在還沒修改國號之前,以新生的「Chunghwaminguo」名義,申請加入聯合國。

「國家定位」的選擇策略

陳國雄◎台獨聯盟副秘書長 針對民進黨政府推動的「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公投,美國主管兩岸事務的副國務卿尼格羅彭提(John Negroponte)於8月28日接受媒體專訪時指出,美國反對台灣舉行入聯公投,因為美國視此為宣示台灣獨立的一步,傾向改變現狀,是一項錯誤;8月30日,白宮主管亞洲事務的資深主任韋德寧(Dennis Wilder)則更進一步表示,聯合國會員必須具有國家的身分,台灣或中華民國目前在國際社會不是一個國家。韋德寧同時指出,美國政府的立場是中華民國多年來都是一個未解決,留待解決的議題。此外,韋德寧也再度提出警告,台灣入聯公投是改變現狀、宣示獨立的一步。回顧前美國國務卿鮑爾於2004年10月25日的說法,「台灣不是獨立的,它並不享有國家主權」。 根據上述美國的官方立場,台灣根本不是國家,台灣也無資格加入聯合國。然而根據民進黨8月下旬的民調顯示,有74%的受訪者贊成「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另據陸委會的民調顯示,有73%以上民眾支持「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足見這種民意已是國內大多數人的共識。 從另一角度來觀察台獨陣營中出現的各種台獨理論。根據黃昭堂主席的分類,對於「台灣在國際法上的地位」大概可歸納為三種: (一)台灣已被歸納為中國領土,台灣如果要獨立,必須發表「台灣獨立宣言」。 (二)台灣的國際法上地位,根據舊金山對日和約,日本放棄台灣,未定其歸屬,故主權應歸屬台灣人民。 (三)經過戰後歷史的演變,台灣已經變成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 至於在「台灣是否為主權獨立國家」的問題上,我們台灣獨立建國聯盟認為「台灣事實上已經獨立,尚待完成法理獨立的階段」。也就是說,台灣的現狀與主權獨立國家無異,但必須排除外來政權的體制才能稱為2300萬台灣人的主權獨立國家;民進黨於1999年的台灣前途決議文,提出「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其名叫做中華民國」的主張;前總統李登輝先生在卸任中華民國總統以後提出的主張是,「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中華民國已經不存在了」;台聯黨於2007年1月制訂的黨綱,則主張應該「確立台灣的主權」;民進黨於8月27日中執會通過的「正常國家決議文」草案,開宗明義直陳「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與中國互不隸屬,互不治理。」 吾人認為,台灣主流的本土政黨及台獨團體,儘管對於國家定位的主張互有些許\歧異,但是如何使台灣「成為」或是「確立」或是「確保」或是「彰顯」一個主權獨立國家的做法,實際上已經漸趨一致,也就是在「國家正常化」的大旗之下,必須推動「正名」、「制憲」、以及「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 誠如韋德寧所言,聯合國會員必須具有國家的身分。如果台灣要加入聯合國,卻自我主張台灣不是主權獨立國家,則要如何尋求國際社會的支持?再者,過去台灣都是以「中華民國重返聯合國」的方式去敲聯合國的大門,今年卻是改採「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的行動元年,倘若獨派之間對於國家定位問題依然莫衷一是,依然分歧認定台灣不是主權獨立國家,難免自我抵消台獨運動的力道。 台灣獨立運動原本就是政治運動,誠如黃昭堂主席所言,台灣獨立理論構成的開始就是因應台灣獨立運動的需要,本來就是一種政治行為。因此如何選擇有利於台灣獨立運動的「國家定位」政策,是我們必須面對的課題。 尼格羅彭提表示,美國視「台灣舉行入聯公投」為宣示台灣獨立的一步,韋德寧也說,台灣入聯公投是宣示獨立的一步。吾人認為,對國際社會宣布台灣獨立乃是確立台灣獨立的積極步驟,而入聯公投既是宣示獨立的一步,當然必須戮力達成。 總之,我們要加入聯合國,就必須自我主張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台灣舉辦入聯公投,也將被美國甚至國際社會視為是「宣示獨立的一步」。因此,在「國家正常化」的總路線之下,確立「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的國家定位,推動「正名」、「制憲」、以及推動「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的公投行動,應當是我們共同的必然選擇吧!

對台灣問題理解不足的美國,台灣應該詳細說明

宗像隆幸 侯榮邦 譯 2003年12月9日的前次總統選舉前,布希美國總統與訪美的溫家寶中國首相會談後,在記者會上說「反對中國與台灣任何一方欲改變現狀的決定。反對想改變現狀的台灣領導者最近的言行」。12月29日,連日本外務省(外交部)也附和布希的發言,向台灣總統府陳述意見說「陳總統要舉行公民投票與制定新憲法的發言,其結果徒導引中國的緊張,對此感到憂慮」。像如此美國與日本對台灣的干涉,被國民黨乘機藉以宣傳「美國與日本也反對陳水扁」,因而使陳總統陷入苦戰。但,這是因為美國與日本對台灣理解不足才會有這種干涉之舉。 我們亞洲安保論壇一向對日本政府與外務省(外交部)、防衛省(國防部)努力促進其對台灣情形的理解。又,許\世楷駐日大使在這方面也很用心。所以現在日本政府與政治家對台灣的理解已相當深入。數日前曾經對日本外務省高層說「這次請不要像前次總統選前一樣地對台灣的干涉」時,獲得首肯,所以諒必已理解台灣的情形。亞洲安保論壇的理事中有原自衛艦隊司令官,也有原駐沖繩航空自衛隊司令官,所以能夠由他們向自衛隊高官們說明台灣問題。小池百合子防衛相為安全保障問題的專家,她是與台灣有很密切關係的人士,所以相當理解台灣的情形。 問題就在美國。美國政府的首腦對台灣問題的理解不足,不斷地說「不要改變現狀」,美國務院甚至干涉台灣細節的內政問題。對此,台灣政府不夠努力去促使美國理解台灣的情形,而僅止於辯解而已。或許可以供參考也不一定,今將我對日本人說明台灣問題的方法之要點敘述於下。 台灣與日本是命運共同體 「台灣與日本是命運共同體」,這是常被提起的問題。其意味著什麼呢?即台灣若被中國併吞,則屬於日本生命線的南支那海將被中國所支配。中國已經宣佈南支那海的大部分屬於自國的領海,而日本的海鏈(Sealane航海幹道)則通過其正中間。日本通過這個海鏈,與其有密切關係的東南亞諸國及印度的交易,日本需要的能源之90﹪所依賴的中東諸國以及非洲,歐洲都通過這個海鏈進行交易。日本之所以能夠自由使用這個海鏈,是因為中國對南支那海還沒有實效的支配力。假使中國支配了台灣,就算美國海軍,中國若強力反對也不能通過南支那海。依國際法規定對他國的領海也具有通航權,惟若具有實效支配力,會藉種種理由以妨害他國船舶的通航。所以若中國支配了南支那海,日本要通航這個海鏈就須要中國的了解,日本因此不得不大幅接受中國的要求。這樣一來,中國將利用日本的資本與技術以強化其更大的力量,甚至能夠掌握東亞的霸權,使美國的勢力也無法及於東亞。因為美國不理解這種情況,而接受中國的要求干涉台灣。從而我們必須使美國政府認識守護台灣獨立,也就是守護美國重要的國家利益。 什麼是「一個中國的原則」 美國與日本都說「尊重一個中國的原則」,惟這只意味著代表中國的是中華人共和國政府而已,並非承認台灣是中國的領土。依據1951年日本締結的舊金山和平條約,日本放棄台灣的領有權,卻未決定其歸屬,所以台灣國際法上的地位未定。台灣的法律地位未定一事,聯合國與中國總理都承認過。1971年10月25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2758號決議案,其內容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表為在聯合國的中國唯一代表,即時將蔣介石的代表從聯合國以及在聯合國的所有機構驅逐」。這稱為阿爾巴尼亞決議案,此決議案是中國的周恩來總理作成的。通過此決議案的4日前,即10月21日,周恩來總理對美國總統特別助理季辛吉說「此決議案之下要添上有關台灣地位的條款是不可能的,這(決議案)若通過的話,則變成台灣地位未定」。若寫上「驅逐中華民國」,則變成將聯合國的會員國除名,惟會員國的除名,聯合國憲章規定「安全保障理事會的建議以及大會三分之二以上多數的同意」,只要安保理常任理事國中之一國行使否決權,就無法將決議案提出大會。當時美國等的方針是中國以安保理常任理事國身份加入聯合國,台灣以一般會員國殘留聯合國,不過如那種決議案,美國顯然會行使否決權,所以周總理不能寫「驅逐中華民國」。使用「蔣介石的代表」是因為中華民國失去中國的領土之時點已經滅亡,稱為中華民國是指以蔣介石為領袖的亡命集團而已。中華民國存在於台灣,為什麼被視為滅亡,這是因為台灣的法律地位未定,而不是中華民國的領土。國際法承認的主權國家必須具備領土、人民、及其統治政府。不具備國際法承認的領土之中華民國已經滅亡,這就是這一決議案的所代表的意義。聯合國的見解是已經滅亡的中華民國的所有權利被中華人民共和國所繼承,因此聯合憲章現在雖然記載「中華民國為安全保障理事會的常任理事國,實際上則由中華人民共和國佔有常任理事國的地位,從而稱中華民國對中華人民共和國來說是為其叛亂團體。台灣雖然不是中國的領土,惟任何國家對其叛亂團體都有鎮壓的權利,因此中國反對台灣廢除中華民國憲法,制定台灣憲法。 但是現在幾乎都忘記了這個決議案的意涵。連聯合國秘書長也說「台灣是中國的領土」,由此可以明顯看出他不知道該決議案的存在。美國反對制定台灣憲法,或許\也是忘記該決議的意涵。周恩來與季辛吉的會談錄,美國務省已經正式公表了,應該去閱\讀一下才對。 台灣的法律地位未定,唯有台灣人才有決定的權利。蓋\人民自決的權利是依據聯合國憲章,殖民地獨立付與宣言,國際人權公約已經確立的權利。台灣若廢除中華民國憲法,制定台灣憲法,即能確立台灣法律地位。這樣一來,中國對台灣行使武力,則明顯是對他國的侵略,因此中國不得不打消併吞台灣的企圖。據此,東亞的和平一旦確立,對東南亞諸國,日本、美國都有莫大的國家利益。 我對日本人時常引用上述諸點來說明台灣問題。但是,這些事情要使各國能夠理解則必須由政府本身來說明了。美國歷代政府均以向世界廣泛宣導自由與民主主義為國策,所以其反對制定台灣憲法豈不是完全矛盾呢。民主主義永遠不變的基本原則是自己統治自己本身,即自己本身服從自己直接制定的法律,或自己選出的代表制定的法律。中華民國憲法是在中國,由中國人為中國制定的憲法,並非台灣人制定的台灣憲法。而且台灣並不是中國的領土,聯合國也認定中華民國已經滅亡,所以中華民國憲法無效至為明顯。台灣實質上成為自由民主的社會,惟因沒有自己的憲法,法律上還不是民主國家。所以為了要確立民主主義就必須制定台灣憲法,這樣明白的說明,相信美國不能夠反對。美國的台灣關係法也記載「守護所有台灣人民的人權,在此重新表明促進該權利是美國的目標」。國際人權公約的A公約與B公約都記載同樣的條文「人民自決的權利」。因為自決權才是最基本最重要的人權。所以要履行台灣關係法,美國不能不支持制定台灣憲法。 這些事情說給台灣人聽時,大部分的人會說「依據現在的憲法的規定,必須立法院四分之三的同意,所以不可能實現」,但是,原來就無效的中華民國憲法,沒有遵守的必要。若依據中華民國憲法的規定,制憲台灣憲法,會被視為台灣國是繼承中華民國可能性,結果反而不利。現在因為沒有台灣憲法,不得已使用中華民國憲法而已。因主權者是台灣人民,應依公民投票制定台灣憲法。陳水扁總統也提倡制定台灣憲法,故應該早日制定台灣憲法。 【附記】謝長廷‧民進黨總統候選人,7月23日在華盛頓國家記者俱樂部舉行記者會,對美國反對台灣以公民投票決定是否加入聯合國,提出非常有理論根據的四個疑問點。這是對台灣問題理解不足的美國,要求其重新檢討,可以說很好的現象。7月19日陳水扁總統向聯合國總部秘書長提出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的申請書,但是於7月23日被拒絕接受。這是前日如同潘基文聯合國秘書所描述,即聯合國大會第12758號決議『承認台灣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其實這是解釋錯誤的產物。該決議的正確的解釋是「台灣的法律地位未定」所以應該對聯合國與美國等特別強調才對。

音樂人的自我認同:從林生祥談起

Mysteric Eyes 林生祥,前「交工樂團」主唱,曾經參與歐美各地世界音樂節演出,台灣第十八屆金曲獎最佳客語專輯《種樹》的製作人兼主唱。 在頒獎典禮之前,林生祥這個名字,就如同其他入圍金曲獎的「非主流」唱片歌手、製作人,雖然被看見了,但是也並非像蔡依林(第十八屆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歌手)、李玖哲(第十八屆金曲獎最佳國語男歌手)等歌手,不但在主流唱片市場被精緻地包裝,同時也被廣大流行樂迷所熱情地擁戴。然而,林生祥在頒獎典禮上拒領「最佳客語專輯」及「最佳客語歌手」兩個獎項的「意外演出」,我想,這個行為不僅讓與會的所有人感到一陣錯愕,更凸顯了作為一個音樂人、文化人在作品背後想要表達對藝術本質的認同。他這樣表示: 我覺得金曲獎的音樂獎項分類因此要以音樂類型分類比較適當,而不是以族群的語言來分類,今天我們在這邊是因為音樂的關係。我先非常謝謝評審對於《種樹》的 肯定,對於我們團隊的肯定,但是我們團隊實在很不願意來領取這個所謂最佳客語演唱人這個獎,所以很抱歉我們必須要婉拒這個獎,我們來主要是為了表達我們的想法。 姑且不論新聞局對於金曲獎項分類的立意與初衷,在那樣一個眾所矚目的頒獎典禮上,林生祥這一個溫和抗議的舉動,相繼引發了各種不一樣的聲音。有不少支持者認為他敢做敢言,正如他從音樂中切確傳達出對土地的情感一般,他的確是清清楚楚地用言語和行動表達出對主辦單位「將音樂歸於族群概念」的不滿。但也有不少人認為他這樣的行徑,無疑是譁眾取寵,得了便宜還賣乖。 然而,除了表象上「音樂該如何區分?族群語言?音樂風格(musical genre)?」的爭議之外,我還看到了另一個本質上的問題:音樂為何而發聲?音樂的能量從何而來?「音樂人」不只是一種職業身份,更擔負著為其所屬文化發聲的責任與義務。而一首音樂作品所蘊含的,除了歌詞語言、音樂素材等形而上的呈現,創作人想透過音樂這個媒介傳遞給聽者的是什麼樣的概念,似乎才是真正需要進一步思索的。 前述提到,林生祥曾參與多次在歐美各國所舉辦的世界音樂節。事實上,在「中華」文化這把大傘的遮罩之下,大多數的外國人幾乎是無法分辨同樣是說中文的台灣人和中國人有什麼的區別,更遑論台灣音樂和中國各地方的音樂有什麼不一樣的特色。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台灣。平心而論,在台灣有多少人能分辨出不同原住民族群之音樂的不同?又有多少人能分辨北管音樂和客家八音?我想應該是不多吧!作為一個走出台灣的台灣音樂人,林生祥無疑是做了一個正面的示範,正如英國資深樂評Paul Fisher對於林生祥的音樂的評語: 雖然我完全不懂生祥在唱些什麼,但是我可以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他的熱情 (I can\’t understand a word Sheng Xiang is singing, but I can hear the passion in his voice.) 熱情!這樣的熱情出自於對自己原生文化的感動。文化是種子、是根,而各種得以表現出來讓人感受到的藝術形式,則是枝葉、是果實。當林生祥面對一群有「語言隔閡」的聽眾,他仍舊成功地傳遞出了對土地的熱情,吟唱出對土地的情感。語言所表達的僅僅是表象的符號,說這個語言的人(文化)才是真正的靈魂。 相似的土地、文化概念,也反應在台灣新銳作曲家劉學軒的作品上。劉學軒曾經對於自己創作理念做以下的詮釋: 我的創作裡念是:音樂要有個性、動機式的創作手法,不以旋律為創作方式…… 每個人都需要尋找適合自己的音樂形式,不然永遠也無法顯示自己的音樂特色,只能充滿別人的影子。唯有不一樣才能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劉學軒在台灣受過完整音樂訓練,國立台灣藝專畢業後赴美深造,接受中西音樂文化的洗禮,造就其作品充分展現「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創作意涵。除此之外,他更強調身為「台灣作曲家」所必須肩負的文化責任,劉學軒說: 結合傳統樂器與西方樂器,融合東西方現代作曲技巧地運用,將可以使「台灣聲音」在國際舞台上受到更高度的重視與辨識。 何謂「台灣聲音」?我的理解是:一種能代表「生長在台灣這片土地上的人」的音樂語言。劉學軒在其作品當中大量使用台灣原住民音樂元素,並用現代西方作曲手法加以紋飾,用純熟的、國際性的音樂語言(創作技巧)凸顯「台灣」所賦予他的藝術精神。 土地的感動與文化的積累,反應在音樂上並不僅僅是旋律,而是感動演奏者與聽者的力量,以及交錯在兩者之間無盡的能量。沒有文化根基的創作,毋寧是少了靈魂的軀殼。音樂創作本乎人心,而人心乃生長環境、文化薰陶長期的累積。當創作受到外界肯定,被看見的將不只是所謂的「技巧」,創作背後的文化才是成就這份肯定的主要因素。 台灣音樂人,您為台灣發聲了嗎?

專訪王明哲 ──為台獨運動作詞譜曲的政治音樂工作者

來 賓:陳明仁先生 採訪編輯:許\維德、張信堂、林秀珊 文字整理:尤榮輝 王明哲先生是一個政治社會運動者,比較特別的是,他用音樂來推動他的理想。台灣解除戒嚴後,在見證了一連串的社會抗爭事件後,他開始反思、學習。之後,他作曲來呈現四百年台灣人被外來殖民壓迫的悲慘歷史,他填詞來記錄台灣社會勞苦大眾所承受的不公不義;他不只創作,還背著吉他全台獻唱,為土本反對勢力發聲,激發了底層人民的反抗意志。自民進黨建黨到執政,社會力的爆發、反對運動的蓬勃、民主自由的確立,王明哲的歌曲是重要的催化劑。 王明哲是一個浪漫、不拘小節的人,他的創作大都沒有發表,有發表的也都任由需要的人複製、傳唱,他都不以為意。他為台灣的自由民主及獨立運動付出了寶貴青春,如今依舊孓然一身。因此,本次專訪主要有三個目的:一來希望台灣社會重視並珍惜非傳統、本土音樂創作者的貢獻,二來希望能讓台灣社會更了解王明哲創作政治音樂的心路歷程,三來籌思整理出版王明哲的作品,為台灣保存絕無僅有的音樂瑰寶。 本訪問內容包括王明哲先生的出身、學習音樂的過程及創作理念、台灣意識的啟蒙、參與反對運動、以及將來對創作的整理與行銷等。讀者可由本文大致了解王明哲的個性與理想,及其生命的歷程。這些大部份是第一手的珍貴資料。(尤榮輝) 出身貧苦農家 缺乏音樂學習環境 維德:共和國第56期(2007年9月)的主題是「音樂與國家認同」,前陣子我們已訪問了Freddy(閃靈樂團 http://spiritoftaiwan.com/),今天很榮幸能訪問到您。關於您出身的資料不多,是否先請您談一下這一部份,再來談您的音樂。 明哲:過去並未仔細整理個人履歷,許\多書刊資料也都是作者自行蒐羅整理,年代與事件或有錯置情形。其實我的想法很單純,身為一個社會運動者,有很多的想法及思考,我用音樂把它們表現出來,過程中,並未太在意保留資料,只是後來許\多人有需要,才簡單地做一些整理。 維德:1955年您在屏東車城出生,父母親從事何種行業? 明哲:他們受日本教育,住在鄉下,從小我就對音樂很有興趣,只是沒有好的環境。小時候很羨慕一位同學,他爸爸是校長,經常看他彈奏樂器,但我就是沒機會學習。另一方面,父親在茶餘飯後常唱日本歌,雖然聽不懂,但聽久了也覺得有趣。 因為沒有好的音樂環境,小時候加入許\多球隊,事實上對音樂的真正接觸是很晚的。一直到服兵役才接觸吉他,當別人出操時就偷偷拿出來彈,完全不懂什麼樂理,也沒人教,所以學得很慢。退伍後,有一次機會到板橋的樂器行「吉他城」,遇到一位吉他彈得很好的人,他是日本回來的台僑、唸台北醫學院的張達安。我很羨慕他吉他可以彈得這麼好,所以向他學習古典吉他。這時約在1976年,我21歲的時候。 板橋學吉他 苦練三月成名師 因為有興趣,所以拚命學習,短短三個月進步神速,像是「魔笛變奏曲」、「傳說」這些古典樂最艱深的曲子均能上手。當時老師還稱讚我:「從沒看過有人進步這麼快的,可以幫他教學生了」。但是,他並沒有看到我整天抱著吉他、常常練到睡著的那種辛苦。 後來古典樂練到一個階段後,就已經不再能夠滿足我了。我一直認為音樂是活的東西,不能千篇一律每天彈一樣的東西,因此就有了創作的念頭,心裡想,別人可以,我應該也可以。 但是要如何創作呢?我先是自己買書來看,但是裡面的一些專用術語又看不懂,所以我就去請教專家,才知道道理其實很簡單,只是變成術語才會看不懂。這樣一點一滴慢慢拼湊,逐漸有了完整的樂理概念。 首次創作 紀念初戀 維德:老師教學時沒講理論嗎? 明哲:完全沒有,但因為有興趣,所以常主動挖掘。因為已經有了創作的念頭,所以就在1982年寫了第一首歌〈故鄉的愛人〉。 這首歌是在寫失戀的心情,對象是我一個心愛的女同學。我暗戀她很久了,但總是不敢表白,一直等到畢業以後,才去買一本「情書大典」來抄了一封情書。我家雖然離她家走路只要五分鐘,但是我還是到郵局去寄這封信。她收到信以後,可能是不敢回信,讓我感到非常失望,傷心地徹夜難眠。 後來又寫了第二封,內容是關心她的前途,沒想到兩天以後就收到了她寄來的限時信。雖然我在收到信的時候感到很驚喜,但是她卻在信中叫我不要再寫信給她,讓我心情又涼了一大半。 後來入伍當兵,也是不斷地寫信給她。如果有收到回信,就好像是中了大奬一樣的喜悅。當休假返鄉時就約她出來,記得第一次是約在學校的涼亭見面,因為沒有談過戀愛,又不會講話,兩個人在寒風中沒講半句話,只是身體不斷地發抖。現在想起真是好笑。因為這樣,原本可以娶來當老婆的也就不見了。 感情失意 自我放逐二年 秀珊:那時沒想到要為她唱一首歌嗎? 明哲:那時候還不會唱歌。這樣的約會前後有三次,雖然很期待,但臨場卻腦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什麼,實在是太單純了。 後來,退伍後曾經直接到她家去找她。好不容易等她出來以後,她卻又向我表示,她的父母親反對我們的交往,所以我就失戀了。當時我已經在台北樹林的塑膠射出工廠上班了,因為失戀,所以相當的氣餒,才開始學抽煙、喝酒,生活十分消沉。 退伍後,應公司招考進入工廠上班。因為是三班制,經常要加班,當時也傻傻的,不知道有「加班費」這回事,等領薪水時發現比別人多很多,才知道加班可以領「加班費」。原來,領班叫我做我就繼續做,三班制我都傻傻地做了兩班,薪水當然比別人多。因為工作相當認真,老闆升我做生產管理的工作,不再負責操作機台。 由於失戀的關係,意志消沉並影響到工作,曾經連續二年沒有回到故鄉。一直到祖母過世,家裡的人也找不到我,還一度要登報尋人。後來才透過失戀的女友寫信給我,要我盡快和家裡連絡。但是因為我已經離開原來的公司了,所以半年後我才收到這封信,也才知道祖母過世的消息。 自從失戀後,我就自我放逐,公司一家換一家,四處流浪,整個人失魂落魄,只能打零工渡日。 後來才因為興趣,在偶然的機會下學了吉他,又擔任吉他老師,才逐漸找回自我。當時有一位學生在遠東紡織公司上班,公司正要成立吉他社,他就推薦我當指導老師,也因此認識了我太太,她當時是其中的一位學員。 因為我太太頭髮烏黑亮麗,又長得漂亮,讓我印象十分深刻,但上了兩次課後卻不見芳踪。後來有機會又遇到,我問她為何只上兩次課就不來了?她向我表示,她覺得我「太臭屁了」。原來,當時剛學吉他,又進步神速,不免態度上有些驕傲。講到這裡好像離題太遠了……。 維德:不會,我認為愛情的影響力對一個音樂創作者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所以〈故鄉的愛人〉是你的第一首創作。這首歌有華語版的嗎? 明哲:有的,但沒有錄在唱片中,有很多歌都沒錄下來。 信堂:過去的許\多好的台語歌應該趕快把它們整理出來出版吧。 王明哲:創作就是這樣而已嗎? 明哲:是的,但是有些好的曲已經遺失了。有一次莊淇銘邀請我到綠色和平電台受訪,回程時我把整本歌譜丟失在計程車上,後來電台有廣播協尋,但也是找不到。過去寫過的詞也都沒有整理,而且在有台灣意識後,所有的華語歌創作均丟棄。還好,當時的創作還不算多。 話再說回來,當寫好第一首〈故鄉的愛人〉後,我不斷地問自己:「創作就是這樣(而已)嗎?」。其實,我一開始的創作就具有相當的水準。 信堂:您是如何完成創作的?是先寫詞,還是先作曲,是邊彈吉他邊創作嗎? 明哲:是同時完成的,就是邊彈邊哼,詞就自然跑出來。我一直覺得我的曲子「律動」很好,中間的銜接也很好。 維德:您剛說「創作就是這樣(而已)嗎?」是認為創作對你很簡單嗎? 明哲:對,當初完成第一首創作才驚覺,這真的是我寫的嗎?原來音樂創作只是這樣而已嗎?可以不用理論,完全靠音感?當初的想法的確是這樣。 信堂:其他創作者在完成第一個作品後大概也會有相同的感覺吧?莫札特創作時好像也是琴一彈,曲子就自然地順應而出了。 明哲:是的,那是大概在1978年前後。那時只抓單音,和弦是比較後來,因為會彈古典吉他。至於吉他民謠因有書可參考,就變得很簡單。 維德:創作讓你覺得很容易,是不是因為這樣驅使你後來想創作更多歌曲? 明哲:古典吉他我只花三個月就可當老師,民謠吉他相對上就簡單很多,這些都不是問題。我知道以後想要走創作的路,所以就試圖去找樂理、和聲學的書,但是卻又都看不懂,所以才去請教別人,也才懂了一點概念。這個過程並沒有系統性的學習可言,都是長時間一點一滴自己摸索、累積、拼湊而成的,加上懂樂理又可以請教的朋友很少,所以,可以說我的學習之路是很艱辛的。 請教名師、朋友 點滴建立和聲與樂理基礎 信堂:所以在您開始創作之後,也開始一邊看書一邊學習理論嗎? 明哲:看書吸收的很有限。主要都是碰到問題去請教懂的人。後來有一陣子想學樂理,經人介紹向美國Berklee College […]

重金屬v.s.古典音樂─不同的音樂範疇,相同的台灣精神

Heavy Metal / Classical, different music, same Taiwan spirit 李雪玟 美國內華達大學 開了三個小時的車,我參與生平以來第一個重金屬搖滾音樂會,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一群具有台灣心的可愛年輕人-閃靈樂團。 在正午熾熱的豔陽下,我的眼前突然出現露天劇場Sleep Train,正端坐在加州首府薩克拉門托(Sacramento)外那一片遙遠不為人知的開闊草原中。即使現在是星期二中午,為了聆聽閃靈演唱,數千熱情樂迷早已將劇場擠爆。因為門票在我得知音樂會前早已全售光,我只好站在劇場的鐵絲柵欄外,和薩克拉門托的FAPA會長劉文彬及蔡洋清醫師夫婦一同遠遠地觀望並聆聽閃靈表演。 舞台後方的停車場內,停放著閃靈專用的旅行拖車。大大長長的拖車外面畫上藝術氣息濃厚的閃靈圖像,車廂兩側寫著”UNlimited Taiwan”字樣。在拖車後面,則外掛著一截大型U-Haul倉儲車廂,所有閃靈使用的樂器都放在裡面。 閃靈一群人不分晝夜的趕路,共開超過五百哩的路程,直到早上七點才抵達音樂會現場,及時趕上中午的演奏佈置。這一路上幫忙閃靈開車的年輕義工George Liao,則是一位來自邁阿密的第二代台美人。 正式踏上舞臺前,緊湊的行程使得閃靈一行11人不論吃睡都在旅行拖車內解決。只有少許\的睡眠和全身的旅程疲憊,對即將演出的歌手來說是最不利的。然而,閃靈樂團卻亳不保留的將活力釋放在歌曲當中,同時也表達出對台灣母親的強烈情感。每當樂迷聽到閃靈在簡短的說明後高聲喊出「台灣」時,全場便一同高舉雙手大聲呼喊。在赤烈的陽光下,這幾位年輕的台灣歌手滿身汗水的大叫台灣的名,不知不覺中,我已熱淚\盈眶,淚\水似乎要決堤而下。 當晚,由薩克拉門托的台灣人公共事務會和全美台灣同鄉會合辦的自助餐\式晚宴中,我被安排坐在閃靈樂團主唱Freddy旁邊。和那些為了自身利益,而選擇擁抱敵人中國的台灣名歌手不同,Freddy是一位勇敢且熱心擁抱台灣的歌手。同樣身為聲樂家,我藉著這個機會和他交換演唱經驗。在交談的過程當中,我發現,雖然我們有完全不同的表演形式及演唱風格,但我們共享的是對台灣相同的信念和對台灣的那一股摯愛之情,同時我們也願意致力運用我們的專業接觸群眾,讓更多的聽眾瞭解台灣的處境並產生對台灣的理解與支持。 晚餐\中,我看到閃靈團員們卸粧後的清淡臉龐,那是一群可愛的二十多歲年輕人,靦腆的臉上帶著典型台灣孩子們的和善溫柔。在他們黑色的t-shirt後面,藏著一顆熱情的心,即使是承擔著艱難巡迴演出的重任,他們透過永不動搖的努力,依舊堅持運用才華為國家服務。 身為古典音樂家的我,在與這群屬於重金屬音樂的閃靈第一次接觸後,他們已深深贏得我的尊敬和讚美。是的,當人們誠實展現並全心全意奉獻給自己的土地及人民時,純真之美會以不同的方式和型態閃耀著。 願上帝照顧並賜福閃靈,讓手持「台灣魂」旗幟的他們,能順利完成接下來的五十多場演唱會。 在這裡,我也向這個活動的總協調周志鵬先生及各地熱心踴躍參與協助的台美人致上最深的敬意。

林昶佐訪談錄:請叫我們台獨樂團

林秀珊 楔 子 閃靈樂團成軍至今邁入第12年,一路走來,樂團歷經1996年「金旋獎」以〈冥河〉一曲告捷、1998年首張獨立製作單曲CD《深耕》、1998年第一張專輯《祖靈之流》、2000年第二張專輯《靈魄之界》、一直到2002年《永劫輪迴》和2005年《賽德克巴萊》的發行,團長林昶佐 ─Freddy,一直都是其中的靈魂人物。身兼團長、主唱,也是唯一一個創團至今固守崗位的的團員,此外,閃靈樂團的音樂內涵、創作概念與行銷方式,也幾乎都出自Freddy一人之手。 閃靈在草創時期曾經以幾首Copy曲搭配自己的創作樂曲進行表演,但是,要成為一個成熟的獨立搖滾樂團,擁有創作能力是最基本的要求。思及創作源頭,號稱「黑金屬故鄉」的北歐黑金屬樂團,很自然地就成了閃靈重要的借鏡對象。北歐最初的住民是屬於多神文化的維京民族,然而,在基督教文明傳入斯堪地那維亞半島之後,基督教傳教士不僅以一神論銷毀了北歐的傳統信仰,也間接扼殺了該地的傳統歌謠和民間故事。因此,北歐黑金屬是以反基督的精神和重拾當地古老神話為題材起家的。 台灣──同樣有著異族壓迫的歷史、神話失傳的悲哀;北歐黑金屬的精神連結台灣土地數百年來發生過的種種事蹟,原漢戰爭、原日戰爭、民間傳說,以及漢族先人如何為了生存穿越黑水溝抵達台灣等等題材,很自然地成為閃靈汲取創作的養分。 從不隱瞞支持台灣獨立的Freddy,不僅在創作上注入本土意識,也在行銷閃靈樂團的時候強調「獨立」的意念。他鼓勵所有的樂團都能有獨立運作的能力,從創作、演出、製作唱片一直到宣傳,都不須仰賴重視商業運作勝於重視樂團內涵的唱片公司。 唯有真正的「獨立」才能達到搖滾精神中的自由頑強。這樣的獨立精神促使他成立佛銳唱片(發行閃靈的唱片)、TRA Music以及台灣獨立音樂協會,並主導「金屬永生」、「野台開唱」、「台灣魂」、「西藏自由音樂會」及「正義無敵」等音樂會。由這些音樂會的主題與視野可以看出Freddy不僅僅是一個獨立音樂人,也是一個關心永恆普世價值的世界公民。 2003年,當閃靈以民間傳說「林投姐」當為題材的交響黑金屬專輯《永劫輪迴》 奪下當年「金曲獎最佳樂團獎」時,上台接受領獎的Freddy說出這樣的感言:「感謝所有的親友,國內外支持閃靈的樂迷們,還要感謝給我們源源不絕創作靈感的祖國台灣。」阿扁總統還在一旁點頭讚道:「喔!這個好!」一句「感謝祖國台灣」引起所有關心本土文化、政治、社會等社團的矚目,也突破了台灣音樂圈避談政治、貶抑本土的保守文化。《共和國》雜誌在規劃本期「音樂與國家認同」專輯時,自然不可錯過這位搖滾樂界的金屬一哥──Freddy。 採訪當日,前往一睹Freddy風采的《共和國》雜誌編委人數眾多,提問的方向與其說是多采多姿,不如說是不按牌理出牌。但是,對於各種天馬行空的問題,Freddy一一四平八穩地接招,風趣的口吻逗得在場人士樂不可支。 由於訪談內容相當豐富,謹以Q&A方式記錄內容,盼能在有限的篇幅中,介紹音樂圈的台灣之光─林昶佐。 一腳踏入便不可自拔的「黑金屬」 《共和國》:身為台獨陣營的新生代,可以請你跟我們分享你的求學歷程,包括音樂的啟蒙嗎? Freddy:我是約四、五歲時開始學鋼琴的。我媽媽如其他父母一樣,認為學音樂的小孩不會變壞,所以我的弟弟妹妹也都學小提琴,或是鋼琴。除此之外,跟許\多小孩一樣,我也還要學很多其他的才藝,像是畫畫、作文、跆拳道、書法、體操等。現在回想起來,我都沒有主動放棄學習,除非媽媽不付錢了,就沒辦法學了(笑)。 鋼琴學到上國中前,然後因為升學因素就沒學了。不過上了國中、高中以後,因為當合唱團伴奏的緣故,都有持續在彈琴。音樂一直是我很有興趣的一個領域。這麼多年來,我慢慢發現,我喜歡的,都是哀愁感明顯的、有速度感的音樂,像是蕭邦的幻想即興曲。後來我創作的樂曲,也都給人這樣的感受。不過,這些都是自然發展出來的。 《共和國》:一般來講,搖滾樂的節奏都很強烈。你是如何連結你喜歡的音樂類型跟搖滾樂這樣的創作形式? Freddy:也是廣泛的聽各種搖滾樂,像邦喬飛我是從國中就接觸到了。一聽就很喜歡,之後就往這方面去聽。到了高中,就聽很多的重金屬。後來慢慢發現,會聽第二次的唱片,都屬於那種算是比較憂愁的音樂,有時會加入弦樂、加入小調的那種拉扯情感的音樂。不過在創作部分,我是一直到第三張林投姐的專輯以後,才慢慢發現到我的音樂也是給人比較哀傷的感覺。 本來重金屬是比較多憤怒的。不過,國外一些樂評認為我們(閃靈)的音樂是美麗而哀愁的。慢慢地,他們從歌詞、配器上面來瞭解我們的音樂,發現我們創作的歌詞是屬於台灣的故事,使用的樂器和配器也從來沒聽過,不像很多日韓的重金屬團也跟人家寫吸血鬼啦、撒旦啦!於是,閃靈的音樂就突破了歐美對亞洲重金屬團的認知,也有些樂迷聽閃靈的專輯,到最後甚至會哭。閃靈的音樂是很容易辨識出來的。 《共和國》:你如何決定玩黑金屬這種風格的音樂? Freddy:我一開始就很清楚我要玩這樣的音樂。金屬音樂有很多樂派,而重金屬正是其中最複雜的。這種音樂一直在尋找一種對抗性,編曲裡面有陽剛的鼓點、撕裂的吼叫,也有弦樂綿長的悠悠之聲。音樂本身就是一種糾結、拉扯,這樣的糾結很能引起我的共鳴,引起我對民族情感的糾結,而我心裡的糾結也只能靠這樣的音樂表達發洩。 從黑金屬的源頭北歐來看,這樣的音樂也是為了對抗一種不公平。過去北歐因基督教文化的侵入而喪失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神話和民謠,北歐黑金屬團的年輕人想把這些東西找回來,以重振北歐的民族文化。我在聽黑金屬的過程中,完全能清楚地感受到這些東西,同時也認為我有相同的養分,能寫出屬於台灣的音樂。所以,閃靈的第一張就寫「越海」,台灣人的故事。 《共和國》:外界對玩Band(樂團)的小孩都有一種比較叛逆的刻板印象。你可以說說看你是哪一類型的小孩嗎? Freddy:我是一個理念跟核心價值清楚後就很清楚的小孩。我是個一旦清楚我想要什麼,然後就會努力去做的人。所以,我在高三才會轉文組,而且第一次模擬考就考全校第16名。 而且我很有正義感啦!我很不認同人家說玩團的人就很頹廢、或是家庭破碎什麼的。其實玩團的人就只是像社會的一個族群而已。就像有人喜歡打籃球,有人喜歡唱KTV這樣,大家都是一般的人而已。 由統變獨的戲劇化轉變 《共和國》:你可以談談看,你大概什麼時候開始有台灣意識的呢? Freddy:小時候哪裡懂台獨。對政治事件唯一比較有印象的一件事,是有一次一個國民黨議員到學校(忠孝國小)司令台演講拉票,還發傳單給我們拿回家,叫我們請爸媽要選他,結果害我被我爸爸罵。這是對政治比較有記憶的一件事情。 不過如果是廣義的政治記憶的話,從小,我家就瀰漫一種特別的氣氛。我阿嬤常會問我怎麼都講「外省話」!其實也不是外省話,在學校不講這個話,就要被罰錢啊!所以放學以後還是會跟同學繼續講華語。不過阿嬤就不能理解。 《共和國》:然後呢? Freddy:應該是我上延平中學沒多久以後,政治敏感度就變高了。以前在眷村子弟的學校裡,學校老師都是跟蔣介石軍隊來的老老師,上課講的中國話還聽不懂的那種。整個學校瀰漫的都是「還我美麗河山」、「建設新中國」的這種氣氛。尤其是我國三的時候,新黨剛成立。國中三年到最後,搞得我好像也變成是新黨的。 可是到了延平,同學也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意識。 《共和國》:也沒有台灣意識嗎? Freddy:沒有,就是接受國民黨教育的那一套而已。不過我很新黨的言論,像是我們都是中國人之類的,在同儕間就變得很不正常。 在延平時,學校也沒有特別強調台灣意識。不過老師很重要。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在課堂上宣揚台獨,不過倒是會建議學生去看一些玉山社、前衛出版社的書籍。尤其是前衛的書,一翻,就發現怎麼都跟教科書上面的相反,所以我就很有興趣去看更多,像黃文雄、黃昭堂的書。 尤其是黃昭堂有一本書是講中國幾塊論的說法,從地理、人文、物產等方面去分析,如果各個省分獨立成像歐盟這樣的小國,會更好。裡面有一段寫到:「這個當然是中國他們家的事,台灣當然不需管他家的事,只是我們雞婆的建議他們,其實分裂會更好」。那時候我還很統,認為「統」是一種絕對的事情,無法被挑戰的,但是黃昭堂的這本書打破了我心中的道統跟信仰,之後我也能接受任何這方面的討論,這本書很關鍵。 同學都很訝異我的轉變怎麼如此快。其實,有台灣心是很容易的。你不會去認同長江、黃河,可是認同台灣卻很容易、很強烈,就像跟母親之間有臍帶連結的感覺一樣,不可能再動搖。所以我覺得像鄭麗文、陳文茜等人不可能是真的認同中國,只是對他們而言,現在國家認同的重要性已經低於個人的政治需要了。 《共和國》:所以你的家人算是有台灣意識嗎? Freddy:對啊!我小時候唸書都是念眷村的國中和小學,同學也都是眷村子弟。做海報的主題常跟「建立新中國」等大中國意識有關。回到家跟爸媽講到這個,我爸都會抓狂,他的本土意識是很清楚的。不過他是屬於國民黨本土派的,跟著阿輝伯的腳步走的,就像後來阿輝伯舉馬英九的手,舉連戰的手……他就投給誰。後來,2004年阿輝伯支持阿扁,他才投阿扁,因為他認為阿輝伯都算計好了。不過若我投票給民進黨,會被他罵。他說,「那太激進了」。 最近我對民進黨有某種程度的失望,常會跟我爸一起罵。這大概是幾年來,我跟爸爸心最靠近的時刻了。 《共和國》:你是怎麼發現你是支持台獨的? Freddy:就是我高中一直持續看黃昭堂的書(眾人大笑!),一直看下去以後就發現,喔!這就是台獨。 當我對台灣有情感的時候,我覺得要定義清楚我是什麼人。我是很不喜歡模糊的人,我說我是台灣人,就表示我不是中國人。所以我是先支持台獨,才支持綠營。現在民進黨講台獨講得這麼模糊,我就希望馬英九能說台獨是台灣人的選項之一,這樣民進黨就得要講更清楚。 不過我覺得很多人誤解台獨就是支持成立台灣共和國,才是台獨成功\。但是我覺得,維持現狀也是一種台獨啊!只要你支持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不管叫什麼很有中國味的名字,像大明共和國、大唐共和國,都是台獨啊!就算我們說要改成大唐共和國,人家會願意讓我們換嗎?就是怕台獨嘛!當然不能叫中華民國,因為有China,會搞混嘛!你可以把自己國家的名字加上別人國的名字嗎?可以說我們是Japan嗎?不行嘛!要我選的話,我會覺得台灣就台灣,不需要冠那麼多其他的什麼民主、共和之類的啦! 獨立精神,才是屹立不搖的保證 《共和國》:你的團怎樣與政治發生連結的?獨立樂團為什麼給人比較支持台灣的印象? Freddy:我從大二、大三開始玩團以後,很快地就變成獨立音樂圈很衝的人。譬如說,我就跟國外的樂團聯繫,看看他們可以用什麼樣的方式跟台灣的樂團合作。或者是阿扁第二次參選台北市長的時候,我也號召很多的獨立樂團來扁帽工廠助選。那時候跟一些團跑去他的競選場子幫忙,一場500元的車馬費。就算是沒給錢也要去唱,還找人去支持。 主要是有兩個原因。第一、那時候民進黨的像許\信良、陳文茜或林濁水等人,是真的很關心文藝圈,想知道你這個公民的需要。不像馬英九那邊在辦國恩家慶、歌功\頌德的演唱會。我們在大學時就覺得國民黨都把文化當作宣傳工具,所以許\多團拿馬英九的通告費在華納威秀演唱,卻在舞台上叫大家去扁帽工廠(哈哈!)。 另一方面,獨立樂團的精神,最終還是要透過創作。想要創作,一定是就地取材,越從台灣取材時,就越容易認同台灣,透過這個素材的養分,越是創作越是認同。而就算沒有這個意識的團,去參加這些競選晚會的演出時,也會發現一邊是在利用樂團去說你好,另一邊是把你當作一個公民參與,真正的傾聽需求,聆聽創作的內容,討論如何創作出台灣的音樂。不過,現在兩邊已經都沒有差別了,只想複製當年的模式,這個我也在一次民進黨中常會時提出過。 用音樂行銷台獨意識 《共和國》:你在玩團跟辦活動的時候,參與的團隊有跟你一樣的意識嗎?你又是如何透過閃靈來行銷台灣意識呢? Freddy:(笑!)我這個講出來不知道會不會被開罰單。不過,除了閃靈之外,其他跟我一起工作的團隊都對這個都很敏感。因為我沒辦法跟統派的人一起工作,所以我在應徵人的時候,都會直接問他「認不認同台灣?」或是「你是統的還是獨的?」通常他們會說不太出來,因為現在支持統的,他們也搞不清楚是統人還是被統,但是如果他直接講說支持獨的,那就沒問題啦!因為這麼混亂的情況,都能直接回答是獨的,就表示他很清楚啦! 當然也有人問說,這樣會影響到工作嗎?我就說,會喔!我們這群人很愛講這個,看電視也講,看報紙也講,如果你的想法跟我們不一樣,你要想清楚會不會影響你的情緒喔! […]

「音樂與國家認同」專輯寫在前面

林秀珊 我們會在那裡聽到音樂呢?在國家音樂廳、小巨蛋、麥當勞、龍山寺、還是坐捷運時手中握著的iPod? 我們聽到的又是什麼樣的音樂呢?是Beethoven的〈命運交響曲〉、音樂劇〈小王子〉、FM100.7的小甜甜布蘭妮、酬神的北管音樂、還是楊宗緯的〈背叛〉? 而你又覺得你自己是誰?是古典音樂愛好者、刷卡買藝文音樂票享受優惠的卡友、身穿垮褲的Hip-Hop一族、虔誠的信徒、還是星光迷呢? 你是透過什麼樣的方式發現你這樣的身份呢?這些身份有可能跟國家認同扯上關係嗎? 乍看之下,不管是古典音樂也好、傳統音樂也好、或者是流行音樂也好,這些不同類型的音樂似乎都跟「國家」這兩個字沒有一點關係。我喜歡聽Shostakovich的〈第一號交響曲〉、或是Bob Dylan的〈Blowin’in the wind〉,好像只跟我個人的音樂偏好有關。但是事實上,Shostakovich的〈第一號交響曲〉是為了1922年成功的「十月革命」所創作的,也因此而被當時之蘇聯當局視為不可多得的音樂天才。Bob Dylan的〈Blowin?in the wind〉則在1960年代被視為反戰運動與民權運動的「國歌」,是那個時代之基進青年用來抗議政府政策的運動歌曲。 所以說,音樂與政治沒有關連嗎?某些樂評人或音樂創作人所宣稱之「為藝術而藝術」的「純粹」音樂,真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嗎?更進一步說,音樂與國家認同沒有關連嗎?〈中華民國頌〉所詠讚的長江黃河,不正是一次又一次地加深我們對那不曾見過之滾滾流水的想像嗎? 是的。音樂與政治或國家認同之間,的確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連。嚴肅音樂界最著名的例子,應當是19世紀由Borodin、Rimsky-Korsakov等人組成的「俄國五人組」。他們在音樂中大量融入俄羅斯民謠素材和民間傳說故事以呈現俄羅斯風情的民族主義作風,促使其他各國音樂界「國民樂派」的興起。在台灣日治時期的皇民化運動中,鄧雨賢的〈雨夜花〉被改寫成〈名譽的軍伕〉,原本描述可憐受苦女子的歌曲,竟成了鼓舞台灣人上前線當日本兵的愛國歌曲。到了戰後,國民黨更進一步利用其無所不在的黨國體制,發動藝文界人士大量創作所謂的「愛國歌曲」,一時之間,諸如〈梅花〉、〈我愛中華〉、〈龍的傳人〉等歌曲,就成了官方用來型塑台灣人之中國認同的最佳工具。 為了釐清音樂與國家認同的關係,《共和國》雜誌特別在炎炎夏夜規劃了一場與音樂創作人的座談會,嘗試從第一線創作者的角度來探討音樂與政治的關係、音樂與國家認同的關係、以及用音樂來行銷國家認同的可能性。與會的流行音樂作曲家詹宏達先生、抗議歌手朱約信先生、以及現代音樂作曲家曹馨文小姐,均是這個領域的一時之選。我們邀請《共和國》的讀者來看看他們對於這些議題的觀點。 此外,為了豐富這個主題的多向性,我們也特別訪問了榮獲今年「總統文化獎」的林昶佐(Freddy)先生,請他談談他如何帶領閃靈成為台獨樂團的第一把交椅。建國歌手王明哲先生的專訪,則是所有參與反對運動的朋友不可錯過的文稿。至於Mysteric Eyes所寫的〈音樂人的自我認同〉,則是從林生祥拒領金曲獎「最佳客語專輯」及「最佳客語歌手」的這個事件談起,進而論述文化認同對音樂創作者的重要性。 雖然,我們這個專輯試圖就「音樂與國家認同的關係」進行探索,但是,我們必須承認,這個嘗試只是一個初步的成果,存在許多明顯的缺失。首先,我們欠缺比較完整的論述性文章,從比較理論的觀點來談論這個問題。事實上,不論是音樂社會學、音樂政治學、音樂史、乃至比較音樂學等不同學科和觀點,都有可能可以提供不儘相同的分析架構來探究這個問題。再者,我們這次的專輯偏重在通俗音樂類型上,因此明顯忽略其他的音樂類型,比如說嚴肅音樂和傳統音樂。 我們期待這個專輯作為一個拋磚引玉的開始,能鼓勵更多的音樂人、樂評人乃至學院內的研究者投入這個重要議題的探索。

確立台灣主權──台灣國家正常化

黃昭堂◎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主席 一、 7月19日陳水扁總統以President of Taiwan的身份向聯合國提出「台灣加入聯合國」的申請書,但旋於23日,該申請書被聯合國秘書長無理退還。這次台灣雖然沒有成功\,此後必定會每年提出申請,而海內外台灣人應該支持這個展現台灣人獨立建國意志的行動。 1999年民進黨所採用的「台灣前途決議文」說:「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其名叫做中華民國」。由此主張延申而言,台灣就是中華民國、中華民國就是台灣。民進黨籍的陳水扁總統可以說是依照黨的決議文行事。其實根據民意調查,贊成用台灣之名申請加入聯合國的民意達77.4%,也可以說是代表大多數台灣人的行動。 聯合國會員國申請條件之一是「獨立國家」,不論申請成功\與否,提出申請的活動本身,就是向世界表明台灣是一個獨立國家,至少向世界申述台灣追求主權獨立的意願。 中國到現在一直反對台灣獨立,美國也不支持台灣獨立,由他們的主張可以知道中、美兩國均不認為台灣已經獨立。「台灣已經是主權獨立的國家」的說法,正可用來杜絕中國反對、美國不支持台灣獨立之用。所以對「台灣已經主權獨立」的主張,台獨陣營不應該以譏諷的態度對待。 二、 雖然如此,台灣真的已經獨立了嗎?現在獨派之中,至少有下列六種看法。 1. 台灣已經主權獨立,不必再主張台灣獨立了。 2. 台灣已經主權獨立,其名叫做中華民國。台灣就是中華民國,中華民國就是台灣。 3. 台灣在國際法上的地位未定,但依人民自決的潮流,台灣主權應歸屬台灣人。 4. 事實上台灣是一個國家,但尚待法理上的完成。 5. 台灣是美國未編入領土的地域,台灣應向美國爭取獨立。 6. 台灣已被當做中國的領土,或被誤解為中國的領土,咱應該發表<台灣獨立宣言>。 以上各種見解之中,1與2認為台灣已經獨立。現在台灣24個邦交國也認為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國家。3與4認為台灣是事實上的國家,5與6則與世界上高達168國的大多數國家以及主要國際組織一樣,認為台灣尚未獨立。 台灣人自己有這麼多的主張,看起來很混亂,而事實上,以上各種主張本身也不無問題存在。 當你責怪對方說「台灣已經獨立了,你們還在吵台灣要獨立,這不會使中國有藉口來攻打台灣嗎?」,對方也會回罵「台灣還沒獨立,你竟然還抱持鴕鳥心態自以為已經獨立而放棄獨立運動,這才是危險。」如果大家以溫和的態度相向還可以,若以嚴厲態度對罵,那就自亂陣腳了。 三、各種主張的問題點 「台灣獨立」是獨派早期以來的主張。「打倒中華民國、阻止中華人民共和國侵台」這個口號是正確無比的。台灣民主化以後,疑問來了。「要從那一個國家獨立?」「如果是要從中國獨立,要從PRC獨立,那豈不是等於傻到承認台灣是中國的領土?」 其實,大多數獨派的人士都認為「台灣自古不是中國的領土,更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土」。台灣要獨立,與中國無關。台獨反對的是中國侵台行為。台獨聯盟主張要打倒「中華民國體制」。把「中華民國體制」除掉,就是台灣的獨立。這種說法在外來政權時代還可以,台灣民主化,出現台灣人總統以後,要解釋這種主張就比較費神了。 那麼「台灣已經主權獨立了」這種理論如何呢? 雖然國旗、國歌、憲法並不在國家成立要素之內,但迄今台灣仍沿用1912年成立的中華民國所用的這些,除非說「中華民國是主權國家」而主張「兩個中國」還可以,如果在種情形下硬要台灣人感覺台灣已經獨立很難,對外國人而言更難。中華民國憲法雖經修改,比較接近台灣現狀,但原來的中華民國憲法條文仍然繼續存在,而且新修改的條文也特別付加前文,說是在「國家未統一之前」使用。其意思不難推斷,有「將來與中國大陸統一以後就不在此限」之意。因此台、中關係尚非國與國的關係,而僅止於「特殊的國與國的關係」,或說「兩岸關係」,而是「中國地區」與「台灣地區」的關係。「兩岸分治,主權卻是一個」,在這種情形下要求獨派放棄主張台灣獨立也難。 至於說美國是主要戰勝國,依戰爭法以及美國史的幾個前例,說台灣是美國尚未併入的領土的主張也難有說服力。美國也不至與其自身領土台灣締訂國際條約──「美台共同防禦條約」。 至於台灣被認為或被誤認為中國領土,這確實是「台灣的最痛」。中華民國於1945年片面收編台灣為其領土,未受太大的反對,1949年以後,中華民國僅佔有台灣,卻繼續享受在聯合國的中國席位。蔣佔領政權被趕出聯合國以後,仍然繼續統治台灣到1988年。蔣父子死亡,台灣民主化後仍繼續使用中華民國憲法。台灣正式宣布<台灣獨立宣言>是驅除「台灣的最痛」的方法。「已獨」理論必須說明「1945至1988年台灣有關國家地位的狀態」。陳隆志教授的「主權漸進理論」是關於這方面的嘗試。 台獨理論不能僅止於象牙塔裡的對話。理論有其邏輯論理性,才能說服別人。而台獨理論也必須同時考慮現實上的利害關係。要如何使台獨理論兼具邏輯說服力與利益的考量是非常重要的。 四、 各種主張,都可以繼續研究、深化,都可以繼續堅持,但彼此不要惡言相向,畢竟大家都是為著台灣的安全與發展。 經過台灣的民主化,台灣人的自我認同比率大昇。自認為台灣人的達60.1%,自認為中國人的不過是4.8%而已,把「自認為台灣人,又是中國人」的硬歸為「中國人」,其總數為38.2%。即使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對也要獨立的是54.1%,這是堅決守土意志的表現,至於贊成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的達77.4%。不論從那一方面來觀察,獨派已過半。但是為什麼歷屆立委選舉中,整個綠營勢力均停留在40幾%的階段呢?這就是因為各政黨以及參選人未能充分得到選民支持之故。在台灣人意識高昇的現階段,各政黨以及其候選人必須緊抓住獨派選民之心,才是勝選之道。公開與獨派畫清界線,不僅在道義上不適當,也不合於勝選的策略。如果考量統獨之爭對台灣的安定不利,那也只能喊「停止統獨爭論」即可,那能片面要求停止台獨言論?何況統派勢力所依靠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叫囂不停,高喊台灣獨立若能夠提高對台獨的支持度,何樂不為? 如何來減少各種台獨理念的分岐呢?大家來用一種新的口號、新的理論,情況也許\會有所改善。那就是「確立台灣主權」(confirm the sovereignty of Taiwan)(台灣主權の確立)。如果認為「台灣獨立」這字句太刺眼,會刺激中國、美國,那麼「確立台灣主權」看來順眼。聽來順耳多了。對認為台灣尚未獨立的個人或團體而言,可以用來「建立、創立台灣主權」; 對認為台灣已經獨立的個人或團體而言,也可以用「確立台灣主權」的口號或理論來鞏固已經獨立了的台灣主權。如此以後,也不需要再謾罵台獨,引起已經超過半數的台獨派人士的不滿。 台聯黨於今年一月發表的黨綱,已經列有「確立台灣主權」的項目,對民進黨而言,這個主張也應該是不難接受的。   五、 在最近幾年經過社會內部深化演變,「台灣應該正名」的認識得到高度認同,制憲問題比較深奧,尚待努力,不過「國家正常化」這個認識可以說得到廣泛的支持。其實「國家正常化」的內容,若不以「制定台灣憲法」做說明的基礎,難免被誤會是「中華民國的正常化」。至於台灣正名,若台灣憲法成立,正名問題就自動解決。 現在要帶動台灣社會,「正名、制憲、國家正常化」是最響亮的口號。雖然可以精簡為「制憲」,但還是以「正名、制憲、國家正常化」比較明澈。台獨聯盟全力投入於這個運動之理由也在此。 2001年開始,以草根方式發展出來的「511台灣正名運動」由於李登輝前總統出任總召集人,聲勢驟增,一百多個社團,加上民進黨、台聯黨的鼎力支持,本來計劃百萬人手牽手,要抵抗中國飛彈的活動,演變成聚集了兩倍人數達二百萬人的盛況。事後改組「511台灣正名運動」,成立「手護台灣大聯盟」由李登輝總召繼續擔任總召集人職務。「手護」除了在平常從事正名、制憲活動以外,遇有重大事件就出面籌劃大型活動,或協助各社團拓展各該社團發動的活動,營造台灣社會團結的氣氛。 2007年7月,陳總統向聯合國提出台灣入聯申請書,「台灣加入聯合國大聯盟」應運成立,專注於台灣入聯這單一議題。 「手護」與「入聯」兩大聯盟組織的人員與目標相當重疊,大家期待能相輔相成。「正名、制憲、國家正常化」使台灣易於入聯,而「台灣入聯運動」將使國際社會更能正視台灣人的國家主權長久以來被忽視的事實,而對台灣的正名、制憲等行動增加理解。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都對台灣國家正常化有正面的貢獻。希望「確立台灣主權的運動」成為新時代台灣人的共同旗幟。

2007年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世界中委會大會聲明

台灣自古不屬於中國。二次大戰之後,歷經中國國民黨外來政權長期戒嚴之高壓統治,在海外台灣人推動獨立運動,在島內台灣人民奮力爭取自由民主的浪潮之下,中國國民黨於1987年不得不解除長達38年的非法戒嚴,自此非法延續的長期軍事佔領開始轉型。之後,1991年宣佈終止「動員戡亂時期」;1992年進行國會全面改選;1996年台灣首次由人民直接選舉總統; 2000年第二次總統直選中,民主進步黨的總統候選人陳水扁當選,結束中國國民黨政權長達55年的統治,政黨輪替、政權和平轉移;2004年台灣主體政權連任。於此過程中,本質上就是台灣人民「有效自決」的表現,使台灣從戒嚴的威權統治,轉化為奠基於確立人性尊嚴與尊重人權的自由、民主國家。但由於台灣政權的本土化和民主化過程尚未克盡全功\,使台灣依然處於中華民國體制的陰影之下,導致國家不正常,無法彰顯台灣為主權獨立國家的身分。因此,吾人應當凝聚全民共識,致力推動國家正名、人民制憲的政治工程,並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使國家正常化,確立國家主權,共同打造台灣美麗新國家。 台灣獨立建國聯盟2007年世界中央委員會於9月6日在台北市舉行,會後聲明如下: 一、確立台灣為主權獨立國家。 二、結合海內外台灣人的力量,積極推動國家正常化,努力達成國家正名、人民制憲、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等目標。 三、呼籲台灣人民於2008年總統大選中全力支持民進黨的候選人,使認同台灣國的政權得以延續,以免外來政權復辟,阻礙國家正常化的進行。 四、有關美國政府不支持台灣入聯公投,我們必須正告美國政府,主張自己的國家主權不隸屬於任何國家,並非改變現狀的挑釁行為,反而是,中國在2005年制定『反國家分裂法』,並以 1000顆飛彈威脅台灣才是真正改變現狀的挑釁行為。台灣人民向來認同美國自由民主的普世價值,也珍惜與美國之間的深厚友誼。現在台灣人以民主的程序舉辦公投,決定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向國際社會展現台灣人的集體意志,這不但符合美國的核心價值及立國精神,也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